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簡陋手術(shù)
沒有血檢、術(shù)前檢查,沒有X光、CT,這些醫(yī)生賴以生存的檢測手段。兩人的腿到底感染、壞死到什么程度,傅云蘿只能憑借自己的經(jīng)驗。
在珠兒開口說話前,傅云蘿又讓她去把煙絲燒成灰。
一旦開始取下捕獸夾,勢必會留學。她是個中醫(yī)黑,對中醫(yī)那一套不喜歡。而煙灰止血是傅云蘿唯一知道的所謂偏方,小時候在外婆家割麥子割傷了腿,外公就是用這個辦法來給她止血的??蔁煹某煞植灰粯?,不知道煙灰到底有沒有用。
若是感染嚴重,血無法止住,那就只能截肢來保全性命。
傅云蘿又看了看捕獸夾的位置,確認距離動脈還有點距離,如果血止不住也只有是感染的可能。
“你們分人按住他的四肢,然后找個力氣大的,取下捕獸夾。剩下的,我來吧?!备翟铺}看了眼火盆上燒得通紅的鋸子,和護親隊的幾個人通口氣后。拿著裝酒的瓶子,就往傷者的腿上澆下去。
這一下,可疼了?;杳灾械娜?,直接給疼醒了。
幾個士兵在李長冬的指揮下立刻把人摁住,而李長冬則親自上手和人一起拉開捕獸夾。使出全身力氣,才將捕獸夾給取下來。
傅云蘿又澆了一次酒,這玩意兒其實都可以叫酒精了。消毒殺菌,非常棒。
“我先給他包好,你們看著時間,若是一刻鐘后血還在流的話,那就只能截肢鋸腿?!?p> 珠兒進去禮物拿了一炷香點上。
有了第一次的經(jīng)驗,第二個人來的快速的多。不過這個顯然也嚴重的多,傅云蘿對比兩個捕獸夾的血印就知道,這個肯定是進了骨頭的。小心擺弄了一下他的腿,還沒有徹底斷掉,但骨裂肯定是沒跑。沒有石膏、沒有夾板固定,只能臥床靜養(yǎng),稍微十點勁兒,那點裂縫可能就真的撕開腿骨造成斷裂。
傅云蘿滿手鮮血的幫傷者包扎好,讓李長冬就不要動他了。
接下來就按照古裝劇里常說的,只能看造化了。
許久沒有這么動過手術(shù),環(huán)境又這么簡陋,傅云蘿有點腰酸背疼的??梢豢词稚系难?,還是決定自己憑空蹭蹭,活動一下就好。
蕭辰佑進來時就看到是這樣的場面,血淋淋又臟兮兮的傅云蘿。又看了看傷者,好奇的問:“公主還懂醫(yī)術(shù)?”
“嗯……跟赤腳大夫?qū)W過一段時間。下這么大雨,縣城里的大夫都不肯來,我只能自己來。”低下頭拆開繃帶查看血流的情況,傅云蘿應(yīng)付著蕭辰佑。
“那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嗎?”
傅云蘿有些奇怪迅速放下姿態(tài)的蕭辰佑,明明河提邊上還自稱本王來著。忽而想起,她自己說話的也是用的我。當然這是出于習慣,傅云蘿不喜歡本公主、本宮、本殿下之類的自稱,中二病滿滿。
但對于蕭辰佑來說,平民自稱應(yīng)該是一種自降身份的感覺吧。
能暗戀一輩子的人,自降身份又是個什么玩意兒,可以吃嗎?
“有,我要去換衣服,你跟他們一塊兒看著這兩個人,出了什么事立刻讓人來喊我?!?p> 跑了一上午,淋雨、走路,這身衣服都不能看。偏偏要穿的又那么多,不想穿那么多又冷,而且李嬤嬤也不會放過她的。主兒在前廳里忙著倒茶升火,傅云蘿沒讓她跟著來。
忽而想起決堤的事,也不知道兩位王爺,一個文官一個武將,有沒有想出什么應(yīng)對的。
回到前廳后,感覺舒服很多。傅云蘿也給蕭辰佑一個笑臉問:“睿王呢?”
“二皇兄擔心鹿河會決堤,已經(jīng)帶人前去查探合適的地方泄洪?!?p> “我建議他最好不要只挖一個地方,下游很可能還有百姓。我看過河堤周圍,有從前修繕的時留下的泄洪口子,及時清理的話,還是能用的?!?p> “我立刻派人去給睿王知會一聲。”
屋子里擺著一位王爺一位公主,下人們連大氣都不敢出。這位王爺明顯也是寡言,吩咐完下人后回到前廳也只是站著,好像他和別的軍人沒什么不同。
傅云蘿至少可以確定,被燒死的那個還念念不忘的人是睿王,不是一心為她的安王。
想到這兒,她有些可憐這位寡言穩(wěn)重的王爺。
又查看一次傷口的流血情況后,傅云蘿轉(zhuǎn)頭告訴蕭辰佑:“王爺去換身衣服吧,容易著涼?!?p> “我以為公主是想讓我給你做個鑒證。”
“鑒證個鬼,我才不在乎流言蜚語。管好你自己,生病了可騰不出手來照顧你。”
給珠兒使了個眼色,讓她去給蕭辰佑收拾個房間。
等人走后,掀開擋風的篷布,這雨還是沒有想要停下的跡象。再下下去,泄洪的缺口也是沒辦法緩解鹿河的水流壓力的。傅云蘿嘆口氣讓護親隊的人不要站在這里發(fā)呆,有空的都去河提上幫忙吧。
李長冬領(lǐng)了命帶人下去,但仍然留了兩人守在這里保護公主。
鋸子被銬在火上沒人管都融掉了,傅云蘿看了看兩人的傷勢,想來暫時是用不到鋸子,就由著它去。李嬤嬤讓人送來災(zāi)民的名冊,短短兩天里竟然已經(jīng)來了三百多人。
“告訴嬤嬤,帶幾個人去把后院收拾了,把孩子接到屋子里?!备翟铺}低聲的吩咐。
侍女領(lǐng)命后,退了出去。
這兩天的花銷已經(jīng)將現(xiàn)金銀子花的差不多,說不心疼是假的??蛇€是要為長期作戰(zhàn)做好準備,傅云蘿捏著掛在腰間的鑰匙,是打開一箱箱嫁妝的鑰匙。想了想還是拿給下人,讓他們?nèi)ラ_個箱子送去典當行,然后就地換點吃的回來。
若是人不夠,就找人去找睿王,讓他撥幾個人幫忙。
這一通打發(fā)后,前廳就剩下傅云蘿和兩個病人。沒了雨水,有了火,他們恢復了點知覺,身體機能也在恢復。可恢復的不太妙,兩人竟然發(fā)起高燒來。
其中一個還在掙扎著說胡話。
“公主,需要我?guī)兔??”蕭辰佑換了身素雅的黑衣,除了一點云紋裝飾,幾乎就是全黑的衣服,更給他增添幾分威武之氣。站在門口的蕭辰佑,觀察了一會兒傅云蘿對病人的照顧。聯(lián)想她的傳聞,以及河提上的相遇,蕭辰佑知道這絕對不是他曾遇上過的任何類型的女子,甚至不是可以被歸納的哪一類人。而除了給予尊重,蕭辰佑也想不出別的法子來應(yīng)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