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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未眷落

第三十五回 賀志斌入宮面圣 賀志奇相遇清嵐

若未眷落 故翁客 10783 2022-09-26 15:04:35

  傍晚,賀志斌剛回到公主府,銀杏便走了過來行禮道:“駙馬爺回來了啊?!辟R志斌點點頭,銀杏繼續(xù)道:“公主有事找您。”賀志斌問道:“公主在哪里?”銀杏答道:“公主在寢室等你呢,說讓你回來了務必去找她。”賀志斌道:“知道了,我等會就去?!闭f罷徑直走向周龍的房間。

  賀志斌來到周龍房間,正好周虎也坐在里面,周虎看見賀志斌進來后問道:“怎么樣了?”賀志斌搖了搖頭道:“今日去了順天府、還找了巡城御史都沒有發(fā)現(xiàn)周豹的線索,昨天夜里去胡瑞剛府邸也是毫無收獲。”周龍頓時一陣心慌,嘆了一口氣道:“唉,已經(jīng)兩天了,看來三弟兇多吉少了。”賀志斌道:“大哥,你先別著急,明日我去找下葉首輔,讓他幫忙找找?!敝芑⒁仓钡溃骸八牡?,你說三弟該不會已經(jīng)出事了吧。”賀志斌不知如何回答,他轉(zhuǎn)移話題,對周龍問道:“大哥,你的傷好些了嗎?”周龍搖搖頭,只是道:“我的傷算什么,如果能換周豹回來,就算是用我的命去換,我也心甘情愿。”賀志斌此刻也是非常難過,他沒想到,三位哥哥跟隨他來到京城,還沒有享福,傷的傷,失蹤的失蹤,賀志斌只能再次安慰道:“大哥,二哥,你們放心,實在不行,我直接去找皇上,讓圣上下令在京城內(nèi)外尋人。”周龍點點頭,道:“但愿四弟能安然無恙?!?p>  賀志斌離開了周龍房間,又來到了張荏青的房間內(nèi),張荏青正坐在桌子上看書,看到賀志斌走了進來,便放下書,起身道:“相公,你回來了啊?!辟R志斌點點頭,張荏青問道:“三哥已經(jīng)找到了嗎?”賀志斌坐在桌子旁,搖了搖頭。張荏青道:“最近為什么這么多怪事,先是我爹娘他們憑空消失,接著三哥也不見了,我真想不通,好端端的大活人怎么都會消失不見呢?!辟R志斌脫口道:“只怕現(xiàn)在都不是大活人了?!睆堒笄囿@問道:“你說什么?”賀志斌立感自己失言,于是道:“沒有,我也奇怪都是大活人說不見就不見了,真是急死人了。”張荏青從后面輕輕抱住賀志斌,道:“相公你也別著急,說不定明天三哥就回來了?!辟R志斌看了眼張荏青,起身抱住她,道:“但愿吧?!睆堒笄嗟溃骸斑@兩天你日夜奔波,今晚還是早點休息吧?!辟R志斌輕輕放開張荏青,然后道:“青兒,聽銀杏說,公主找我有事,我先過去一趟?!睆堒笄嗟溃骸疤於己诹?,最近你也沒怎么去公主的房里過夜,今晚過去了就別再過來了?!辟R志斌想了想道:“也好,你現(xiàn)在懷有身孕,完了就早點上床休息吧?!睆堒笄帱c點頭,目送著賀志斌離開。

  賀志斌離開了張荏青房中,朝著朱軒苗房間走去。

  賀志斌剛走到門口,看見屋內(nèi)亮著燈,賀志斌敲了敲門,里面?zhèn)鞒鲋燔幟绲穆曇舻溃骸斑M?!辟R志斌推開門走了進去。此時朱軒苗坐在床邊,銀杏正蹲著給朱軒苗洗著腳,朱軒苗看到賀志斌走了進來,便對銀杏道:“好了?!便y杏聞聲趕緊給朱軒苗擦干腳,朱軒苗對著賀志斌道:“駙馬你也洗個腳吧?!辟R志斌看了眼銀杏,只是道:“那會在大哥房間洗過了?!敝燔幟绫銓︺y杏道:“銀杏,那你先下去吧?!便y杏端著洗腳盆便離開了。

  朱軒苗起身走到賀志斌跟前,道:“志斌,坐?!辟R志斌坐下后問道:“聽銀杏說,你有事找我是嗎?”朱軒苗給賀志斌倒了一杯水,然后也坐到賀志斌跟前,問道:“你昨晚去哪里了?”賀志斌像是摸不著頭腦一樣道:“沒去哪啊?!敝燔幟缌ⅠR就生氣道:“你不老實?!敝燔幟缫娰R志斌不說話,于是道:“我今天問過青兒姐姐了,她說你天快亮了才回來的?!辟R志斌支支吾吾道:“你還問了青兒啊?!敝燔幟绮粯芬獾溃骸拔覂刹荒苷f話啊,你老實說,昨晚干嘛去了?是不是喝花酒了。難不成家里放著兩個你嫌還不夠嗎?”賀志斌忙道:“怎么可能,昨晚只是去了趟百花園,到顏伯伯那聽戲去了?!敝燔幟缟鷼鈫柕溃骸奥爲颍磕銖膩矶疾宦爲?,再說,聽戲聽到凌晨?”賀志斌只能敷衍道:“軒苗,你就別問了,咱們早點休息吧?!辟R志斌說著便起身,拉著朱軒苗的手準備上床。朱軒苗一把又將賀志斌拉到凳子上坐下,然后道:“你昨夜去了胡瑞剛府邸了吧?!辟R志斌聞言吃了一驚,問道:“你為什么這么說?”朱軒苗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還黑衣蒙面,甚至還和呂品交過手?!辟R志斌看著朱軒苗,手指伸到嘴唇道:“你小聲點。”朱軒苗不滿問道:“那你嘴里怎么沒有實話呢?”賀志斌道:“我不是怕你擔心嗎,對了,你怎么知道我去了胡瑞剛府邸的事情?!敝燔幟绲溃骸斑@么說,你確實去了?”賀志斌起身走到門口,打開門四處看了看,然后又關上門,回到座位上道:“軒苗,你雖貴為公主,可是你我也是夫妻,我給你實話說吧,刺殺我們的人就是胡瑞剛派來的?!敝燔幟缏勓源笈溃骸笆裁??胡瑞剛?他怎么這么大的膽?我明天就去稟告父皇,將他滿門抄斬?!辟R志斌忙道:“不可。”朱軒苗問道:“為什么???”賀志斌道:“你想想看,胡瑞剛買兇殺人,你有什么證據(jù)嗎?”朱軒苗道:“我只相信你說的話,至于證據(jù),那就讓父皇派刑部和都察院的人去查?!辟R志斌道:“軒苗,你聽我說,這件事千萬不能讓皇上知道。我們沒有什么真憑實據(jù),胡瑞剛死不承認,反而會打草驚蛇,壞了我的計劃,”朱軒苗不解問道:“你什么計劃?”賀志斌喝了一口水,然后看著朱軒苗道:“實不相瞞,我全家乃至青兒全家都是被胡瑞剛所害?!敝燔幟绱篌@失色問道:“什么?胡瑞剛,這怎么可能呢,他給我印象是文質(zhì)彬彬,怎么會如此惡毒?”賀志斌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胡瑞剛此人,我慢慢發(fā)現(xiàn)他的心腸積慮遠非一般人可比?!辟R志斌話鋒一轉(zhuǎn),問道:“軒苗,你怎么知道我去了胡瑞剛府?。俊敝燔幟绲溃骸敖袢?,呂品來到了咱們府上,他說找到了當初在巷子里將我短劍震斷的人了,還說和他交過了手,我一想此人便是你無疑?!辟R志斌繼續(xù)問道:“他還說什么了?”朱軒苗道:“他還問了青兒姐姐的弟弟張東宇為何失蹤了,志斌,張東宇是不是也死了?”賀志斌搖了搖頭,道:“只有他還活著?!辟R志斌又問道:“那你怎么說的?沒有說出蒙面人是我吧?”朱軒苗道:“你放心,你給我專門安頓了的事,我當然不會告訴他的。”賀志斌道:“軒苗,你做得很對,明天了,我們?nèi)雽m見見父皇吧?!敝燔幟鐔柕溃骸耙姼富首鍪裁矗俊辟R志斌回道:“我想讓父皇下令,幫我尋尋我的三哥,現(xiàn)在他杳無音信的,我們都很擔心?!敝燔幟琰c點頭道:“嗯,明早我就帶你入宮,對了,那個呂品還說想辦法找你呢。”賀志斌問道:“他找我做什么?”朱軒苗道:“比武唄,還能做什么?!辟R志斌搖了搖頭道:“我哪有心思和人家比武,最近煩心事一大堆?!敝燔幟绲溃骸澳銢]有心思,可是人家有啊,非要和你爭天下第一呢。”賀志斌起身拉著朱軒苗的手道:“早點休息吧,這兩天我也有點乏了,明早還要進宮呢?!敝燔幟琰c點頭,跟著賀志斌歇息去了。

  次日,朱軒苗帶著賀志斌來到了乾清宮。

  乾清宮寢宮內(nèi),朱翊鈞斜靠在皇榻上,賀志斌與朱軒苗下跪道:“兒臣叩見父皇。”朱翊鈞坐起身來道:“起來吧。”二人起身后,朱翊鈞又道:“來,坐?!辟R志斌與朱軒苗便坐在皇榻對面的兩個凳子上。朱軒苗問道:“父皇,這兩天天氣涼了,您身體還好嗎?”朱翊鈞笑道:“呵呵,你經(jīng)常來看父皇,父皇的身體自然無恙。”朱翊鈞又對賀志斌問道:“志斌,你最近忙什么呢?”賀志斌回道:“回父皇,兒臣最近一直待在公主府?!敝祚粹x道:“昨天沒出去嗎?”賀志斌抬頭看了一眼朱翊鈞,深知自己在公主府的動向肯定瞞不住,于是道:“昨天出去和幾個同窗去了趟百花園看戲?!敝斐B宓溃骸鞍倩▓@的戲,在京城是相當有名的?!辟R志斌點頭道:“是。”這時,朱軒苗道:“父皇,今日兒臣和駙馬進宮,是有事要求您?!敝祚粹x看了一眼賀志斌,慢慢問道:“駙馬,家事還是國事?”賀志斌回道:“回父皇,是家事。”朱翊鈞道:“那你就說吧。”賀志斌道:“兒臣的三哥周豹,前日出去以后,至今未歸?!敝祚粹x點點頭道:“哦,你的意思,是讓朕幫你找找?”賀志斌道:“父皇圣明?!敝祚粹x道:“既然你三哥找不到了,你昨日還有興致去百花園聽戲?”賀志斌回道:“回父皇,百花園,人多眼雜,兒臣聽戲為名,實則過去是為了打聽我三哥的下落?!敝燔幟缫驳溃骸案富?,您就幫駙馬找找吧,駙馬這幾天日夜奔波,也是毫無頭緒,如果您能答應,就一定可以找到周豹的。”賀志斌也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父皇能答應,兒臣的三哥定能找到。”朱翊鈞道:“你們兩個就別恭維朕了,這件事,朕答應你?!辟R志斌連忙下跪道:“多謝父皇?!敝祚粹x擺擺手道:“起來吧?!辟R志斌便又謝恩起身。這時,朱翊鈞對著朱軒苗道:“軒苗,你好久也沒見到你的皇弟皇妹們了,你去后宮們看看他們吧?!敝燔幟缙鹕淼溃骸案富誓阏f的也是,我也挺想他們的?!敝燔幟缯f著又對賀志斌道:“駙馬,你就陪父皇聊聊天,我去去就來?!辟R志斌點點頭。

  待朱軒苗走后,朱翊鈞伸了伸腰,對賀志斌道:“哎呀,躺的身體都麻了,駙馬啊,你陪我出去走走?!辟R志斌忙道:“是?!敝祚粹x慢慢坐起身來,對著外面喊道:“陳玳?!标愮槁榱锏淖吡诉M來,道:“皇上。”朱翊鈞道:“你派東廠哨探們?nèi)婉€馬找找他的三哥?!标愮榈溃骸白裰肌!辟R志斌連忙道:“勞駕陳公公了?!标愮榛氐溃骸榜€馬爺客氣了?!?p>  少時,朱翊鈞帶著賀志斌沿著御花園走著,朱翊鈞邊走邊道:“志斌啊,做了駙馬還習慣嗎?”賀志斌道:“回皇上,習慣了。”朱翊鈞問道:“你那個原配還住在公主府嗎?”賀志斌點點頭道:“是的?!敝祚粹x繼續(xù)問道:“她和公主關系好嗎?”賀志斌回道:“親如姐妹?!敝祚粹x回頭看了一眼賀志斌,道:“你可知道,自打大明開國,還沒有一個公主與人共事一夫的,你可真是福運不淺啊?!辟R志斌道:“這還是蒙父皇護全照顧之恩德,”朱翊鈞道:“其實,你的才能朕還是知道的,如果不做這個駙馬,必定大有可為,軒苗從小失去了親娘,也怪我太溺愛她,導致她如此任性,只能強行招你為駙馬了?!辟R志斌道:“公主心地善良,通情達理,是個非常好的人。”朱翊鈞道:“其實朕初見你時,就覺得你是可造之材,秦章的才能遠不及你,他才是朕原本挑選的駙馬,后來軒苗為了你,不吃不喝尋死覓活的,朕也是沒有辦法,所以就強招你為駙馬,你不會怨恨朕吧?!辟R志斌忙道:“父皇言重了,您是我大明的君父,無論是官吏還是駙馬,這也許就是我的宿命,父皇也不必多加煩惱。”

  二人一路越走越偏,朱翊鈞帶著賀志斌來到了鳳川殿附近,朱翊鈞回頭又問道:“志斌,公主和你以前的原配,你更愛哪個?”賀志斌支支吾吾道:“這……”朱翊鈞道:“你不說,朕也知道,但是朕想說的是,公主對你也是一往情深,切莫辜負了她。”賀志斌道:“公主人品貴重,既然兒臣娶了她,自然不會有負于她。”朱翊鈞指著前面的鳳川殿,對賀志斌道:“你看前面那個宮殿?!辟R志斌循聲望去道:“看見了。”朱翊鈞接著問道:“是否很荒涼破舊?”賀志斌道:“這一塊已經(jīng)很偏僻了,這宮殿看著也有點老舊,不知是何人所住。”朱翊鈞道:“這是鳳川殿,是一座冷宮?!辟R志斌道:“冷宮?那不知是哪個嬪妃被關于此?”朱翊鈞道:“里面住的是齊妃?!辟R志斌問道:“不知齊妃所犯何事,惹怒了父皇,將其關押于此?!敝祚粹x看著鳳川殿道:“如果朕說,齊妃并無過失呢?”賀志斌不解道:“并無過失,何至于此?”朱翊鈞道:“相見爭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賀志斌聽后,又看了看朱翊鈞神色彷徨,不禁問道:“父皇,難不成里面所住之人,卻也是父皇最愛之人?”朱翊鈞點點頭道:“朕十歲便已即位,從小看慣了宮廷的爾虞我詐,朕就把齊妃獨放于此無爭之地,也算對她的一種偏愛?!辟R志斌感嘆道:“世人皆以為齊妃不得寵,殊不知,恰恰相反,父皇心中,齊妃才是藏在心底的摯愛。后宮佳麗、良辰美景,卻不及此間荒僻之處,父皇這種大愛,讓兒臣萬分欽佩?!敝祚粹x道:“志斌啊,你知道朕為什么會告訴你這些嗎?”賀志斌道:“兒臣知道一點吧?!敝祚粹x道:“那你說說看?!辟R志斌道:“其一,我現(xiàn)在成了駙馬,不參與朝政,不危及宮廷,父皇告訴我,也是與人無尤。其二,大明浩瀚,宮廷雖大,但父皇身系皇統(tǒng),又不能與他人傾說,時間久了,難免自覺孤獨,故而告訴兒臣。”朱翊鈞看著賀志斌,道:“若不是軒苗,你真的是我大明不可多得之人才。還有一點,朕想告訴你,軒苗與你原配之妻,你肯定更愛原配無疑,否則當初你肯定會做了陳世美。朕要告訴你的是,愛一個人,不一定要讓世人知之,只有你二人知曉便可,所以在外人面前,你的原配難免會低公主一頭,你可善言開導,別讓她受委屈。至于軒苗,你更要倍加珍惜,朕能看出來,她對你的愛,或許不亞于任何人。”賀志斌聞聲跪了下來,道:“父皇今日之言,令兒臣摯心動容,必將銘記在心?!敝祚粹x點點頭道:“嗯,如果在民間,你也算朕半個兒了,起來吧,人生在世,唯悔無法也,記住,做人做事一定慎重思之行之。”賀志斌起身后點點頭,朱翊鈞道:“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回去吧。”說罷便帶著賀志斌,回到了乾清宮。

  兩天后,七名東廠官人便騎馬駕車的來到了公主府門口,幾人從車上抬出一個被黑布包裹著的東西向公主府走去,東廠的人剛進門,正好發(fā)現(xiàn)朱軒苗在院子里和銀杏練劍,領頭的東廠檔頭立馬帶著眾人下跪道:“參見公主殿下。”朱軒苗停了下來,走近問道:“何事?”檔頭回道:“卑職們是東廠的,奉命前來給駙馬爺報信?!敝燔幟缁仡^對銀杏道:“銀杏去把駙馬找來?!便y杏奉命離去,朱軒苗對東廠眾人道:“你們起來吧?!?p>  少時,賀志斌和周龍周虎還有張荏青與瑞雪都走了過來,檔頭立馬下跪道:“參加駙馬爺?!辟R志斌看到身后東廠的人抬著裹著一個黑布,便頓時明白了,周龍也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張荏青和瑞雪連忙蹲下將周龍扶起,張荏青道:“大哥,大哥,你沒事吧。”周虎也立馬呆在原地,他死死盯住那個被黑布包裹的尸體。賀志斌對著朱軒面與張荏青道:“青兒,軒苗,你們先帶著大哥他們回房去吧?!北娙擞麑⒅荦垟v回房間,此刻周龍顫道:“不,我不回去?!辟R志斌對著東廠檔頭道:“你先起來吧?!比缓笞叩街荦埜?,扶著周龍,對朱軒苗等人道:“軒苗、青兒,你們先房去吧?!敝燔幟缗c張荏青帶著銀杏和瑞雪慢慢離去。

  賀志斌對東廠檔頭問道:“怎么回事?”檔頭對著屬下一揮手,屬下們將包裹尸體的黑布放在地上慢慢打開,只見里面赫然是周豹的尸體。檔頭對賀志斌施禮道:“駙馬爺,我們在京城郊外一野地里發(fā)現(xiàn)了周豹的尸體,初步發(fā)現(xiàn)是被利器刺胸而死,死前應該還受過刑?!敝芑⒕従徸呓w,慢慢蹲了下來,當他看到慘不忍睹的尸體時,內(nèi)心的悲憤頓時沖到大腦,周虎大哭道:“三弟,三弟,你這是怎么了啊……”賀志斌對著東廠人道:“有勞你們了,你們先回去吧?!睎|廠眾人行過禮后便轉(zhuǎn)頭離開。

  賀志斌扶著周龍慢慢走了過去,賀志斌與周龍也都俯下身來,默默的看著周豹的尸體,兄弟三人,早已淚眼朦朧,賀志斌悲憤道:“胡瑞剛,這筆血債,一定會血償?shù)?,”周虎也是咬牙切齒道:“胡瑞剛,我一定要親手宰了你?!?p>  當日,賀志斌便和周龍與周虎買了一口上好的棺材,將周豹拉到京城西郊埋葬了……

  晚間,在京城一茶樓中,賀志斌與殷豐坐在一個包廂內(nèi),桌上只放著兩杯上好的天目茶。殷豐問道:“這么著急約我出來,出什么事了?!辟R志斌道:“我想讓你幫我個忙?!币筘S道:“沒問題,什么事你盡管說?!辟R志斌道:“從明天開始,你幫我多留意留意胡瑞剛的動向?!币筘S問道:“怎么?你準備行動了?”賀志斌點點頭,道:“他早已先下手了,我三哥也已經(jīng)命喪其手?!币筘S嘆了口氣道:“這個胡瑞剛,最近進出,都格外謹慎,我發(fā)現(xiàn)都有好多高手在保護著他?!辟R志斌想了想道:“經(jīng)過上次的事,他要落單已經(jīng)不可能,現(xiàn)在除掉他雖然時機不夠成熟,但是,我相信,總會有機會的?!币筘S道:“對了,你堂哥不是也在兵部嗎?你也讓他多加留心點?!辟R志斌道:“不知怎么了,后來我感覺他也變了,具體我也說不好。”殷豐道:“你是說,賀志奇也被胡瑞剛收買了?”賀志斌道:“我只是一種直覺,但是還說不好?!币筘S也想了想道:“我想起來了,賀志奇的一路提升,都好像是胡瑞剛一手提拔的。”賀志斌道:“唉,看來我堂哥,已然是變了。”殷豐道:“你放心,我這些天專門幫你留意胡瑞剛的動向?!辟R志斌道:“好?!?p>  次日,賀志奇提著兩壇汾酒回到了家中,賀志奇進門后,對著院子便喊道:“爹,娘?!庇袂龠@時走了出來,問道:“今個不去衙門嗎?”賀志奇道:“今日沒什么事,就回家了。”賀志奇說著,又問玉琴道:“娘,爹呢?”玉琴回道:“你爹在屋里呢?!辟R志奇提著酒便來到了房間,玉琴也跟了進來,賀貴才看到賀志奇便氣不打一出來,于是道:“怎么?今天又拿著下藥的酒,準備要毒死我們?”賀志奇笑道:“呵呵,爹,怎么能夠呢,我今天不去衙門,特地回來陪你喝兩杯?!辟R貴才冷笑道:“呵,你的酒,我可不敢喝,萬一喝了爬不起來了呢?!庇袂龠@時道:“貴才,志奇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就少說兩句吧?!辟R志奇對著玉琴道:“娘,你去弄兩個菜來,我陪著爹喝會?!庇袂冱c點頭,走時又對賀貴才道:“貴才,我去給你們爺兩炒兩個菜,你就別再生氣了。”玉琴走后,賀志奇將酒放在桌上,坐了下來道:“爹,你就別生氣了,你看我買的二十年的老汾酒,等會我陪您喝點?!辟R貴才看著桌上的酒,也只是不再說話了。

  少時,玉琴便抄好了菜,端進屋來,賀志奇道:“娘,你也來坐下。”玉琴道:“我又不喝酒,坐下來干嘛?!辟R志奇道:“娘,您不喝酒,坐下來吃點菜呀。”玉琴點點頭,坐了下來。賀志奇拆開酒,給賀貴才倒了半碗,給自己也倒了半碗,然后道:“爹,來,我敬您一碗?!辟R貴才既不說話也不端酒。賀志奇又道:“爹,孩兒敬您一碗?!庇袂儆檬滞屏送瀑R貴才的胳膊,并將酒碗遞過來,然后道:“兒子敬你一碗,你就端起來啊?!辟R貴才看了一眼玉琴,不情愿的端起酒來,也不等賀志奇,自顧自的喝了下去。賀志奇無奈也喝了半截,然后放下碗,道:“爹,娘,我這次回來,是有個事告訴你們?!庇袂賳柕溃骸笆裁词掳。俊辟R志奇道:“衙門里有個員外郎給我尋了一門親事?!庇袂俑吲d道:“這可是見好事啊,哪家的姑娘?”賀志奇回道:“是刑部主事的妹妹,年芳十七,為人端莊大方,家境也是殷實?!庇袂傩Φ溃骸昂呛?,這可是門好親啊?!辟R志奇對賀貴才問道:“爹,你覺得如何?”賀貴才半天不吱聲,玉琴有點急了,對著賀貴才便道:“他爹,兒子問你話呢。”賀貴才只能道:“既然是門好親,你年齡也不小了,也該成家了?!庇袂僖驳溃骸爸酒?,這可真是個大好事,我和你爹頭發(fā)都白了,一直盼著你娶妻生子?!辟R志奇道:“爹,娘,放心吧,今年我肯定能娶妻過門,到時候給您二老添一個大胖小子?!辟R貴才聞言,心情也好了些,于是他道:“人家張荏青已經(jīng)有了身孕,你比志斌還大三歲,是該抓緊時間了?!辟R志奇聽后,起身給賀貴才填滿酒,然后道:“爹,您盡管放心,孩兒保準今年娶個賢妻回來?!辟R志奇說著,給自己也填滿酒,然后端起酒碗道:“爹,我敬您一碗。”賀貴才也端起酒道:“來?!?p>  半個時辰后,賀志奇與賀貴才爺兩也喝的差不多了,玉琴端著碟碗回廚房收拾去了。這時,賀志奇問道:“爹,你說孩兒結(jié)婚時,給對方多少聘金才合適?!辟R貴才此刻也是醉意十足,他道:“這要看對方要多少呢?”賀志奇道:“志斌娶張荏青時,可是拿了一百萬兩銀子啊?!辟R貴才醉暈暈說道:“你,你這孩子,貴福當年可是咱山西的首富,我們怎么能和志斌比呢,尋常人家,誰敢想用一百萬兩娶妻?!辟R志奇繼續(xù)問道:“那爹你說,我叔父當年給志斌到底留了多少銀兩啊,他怎么就敢用一百萬兩巨資娶妻呢?”賀貴才道:“你叔父當年留有一張五百萬的巨額銀票,你說這是常人能有的嗎。”賀貴才又問道:“爹,你說,這么大面值的銀票,又有哪個錢莊,有那勢力可以兌現(xiàn)呢?”賀貴才道:“就是京城有名的興達錢莊,對了,我說你這個不肖子,把庫房里的九萬兩銀子到底用去干嘛了?”這時,玉琴也走了回來,賀志奇立馬道:“娘,爹喝醉了,咱們扶他上床休息吧?!庇袂冱c點頭問道:“你沒事吧?”賀志奇道:“我也是有點頭暈?!庇袂俸唾R志奇將賀貴才扶上床,賀志奇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晚上,望月樓包房內(nèi),胡瑞剛與賀志斌還有胡平三人圍坐一桌,桌上放著幾樣精美小菜,和兩壺美酒。胡平起身給賀志奇斟滿酒,然后笑道:“今日我與胡大人專程為你壓驚?!焙饎偠似鹁票Φ溃骸皼]有發(fā)現(xiàn),原來志奇老弟還是膽識過人?!辟R志奇也端起酒杯道:“這些天,承蒙胡大人提攜照顧,卑職必死心塌地追隨大人?!焙饎傂Φ溃骸昂笕丝墒且恢睂δ慵挠韬裢??!焙饎偪戳搜酆?,胡平拿出一張兩千兩的銀票放在桌上。胡瑞剛道:“志奇啊,這兩千兩銀子你拿著,閑暇了到京城里轉(zhuǎn)轉(zhuǎn),想買什么吃什么都可以?!辟R志奇看了眼銀票,起身道:“多謝大人?!焙饎倲[擺手道:“坐,坐下,以后都是自己人了,不要再拘禮見外了?!辟R志奇聞言又坐了下來。胡瑞剛接著道:“志奇啊,我預備過些日子,幫你打點打點,升你為兵部員外郎?!辟R志奇忙道:“多謝大人抬愛。”胡瑞剛問道:“你還有什么心愿嗎?”賀志奇想了想道:“不瞞大人,自從我殺了周豹,每天都寢食不安,從此與賀志斌也是水火難容。故而我想讓呂品收我為徒,和他學上乘的功夫,這樣既可以保護大人,又可以伺機除掉賀志斌?!焙饎傁肓讼氲溃骸斑@個辦法好倒是好,可是呂品此人向來清高狹隘,從未聽過他收徒。”賀志奇道:“大人,事在人為。您和太子現(xiàn)在關系這么好,可以讓太子殿下去給呂品說,只要殿下給呂品說,我想?yún)纹房v然心里不愿意,但也不敢拒絕的?!焙饎偪粗R志奇笑道:“哈哈,志奇,看來你真是長進不少啊?!焙揭驳溃骸百R主事現(xiàn)在也是有勇有謀,以后跟著老爺,絕對前途無量啊?!辟R志奇起身端起酒杯,對胡瑞剛道:“卑職愿永遠鞍前馬后的追隨大人。”胡瑞剛也端起酒笑道:“來,同干一杯?!焙揭步又似鹁票艘伙嫸M,這時,胡瑞剛對著胡平暗示一眼,胡平便走了出去。

  少時,胡平帶著一個風韻動人的女人走了進來,胡平對著女人道:“來,坐下?!迸嗽诤降膸ьI下坐了下來,胡平也跟著坐下。賀志奇看著如此妖艷的美人,不禁有點傻眼,他對著胡平問道:“胡管家,這是?”胡平回道:“來,志奇,我給你介紹下,這是宜春樓的頭牌,清嵐姑娘。”胡平說著又對清嵐姑娘介紹道:“這位是咱們兵部賀主事,可謂年輕有為啊?!鼻鍗苟似鹨槐频溃骸靶∨右娺^賀主事。”賀志奇看了看胡瑞剛,胡瑞剛點點頭,賀志奇便也端起酒杯道:“清嵐姑娘,有禮了?!边@時,胡瑞剛起身道:“志奇啊,今日我有點困乏了,就先和胡平回府了。”賀志奇忙起身道:“恭送大人?!焙饎偱牧伺馁R志奇的肩膀,便帶著胡平離開。

  待胡瑞剛和胡平離開后,賀志奇又折回坐到了清嵐旁邊。清嵐給二人斟滿酒,然后對著賀志奇便道:“早聞大人,德才兼?zhèn)?,清嵐能認識大人,真是三生有幸?!辟R志奇端起酒杯,笑道:“清嵐姑娘過譽了,你就叫我志奇吧,別一口一個大人,叫得我怪不習慣的?!鼻鍗挂捕似鹁?,道:“志奇,小女子敬你?!辟R志奇將酒一飲而盡,看著清嵐的身體興奮道:“清嵐姑娘,如此嬌艷,令我十分陶醉啊?!鼻鍗股斐鍪謸崦R志奇的臉頰,然后道:“賀公子,英俊干練,清嵐愿意伺候公子?!辟R志奇聞聲,也將清嵐摟入懷中,享受著這夜的花前月下……

  次日一早,賀志斌叫上周虎一同來到周龍房間。三人坐下后,賀志斌道:“聽殷豐說,葉首輔和陸向高派胡瑞剛后日去一趟廣寧衛(wèi)視察軍務,我們可在路上下手。”周龍有點擔心道:“胡瑞剛這次去,肯定是帶了不少人,我們能成功嗎。”賀志斌道:“往去走的時候,他肯定會非常謹慎,我們就在他往回走的時候伺機下手?!敝芑柕溃骸八裁磿r候往回走?我們在哪里下手呢?”賀志斌想了想道:“殷豐說,大概四五天的時間,我們?nèi)旌?,就去直隸與永平府的交界處等他,那一塊地處偏僻,找個地方埋伏,伺機下手?!敝荦埖溃骸白源蚝饎偵洗伪唤?,出入都極為小心,而且還帶有許多高手,這次去廣寧衛(wèi),一定也少不了帶人?!敝芑s道:“這次他離開京城,是一個絕好的機會,縱然他帶人,我們也不能退縮,大哥,想想三弟吧?!辟R志斌道:“對,三哥慘死在他手里,我們這次一定要為他報仇雪恨?!敝荦埖溃骸凹热蝗绱耍?,四弟,我們?nèi)旌缶统霭l(fā)??晒馕覀儙兹?,恐怕有點勢單力薄?!辟R志斌道:“既然胡瑞剛可以請重金雇兇,我們也可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敝荦埖溃骸斑@個辦法不錯,胡瑞剛可以,我們也可以?!敝芑⒌溃骸罢垰⑹?,尤其是高手,可得好多銀兩,北化街家中的銀兩,盡數(shù)已被賀志奇拿走了?!辟R志斌道:“二哥,我們這就去趟興達錢莊?!敝荦埖溃骸拔腋銈円黄鹑??!辟R志斌道:“大哥,你就別去了,你傷還沒有好利索,我與二哥去就行。”周龍點點頭,賀志斌便與周虎出門而去。

  興達錢莊,趙言與賀志斌還有周虎坐在客房內(nèi)。趙言問道:“志斌,那你意思,全都是銀票,不要現(xiàn)銀嗎?”賀志斌道:“世伯,是的,千兩一張的銀票,要百張?!壁w言道:“那就是十萬?!辟R志斌點點頭。趙言又問道:“你們預備在哪里找殺手?”賀志斌也是道:“去鏢局、武館,還有黑市看看去?!壁w言道:“我倒知道一個地方?!敝芑柕溃骸笆裁吹胤??”趙言道:“就是城西王莊的索命門,他們堂主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奪命無痕范世倫?!辟R志斌道:“奪命無痕范世倫?”趙言點點頭道:“嗯,此人武藝極高,且心狠手辣,養(yǎng)了好些功夫高強的殺手,以前還幫東廠訓練過鷹犬殺手,只是此人看人定價,像胡瑞剛這樣的三品大員,怎么著不低于七八萬兩?!辟R志斌道:“世伯,我就是想讓他們幫忙應付那些兵丁跟班,至于胡瑞剛,我一定要手刃此人。”趙言擔心道:“胡瑞剛是朝廷三品大員,又奉命辦差,公然行刺,這動靜也太大了?!敝芑⒌溃骸皻⑷藘斆?,要干就驚天動地的干,讓胡瑞剛血債血償。”賀志斌也點點頭道:“世伯,現(xiàn)在我已確定胡瑞剛就是當年的主謀,況且他又殺死我三哥,此仇不報枉為人,縱然有風險,我們也不會退縮的?!壁w言起身道:“那你們稍等,我去準備?!辟R志斌與周虎也起身,賀志斌道:“那就有勞世伯了。”趙言道:“自己人,不必客氣,你們兩個先坐著喝茶,完了我將銀票給你們拿進來?!?p>  賀志斌與周虎拿著銀票,離開了興達錢莊,騎馬直奔索命門而去。

  兩人到了城西的王莊附近,卻不見附近有個索命門。于是二人下馬,在一個偏僻的岔路口等待,這時周虎問道:“四弟,你世伯不會說錯吧?!辟R志斌道:“不會的,世伯的在京城開錢莊多年,各式各樣的人都與他打過交道,一定不會說錯的。”周虎道:“這里還是京城嗎,怎么如此荒涼?!辟R志斌道:“索命門并非正大光明之所,自然不同于別的地方,像這種地方,也許人家已經(jīng)在暗處發(fā)現(xiàn)我們了,我們就多等等吧?!倍藢ⅠR韁繩拴在一起,然后站在路邊等著。

  半個時辰后,有馬蹄聲傳來,只見一個彪型大漢騎著馬兒,走了過來。來人走到二人面前,停了下來,問道:“二人是迷路了嗎?”賀志斌回道:“是的。”大漢繼續(xù)問道:“二位到這荒僻之處,欲往哪里?”周虎直接問道:“大哥可知道這里有個索命門嗎?”大漢看著二人,然后問道:“索命門?二位是要找殺手吧?”賀志斌點點頭道:“正是。”大漢看了看二人,又道:“那就上馬跟我走吧?!辟R志斌與周虎對視一眼,便上馬跟著大漢朝一條荒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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