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之傳來的,還有一異常熟悉的聲音:“五人追我一人三天,還沒有得手,若是我,早就羞得自刎回爐了!”
沒等她詫異,這異常熟悉的聲音便陰陽怪氣地繼續(xù)道:“我說你們混沌島的,難道都屬蠅蛭一流不成?我已經(jīng)拒絕你們那么多次了,竟然還無休無止地追來!”
這聲音雖然陰陽怪氣地,但是卻讓王眉彎了嘴角——這世上還有比他鄉(xiāng)遇故知更值得欣喜的事么?
既然已經(jīng)大致判斷出來人是誰,王眉也不再猶豫,加緊了趕路的步伐。隨著對方向她移動,很快的,王眉便見到了那一身紅衣,隨著純鈞劍不斷揮舞,招搖地在一片黑暗中飄舞。
手中黑暗凝聚,一柄黑色的鐘槌便被王眉握在了手上,在她身后,一架巨大的編鐘此時也因是陰氣凝聚而出,完美地隱藏在四周一片黑暗中。
這才是王眉如今最大的依仗——陰氣所凝的開陽虎面鐘。不同于神識中,她可以以開陽虎面鐘演奏一首曲子,畢竟,她現(xiàn)在的身體并沒有她的神魂那么強,她最多可以敲響虎面鐘三次,而能敲響的,也只有三面鐘。
一面名滌蕩,一面名震懾,還有一面名縛龍。鐘如其名,其激發(fā)的法術亦汝其名。這三面鐘都是鐘架最下方一排的甬鐘,聲音極為低沉。不過王眉如今真正掌握的,也就是前兩面。第三面縛龍所需要的陰氣,一次便會掏空她體內(nèi)所存,是她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動用的一面。
“鐺!”一聲低沉的鐘鳴響起,在場追逐打斗的眾人只覺心下一驚,神識一沉,腳下竟出現(xiàn)了難以控制步子的情況。
“什么人?!”鄭墨率先發(fā)問,他本人卻不進反退,趁著對方步子亂了一瞬間,劍尖連挑,又傷了對手兩人后,才在對方回神的剎那閃身退出戰(zhàn)圈。
“鄭家三郎,近日來可安好?”王眉幾步加入戰(zhàn)局,站在鄭墨身邊,眉眼含笑,對對面的眾人仿佛視而不見。
“托福,一命尚在?!编嵞辉趺凑\心地答謝,而后不等王眉再說什么,他便直接問道:“剛才那鐘聲是你弄的?”
“然?!蓖趺键c頭。
“怎么不分敵我?!”
“跟你打個招呼罷了。”王眉臉上一紅,她無法說,當時鄭墨正和對方戰(zhàn)在一起,她還沒有將鐘聲精準控制的能力,只針對其中幾人發(fā)揮震懾的效果。
“差點被你害死!”鄭墨說著埋怨的話,眼里卻閃過笑意。
“哪里,鄭三郎若捐軀,也絕對是光榮戰(zhàn)死!”見到鄭墨,王眉的心情大好,連著說話也不像以往那般惜字如金。
“兩位似乎是舊識。”對面的幾人自然不會讓他倆就這樣敘舊,其中一個高挑的蒙面女子張口問道。
這女子身材消瘦,全臉都被一層銀色的面紗擋住,只能從聲音里些微判斷出其性別,但即使是其聲亦區(qū)別于普通女子之嬌柔,一開口便帶了一股肅殺的味道。
“不勞各位費心了!當然,如果各位能給我倆個清凈得以敘舊,那就再好不過了?!编嵞鮾豪僧?shù)卮鸬馈?p> “島主吩咐,請鄭郎君上島一晤?!迸拥恼Z調(diào)沒有任何起伏,明明應是俏皮的邀請卻硬被她說出了下戰(zhàn)書一般的挑釁。
“一晤就不必了,我沒興趣加入你們!”鄭墨直接拒絕道,沒等對方再說什么,王眉右手凝聚的鐘槌再次重重敲在最下一排的唯一一面甬鐘上。
一圈肉眼可見的黑色波紋隨著鐘鳴低沉奏響,向著對面的五人掠去,所過之地,所有的樹木均都應聲而倒,倒地力量之大,竟激起一大片沉在地面的陰氣——正是王眉能夠利用的另外一招,滌蕩。
“走!”來不及看對方的反應,王眉拉著鄭墨,運氣于足下,扭身就向樹林深處去,那黑豹亦是知機,引著兩人向西方隱蔽之處而去。
兩人一豹最終在一棵參天的大樹前停了下來,那黑豹一爪拍在樹木露在地面上的粗大樹根上,須臾間,一層墨綠色閃過,大樹竟似被刀斧劈開一般,從中間露出足夠一人通過的門戶來。
出于對黑豹的絕對信任,王眉拉著鄭墨便閃身進入其中,而在黑豹也進入其中后,那樹木在一眨眼間便恢復了原狀。
跨過那道墨綠色的門戶,王眉仿佛進入了一個透明的空間。這空間內(nèi)亦被墨綠色的光線照亮,雖然不及燈火通明,卻要好過樹木之外百倍。
更神奇的是,從這樹木內(nèi)部竟可以將樹外的所有情景一覽無余。連地上那些發(fā)光草葉的紋路,在墨綠的光線下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那追擊的五人自然亦不在話下。
就在王眉和鄭墨進入巨樹之內(nèi)一息以后,那混沌島的五人方才追來。顯然剛剛王眉出其不意的一擊亦給幾人造成了點兒小麻煩。
“人呢?”之前與鄭墨相斗最激烈的蒙面男子先開了口。
另外一人顯然擅長追蹤,在蒙面男子開口詢問的同時,便在空中撒了一些不知名的粉末,那粉末在外界的黑暗中漂浮,卻神奇地現(xiàn)出白光,只是那白光停滯不前,只在五人周圍徘徊,見此,這人便篤定地回答道:“氣息到此為止?!?p> “隱息?”
“有可能。鄭墨的幫手出現(xiàn)太突然,他有什么特殊之處,我等并不了解。”說話的女子依舊秉持她之前的語氣,并沒有因為是同伴之間的對話而有什么不同。
其他人明顯也已經(jīng)習慣了女子說話滿是肅殺的口吻,對此并沒有表示什么,反而是一直沒出聲的兩人中一人問道:“一號,現(xiàn)在當如何?”
“如此,我們只能回島交差?!蔽ㄒ灰粋€沒有說話的人道,聽其聲音亦是一女子。只不過,她的聲音較之之前的女子卻要正常多了。
顯然,被稱作一號的女子便是這五人的領頭人,其他人聞言點了點頭,手中銀光一閃,諸人便失去了蹤跡。
樹木之內(nèi)的王眉和鄭墨卻沒有放松警惕,果然,一刻鐘之后,五人的身影再次顯現(xiàn)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