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福就帶著柴靈兒在街邊小吃攤就餐。要了兩碗打鹵面，中間一小碟菜圈，一小碟花生擺桌上，二人邊吃邊聊。華福說道：“吃這飯可委屈少爺你啦！”柴靈兒道：“干嗎吃這個？那邊兒不有一個飯店嘛！”華福笑道：“出差在外，從來都是這樣，不能給老爺糟蹋銀子?！?p> 柴靈兒從兜內(nèi)拿出來一錠銀子道：“我這兒有！”華福道：“省著點兒吧少爺，您那銀子最好給老爺太太買點什么，出來一趟不容易，表表孝心。出來是辦事兒來的，好飯能吃得下去嗎？”柴靈兒頷首稱是，華福又道：“將來出去闖蕩可要把錢給規(guī)劃好，把錢用在該花的地方?！?p> 直至今日，柴靈兒才明白華福也不是個簡單的仆人，他也是有大學(xué)問的人兒。
邊吃飯，柴靈兒不時就看到陸陸續(xù)續(xù)地有拉貨的馬車從眼前經(jīng)過，一趟有一趟，上面滿是鼓囊囊的袋子。柴靈兒奇怪道：“華叔，你看他們這一趟趟地都是在運什么？”柴靈兒在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改了對華福的稱呼。
華福卻是受寵若驚道：“少爺，你叫我華叔？”柴靈兒點頭道：“是啊！”華福連忙道：“這可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啊，你是少爺，我何德何能……”柴靈兒道：“華叔，你不要謙虛了，你配得上！華叔……華叔……”柴靈兒連連說道。
見柴靈兒如此，華福也只能答應(yīng)了。
“剛才你問什么著？”華福道。柴靈兒又把問題重復(fù)了一遍。華富聽后笑了一下，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先吃了幾口面才說道：“這個，我日后再給你解釋，先把飯吃完，下午還得有一陣忙呢。”“好嘞！”柴靈兒爽快地說道。
下午，他們又去逛街，沿街商鋪的掌柜都是翹首以待。
先后在諸商鋪購買了五谷雜糧若干，唯獨還沒有購買小米，華福讓他們親自送到沈記貿(mào)易行，都是欣然前往。
不時還有人圍上來，嚷嚷著上他們商鋪逛逛，吹噓自家的糧食好，都被華福給推掉。華福道：“這些鋪子大都不用去，幾乎是浪費時間?！辈耢`兒感到倍有面子，有錢人就該這個樣子，瀟灑地?fù)]手道：“別急，有空大爺我一個個去看！”
晚上，逛了一天也累了，華福就帶著柴靈兒住進(jìn)了一間還算整潔的旅店。
燈下，華福一邊打著算盤，一邊記賬。
柴靈兒躺在床上，問道：“這一天該買的就都差不多了，要不明天就回去，華叔？”華福道：“少爺，你別忘了，這小米還沒買呢！”柴靈兒道：“那明天買？”華福道：“少爺您先歇著吧，從明兒起，咱們先玩幾天，再買不遲！”柴靈兒奇道：“?。窟€有工夫玩兒？”
華福把燈吹滅，上床睡覺。柴靈兒瞪著兩個大眼睛，久久睡不著，既興奮，又好奇，不知華叔葫蘆里賣什么藥，他不擔(dān)心，因為他信任華叔。
接下來的幾天，華福還真是信守承諾，帶著柴靈兒到處游玩?？稍诘谌欤耢`兒卻闖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禍?zhǔn)隆?p> 臨近黃昏，二人走在街上，路過街邊的茶棚時，華福的肚子突然鬧起了脾氣，他對柴靈兒道：“我……我肚子有點疼，少爺，你現(xiàn)在茶棚等我，我方便完就回來。”“華叔，你沒事吧。”柴靈兒關(guān)切地問道。華福在茶棚抓走幾張草紙就拐進(jìn)了胡同內(nèi)，柴靈兒則坐下等華叔。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打扮妖艷的女子走過來，拉扯著柴靈兒，嬌滴滴地說道：“俊哥，一看你就是哪家的公子，我?guī)闳€好玩的地方，怎么樣？”柴靈兒聞著那女子身上散發(fā)出來的香氣，沁人心脾，腦袋有點昏昏的，他說道：“好玩的地方？想去，可……可我還要等人呢……”
“走啦，玩完一會兒就回來……”妖艷的女子不知使了什么妖法，柴靈兒竟然乖乖地跟她走了。
柴靈兒隨著她進(jìn)入了一家名為不夜宮的夜總會。柴靈兒從未來過這種場所，無處不透著新鮮。
妖艷女子帶著柴靈兒到了一間客房坐下，聽到隔壁女人的呻吟聲，柴靈兒臉紅彤彤的，她咯咯笑道：“你是第一次來吧?！辈耢`兒含羞地點點頭。妖艷女子道：“一會生二回熟，以后常來就行了，稍等，小少爺，姑娘們馬上就來。”
看著滿桌子的菜，柴靈兒還真有些餓了，便拿起筷子夾菜，津津有味地吃著。三個花枝招展的女人推門而入，穿著甚少，幾乎可以說是赤身裸體，柴靈兒立時不吃了，他的注意力全都轉(zhuǎn)移到那三個白花花的肉體上了，男性的象征勃然而起。三女圍繞著柴靈兒調(diào)笑。
華福方便完從胡同內(nèi)走出來，卻看不見了少爺，這可把他急壞了。找到茶攤攤主一問，這才知道柴靈兒被拉近了夜總會。
華福趕到不夜宮，一詢問便知柴靈兒到了哪個房間，登上樓去，一名服務(wù)人員忙迎上：“接客——里邊兒——”，“請”字未出口便覺不對勁兒，忙上前攔?。骸鞍グィ@位堂客？啊……”華福一巴掌把他抽到在地。
華福大步走進(jìn)客房里。一個女人正摟著柴靈兒的肩道：“來嘛，親口為我嘴里?！安耢`兒喝了一口葡萄酒嘴對嘴放進(jìn)了她嘴里。碰巧華福猛推門進(jìn)屋，柴靈兒呆愣住了，那三名女人更是大吃一驚。華福猛走上前，抬手就打了柴靈兒一巴掌，飯菜紛飛，那三個女人都嚇得跑了出去。
兩個妓院管事兒的壯漢堵在房門口道：“你是什么人？趕來不夜宮撒野？”
華福瞪視著柴靈兒道：“少爺，是誰把你帶這來的？”柴靈兒也是滿臉惶恐，那名妖艷的女子卻從門口進(jìn)來，嬌滴滴地說道：“是奴家?guī)M(jìn)來的，怎么，不行嗎？”華福呸了一口道：“一幫不知羞恥的東西，少爺，咱們走！”也不理會那名妖艷女子，就要往外走。
卻被門口的兩名大漢攔住，華福不卑不亢地說道：“你們要干什么？”妖艷女子道：“啊，吃了花酒，叫了小姐，難道要賴賬嗎？”華福怒道：“多少錢？”妖艷女子道：“五十兩！”華福不想和他們再爭吵，便付錢了事，掏出銀子惡狠狠地拋在了地上，頭也不回地帶著柴靈兒離開。
現(xiàn)在，柴靈兒知道自己惹了事兒，滿臉都是惶恐之情?；氐阶√?，柴靈兒就連忙道歉，承認(rèn)自己的錯誤道：“華叔，我錯了，我下一次再也不敢了?！?p> 華福氣呼呼地道：“哎，這也不能全怪你，那幫王八蛋，少爺，以后你可得長點心?！辈耢`兒道：“華叔，這件事能不對家里人說嗎？”華福道：“我也沒打算說?！薄霸蹅兪裁磿r候回家？我現(xiàn)在想回家了?！辈耢`兒道。華福道：“明天，差不多就行了，明天你瞧好吧。”
柴靈兒奇道：“明天會怎么樣？”華福鉆進(jìn)被窩道：“睡覺吧，保證比你看電影還有意思?！比A福吹滅了燈。柴靈兒卻再一次久久未能入睡，想到夜總會里看到的，聽到的，他的心就波瀾起伏，他人生第一次夢遺了。
早上，柴靈兒和華福緩緩走來，夾道兩旁的店鋪伙計紛紛跑過來，叫嚷著：“少爺，老爺，看了么，新鮮的稻米，新的……”“少爺，黑土出產(chǎn)的黑稻米，好吃著呢……”“兩位看這邊，上好的稻米……”
……
柴靈兒笑道：“呵，比以前還熱鬧，這是怎么回事兒？”“走著，咱們還是去那家米鋪，他家的稻米是最好的?！比A福道。柴靈兒不解道：“不是去過了嘛，怎么還去？”華福笑道：“去了就知道了?！?p> 那掌柜的迎了出來，笑瞇瞇地說道：“我說什么來著，你們還得回來在我這兒買吧?！比A福道：“廢話少說，給我來五千斤?！闭乒竦暮暗溃骸昂绵?！稻米五……”華福連忙道：“你先別急，什么價兒？”掌柜奇怪道：“不是和你說了嗎，還是那個價兒！”
“不行！這回得我開價兒！”說著，華福伸出了一個手掌?？吹竭@里，柴靈兒好像明白了什么。華福道：“掌柜的，看見沒有，滿街都是稻米，哪家也不比你的差！”
掌柜的說道：“您是行家，我瞞不了您，可這個價兒也太狠了，上次不還是八嘛！”柴靈兒全明白了，忙插了嘴：“不行就算了，上那邊兒看看！”掌柜忙道：“別介，少爺，好商量?。 比A福道：“這樣吧，以后抬頭不見低頭見，沒準(zhǔn)下一次還和你做生意，八就八吧。”
原本欲哭無淚的掌柜破涕為笑道：“好好，我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要多少來著？”“五千斤！”柴靈兒朗聲道。掌柜的朗聲道：“里面的，稻米五千斤！”
中午，柴靈兒和華福還在那家小吃攤吃飯，飯還是老樣。
柴靈兒笑道：“確實比看電影過癮，我也明白你這個是什么招了，在學(xué)校我學(xué)過，就是供過于求，商品的價格就會降低，供不應(yīng)求，商品的價格就會上升?！?p> 華福笑道：“甭管你學(xué)的是什么，都得會用，學(xué)以致用，這學(xué)才沒有白上?！辈耢`兒點點頭道：“華叔說的是，以后還得向您多學(xué)習(xí)?！?p> 當(dāng)晚，一家人為他們接風(fēng)洗塵，為他們接連做了幾單漂亮的生意而高興。華福更是夸贊少爺，夸贊他聰明機(jī)敏，吃苦耐勞，只是隱瞞了他去過妓院的經(jīng)歷。
回到臥房，小鳳早等待他多時，發(fā)現(xiàn)少爺看待自己的眼神有了不同，但是卻說不出來為什么這樣想。小鳳服侍著少爺洗漱，追問道：“這一路上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嗎？對了，有沒有給我買禮物？”柴靈兒想到去妓院這件事情，不好意思地說道：“小鳳姐姐，我太累了，讓我休息吧，明天早上我給你講，禮物也有的?！?p> 柴靈兒握住胸前的掛飾，祈禱著。
“那你早點休息吧，晚安?！毙▲P端著洗臉?biāo)顺隽宋葑樱耢`兒雙眼慢慢閉合，思緒卻回到了那晚，夢到在妓院發(fā)生的荒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