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翠樓的房間都是有內(nèi)栓無外鎖。
這樓里住的都是南越有身份的人,加了外鎖,就好像看不起他們,覺得他們會偷東西似的。在這里住的人有什么貴重的東西也都隨身帶著,屋里最多放上一些換洗的衣物,也沒有上鎖的必要。
祈鳳鳴的房間內(nèi)也沒放什么貴重的,他只是單純的不喜歡其他人闖入他的空間。這千機鎖是在一個雜貨店里淘到的,沒組裝起來時就是一小堆木條,組裝好后安在栓上,只要門一關上就自動從里面鎖上了。要打開也簡單,用特制的工具一捅一挑就行。
祈鳳鳴第一下感覺不太對,果然沒挑開,便知道有人動過了房門。
他和阿姐在這里并沒出過什么風頭,哪里招來的窺探?
抬頭看了看,祈鳳鳴微微周圍,又搖了搖頭。
樓上那一間的住戶身上的氣息雖然奇怪,但他們之間并無交集,應該不至于趁人不在來撬房門。
心下有些不安,祈鳳鳴去敲了祈凰舞的房門,告訴她最近要小心些。祈凰舞一片茫然,只乖巧的答應了,表示自己絕不亂跑。
當天夜里,祈凰舞靠在窗框上看星星,見貪狼南侵,心里浮上一層陰影。
“少爺,新到的消息?!?p> 林越把收到的紙條遞給林庸,林庸展開一看,眉頭緊皺。
東兵南舉。
西荒此時戰(zhàn)事方休,尊主這是又要舉兵南下?
回想起尊主把惠清公主下嫁南越這一行為,林庸總覺得這其中有些蹊蹺。但他不過一介商人,更隱秘的消息也探查不到,如今這個情況,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讓人繼續(xù)打探,一有消息馬上報過來?!?p> 林庸就著已有的信息細細思量。就算是調(diào)兵,也不代表就是要對南越動手??墒悄显竭@地界松散的很,一旦亂起來可是夠嗆,以防萬一,要不他們還是早些回去?
嗯,為了趕婚期,現(xiàn)在回去也是合適的。
打定了主意,林庸便讓林越把張三花找來。張三花本來不想去,可聽林越說是有急事,擔憂林庸的病有了反復,還是跟著去了。
二人碰了面,張三花冷著一張臉,反而是林庸上趕著先賠了不是說了一筐好話。
見張三花神色緩和,林庸便提出,要早些回去。
張三花在這雷山寨早就待膩了,想起婚期,提早回去也不是不行。只是林庸的頭疾······
“無礙的,東華的大夫或許比不上母小哥,但也差不了多少。請他幫我開了方子,回去慢慢調(diào)養(yǎng)也是一樣的?!?p> 張三花抿著嘴,有些嚴肅:“現(xiàn)在缺的不是方子,是方子里藥材。”
那三樣里棘骨藤已經(jīng)拿到了,可落仙草和藥石還沒有著落。
缺藥材的事母湯和張三花說時林庸還不是特別清醒,張三花也不知道他聽見沒。林庸后來沒問過,張三花也就沒提過這事?,F(xiàn)在突然聽說還有這么一回事,林庸也有點懵。
“現(xiàn)在荑草族和涼山族的代表都在引翠樓之內(nèi),倒也不是不能試試去討要?!?p> 張三花有些遲疑地提了一個建議,林庸若有所思。
“行,那我這兩天就找個時間去拜訪一下?!?p> 聽見林庸說自己要去拜訪兩族,林越臉色都變了。這段時間他聽了不少傳聞,荑草族還好些,涼山族的人可是一言不合就會下手傷人的!自家少爺這么一個文質(zhì)彬彬的弱書生,萬一惹到人家豈不是連得站著進去躺著出來?
身高簡直鶴立雞群的弱書生看到自家書童詭異的面部表情,愣了片刻,詢問道:“可是有哪里不妥?!?p> “沒有哪里不妥?!?p> 張三花接過話頭,林庸比她會說話的多,由林庸出面確實比自己出面好得多。到時候自己在旁邊陪著,就算涼山的要動手,她也不是吃素的。
對張三花笑了笑,林庸定下了計劃:“我們和母小哥關系不錯,康蘆姑娘又和他關系匪淺,不如請母小哥幫忙說說話,我們先去見荑草族的代表如何?”
張三花點點頭表示沒有意見。
兩位大姐痊愈后母湯就沒有正事了,每天跟著康蘆漫山的跑,研究草木藥性用法,張三花堵了他好幾次才把人逮到,領到林庸面前。
“你們要見荑草族的人?哦,對了,落仙草的事是吧。直接去見就好了啊,找我有什么用。”
林庸見母湯滿身的灰塵草屑,神情卻十分亢奮,露出溫和的笑容來:“母小哥,你和康蘆的事,準備什么時候和荑草族那邊提啊?”
母湯猛地一震,卻又立馬萎靡下來。
想的時候想得特別簡單,但真要見家長了心里就忍不住的慫。這幾日拉著康蘆漸天的往山上跑,也未必沒有躲避這件事的意思。
“小哥你這么拖著不行啊,若我是康蘆,心里定會忍不住猜測,你怕不是改了主意,不愿與她一塊了吧?!?p> “胡說,我是真心實意的!”
“那你準備什么時候去說呢?”
本來還梗著脖子的母湯一下子又萎了,低著頭不啃聲了。
“其實你的心里我也能理解,當初談我和三花的婚事時我心里也是忐忑的不行。”
張三花在一旁冷笑,他們兩從小一起長大,婚事定了她卻是最后一個知道的,真沒看出他那里忐忑了。
“對啊,林小哥你定過親的!”母湯猛地抬起頭,一個箭步捉住林庸的雙手,“可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還請教我!”
林庸依舊笑得和煦:“也沒什么,也就是問問家里有哪些人,關系和不和睦。有多少產(chǎn)業(yè),夠不夠你們?nèi)蘸笊?。如果婆媳出了矛盾你怎么處理,如果兩個人吵架誰先道歉,如果吃不到一個鍋里怎么辦······”
林庸一口氣說了一大堆問題,開頭幾個還正常,后面就越講越?jīng)]譜,張三花在后面聽的一臉黑線。偏母湯還當真的,額頭眼看著就急出了一層汗。
“我們族里人都很好,我娘人也很好,不會和康蘆鬧矛盾的。我也不會和康蘆吵架?!闭f到這,母湯突然氣弱,“但有些事就是她錯了,我只是給她指出來······”
母湯越說越小聲,見林庸一臉的同情和不贊同,心里簡直慌得和亂麻一樣,哭喪著臉說:“我是不是沒救了,他們一定不會答應把康蘆妹妹嫁給我的!”
“沒事沒事,沒有那么壞。”林庸趕緊安慰兩句,“這樣,小弟我怎么說也讀過幾年書,見過的人和事也不少了。我陪你一同去,給你撞個膽怎么樣?你若是出了紕漏,我就在旁邊幫你補救。放心,你一定可以抱得美人歸的。”
好人??!
母湯感動得都要哭了,被林庸又安慰鼓勵幾句,豪氣頓生,當場就下了“第二天就去提親”的決定。
等出了房門被冷風一吹,母湯的頭腦稍微冷靜下來了一些。
好像有哪里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