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章 丫頭憐兒2

　　這老爺子白給他寶貝還裝模作樣推來推去，小健哥有些不耐煩，不待老頭把話完就截口道：“別叨叨，今日本少高興所以就施舍你們，不要的話我扔到大街上，看看那些乞丐不爭著搶?！?p>　　老頭不好再作推辭，一輩子沒見過這么珍貴值錢的寶玉，一時受寵若驚，急忙拉住憐兒的手，“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顫巍巍地連連向小健哥磕頭答謝，滿臉淚花道：“謝謝小爺可憐我們爺孫，我們給你磕頭了?！?p>　　老頭兒瘦得皮包骨頭，站著都看似要摔倒，大把年紀(jì)了還要跪倒在地給自己叩頭，這姿態(tài)叫人于心何忍，小健哥心中只覺不是滋味，連忙起身將老頭扶了起來，連聲好言慰藉。

　　那憐兒依舊趴在地上像小鳥一樣叩頭不止，小健哥也將她扶起，憐愛地又摸了丫一把熱乎乎臉蛋，只覺手感異常柔軟，心里也樂乎乎。

　　憐兒手捧寶玉，童真的眸子里閃爍著一點(diǎn)淚花。

　　小健哥摸著小妞臉蛋，一時愛不釋手，一邊摸著一邊不忘叮囑兩句：“憐兒妹子，記得把寶玉當(dāng)了，給爺爺買藥吃，爺爺?shù)牟【秃芸鞎玫??！?p>　　“嗯?！睉z兒眼中泛著淚花，用力點(diǎn)點(diǎn)頭：“大爺，你的恩情，憐兒永遠(yuǎn)記在心上，有朝一日，憐兒做牛做馬報答你?！?p>　　“嘿，這小丫頭人不大，說話還真有一套，連做牛做馬的想法都有了，小小年紀(jì)情商不低呀，可惜哥哥我對幼女不感興趣呀。要不過兩年吧，等你長大了，出落地水靈嬌媚，哥哥倒是可以考慮考慮收了你?！毙〗「鐚@個可憐的小妹子討巧的話很感滿意，暗自調(diào)笑。

　　這丫頭嘴巴巧地很，也不知是跟誰學(xué)的這些詞兒，顯然這話和她年齡有些不配，但她越是用這么凄憐的語氣訴說，越是令人心窩酸酸麻麻。不知為何，突然間小健哥心窩窩那一絲少見的同情心就被這個討人喜歡的小丫頭打動了，對她生就百般愛憐之情。

　　不由鼻頭一酸，親切道：“妹子，以后不要叫我大爺了，那個與我年齡不河蟹，叫我大哥哥就好，這樣才親切，從今以后你可愿意認(rèn)我這個大哥哥？”

　　“愿意，大哥哥?！睉z兒破涕為笑，面色紅撲撲，十分喜悅。

　　小健哥開心地笑了，親熱地抱了抱憐兒，再捏一把臉蛋以示親昵。

　　這時，黃善也對憐兒生了憐愛之情，掏出了一塊碎銀遞到了憐兒手中，憐兒也連連叩頭道謝。

　　與小健哥親熱呢嚀一番，憐兒起身端起地上的鐵盤子，就又繼續(xù)向在座的酒客討賞去了。

　　剛才憐兒一番為爺爺乞討治病的傾訴，本以為能感動在場的酒客多討兩個賞錢，可是一圈下來，鐵盤子里銅板稀稀拉拉，也未見增加幾個子。

　　爺孫二人再次來到小健哥桌邊，憐兒仍然不忘再次叩頭感謝親愛的小健哥哥。

　　小健哥瞅一眼，見那盤子里銅板寥寥少得可憐，再環(huán)首四處，看看身邊那些個大吃大喝的闊佬大爺們，只見他們個個衣著光鮮腦滿腸肥，坐在熱氣騰騰的桌子前大吃大喝，連腦門上都冒著一層油花，然而就是這么一些闊綽的爺們，遇見可憐的窮人絕望求助時，施舍的也不過就是幾個破爛銅板，他們寧肯把大把大把的銀子花在吃喝享樂上，也不會多拿出一個子兒救濟(jì)窮人。

　　他奶奶個熊，還有沒有點(diǎn)同情心，真是一群為富不仁的吝嗇鬼，小健哥心中氣憤，暗暗罵道。

　　好在自己那塊寶玉還能值兩個錢，拿去當(dāng)了給老爺爺治病足矣，剩下幾個還能改善一下爺孫倆的生活，想到這里小健哥心中有所寬慰，就又好言撫慰了憐兒爺孫一番。順便再關(guān)心一下爺孫二人生計(jì)問題，這才得知爺孫倆從外地流浪到臨安，每日就靠四處在酒館賣唱為生，小健哥深表同情，當(dāng)場表示自己會經(jīng)常來酒館給他們捧場。

　　遇上一個年輕的好心人，讓爺孫倆心里滿懷感激，千恩萬謝一番，這才依依不舍告別離去。

　　看著小妹妹離去，小健哥只覺心內(nèi)一陣空落，還真有點(diǎn)不舍。

　　又與黃善吃了一會酒，透過窗外見天色黯淡下來，黃善有事在身，滿飲一杯后，便起身告辭。

　　小健哥起身拱手相送，待那黃善走下樓去，返身回到桌邊，又與喜洋洋坐了會，主仆二人酒足飯飽茶后，便也起身走人。

　　就在二人起身離開飯桌時，西面臨窗桌上一個酒客有了動靜，那酒客一身勁裝打扮，身攜一柄長劍，頭戴一頂闊大斗笠，遮住了整張臉龐，像是個練家子。

　　此人一直在默默低頭飲酒，此時卻微微挑起了斗笠，視線瞄向小健哥這邊，即便如此，也只能見得鼻孔以下，依然不辨面目，瞧著光滑的皮膚纖細(xì)的身段似乎是個十分年輕的人。

　　對于此人小健哥卻全然沒有察覺，渾然不知身后早被一雙眼睛盯了很久很久。這就與喜洋洋悠然下了樓，經(jīng)過柜臺時，鄭掌柜笑臉迎上來送行：“小少爺，小店的菜肴還合你的口味吧？”

　　小健哥抹抹嘴巴子：“整體還不錯，尤其那道‘霸王別雞’還是蠻有點(diǎn)新意，雞卵味道也不賴，讓爺比較滿意?！?p>　　鄭掌柜肉笑道：“您吃得好就是小店的榮幸，還請小少爺以后常來小店，鄙人小店十分歡迎像您這等既有身份又有品位的顧客前來品嘗指點(diǎn)。”

　　小健哥哈哈一笑：“一定，一定?！?p>　　鄭掌柜經(jīng)營有道，叫來伙計(jì)，取了一份小禮包，雙手遞了過來，笑嘻嘻道：“本店開業(yè)大吉，凡是蒞臨光顧的貴賓，鄙人都準(zhǔn)備了一份精美小禮物，這是小店精心制作的果味甜點(diǎn)，還請令狐少爺帶回去嘗嘗?！?p>　　小健哥接過來，低頭一看，只見是一份燒紙包裹的小禮包，上面攔腰貼著一張紅條，上寫“贈品”二字，這掌柜的人精腦靈，挺會做生意的，懂得用點(diǎn)小禮小惠拉攏顧客，于是不客氣地吩咐喜洋洋笑納了，完后，紳士地道一聲：“good，bye！”

　　接著摸摸滾圓的肚皮，彈彈衣衫，滿意地拍屁股而去。

　　鄭掌柜一直恭送門口，看著小健哥騎驢遠(yuǎn)去的背影，仍是不忘親切地大聲告別：“小少爺，以后常來做客呀。”

　　小健哥手掌在腦后擺了擺，算是答禮了，而后與喜洋洋絕塵而去。

　　*

　　二人身影漸行漸遠(yuǎn)，這時酒館大門里踱出一個人來，手里提著一把劍，用劍柄挑了挑頭頂上的闊大斗笠，只見陰沉沉的面影里閃出一道晶亮的光芒，射向遠(yuǎn)處。

　　正是先前那個頭戴斗笠的年輕酒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