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偶然路過這里才發(fā)現(xiàn)你們的。”
“你有同伴還在外面嗎?”王鵬低頭看了眼自己手里的PDA,然后向李文武展示了一下,扭頭向余斌問道。
“有,不是,不是,沒,沒有了,就我一個人?!边@孩子人生第一次被盤問,完全沒有思想準備。
“到底有沒有?”李文武看了余斌的表現(xiàn),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厲聲追問道。
“沒了,就我一個。”孩子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心虛,他的手不自然的抓起了兩邊的褲線。
“沒有是吧?那如果外面再讓我們發(fā)現(xiàn)有別的人存在,我們可就直接開槍擊斃了??!”李文武說著掏出腰間的手槍“咚”的一聲,拍在了桌子上。
“別,別別!千萬別開槍!”孩子見到那泛著寒光的手槍,嚇的趕緊站起來驚呼,甚至連手里裝滿水的杯子都忘記了。
“問你最后一次,你到底有沒有同伴在外面?”李文武瞥了一眼男孩的窘迫,追問道。
“有,有的?!?p> “幾個?有沒有武器?”
“一個,就一個?!庇啾箢濐澪∥〉呐e起手指,做了個一的手勢,他此時已經(jīng)滿頭大汗了。
“你說的話,我可以信嗎?”王鵬站在一旁問道。
“你們,是不是壞人?會不會殺了我們?”余斌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了個一個他更關(guān)心的問題。
“那要看對誰來說了,如果你對我們說的都是假話,那我們就是壞人?!蓖貔i回了一句。
余斌一臉緊張的看著他面前的兩人,從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到緊張和惶恐,他實在拿捏不準,自己和同伴的安全,嘴唇微微顫抖著,在內(nèi)心里掙扎了一番后,點了點頭。而李文武和王鵬只是相視了一下,并沒多說話。多年的默契,二人早已心照不宣,王鵬立刻起身拿起大衣和步槍,轉(zhuǎn)身前看了眼余斌,“你的同伴太不小心了?!闭f完他大步走了出去,余斌見他要去抓人,趕緊帶著哭腔喊了一句“求求你,別傷她!”,他還想追出去,卻被李文武一只手給摁回了輪胎上。
“盧榮!老張!看好他!他敢逃跑就擊斃!”李文武喊了一句,讓人看住余斌后,自己也跟著走了出去。
幾分鐘后,前面?zhèn)鱽硪魂嚲砗熼T開合的聲音,和一個女孩的喊叫聲,又過了一會,一個比余斌更瘦弱點的人磨磨蹭蹭地被王鵬帶進了屋里??匆娕⒈秽駠鞯膸нM屋里,余斌剛剛已經(jīng)提到嗓子眼的心臟才放回了肚子里。
余斌剛想邁前幾步,去看看女孩,卻忘記了他旁邊還有看守,直接就被盧榮一把給攔住了。
余斌用近似哀求的顏色看了一眼李文武和王鵬。
“讓他過去吧!”李文武說了一聲。
“你沒事吧?他們有沒有傷到你?”余斌滿臉焦急的詢問女孩,一臉關(guān)切和疼愛的表情。那女孩則略顯木訥的搖搖頭,但她的身體很明顯在微微的顫抖,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被凍的緣故。
站在他們身后的王鵬看了眼這兩個年輕人,然后將脫掉的大衣和武器交了盧榮和張德鷗,再和李文武嘀咕了幾句,他就轉(zhuǎn)身出了庫房。
“你們兩個在這里坐一會,過會,隊長會安排人給你們送來飯菜。但是我要提醒你們,要想自己安全的前提是不要做蠢事!”說完李文武就走了出去。
大約過了十分鐘不到,張德鷗端著兩個鋁制飯盆走了進來,里面的午餐肉和白菜粉條都還飄著熱氣,跟在后面的盧榮則端著兩碗被烤的微香的饅頭片。雖然簡陋,但卻香氣撲鼻的飯菜被放在了一張凳子上,兩個年輕人頓時忘記了自己的處境,眼睛一邊放著光,嘴里一邊在努力吞咽著口水。而眼下,擋在他們和熱飯菜之間唯一的障礙就是突然出現(xiàn)的李文武了。
“想吃嗎?”李文武指了指身后的飯菜。
兩個年輕人乖乖的點點頭,眼睛卻始終不離那盆燉肉。
“想吃可以,但這飯菜可不是白給的,我有個條件。”
“我們,我們沒有可以交換的東西。”余斌聽到要付出代價,本能的將女孩往自己的身后拉。
李文武看到他的反應(yīng),無奈的撇了撇嘴,繼續(xù)說道:“我說的條件不是讓你們拿東西來換,當(dāng)然更不是拿人來換。”
“那你要什么?”
“信息,我要知道關(guān)于這個地方有價值的信息,你們所知道的信息?!?p> “就這個條件?還有其他的嗎?”
“沒了,就這一個,不過,你告訴我的必須是實話,如果有任何一點消息在今天之后被我們證實是假的,你們兩個都要承擔(dān)嚴重后果?!?p> “那也就是說,我們要被你們扣在這里了?要扣留多久?”余斌問道。
“至少三天,直到我們行動結(jié)束?!?p> “我們保證不會隨便提起你們還不行嗎?”余斌還想爭取獲得自由。
“不行!處于安全的考慮,目前來看必須這樣,如果你們接受我的條件,在這里的這段時間,你們的安全和食物,當(dāng)然包括數(shù)量和質(zhì)量,我們可以保障,在釋放你們的時候,我們還會給你提供一些食品作為補償。如果不接受,樓上有間屋子,你們將在那里關(guān)押三天,并且只保證每天基本的水和食物。”
余斌回頭看了眼,始終盯著李文武身后菜肴的女孩,抿了抿嘴,抬頭說道:“好,我答應(yīng)你,只要你能說到做到?!?p> 見這兩個年輕人配合,李文武點了點,他看了眼手表,然后說道“給你20分鐘吃飯,之后我們隊長要找你們談話?!闭f著他就邁步往門口走去,剛走了幾步,又突然轉(zhuǎn)身說道“我再次提醒你們,不要做蠢事,傻瓜死的早?!?p> 20分鐘對于兩個饑餓的年輕人來說似乎有點多了,短短7、8分鐘后,端上來的飯菜就已經(jīng)被二人風(fēng)卷殘云一般收拾干凈了。守在門外的盧榮看見屋里的慘狀,忍不住對張德鷗撇撇嘴說道“這是餓了多久?。磕艹猿蛇@樣。”
而張德鷗則似乎想起了自己已經(jīng)失聯(lián)的孩子,一臉憐愛的說道“真是難為這兩娃了,餓成這樣還要冒著風(fēng)雪跑出來。”
“喂,老張,他們這是敵是友還沒確定了,你這慈愛能先不泛濫嗎?”盧榮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哼,就你娃,看誰都像壞人。”
“老張你!”盧榮的話剛說出一個字,就被后面走來的李文武給打斷了?!靶辛?,你們兩個上去吧,這里由我們負責(zé)了,老張你歇會該去值班了?!睂⒍私凶吆?,王鵬和李文武推門走了進去。見到那干凈的猶如洗過的菜盆,王鵬微微搖搖頭,沒有做聲。
“怎么樣,二位,飯也吃飽了,答應(yīng)我的事情該做了吧?”
“可以。那她呢?”余斌很痛快的答應(yīng)了,但是心里還是惦記著女孩。
“一會我的隊員會送來一張木床和屏風(fēng),當(dāng)然都是臨時制作的,很簡陋,你可以讓她去休息?!?p> 余斌點點頭剛要說話,看到王鵬點起香煙,他也要了一根,看著手中無聲燃燒的煙頭,他緩緩講述起自己的經(jīng)歷。
當(dāng)毒霧初期的混亂過后,胡城縣和別的地方差不多,都經(jīng)歷了一陣混亂,至于混亂的慘狀自然不必多說,只說當(dāng)城里的大部分有能力的人都已經(jīng)選擇了西逃后,這里留下來的人口已經(jīng)不到原來的三分之一了。本來這里不是毒霧區(qū),只要保證正常的秩序,不會發(fā)生大量的人口死亡,但因為大量人口流失,導(dǎo)致城市的基本功能全部癱瘓,而緊跟著毒霧后面的大雪更給這個縣造成了雪上加霜。
無論是城市還是農(nóng)村,留下的人們守在屋子里既缺少食物,又缺醫(yī)少藥,那年的冬天據(jù)說冷到了零下30多度,屋里如同冰窖,人們只好拆掉一起能燃燒的東西來取暖,自己家里的東西燒完了,就只能冒著如同極地的低溫外出尋找燃料。但因為缺乏常識,火災(zāi)和一氧化碳中毒在這個冬天中讓不少人丟掉了性命。只有少數(shù)的人躲進了地下的防空洞,才勉強挨過了這個漫長的冬天。
李文武點點頭,“這些基本都會發(fā)生的事情,不必多說了,就說說你們的經(jīng)歷?!?p> 余斌深吸了一口香煙,然后說道“一開始,我們一家四口和一些人同樣躲在小區(qū)下面的防空洞里,但是因為意外,我父親在一次外出尋找食物后,再也沒回來,只有母親一直在照顧我們?!?p> “她是你妹妹吧?”王鵬問道。
余斌點點頭,繼續(xù)說道“一開始這些人還算正常,但慢慢的不少人都變的瘋狂起來,先是相互偷盜,后來演變成明目張膽的明搶,再后來,不把東西交出來就會被殺掉。沒辦法,我們只能選擇逃離這個地方。后來輾轉(zhuǎn)了幾次,要么就是這個據(jù)點不收人,要么就是這個據(jù)點里的人太壞,我們?nèi)齻€人漫無目的在城市里不停的流浪,直到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們在一家體育場下面找到了一個還算是正常的據(jù)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