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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洲王朝

第一章 庭國王都

大洲王朝 漆黑的白馬 4097 2017-02-04 09:07:43

  任何一個國家,最繁華最具有影響力的城市莫過于都城。君主腳下,王公貴族,名門大家,各大商賈,各脈領袖俱云集于此。

  庭國自然也不例外,雖說國不大,錢不多,兵不強,名士也寥寥無幾,且遠未達到像大洲北方的興國中部的梁國那樣建立大興王朝大梁王朝的標準,但作為一個大洲眾國中實力尚算中等的國家,上面那點標配是一定得有的。

  畢竟是個都城,政治、文化、權利的中心。

  張家酒樓,庭國都城內(nèi)一家再尋常不過的酒館。來都二十余年雖沒能夠做大,但在那條街也算混了個小有名氣,無論是早市還是夜市,酒客都是絡繹不絕,館內(nèi)更是座無虛席,看的同行們牙癢癢。

  “你說,這都城不愧是都城啊,繁華程度遠甚商益,就連酒樓也蓋的如此氣派!”一個商賈打扮的中年人在酒館內(nèi)四顧感慨,同行者看的直點頭。

  旁桌聽得一聲哼:“這安林乃庭國之都!國君尚且居住于此,其繁華度豈是爾等鄉(xiāng)野之地能比?無知?!?p>  附近酒客一陣笑,引得遠桌人也朝此處看來,中年人一臉尷尬,拱手陪笑:“在下無知,自罰酒一杯,還請各位見諒?!?p>  舉起酒爵四面一示,仰頭一飲而盡。

  “好!”大家見狀紛紛叫好,尷尬化于無形。

  旁桌那人此刻看著也有些不好意思,也舉起酒爵起身道:“在下無禮了,莫怪?!币彩且伙嫸M。

  “好酒量?!?p>  酒館氣氛活躍起來,一群人有說有笑,大到各國之爭小到房中之術,談的不亦樂乎,沒過多久,談話聲逐漸稀少,這群酒客們被一個話題吸引,自覺閉起嘴巴,朝著那說話之人看去。

  “你們可知,前些日子東邊的康王朝可出了個大亂子?!?p>  “盡瞎扯,不過是群匪占城,早晚得被康國國府剿滅,瞧把你給吹的?!币蝗藵M臉鄙夷的反駁。

  “你知道個屁!老夫那是親眼所見,數(shù)十萬人在茴佯嶺打的不可開交!”老頭朝他吹胡子瞪眼,同時也不忘用他那夸張的肢體動作描繪那不知真假交戰(zhàn)場景。

  老頭姓賈,名字無人可知。不知從何處而來,待一陣子又走去別地,完全是隨心而動,還從來都是獨來獨往,平時和人說起話來客客氣氣斯斯文文的,人們對他很是有好感。再一攀談,胸中學識更是讓人驚五體投地。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還會修道算命。據(jù)說算命還挺準。很快,這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還兼代算命的半仙,短短半月就傳遍了整個安林,一時間,門庭若市。

  某個在朝官員聽說了,打著主意要把他請到自己府中奉為座上賓,自己能學個一招半式的,混個長命百歲豈不美哉。

  半仙一聽這還了得!自己肚子里這點水貨坑騙下尋常人是沒問題的,騙當官的,露了餡那得吃不了兜著走。給這位官員打了一套太極拳,那官員也客氣,起初時態(tài)度十分恭敬,后來識破了他的花招,不吃這一套。直接就將他虜來了府中。

  后來太長就不說了,半仙被轟了出來。

  這位官員覺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瞎眼請了這么個滿肚子水貨的老東西做上賓。還偏偏自己理虧,殺不得。在朝堂被傳為笑柄,當下就氣出了肺病,終日咳個沒停。

  至于半仙,這事兒自然掖不住,江湖地位從此一落千丈。

  他還會觀星,早些年招搖撞騙來到康國,一句“亂星將現(xiàn)”唬得康國上下一愣一愣的。后來被戳破,被康王追殺了半個大洲。

  每每回憶此事都感慨:“老子也是個名人了。”

  “老家伙,你何時去過康國?”眾人一臉不信道。

  “二十日前!去康國探望一個友人時遇上?!崩霞一飯远ǖ卣f。

  “嘁——,大家伙兒散了吧,這老東西又胡說?!币蝗擞帽梢牡难凵襁呎f邊擺手,“康國與庭國隔了至少七八萬里,光去便不止二十天,莫不成你會飛?”

  又有人說:“你在康國還有友人?你當年在那兒干的缺德事兒,人家可沒敢忘。你若敢去康國,康國人還不把你宰了?!?p>  哄堂大笑,半仙老臉一紅,一拍桌子往盤里抓起一把花生氣呼呼地轉(zhuǎn)身往外擠去:“不說了不說了!”

  眾人笑著徐徐散去。

  不遠處,一個裝扮不俗的年輕人突然發(fā)聲:“前些日子康國好像是有一場內(nèi)亂?!边@一句話把剛散開的人又拉了回來,

  “真有?”

  “是他們某些世家發(fā)起的一次內(nèi)戰(zhàn)……”年輕人剛開口,老頭捏著花生兩眼放光地又擠了進來興奮道:“我來講我來講我知道的多!”

  又得到了話語權,麻溜的剝開一顆花生扔嘴里,“的確是內(nèi)戰(zhàn),那是他們少御親聯(lián)合偏遠地方的大世家發(fā)動的叛亂,打著清君側(cè)的幌子,卻一路往西把康國整個東部都給打了下來。

  他們國府派出軍隊平叛,少說也有三四十萬人,在那叫什么坡的地方被叛軍給打的那叫一個慘啊!一下死了十多萬,剩下的哭爹喊娘一個逃的比一個快。他們主帥一路上收攏士兵撤到中部茴佯嶺,散開軍隊把守各個關谷坡道,勉強把叛軍給攔了下來。

  偏偏他們國君腦袋又發(fā)了昏,這個時候把主帥撤了給抓去坐大牢,換了一個書呆子來掌軍。書呆子懂個屁,說什么兵貴神速,掌軍第二天就集結士兵出了嶺找叛軍去了,僅留區(qū)區(qū)幾千人在嶺前守著,叛軍從內(nèi)線得到消息,前面和康軍打,后面派了一支軍隊繞到康軍后面把茴佯嶺這個大關給端了下來。書呆子見叛軍反攻攻勢太猛,就急忙撤退回到嶺中,誰曾想茴佯嶺也被偷襲了。

  這下被夾在了中間,往前打不贏往后跑不掉,那書呆子也知道現(xiàn)在插翅難飛了,轉(zhuǎn)身就降了叛軍。可憐那剩下的十幾萬士兵,一下子從正規(guī)軍變成了叛賊,這叫他們怎么接受的過來…”

  說罷有人問:“那康國后來怎么樣了?”

  老頭磕了一粒花生,拍拍手:“你們想知道?”大家一個個盯著他,老頭伸出手掌大拇指不斷點著其他四指,

  “我來算算?!?p>  “切--”人群哄地散了,留下一臉尷尬的半仙獨自掐著手指。

  門外熙熙攘攘的官道上,一個身著黑色甲胄騎著高頭大馬的年輕男子,帶著四五個隨從往街中飛奔而過,酒館一個眼尖的指著門外喊:“哎,那不是大將軍嗎。”

  騎馬人的確是庭國大將軍劉襄,正急往青陽宮趕去。

  青陽宮是太子居住之地,也叫太子府,規(guī)模不大,建在王宮外。時至傍晚,奔到青陽宮,提手勒住馬頭,在宮前停住,抬頭看了一眼,翻身下馬徑直向?qū)m門走去。

  門外守衛(wèi)長認得來人是劉襄,抱拳行了個禮,

  “見過將軍!”

  “嗯。”從懷里掏出玉符遞與守衛(wèi)長。

  守衛(wèi)長接過玉符翻來覆去仔細地看了一會兒,確認不假,躬身還了回去。

  “將軍請進。”

  收起玉符向府內(nèi)走去,身后隨從一齊跟上,方一動身,宮外一眾守衛(wèi)頃刻槍尖直指,隨從立馬條件反射拔出佩刀,氣氛忽的緊張起來。

  “大王有令,無玉符者不得入內(nèi)!”

  劉襄回身看著守衛(wèi)長,守衛(wèi)長被看的心里發(fā)毛,轉(zhuǎn)念想到是大王下的命令,當下挺直腰桿硬氣道:“大王下令,一符只進一人?!?p>  隨從向自家將軍投去征詢的目光,劉襄目光轉(zhuǎn)過去:“你們且在外面侯著?!?p>  兩邊人警惕地收起武器各自退去,兩守衛(wèi)推開門,劉襄進入府中,大門便被徐徐關上。

  回頭看一眼被關上的門,抬腳向里走去,天色還未黑,四周卻靜悄悄的,愈往里走愈安靜整個太子府似死了一般,連個平時隨處可見的侍女侍衛(wèi)也看不著。

  估摸著太子此時應在書房,便尋路往書房而去,太子府比不得王宮,不消一刻,穿過一片竹林,便來了到書房前。

  大門虛掩,房內(nèi)似乎沒人。

  想想,低頭行禮向房內(nèi)喊道:“大將軍劉襄見太子殿下?!?p>  沒有回應。

  “大將軍劉襄見太子殿下?!?p>  “……”

  還是無人應,太子不在此處,莫非在寢屋?

  想罷欲往其他地方尋去,方才轉(zhuǎn)身,一個聲音從屋內(nèi)傳出,

  “大將軍啊,進來罷。”

  劉襄一驚,回身快速往書房內(nèi)走去,推開大門進得房中,看一個消瘦的人影坐在書案前盯著案上的書卷,雙眼迷離絲毫不似看書的樣子。

  劉襄見此景,心里一沉:“太子殿下?!?p>  太子抬起頭來,看著劉襄隨意說道:“你來了。”

  劉襄不語。

  “五弟已登位了吧……”

  “……”

  “想那蘭花宮此時一定大擺筵席……”

  “……”

  “眾臣齊賀新君……”

  “我一想到他們那副奸佞嘴臉就恨不得把他們通通都給剮了??!”突然轟的掀翻眼前的書案,目光狠狠地盯著劉襄,前一刻還好好的,這又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接著語氣又一轉(zhuǎn),變得悲切。

  “二十余年了,父王自登位以來,立志要振興庭國,二十余年的嘔心瀝血,終有小成,待更進一步卻不想積勞成疾而逝?!眲⑾迥淮瓜卵燮ぃ咏又?,

  “本該由我繼續(xù)完成父王的大業(yè),沒成想昔年那些被父王打壓的逆黨死灰復燃,聯(lián)合老五發(fā)動政變奪權,為此他們竟準備了二十年之久!

  這群逆黨昔年便是國家大害,如今又重臨朝政,他們想干什么?難道真要將祖先的基業(yè)毀了不成!”

  太子咆哮,面部在昏暗的書房內(nèi)顯得扭曲,血紅色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劉襄煞是可怕,劉襄平靜的看著他,片刻,他眼中的怒火漸漸平息,雙手軟軟垂了下來。

  轉(zhuǎn)身失落地向燭臺挪去,一把不知從哪掏來的火折子吹出火焰把蠟燭點燃,房內(nèi)慢慢被橘黃色的暖光包圍。

  “太子,我們還沒輸。”劉襄平靜道。

  太子盯著晃動的燭光出神,“我們還拿什么和他們斗,那幾個畏首畏尾的監(jiān)官?還是你這個被罷了兵權的全國總兵?我們大部分力量都被消滅殆盡,哪怕是潛伏在他身邊的你他們也開始懷疑了?!?p>  “我們還有最后的計劃,我們還有一支密布在都城的軍隊,我們還有一個強大的盟友,我們只差一個機會便能將他們消滅,而這個機會已近在咫尺?!?p>  “這個計劃成功率只有五成,且是建立在你沒有被老五劉豈懷疑的基礎上,你做得到?”

  劉襄不語。

  太子忽然轉(zhuǎn)過身沖著楚襄哼笑一聲,劉襄看著他突然有一種不詳?shù)念A感。

  太子視線繞過楚襄看著門外,漆黑的竹林不時發(fā)出被風吹動的沙沙聲,良久之后回身繼續(xù)看著燭臺,盯著燭火自言自語,

  “我劉華無能,跟著父王學習了這么多年,竟連個區(qū)區(qū)的政變都應付不下,連府內(nèi)的侍衛(wèi)侍女都給輸了...庭國落入奸佞之手,我愧對先祖...”

  聲音越來越小最后低聲笑了起來,劉襄看著他這反復無常的狀態(tài)那絲預感越來越強烈,仿佛就在那一瞬間太子突然拔劍而起,猛地朝燭臺砍去,燭臺‘咔’的應聲斷為兩截,蠟燭落在書堆中燃起一團火,火勢順勢向四周蔓延往墻壁爬去。

  劉襄霍然變色,拔腿向太子沖去:“太子快躲開!”

  太子早有準備,一把把劉襄推開,舉劍直指劉襄門面,一步一步將其逼退,劉襄被劍頂至門外,正想尋機會將他擒住帶離此地,忽的眼前一劍砍來,劉襄猛地向后躲閃,

  太子看著已經(jīng)被自己逼出書房十余尺的劉襄,滿意地向房內(nèi)退去。

  “劉襄,我劉華無能,這個計劃能成則干,若覺不成你就放棄吧。你前途甚好,比跟著我這個窩囊太子強。我劉華先行一步,向父王請罪去了。”

  劉襄站在房前呆呆看著房內(nèi)劉華的身影,這事發(fā)生的太快了,直到被沖進來的守衛(wèi)擒住時都他還沒回過神來。

  大火越燒越大,絲毫沒有因為眾人的撲火而收斂,反倒愈燒愈烈,快速向房外蔓延,不消片刻,整座書房已被燒成黑架子,連同屋外的竹子都已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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