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姐姐,今日我約你來不為別的,還是元家公子的事?!本沧呦蛞粋?cè)刻有“南無阿彌陀佛”的柱子旁,柱子的外皮已經(jīng)有些剝落,顯然已有些年份了。
周清跟在君安身后,兀自站在柱前,兩眼無神的看著那句話:“安妹妹,你也不是不知我心性,就不用多費(fèi)口舌再勸說我了。這便是我與元郎的命運(yùn)?!?p> “正是因為我了解姐姐?!本舶尊哪樕铣蠲茧p鎖,忍不住在說道,“姐姐是怕因己誤人,可是姐姐,我聽說元家公子從花燈節(jié)起他便頹靡至今,前些日子便開始絕食,整個人如同枯柴一般?!?p> 周清在花燈節(jié)當(dāng)日離開后,就不再與元昭詞見面。元昭詞只有一封一封不斷的書信往周清那兒送去,周清卻不再回一封。
“就算姐姐不想耽誤那元家公子,也已經(jīng)影響到了,姐姐還要視而不見嗎?”君安步步緊逼追問著。
“他又何必如此。。。而我又怎能為自守為己謀,不顧旁人如何說他?!敝芮迓牭皆言~的近況心里不免一緊,嘆了口氣百般無奈道。
君安見周清已有心軟的跡象,恰好這時素霜從殿外找來,在君安耳邊小聲說:“小姐,那個人正在石階上磕頭呢。”
“清姐姐,你隨我來。”君安牽起周清的手往大殿門口走去,躲在門旁看著石階上的元昭詞,“清姐姐你看?!?p> 元昭詞此時濕著身已跪完大半個石階,額頭上的紅印子滲著血絲,血混著雨水從兩個凹陷的面頰旁流淌著,眼睛通紅,整個人都瘦了好大一圈。
元昭詞雙膝跪在石階上,凍得發(fā)紫的嘴唇微微張起:“元某所求不得,唯有一執(zhí)念懸于心中。懇求佛主與我斬斷三千煩惱絲?!闭f完便重重的磕了個頭,石階上留下深紅的印子不久就被雨水沖刷掉。
周清望著元昭詞落魄的模樣,雙手捂著嘴抑制著哭聲,清澈的雙眸蓄著串串淚珠。元昭詞仿佛在她的心上系了根繩,他走一步,她的心就被扯一下,牽的她陣陣作痛。
“清姐姐,元家公子曾與我說,世間上男子皆有鴻鵠之志,他也有許多志向,可姐姐卻只有一個?!本舶言言~的話一字不落的復(fù)述給周清聽,“元家公子為了姐姐,其心可鑒?!?p> “姐姐,今夜伽懿寺外有一輛馬車,若是你真的不忍元公子這般,就別錯過這唯一的機(jī)會。”
“昭詞!”周清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痛奔向元昭詞,泣不成聲,“昭詞,我們走,好不好?”
元昭詞看著摟著他的周清,緊緊回抱著她,如愿以償?shù)溃骸昂谩!?p> 夜的氣息彌漫在空中,黑色籠罩著房屋,月色朦朧,樹影婆娑,一草一木皆寂靜無聲。
好在君安來時向寺廟借了兩間禪房,方便周清與元昭詞兩人收拾。
祁子湛一來,只看見君安自己坐在院中的石凳上,雙肘撐在石桌上小手托著腮,頭一晃一歪,昏昏欲睡。
祁子湛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深邃的墨瞳帶著柔柔的光,低沉的聲線細(xì)細(xì)拂來:“馬車已經(jīng)備好了?!?p> “你來啦~”君安半夢半醒腦子還一片混沌,哼哼唧唧回了一句。
待周清和元昭詞收拾好,兩人像極了一對普通夫妻。君安清醒得也差不多了,一行人便往伽懿寺外走去。
“安妹妹,這一別不知何時再見”周清依依不舍地握著君安的雙手,“往后你可要好好保重?!?p> “姐姐放心?!本残︻佒痖_湊到周清身邊打趣著,“我還等著姐姐的好消息呢。”周清被她羞得說不出話,紅著臉鉆進(jìn)了馬車
“元公子,如今我就把姐姐托付給你了?!本矊χ言~鄭重其事囑咐著,“你若是對姐姐有半點(diǎn)不好,你就算是在天涯海角,我也定會來找你算賬?!?p> “時候不早了?!逼钭诱康?。
“此恩不知如何報答。在下謝過七皇子和慕小姐?!痹言~作完揖,上了馬車,“天下無不散之席,就此拜別。”
馬車的影子漸漸變小,直到消失在無聲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