四章 漫天尿雨

　　以小健哥為首的一群混小子們齊聲哼唱罷經(jīng)小健哥親口改編的妙詩，意淫于詩境之中，陶醉得不得了，現(xiàn)場一派低級曖昧氣氛。

　　此時私塾老先生不在場，調(diào)皮搗蛋的混小子們陰陽怪調(diào)地唱罷一曲妙詩，仍然激情膨脹難以發(fā)泄，便在小健哥的帶領下又鬧騰了起來。

　　這小健哥是學堂里的頭兒，調(diào)皮搗蛋有的是本領，眾學弟在他的教唆之下又玩起了斗毆，東西兩邊分作兩幫，便開始打鬧起來。只見學堂里小子們張牙舞爪，書本漫天亂飛，哄鬧不堪，猶如炸開鍋一般。一時間，弄得雞飛狗跳亂成一團。

　　正鬧得歡時，忽聽門外傳來一陣匆匆腳步聲。

　　少頃，只聽“咣當”一聲門響，一個學童推門跑了進來，一進屋便跑到小健哥面前，腳丫一并做個立正姿勢，又行了個軍禮，急促地叫道：“報告小健哥老大，有敵情！”

　　小健哥腦袋一歪，見一毛頭小子背著書包睡眼惺忪的跑到面前，認得是學堂里的一位小弟，便劈臉問道：“小毛，每天都太陽照屁股了才來上課，你小子有嗜睡癥呀，這叫上得什么學呀，我要是你一頭撞死算了。”

　　那名叫小毛的學童半睜著眼，一臉無辜地道：“人家每天半夜都做功課嘛，所以起得晚啦。”

　　小健哥訓斥道：“你小子白天稀里糊涂做功課，晚上還是迷迷糊糊做功課，一天到晚做不完的功課，你咋這么笨呢，我算服你了。”

　　小毛只覺一肚子冤枉，還欲替自己申辯，小健哥一口喝止：“懶得聽你辯解，咋咋呼呼的，有什么敵情慢點說來，小心噎死。”本作首發(fā)創(chuàng)世中文網(wǎng)。

　　小毛一句到嘴邊的話被堵了回來，吞了口氣，這才鄭重稟告道：“報告小健哥老大，在來學堂的路上小毛遇見了三個小子，經(jīng)過他們身邊時，偶然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其中一個小子口口聲聲說要來咱們學堂讀書哩。”

　　小健哥眉毛一皺，一尋思：“沒聽孔老頭說，最近有新生要來咱們私塾讀書呀？”

　　小毛語氣肯定道：“我在經(jīng)過東坡橋時親口聽他們說的，不會有假，他們正在來私塾的路上呢，不一會就要到了?！?p>　　小健哥問：“那孔老頭可是和這三個小子在一起？”

　　小毛回：“咱們的孔老頭這幾天不是在家養(yǎng)病嘛，才不會出門呢?！?p>　　一邊的跳蚤兒突然開口道：“那三個小子既然口口聲聲要來咱們私塾讀書，料來新生不假，有可能他們早先和孔老頭打好了招呼，約好今天前來報到，不巧這兩天孔老頭有病不在學堂，他們卻不知情，這就來了?！?p>　　小健哥點點頭，眼珠滴溜一轉(zhuǎn)，不禁樂道：“果真是新生的話，那就來得妙極了?！?p>　　跳蚤兒向小健哥拋了個眼色，亦樂道：“來得巧不如來得好，老大，那咱們就行動吧？”

　　臉皮上蕩著一股壞壞的笑，兩人似是心有陰謀一點通。

　　小健哥俏皮地抖了抖膀子，雙腳從書桌上甩了下來，猴子一般一個筋斗從地毯上彈起身子，使勁地搓著雙手，興奮地叫道：“好久沒玩了，手掌都癢癢了，今個咱們就過把癮。

　　嘿嘿，大家各就各位，準備迎接新同學。”

　　兩人對視干笑兩聲，彼此心領意會。

　　學堂里的小學弟們聞聽小健哥下令，平時深得小健哥教導，自然明白這話里迎新同學的含義，立時全場一片歡呼雀躍，蹦蹦跳跳地各自忙著自己的好事去了。

　　只見私塾里一派熱鬧忙碌景象，每個孩子都在自己書桌或背包里瞎搗騰，不知在尋找著什么好耍的玩意，人人臉上都掛著詭異的奸笑，猜猜就知道這群小子包準干得不是什么好事兒。

　　只見一個孩子不知從哪兒尋了一節(jié)又短又粗的竹筒，撒丫子便跑出了屋去。不一會，一只手掐著沉甸甸的竹筒奔了回來，那竹筒內(nèi)竟爾冒出了縷縷熱氣，那孩子另只手捏緊鼻子，腦袋歪向一邊遠離竹筒，不時地皺皺眉頭，表情煞是搞怪。

　　原來那竹筒被從內(nèi)中掏空，那孩子到茅房灑了一泡尿在里面，因而這熱呼呼的尿氣便飄了出來，那氣味可謂臊臭沖天。

　　那孩子掐著自己體內(nèi)產(chǎn)物，好不得意，一邊賊笑著，一邊翹著屁股跑進屋里。

　　屋里早有一個半大孩子在此恭候，見他進門，便將雙手提的一張木椅靠在門邊，那孩子隨手關好門后，順勢就一步踩蹬上去，高舉手臂將竹尿筒斜支在木門頂部，一手損人的惡作劇算是布置好了。

　　小健哥、喜洋洋、跳蚤兒、大嘴儒四人貴為學仔頭兒，大喇喇地坐在竹席上監(jiān)督眾位小學弟施工，不時地瞎比劃著指導工作。

　　跳蚤兒眼望那孩子登高布置竹尿筒，壞笑著對小健哥道：“進此學堂者，先給他來個下馬威，天降臊尿，弄他個渾身臊氣，臭不可聞。

　　嘿嘿，讓他嘗嘗咱們臨安四大劣少的厲害，要他從此記住這小霸王私塾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進來的?！?p>　　小健哥比較喜歡跳蚤兒說話的腔調(diào)，獰笑一聲，重新燃起一鍋煙咬在嘴里，吧嗒吧嗒抽得更起勁了。

　　另一邊，幾個孩子正在忙著向屋頂上吊著什么東西，只見靠近房門處的屋梁上懸掛著一個大銅環(huán)，一個孩子手里提著一個栓了小石頭的細麻繩，微瞇雙目，看準銅環(huán)，在手里悠了兩下，“刷”地一聲向上投了出去，那栓了石頭的繩子準確地射進了銅環(huán)里，而后那孩子將手中繩子一點點放松，拴著石頭的麻繩那端便緩緩自銅環(huán)里垂了下來。

　　這時二三個七八歲的學童各都手里捧著早已在院子里采摘好的束束鮮艷花朵一擁而上，將那繩端的石頭解下，換作束束花枝，然后在花枝叢中藏了一包不知什么厲害暗器，而后小心翼翼地將花束拉升至屋梁頂部。

　　投擲繩子的那個孩子便沿著墻壁將繩子埋設好，一直扯到靠近墻壁的一張書桌上，在一根桌腿上打了一個活扣，繩子最末端便是機關所在，只需輕揭繩扣，屋梁上的那叢花枝便會墜落而下，內(nèi)中隱藏的“暗器”便會命中目標，因這“暗器”暫不知是何物事，結果還是大有懸念的。這一陰招挺好玩，且被冠以一優(yōu)美的稱號，名曰“天女散花”，可是小健哥智慧的結晶。

　　再看另一處，教桌前的地面上，小毛和幾個孩子貓腰蹲在那里正在如火如荼地搞著小陰謀，只見他們手握小刀鋒利割破地毯，在里面埋藏著不知什么玩意，搞完后又在地毯下方埋設了一條繩線，一直牽扯到最前排小毛的書桌處，在書桌底部又搗鼓了一番，折騰半天，擺弄完后調(diào)試無誤，小毛與那幾個孩子不禁得意地咯咯壞笑起來。

　　屋子里其他的孩子也沒閑著，都在擺弄著自己的整人“暗器”，貓膩著各自從口袋、書包、書桌里翻弄出血紅的臭雞蛋、我啃的西紅柿、還有烽火戲啥烤的天蠶土豆、軟面團捏成的三少jj、耳朵根、魚人2代模型、會跳舞的石章魚之類的玩意，整齊地擺放在桌洞里，準備給新同學來個熱烈的歡迎儀式。更有甚者竟還捉了一只流浪的蛤蟆養(yǎng)在了泥罐里，準備毫無保留地將心愛之物奉獻給即將跨進校門的新同學。

　　一切準備妥當，小健哥招呼一聲，小學仔們都回到各自書桌邊保持警惕姿勢，隨時準備戰(zhàn)斗。

　　過了一會，靠近門邊的一個孩子聽到外面腳步聲漸近，起身回頭輕呼了一聲：“目標靠近，大家做好準備?！?p>　　眾學仔心領意會，俱都捧起桌上書本，裝模作樣地朗讀起來。

　　不一會，只聽外面有人走近教室房門，來人并沒有馬上進門，只是停住腳步在門外聊著話兒，隱隱約約聽到外面?zhèn)鬟M話聲：“公子，這就是咱們臨安府大名鼎鼎的‘小霸王私塾’，里面有幾個臭名遠揚的刁蠻小霸王，您可要當心了！”

　　說話之人原是一個下人，對言中所稱公子口氣極為恭敬，話里卻透著些許擔憂。

　　只聽那被稱作公子的鼻腔里輕蔑地“嗡”了一聲，頗是不以為然。

　　緊接著房門“吱咯”一聲被人從外面拉開了一條縫隙，眼看房門要被拉開，屋子里數(shù)十雙眼睛齊刷刷射了過去，一齊聚焦木門上方尿竹筒，想象著好戲即將開場，心里都樂開了花。

　　房門并沒有被迅速拉開，但見一只手伸進來把住門邊，只是慢慢向一邊拉開了一道幾寸長的空隙，眼見那支在門頂?shù)闹衲蛲耙稽c點傾斜卻不歪倒，眾學仔只覺這時間過得慢極了，真是急死人，不過料定美妙一幕必定上演，都是克制不住內(nèi)心雞凍，紛紛捂著嘴巴竊笑起來。

　　房門拉到一小半時，外面的人已然現(xiàn)出了小半個身子，面孔清晰可見，卻見原是個面皮白凈的少年公子哥。

　　公子哥面色平靜，似乎沒有提防正在一步步進入壞小子們布下的陷阱。

　　忽見那只把住門沿的手掌加快了速度，用力向一邊拉開，竹尿筒迅速大幅度傾倒，所處方位甚佳，正好在那公子哥頭頂上方，竹筒里的尿水勢如破竹，兜頭就狂潑而下。

　　眼見公子哥即將遭受尿水淋浴，屋子里頓時爆出一片幸災樂禍的尖叫：“耶！命中！”

　　又有人狂喜而喊：“嘗嘗這漫天尿雨的味道吧！”

　　“唰”。

　　不料憑空一聲利響，意外一幕令眾學仔驚如呆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