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看著對面的二人。
姜幼瑤和周彥邦身子挨得很近,他們的親事整個燕京城都曉得了,未婚夫妻親密一點,也無可厚非。只是眼下周彥邦的臉色,卻顯得有些不自在。
姜幼瑤又天真的開口道:“二姐,你們方才在說什么說的那樣盡心,怎么我來了就不繼續(xù)說了?!?p> “沒有說什么,”姜梨道:“不過是偶遇世子,剛打了個招呼,你就到了?!苯嫘πΓ骸凹热蝗脕砹?,三妹就和世子好好相處,我先回去了?!闭f罷,也不等周彥邦和姜幼瑤回答,帶著桐兒徑直離開。
周彥邦忍不住去瞧姜梨離開的背影,姜幼瑤見此情景,暗暗咬了咬牙。
回去路上,桐兒小聲問姜梨:“姑娘,您還是莫要搭理周世子為好?!?p> “你想說什么?”
看姜梨沒有生氣,桐兒膽子大了些,道:“雖然從前姑娘和周世子有婚約,如今和周世子有婚約的人卻變成了三小姐。現(xiàn)在姑娘回來了,可老爺也不會再將婚約變回來,姻緣不是兒戲,兩次三番變卦,咱們姜家也會成為燕京城的笑柄。老爺定然不會讓這種事發(fā)生的?!?p> “其次,”桐兒一邊說一邊打量著姜梨的臉色,“這周世子剛才對姑娘的神情,也太熱絡(luò)了些,他現(xiàn)在可是三小姐的未婚夫,非但不注意身份,還如此行為,可見并非良配,姑娘……”
“我曉得?!苯嫘Φ溃骸拔易匀恢浪皇橇寂?。不過我們的桐兒竟能想到這么多,實在令我刮目相看?!?p> 桐兒這小丫頭大大咧咧,平日里除了忠心以外,看不出什么特別的。沒想到粗中有細(xì),也能不被眼前利益蒙蔽,姜梨心中很喜歡。
桐兒聽見姜梨夸獎自己,也跟著笑道:“姑娘也不必著慌,咱們姑娘是姜府里嫡出的小姐,莫說是寧遠(yuǎn)侯世子,便是王妃都做得。佳婿良配日后再慢慢挑?!?p> 姜梨聽得失笑,桐兒終究還是太天真了些,不知道人言可畏。單是她從前那一條謀害繼母的罪名,就足以讓她在燕京城里無人問津。否則當(dāng)初姜元柏也不會將自己送往庵堂,是因為知道在燕京城里,姜二小姐也并不會過得更好。
不過,反正她這輩子,也不打算嫁人了。
……
與此同時,淑秀園里,季氏和季陳氏正在說話。
賓客們都已經(jīng)散去了,今日姜幼瑤的及笄禮,實在是一片狼藉,亂七八糟。旁人看到,只會說她這個當(dāng)家主母管家不力,后院不整。
姜元柏臨走之時的眼神,讓季氏也十分氣惱。姜元柏分明是在怪責(zé)她。
本想著好好收拾姜梨,沒想到姜梨抽身而退,還折了她一個丫鬟香巧。這也就罷了,今日之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其中的彎彎繞繞,那些個夫人小姐們最愛談?wù)撆匀撕笳惺?,有聰明的定能看得出其中蹊蹺。
季淑然不怕別人看出蹊蹺,做當(dāng)家主母的,誰的手上是干干凈凈沒點手段。但用了手段還輸了,賠了夫人又折兵,這說出去只怕笑掉人的大牙,是自己承認(rèn)自己技不如人,輸在一個小丫頭片子手上。
季淑然心高氣傲,回來后恨得在院子里摔了滿屋的花瓶瓦罐。
季陳氏安慰她道:“你這是做什么樣子,被別人看到了,還說你沉不住氣,哪有首輔夫人的模樣。”
“姐姐,我便是咽不下這口氣。”季淑然恨道:“姜梨那個小賤人實在太邪門了!和幼瑤差不多大小的年紀(jì),心眼如此之多。這次的事你也看到了,怎么會有這樣的心機(jī)!”
季陳氏道:“她的確是不簡單,你也別自亂陣腳?!奔娟愂戏愿姥诀邔㈤T掩上,道:“眼下姜府大房里,是你做主。別忘了你給姜元柏生了一雙兒女,姜元柏的心是偏向你的。姜梨一個被冷落的女兒,姜府里可曾有人真的拿她當(dāng)小姐看待?你要對付她,還不是易如反掌,你切記徐徐圖之,莫讓人抓住了把柄??聪闱蛇@次,就險些出事?!?p> 季淑然慢慢的平靜下來,道:“我曉得?!?p> 蕓雙已經(jīng)被帶走了,姜梨說的那一番話,終究是讓季淑然起了疑心,雖然蕓雙也解釋過是和香巧爭風(fēng)吃醋才變成如今的局面??蔁o論是真是假,蕓雙都害的季淑然功敗垂成,犯下如此打錯,留不得。至于用什么手段,總之旁人問起來,也只會說是蕓雙受不了香巧的死,收拾東西回老家了。
“倒是那個柳夫人,”季陳氏的臉色變得陰沉起來,“三番兩次和我季家作對。爹上回還同我說,柳元豐又參了他一本。這柳元豐如此不識抬舉,如今那個柳夫人又頻頻和我們作對,真令人氣惱?!?p> “的確惹人厭煩?!奔臼缛桓溃骸爱?dāng)初若非她多事,姜梨怎么可能有機(jī)會回燕京!”
“也無事,”季陳氏冷道:“他柳家膽敢與我季家作對,自然有他好果子吃。當(dāng)務(wù)之急是你自己,”季陳氏叮囑季淑然,“你這次惹了姜元柏生氣,可得好好安撫她,至于姜梨不急,隨便找個法子,反正她在你眼皮子底下,莫忘了,她的終身大事還拿捏在你手上,介是想使絆子,不是輕而易舉?”
季淑然點頭:“你說得有理。”
正說著,外頭突然跑進(jìn)來一人,正是姜幼瑤,她神情憤怒,五官都有些扭曲了。見季陳氏和季淑然都在,也不顧別的,兜頭就道:“母親,姨母,姜梨那個小狐貍精竟然當(dāng)著我的面勾引周世子,不要臉面,你們一定要替我教訓(xùn)她!”
“她怎么敢?”季淑然“騰”的一下站起身。
“她就是敢。”姜幼瑤委屈極了,“母親,她如此不把我們放在眼里,我們怎么能容忍?母親,一定要為我出這口惡氣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