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來自徐妙妙的目光,清河轉(zhuǎn)過身頭不去理會,只當(dāng)沒有看到。
因為此事于她而言,的確有幾分心虛,加上不確定對方是否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什么,與之接觸并非上策。
可無論是徐妙妙,還是她身旁的老者,望向自己之時的目光都只是審視與好奇占據(jù)主要成分。
或許帶了一絲不善,但卻絕非是全部。
可另外一道鎖定在自己身上目光卻是截然不同。
這人目光化為實質(zhì),七分殺意三分恨意,其中惡念毫不掩飾,一幅吃定自己的模樣。
若是紫林峰也有長老坐鎮(zhèn),想來這人并不敢如此放肆,可眼下此人便是吃準(zhǔn)宗門之內(nèi),不會有人此刻出頭。
夜清河循此人目光望去,同樣鎖定了南方天陽峰高臺之上的一名粗獷男子。
她并不記得自己與此人有何交集,但卻知道昨日比斗之中,的確擊敗了不少天陽峰弟子。
而此次合道大典,恐怕對于許多人而言,否非同門競技切磋,而是意義非凡。
是以不昨日比斗之中,有絕大多數(shù)之人,皆非同門斗技,而是生死相搏。
所以自斬殺那天陽峰男弟子后,敗在夜清河手下之人,便多有負傷。
因為她若不這樣做,對方也會如此。
不過她還是會耐心聽對方自報家門,而后判斷出手力度一二。
“我一定會殺了你!”
一道傳音突破禁制,傳入夜清河耳中,伴隨一道神識沖擊。
夜清河表情毫無變化,體內(nèi)忘淵心法自行運轉(zhuǎn),將外來的惡念盡數(shù)驅(qū)散,絲毫沒有受到此沖擊影響。
不過忘淵心法原本的位面中,并沒有修士的存在,所以夜清河對此心法能夠抵御神識沖擊,也是有些意外。
“聒噪?!?p> 夜清河沒有還以神識沖擊,一是因為她不擅此道,二是因為天陽峰可不似紫林峰這般,沒有長輩坐鎮(zhèn)...
他以神識手段攻擊自己,沒有被長老截獲便不算壞了規(guī)矩,可若自己對他出手...
紫林峰怕是要吃虧。
更何況,如此遠的距離,便是發(fā)出神識攻擊,經(jīng)由層層禁制削減,也未必能夠傷到此人。
“你找死!”
粗獷男子本就欲尋夜清河報仇,如今后者在他眼中,又只是一個修為低于自己的晚輩。
可對方竟如此不給自己面子。
此刻傳音的同時,已是連發(fā)三道神矢刺而出。
若說方才那一道神識沖擊乃是警告,那這三道攻擊便是真的欲出手傷人。
畢竟兩者境界相差不小。
若真讓此人紫氣境的神識手段,作用于夜清河之身,倒還真是麻煩。
因為如今的夜清河,無論是萬化歸元功還是體內(nèi)其他體系的功體,都沒有針對神識攻擊的反制手段。
可就在此時,夜清河面前忽然一陣扭曲,隨后一道人影突兀浮現(xiàn),坐到了其身旁。
拂袖之間,打出一道無形劍氣,頃刻之間便穿透三層禁制,直逼天陽峰坐席。
“嗯?”
感受到這一道劍氣襲殺而來,天陽峰坐鎮(zhèn)的兩名云海初期長老眉頭微皺,立時出手想要將劍氣震散。
他們知道,大比之中各峰弟子難免互相心存怨懟,這事不可避免。
所以只要不將事情鬧到臺面上,如何以威壓還是神識手段解決皆可。
可是,居然有人使用術(shù)法劍訣,直接攻擊天陽峰高臺禁制。
這也太不將天陽峰放在眼內(nèi)了。
可下一刻,兩名長老神色便是一僵,因為他們發(fā)現(xiàn)自己隨手一擊,竟然無法破除此劍氣。
大意之下,再出第二次手已是不及,劍氣瞬間落入粗獷男子心口,竄入其體內(nèi)。
卻如泥牛入海,無聲無息。
“沒事?”
兩位長老望向粗獷男子,而后者則是微微搖頭,以他的修為,根本連那無形劍氣的波動也感應(yīng)不到。
若不是方才禁制忽然顫動了一下,他恐怕還會好奇,為何長老忽然開口詢問自己。
可下一刻,他便感覺到周圍的空間驟然一變,自己明明還在高臺之上,可周圍的景象卻開始層層坍塌破碎。
他想要開口,但卻說不出半個字來,發(fā)不出一絲聲音。
仿佛溺水之人一般,用力抬起手來呼救,想要告知長老,尋得救援。
可是高臺之上,粗獷男子卻是坐在原處,周身上下毫無異樣,那兩名長老見他沒事,也不再理會。
殊不知,粗獷男子此時已覺窒息...
...
“前輩?”
同一時間,夜清河也因為突兀出現(xiàn)的人影,感覺到意外。
因為這人正是先前在天劍峰時,曾經(jīng)出手為其與師弟師妹解圍的絕頂強者。
而后自己從便宜師父那里得知,此人名為李莫往,乃是云山宗三代弟子,在宗門更是有著一段鮮為人知的隱秘過往。
而此人上次找上自己,也是因為自己曾經(jīng)進入過通云塔,而他似乎也曾是帶著記憶離開通云塔的一員。
李莫往一幅慈眉善目的模樣,周身沒有半點氣息波動,看上去就是一個不問世事的和藹老人家。
可他說的話,卻是與其外表極為不符:
“放心,包死的。”
“師姐!”
方何與葉源之皆是再世為人,眼見此刻有人突兀出現(xiàn)在夜清河身旁,自是知道對方至少云海境修為,不禁一驚。
尤其是葉源之,他覺得自己素來穩(wěn)健,怎么今日居然沒有想到,會有人突破宗門禁制,出現(xiàn)在紫林峰高臺之上?
早知道,自己就該在這里布下層層大陣。
而方何在看清來人面容之時,神色一僵,不禁心中驚呼一聲:
“李莫往?!”
他上一世受許靈玲蠱惑,最終為了修補許靈玲的殘缺靈臺,以及報復(fù)宗門,可是親手將云山宗送葬,作為祭品煉化。
這才讓許靈玲最終,得以與他一同飛升。
而最后自己滅宗之時,便有一人破關(guān)而出,連殺自己座下十三道天,與自己打得旗鼓相當(dāng)。
而且此人似乎因為強行破關(guān),當(dāng)時已是負傷在身,這才與自己平分秋色,可隨著時間推移,此人實力越發(fā)高深。
當(dāng)時的自己,已可以說得上是此界當(dāng)代第一人,但面對此人時,卻少有地感覺到了無力。
若不是最終一戰(zhàn),許靈玲以滅神弩偷襲此人,自己是否能滅了云山宗還未可知。
可是不應(yīng)該啊...
按照現(xiàn)在的時間,即便七峰合道大典本該發(fā)生在十年后,如今卻提前了十年...
可如今的李莫往,應(yīng)該也還在被封印當(dāng)中。
宗主還沒有因為那件事修為被廢,云山四老也還健在,李莫往怎么可能提前百年出世?
難道自己重活一世,當(dāng)真已將棋盤改變了如此之多?
還是說,自己所做的一切,在執(zhí)棋之人眼中,不過是棋子的無用掙扎而已?
“我就坐一坐,不用管我,你們專心比斗便是?!?p> 李莫往心念一動,已將葉源之與方何鎮(zhèn)壓至原位,動彈不得。
若非夜清河及時開口,兩人只怕已要各自動用底牌掙脫,雖然這樣做,也是徒勞無功。
畢竟兩人如今的境界,與李莫往相差太大,便是位面之子也不可避免。
“這位李前輩便是上次在天劍峰化解危局之人?!?p> 聽到師姐與此人相識,葉源之雖然覺得意外,但很快便接受了此事。
而方何則是沉浸在信息差之中,不能自拔,在確定夜清河無恙之后,便繼續(xù)推敲起重生后的種種細節(jié)。
“前輩你...”
“欸,莫問,莫言?!?p> 李莫往拒絕回答夜清河的問題,設(shè)置不給她開口的機會,只是如此坐在紫林峰高臺之上。
可是他的出現(xiàn),卻立時引來其他六峰主事的注意,尤其是天劍峰。
而一直閉目凝神的天劍峰無為長老,此刻睜開雙眼,一眼便認(rèn)出了李莫往,此刻心中糾結(jié)無比...
面上再也沒了高深莫測...
他此刻仿佛又回到了年輕時,初入宗門之時,因為一些小事舉棋不定,胡亂揣測師長心意。
他不解,自己到底該不該提醒師叔祖一句,您老人家站錯了臺,這邊才是咱們天劍峰。
而不是對面。
直至一聲鐘鳴再起...
第二日比斗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