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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神仙當(dāng)網(wǎng)管

第六十八章 永不原諒

我給神仙當(dāng)網(wǎng)管 蜀道途窮 2831 2017-03-01 23:58:16

  男鬼說話的時候唇角含笑,宋秋能夠看出,他一定很愛很愛畫中的那位女子。

  男鬼溫柔地看著畫中的女人。

  畫中女人微笑著地看著畫外的男人。

  宋秋一開始以為畫中的女人在看著他,現(xiàn)在才明白原來畫中的女人是在看著他。

  就這樣一直凝望了很久,男鬼閉上眼睛,沒有實(shí)質(zhì)的透明雙手撫在畫框上,像是在抹去時間的塵土。

  “我叫李永年,出生在光緒三十一年,也就是西元?dú)v一九零五年。我自幼生長在江城一個富庶家庭,父母期望我一生能過的幸福,所以把我送到了西洋留學(xué)。說來慚愧,我十五歲出國,在法蘭西待了整整十年,學(xué)業(yè)無所成就,反倒學(xué)會了一手油畫。我想你應(yīng)該知道,人這種東西,就像是候鳥,離開故土久了,終究會眷戀。我不是落葉,卻已經(jīng)想要?dú)w根,雖然父母極力反對,一直以國內(nèi)動蕩的理由勸阻我回來,可我還是毅然決然地歸國了?;貒螅宜奶幱巫?,走遍了祖國的大好河山,而我的油畫技藝也在走走停停,感受過人世溫暖涼薄之后,漸有小成?!?p>  宋秋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認(rèn)同,望向墻上那幅美麗雋永的油畫,他相信如果李永年能夠活得再長一些,一定會是個名留千古的大畫家。

  “更為重要的是,我在游歷的過程中,遇到了我一生的摯愛,婉瑜。”

  李永年透明的身體輕輕顫抖,不知道回憶起什么。

  “我和婉瑜相識于一個江南小鎮(zhèn),那一年我二十七歲,婉瑜則剛滿二十?!?p>  “第一次看見她時,正逢黃梅雨季,我背著畫板,卻沒有雨傘,被雨水濕透了全身,婉瑜那時候剛從女校里放學(xué)回家,她心地好,看見我的落魄模樣,起了好心,和我共撐一把傘,將我?guī)У匠梢落佁袅颂赘伤路仲I了一把傘贈予我。我和婉瑜幾番交談之后,才發(fā)現(xiàn)原來愛好習(xí)慣竟是如此的貼近,可以說是一見傾心。為了婉瑜,我出外游歷以來,第一次在一個地方住了半年。我和婉瑜情投意合,很快就結(jié)成了夫妻。她隨我走遍天南海北,我們一起見過天涯,看過海角,在大漠里眺望過落日,在東海邊坐觀過長河。”

  “我三十一歲那年,婉瑜為我生了一個大胖小子。我和她回到江城,和父母一同居住。每日幫著父母做些家務(wù),幫著婉瑜帶帶孩子,空閑時候畫幾筆油畫,我曾經(jīng)以為是我的下半生都會這樣平淡而幸福的度過?!?p>  李永年睜開眼睛,怔怔望著地上的月光,月光明澈,卻沒有他的影子。

  “可是幸福的時光總是很短暫。那時候東北已經(jīng)淪陷,華北地區(qū)動蕩不安。我一直以為,泱泱華夏,數(shù)千年傳承,從來是世間第一等的國度,雖然偶有落魄困窮之時,但那都只是暫時光景,終會有崛起的一日?!?p>  宋秋沒有打斷他的話,只是在心中默默說道:“是的,如今的華夏已經(jīng)重新崛起,并且我相信,終有一日,會重新成為世界第一的強(qiáng)盛國度?!?p>  李永年繼續(xù)說道:“可惜現(xiàn)實(shí)永遠(yuǎn)是最殘酷的。一年以后,北平淪陷,舉國震驚。在這之后,日寇摧枯拉朽一般,快速占領(lǐng)了小半個華夏。望海、建業(yè)紛紛失守,我父親是個愛國愛家的漢子,雖然把我送到西方留學(xué),但他骨子里還是個傳統(tǒng)的華夏人。當(dāng)日寇兵臨江城,他捐盡家財,誓死要捍衛(wèi)家園?!?p>  李永年的雙眼里流下兩道液體,雖然只是虛影,但宋秋依舊辨認(rèn)出了那是兩條血痕。

  “好了,不用說了?!彼吻镒柚顾^續(xù)往下說,接下來的一切宋秋也能夠想象得到。

  江城會戰(zhàn)的結(jié)果,依舊是以失敗告終。國破山河碎,可以想見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江城一戰(zhàn)后,我李家男兒死盡,唯有我被父親留在祖宅守家,然而日寇陰損歹毒,又怎么會放過我李家一脈?那一日,日寇闖進(jìn)李家祖宅,我只能眼睜睜看著母親、妻兒和諸多姨娘親眷被日寇活活用刺刀扎死。我死之后,心有不甘,這才化作了畫中孤魂。”

  李永年沒有理會宋秋的勸阻,如同夢囈般,自顧自地說道。

  人到中年,本以為將會闔家幸福安康,結(jié)果卻是家破人亡,李永年心中的悲戚慘淡不難揣測。

  沉默了一會兒,宋秋換了一個話題,問道:“你怎么認(rèn)識大衍伏魔咒?”

  李永年的情緒依舊沉浸在過去的回憶里,慘笑一聲,說道:“日寇毀了我的家,卻沒留意到這幅畫。后來還是一位江城大學(xué)的老教授,聽聞了我家慘狀,特意過來收尸,這才發(fā)現(xiàn)了我成鬼的事情。他念我一門忠烈,不忍將我交給道士,便偷偷在江城大學(xué)里找了間屋掛上。大約過了兩年,有人將這幅畫翻出,掛到了這堵墻壁上。我聽學(xué)生們課間閑聊才知道,老教授埋葬我李家一門的事情被日寇聽了去,就在將我安頓好后的第二天,他就被日寇槍殺了?!?p>  “幾年后,我聽說日寇投降,許多學(xué)生都回來繼續(xù)上課。但這棟大樓里的學(xué)生身體卻越來越差,我猜測應(yīng)該是和我有關(guān)。我心有愧疚,卻也無能為力。后來,有名老道長聽說這件事情,跑來這里找到了我,他一出手就是你剛才的手勢,他管這叫‘大衍伏魔咒’,據(jù)說是一門極難的咒術(shù),整個世間會這門功法的人不超過三個?!?p>  宋秋一怔,沒想到這門咒術(shù)居然如此之難,難怪自己失敗了,但他想不通為何這門天界的功法也會流傳到人間,只是這個問題就算問了,估計李永年也不知道。

  “看起來他最后放過了你?”宋秋問道。

  如果老道真的出手降滅了李永年,宋秋他們也就不會再碰見了。

  “老道長正要出手,卻突然發(fā)現(xiàn)我的身上毫無煞氣,便詢問我緣由。聽聞我的身世后,他心生憐憫,和我聊了許久,‘大衍伏魔咒’也是他閑聊的時候和我說的。老道長似乎在人間有個貴不可言的身份,他專門找到了江城大學(xué)的校長,要他把這棟樓廢棄不用,卻又不準(zhǔn)拆除。最后為了以防萬一,他用符箓給我圈了個范圍,只要不出這個范圍,我就不會有事?!?p>  “對了,我想問一件事情?!崩钣滥旰鋈徽f道。

  “請問?!?p>  “日本現(xiàn)在毀滅了嗎?”李永年的語氣里滿是消不去的怨恨。

  宋秋嘆了口氣,說道:“事與愿違,如今日本國很有可能算是世界前三的強(qiáng)國?!?p>  “和華夏比如何?”李永年皺眉問道。

  “或許在伯仲之間,但華夏現(xiàn)在正走在正確的道路上,相信再過幾十年,一定會重新成為世界第一的超級強(qiáng)國?!彼吻铼q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只是現(xiàn)在華夏國內(nèi),也有不少人說要寬恕日本的罪過?!?p>  “寬???憑什么寬恕他們?”李永年厲聲說道:“如果不是他們,我李家將會是何等安康快樂,幸福美滿?如果不是他們,當(dāng)年的華夏不會餓殍千里!如果不是他們,會有無數(shù)的人繼續(xù)幸福的生活在世間!我不會忘記日本鬼子沖進(jìn)我家大門時候露出的猙獰笑容;我不會忘記他們將我的妻兒活生生刺死的時候,雙腳踐踏在尸體上的惡毒表情;我不會忘記,我在血流干之前那刻骨銘心的滔天恨意。我因?yàn)樗麄兗移迫送?,我因?yàn)樗麄兂闪巳碎g孤鬼!原諒他們?我不會同意,我死去的妻兒父母不會同意,白發(fā)蒼蒼的老教授不會同意,那因?yàn)閼?zhàn)爭而死去的千千萬萬的同胞也絕對不會同意!現(xiàn)在,那些人都已經(jīng)往生,不能再說話了。只有我,只有我還能站出來,代表因?yàn)閼?zhàn)爭死去的人們說一句,我們……”

  “永!不!原!諒!”

  面對這段來自墓碑下的堅定回答,宋秋沉默了很久。

  “對了,你能告訴我上個月死去的那名師兄,到底是怎么死的么?”牢牢將這段歷史的回答記憶在心中,宋秋忽然間想到了這件事情。

  “什么師兄?幾十年來你們是我見過的第一批人。老道長的符箓就貼在教室前后兩個門上,我是出不去的?!崩钣滥赉等淮鸬馈?p>  宋秋怔忪看著李永年。

  “啊!救命?。 奔饨新晱臉窍聜鱽?,宋秋聽出來這是李竹詩和蒙紫晴的叫喊聲。

  宋秋從腳心下驀地生出一片陰寒。

  這棟大樓里還有一只鬼!

蜀道途窮

謝謝愛睡覺的神人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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