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通妖鬼的蹤跡?”聽到董仁桂詢問此事,眾人紛紛將目光投注在了永年縣縣尉尚斌身上。
“這……”尚斌看到大家都看著他,也知道自己的這個縣尉官職的職務(wù)干的就是尋蹤覓跡,追兇破案,維護(hù)治安的事兒,所以,按理來說,他確實應(yīng)該是最清楚五通妖鬼行跡的人。
“五通妖鬼神出鬼沒,下官手下只是一些普通的凡夫俗子,又怎么可能知道他們的行蹤呢?”
尚斌滿頭大汗的辯解道,但是這番辯解的話剛出口,他便發(fā)覺周圍眾人看他的目光不善起來,于是他連忙改口拋出干貨,遞上一份手札道:“不過下官雖然不知道五通妖鬼的行蹤,但是有道是人過留痕,雁過留聲,他既然在這廣平府內(nèi),總會留下一下痕跡來,下官等特意收集了這些痕跡,以備巡查使大人您這樣的人大人物來采用?!?p> “哦,尚大人有心了?!倍使鸾舆^手札慢慢翻看起來。
“……自從二月二十日五通妖鬼為禍廣平以來,前三日,他們一直只在府衙后院活動,禍害候府尊一家,但是從前天,也就是二月二十三日開始,他們漸漸離開了府衙后院,開始禍害城里的其他士紳,首先受害的,便是黃舉人家……”
在董仁桂翻看手札的時候,尚斌也在一旁解說道:“……自黃舉人家開始,五通妖鬼之禍越演越烈,以至整個府城內(nèi)的官宦士紳之家無不受其害,至今,已經(jīng)有二十三位婦女不堪受辱而有自殺之舉了,但是也是那些妖鬼作祟,這些婦女投繯則繩斷,自頸則劍斷,乃至投井撞壁絕食,皆不能傷,反而會給家人帶來禍患,數(shù)日來,已經(jīng)有數(shù)位婦人被逼瘋了……”
“嗯?”聽到尚斌說受辱的婦女無法自殺時,董仁桂驀然心中一動,道:“凡是被五通妖鬼祟害的婦女皆是如此?可以例外?”
“沒有?!鄙斜笊袂榈统恋膿u頭道。
“那你們可曾將本法師到來的消息大肆擴散,乃至讓五通妖鬼知道?”董仁桂嘴角噙著笑問道。
“這……”眾人互相看了看,默默不語。
“這個、咳咳,”看著眾人沉默的樣子,劉同知咳嗽了兩聲,尷尬的道:“大家聽聞法師大駕光臨廣平府,都喜不自勝,以為即將得救,便、便沒有普大喜奔的將法師的消息泄露了出去……”
“這樣啊……”董仁桂用食指輕輕敲打著桌面,若有所思的道:“最受五通妖鬼喜歡,遇害次數(shù)最多,最近遭受五通妖鬼祟害的婦女是誰?”
“這……”尚斌看了一眼在坐的廣平府名流錢秀才,猶豫著沒有說話。
“是在下內(nèi)人!”錢秀才漲紅了臉,道:“賤內(nèi)宋氏昨夜曾被五通妖鬼祟害!”
“只要法師能夠斬除那五通妖鬼,將其剝皮抽筋、挫骨揚灰,在下原竭盡全力以助法師,就算是搭上這條性命都在所不惜!”錢秀才面色漲紅,咬牙切齒的說道。
“將其挫骨揚灰不一定能夠辦到,但是將其剝皮抽筋,乃至食其肉、啖其血、敲其骨、吸其髓、寢其皮、薅其毛,都可以辦得到?!笨粗X秀才血紅的雙眼,董仁桂認(rèn)真的道:“不過這卻有個前提,那就是要找到五通!”
“法師想要在下怎么做?”錢秀才咬牙道:“只要在下能夠辦到的,一定在所不辭!”
“很好,本法師需要你……”
……
“夫人起來了沒有?”城北錢府,錢秀才陰沉著連大步走下馬車,冷冷的問管家道。
“稟老爺,夫人已經(jīng)起來了,現(xiàn)在正在臥室梳洗!”管家見錢秀才面色不善,連忙低眉順眼的回答道。
“哼!”錢秀才冷哼一聲,一甩袖子,帶著一身陰冷之氣,大步返回了后院,走進(jìn)了臥室,看著疲憊不堪的任由丫鬟扶起梳洗的夫人,目光十分復(fù)雜。
“老爺!”看見錢秀才進(jìn)來,忙著為夫人梳洗打扮的丫鬟連忙行禮。
“嗯,”錢秀才冷冷的應(yīng)了一聲,道:“你們都退下,老爺我有話與夫人說!”
“是!”丫鬟雖然有些疑惑,但是還是十分順從的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相公,你……”看見錢秀才進(jìn)來就一直垂首淚流的夫人聽到錢秀才揮退丫鬟,道和她有話要說,不禁哀羞的抬起頭,看著錢秀才正要詢問,卻看見錢秀才將一條白綾拋在她面前。
“你自裁吧!”錢秀才拋下白綾,轉(zhuǎn)身背對著夫人道:“我錢家累世書香,是容不下一個不潔之人……”
“相公不要說了,賤妾知道!”錢夫人面如死灰的看著白綾,低頭道:“如果賤妾能夠自盡,賤妾早已自裁以洗刷這恥辱了,但是……”
“你不要狡辯了!”錢秀才臉色又青又白,道:“這白綾是我專門從玄禁閣法師那里求來的法器,一定能夠破壞那些孽畜的妖術(shù),你要是有心,就立刻自決吧!”
“哈哈哈……”錢夫人絕望的大笑起來,哀痛欲絕的拿起白綾,往梁上一拋,踩在凳子上打了一個結(jié),將頭伸了進(jìn)去,滿含怨恨的看著錢秀才,道:“錢余華,我真恨你們這些臭男人,自己無能不能保護(hù)妻子女眷,坐視我們受辱,最后反而遷怒于我們,真是、真是、真是……”
錢夫人氣憤難言,狠狠的一腳蹬倒腳下的凳子,吱吱呀呀的掛在了房梁上……
“咯咯……”聽著夫人投繯前的含恨之言,看著她吊在房梁上痛苦掙扎,錢余華內(nèi)心痛苦非常,但是,為了報仇雪恨,他卻只是捏緊拳頭,將牙齒咬的咯咯作響,甚至連牙齦都咬出血來……
“呼……”白綾勒在脖子上的聲音越來越響,錢夫人的掙扎越來越弱,就在快要失去生息,錢余華忍不住要去救下她時,青天白日之下,府城之中,錢家宅院中突然平地掛起了一道羊角風(fēng),吹的天昏地暗,飛快旋轉(zhuǎn)著往臥室撲來。
“哐當(dāng)……”羊角風(fēng)猛地吹開了臥室門窗,刮了進(jìn)來。
“啊……碰!”看到這詭異的風(fēng),錢余華只來得一聲驚呼,就被一股大力卷起,狠狠的砸在了墻上,生死不明。
“呼……”錢余華砸在墻壁上后,羊角風(fēng)猛地一停,顯現(xiàn)出一個鬢若刀裁,朗目劍眉的英俊少年來。
“美人,本尊早就說過,那些男人不可信,你總是不相信,現(xiàn)在,鬧成了這個樣子,你總相信了吧?”英俊少年搖頭嘆氣的看著奄奄一息的錢夫人,上前伸手往白綾上一揮,就要割斷白綾,但是沒想到那柔軟的白綾忽然間就變得跟鋼鐵一樣,將少年的手彈了回去。
“哼!不過是一個練氣期道士咒法加持了的白綾,也想攔我?”英俊少年冷哼一聲,眉間扶起了一股煞氣,再一伸手,那潔白如玉的手掌上赫然彈出了五根半尺長的,漆黑如墨的指甲,狠狠的劃向白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