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門口,張勝榮在椅子上坐立不安。
雖然他表面十分平靜,可是手心里的汗卻出賣就他的內(nèi)心。
‘?!齻€急救室的燈同時熄滅了。
張勝榮立馬起身,“醫(yī)生……”
他只說了兩個字,但卻用盡就所有力氣。
三位醫(yī)生互相對視了一眼,都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一位德高望重的醫(yī)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請節(jié)哀!”
說完,他們走了,留下了三個字讓他獨自消化。
不久,護士又從先前的三間急救室里推出三個病床。
床上的人都被白布蓋的嚴嚴實實,看不到一點,像是與世隔絕了一般。
他踉踉蹌蹌地走到病床前,他用手顫顫巍巍的揭開了白布。
他一張一張的把三張病床上的白布都依次揭開。
看到了林若、夏程和張昀。
看到了夜落寒的養(yǎng)父母和自己的父親。
他們靜靜的躺在那里,醫(yī)院的白色和他們的面色倒是很襯,沒有一點血色。
他又看了一會兒,接著把白布蓋了回去,對著護士說了謝謝。
為什么要說謝謝,他也不知道。
等到她們都走了以后,他就像脫了線的風箏一樣跌坐在地上,眼淚更像是掙脫就牢籠的野獸一般沒有止境的往外流。
他在傷心,也在心疼。
前不久還在他們面前說笑著,這一刻卻已經(jīng)沒有一點溫度。
最后一個急救室的燈也熄滅了,醫(yī)生取下口罩,“誰是家屬?”
他立刻從地上爬起來,胡亂抹了抹臉上的淚水,“我!我是!”
“她已經(jīng)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腦神經(jīng)受到壓迫,可能下半身會癱瘓或者失憶,也可能兩種情況一起發(fā)生,現(xiàn)在把她轉(zhuǎn)入普通病房觀察就可以了!”
“謝謝醫(yī)生,謝謝!”張勝榮向醫(yī)生道了謝后,跟護士醫(yī)生來到了秦漠雪的病房。
病房是單獨一個人的,因為他怕母親會被吵到。
張勝榮拿出手機給徐辭發(fā)了條短信,讓他這幾天先多顧著點公司的事,實在搞不定的再來找他。
在向其他朋友一一發(fā)了短信回絕后面一個月的所有聚會。
弄完所有已經(jīng)是11點左右。
最后他的手指滑到就夜落寒的名字上,她……可以接受嗎?
猶豫再三他按下就撥號鍵,不一會兒電話接通了。
“勝榮,謝謝你的禮物,我很喜歡?!彼龥]有再叫哥哥,而是叫的名字。
聽到這里他有些不忍把這個消息告訴她了。
但是她遲早都要的不是嗎,與其活在自己的欺騙里,倒不如早點告訴她實情。
不過從她叫的稱呼中就可以看出,她已經(jīng)做好了承受一切的準備。
張勝榮哽咽就幾下,手不自覺握緊就電話,“落寒,只有我的母親活了下來,醫(yī)生說她極有可能失憶和下身癱瘓。”
她沒有說話,她在電話那頭沉默了。
終于等了許久,她開口了。
“照顧好阿姨,我先掛了,明天我會去看她的?!?p> 不待對方再說什么,她立刻掛斷了電話。
此時聚會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大部分的人都走了。
除了幾個大家族的,和夜家人較熟悉的人。
夜落寒掛斷電話,手無力的垂下。手機從她的手里脫落,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像是什么狠狠的刺進了她的心臟一樣。
她行尸走肉般一步一步向房間,經(jīng)過客廳時,金凌霄見她有點行為不太正常,叫住了她。
“小九,你怎么了?”
夜落寒意識到可能是狀態(tài)有點太過反常,連忙綻放出一個笑臉,對坐在沙發(fā)上敘舊的幾個男人說道。
“我沒事,可能有點累了,我先回房間了?!?p> 金凌霄和其他都相信了她的話,看著她有些略顯疲憊的身影消失在轉(zhuǎn)角處。
回過神繼續(xù)和他們說著話。
夜落寒回到了房間,現(xiàn)在鏡子前看著今晚獨放光彩的女人。
她突然想起就小時候和他們在一起的場景。
“果果,這個不能吃,現(xiàn)在是冬天。會感冒的,要是感冒了就會有很可怕的蟲蟲來咬寶貝,所以寶貝乖哦,不吃!”
這是冬天時她悠著要吃冰淇淋時,林若拿來騙她的話。
“寶貝,爸爸回來了,有沒有想爸爸啊,今天在家有沒有乖乖聽媽媽的話呢?看!這是爸爸給你帶回來的棒棒糖!知道我家寶貝最喜歡了?!?p> 這是夏程每次回家都會說的話,每次回家都會給她帶她喜歡吃的東西。
有時因為這些事情他們兩人還會吵上好一會兒。
“果果,媽媽跟你說……”
“寶貝,爸爸告訴你哦……”
現(xiàn)在不會再有人會說這些話了。
現(xiàn)在身邊終于清凈了。
現(xiàn)在他們走了,去了一個遙遠的地方,不會再回來了,不會再有像以前那樣親昵的聲音叫她了。
她失去了一件珍貴的東西,永遠的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