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初臨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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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儀錯愕許久,回過神來便直直的看著衛(wèi)崢,對其連連指手搖擺,大笑而連聲道:“妙!妙!妙!”
衛(wèi)崢這一套連環(huán)計可謂是說到心坎上去了,既符合秦王的東出大策又能保住相位以堵群臣之口,簡直妙不可言。
不愧是深得老師青睞的弟子,張儀心中感慨嘆服不已,衛(wèi)崢說的不錯,秦從來不懼怕三晉,真正懼怕的是東邊的齊國和南邊的楚國聯(lián)合,楚國數(shù)十年休養(yǎng)生息,地大物博,國力不弱于秦,有一統(tǒng)天下的資本,是秦的一大對手。
而東邊齊國,齊威王不失為一代雄主,自從孫臏事齊以來,齊威王一番勵精圖治下為今天的齊國奠定了霸業(yè)基礎,亦是秦的一大對手。
所以才有了秦王擔憂齊楚兩國可能聯(lián)盟的意圖。
衛(wèi)崢這整套連環(huán)計,簡直就是為秦國東出函谷,圖謀中原而連身制定的長策啊。
“來,小川,你我再痛飲一杯。”張儀舉杯示意,人逢喜事精神爽,一掃之前心中殘存的憂慮,恨不得現(xiàn)在就回秦國與秦王商討制定策略。
“小川啊?!睆垉x美滋滋的放下酒杯,長長的感慨了一番,心中的糾結不在了,看的事情反而也更清楚了,便是效仿衛(wèi)崢之前那般模樣,一臉我看透你的樣子看著對方說道:“好一個因時而用勢,此計策也有你欲借秦國之勢以復國?是也不是?依我看,此番你入秦國,求惑商君之法或許不假,但借秦國以復衛(wèi)國亦是謀在其中,是也不是?”
“師兄洞若觀火,不過卻也皆大歡喜,對吧??!毙l(wèi)崢笑瞇瞇的說道,等于承認了張儀的話,不愧是鬼谷門徒,張儀看的透徹。
衛(wèi)崢又說道:“師兄以為如何?”
張儀聞言自飲一杯,沉思片刻而道:“秦之大敵乃遠在東方的齊國和南方的楚國,一個混亂的山東諸國有利于秦,小川欲借秦國之勢掌衛(wèi)國,可行。此番回秦,待我將你引薦我王,能不能說服我王,就看小川你的了,哈哈?!?p> “多謝師兄!”衛(wèi)崢心中一喜,起身拱手拜禮。巧遇張儀真是個意外的驚喜,此次入秦若是能夠成功借來了秦國之勢,幫助自己登上衛(wèi)國國君之位就要容易太多了,雖然現(xiàn)在的衛(wèi)國是一彈丸之地,更是在實際上淪為魏國的附庸。
倘若與秦國交好,借助秦國之虎威震懾魏國,他魏惠王把吃掉衛(wèi)國的好歹也要吐出個三成,加上到時候張儀以苦肉計出秦國而入魏事相,以當今秦王的雄略,有衛(wèi)國這樣與秦國利益暫時在同一戰(zhàn)車上,讓弱小的衛(wèi)國攜以秦國虎威,在山東列國之中各種添亂,山東列國越亂,對秦國有利。
衛(wèi)崢自己的謀國思路很清楚,先站住了跟腳再圖其他,首先有一塊底盤才是一切的根本。他有八成的把握可以靠著一張嘴巴說服秦王幫助自己復國,無他,因為共同利益。
……
衛(wèi)崢與張儀在朝歌城相遇,彼時,數(shù)日的行程終于抵達了秦國地界。
“小川,你且看秦關函谷如何?”馬車上的張儀遙指前方的關口,笑道。
前方赫然便是函谷關,一席袍澤的衛(wèi)崢策馬而行,聽張儀說,便遙看前方,此時一隊身披戎裝的人馬正從關內走出。
衛(wèi)崢遙望函谷驚嘆道:“函谷關險。西舉高原,東臨絕澗,南接峻嶺,北塞河水(黃河),深險如函?!北憧聪驈垉x,笑著補充道:“若再有猛將鎮(zhèn)守此地,諸軍至函,皆敗走,天下雄關也!”
“相國!”
兩人侃笑暢談之時,關內出來之人已經(jīng)臨近,衛(wèi)崢這才把注意力放到了這批人身上,為首的赫然便是一位將領,氣宇軒昂,一看便是一位驍將。
“司馬錯將軍。”張儀走下馬車,拱手禮道。
這就是先秦名將司馬錯?衛(wèi)崢聞張儀之言心中微愣,難怪氣度不凡,有大將之風范,想想也是,這個時候鎮(zhèn)守函谷關的秦國大將不正是司馬錯么?
都是牛人?。?p> 張儀和司馬錯寒磣了幾句,這位函谷守將這才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年輕的衛(wèi)崢身上,仔細一看心中也驚訝不已,行冠之年,剛剛那番言語讓他驚訝不已,便問向張儀道:“相國,這位先生是……?”
衛(wèi)崢的著扮,一席白袍,氣質不凡,雖年輕,但一看就是佐士大才之流,剛剛那番話雖是簡略,卻也深得兵家之道,如此年紀,委實驚人。
“哦,將軍?!睆垉x一聽微微一笑,指向衛(wèi)崢介紹道:“這位是我同門師弟,姬川,衛(wèi)國人。小川,這位是司馬錯將軍,秦國驍將也?!?p> “衛(wèi)崢見過司馬將軍?!毙l(wèi)崢拱手禮道。
“先生多禮了?!彼抉R錯連忙回禮又說道:“先生竟是師承鬼谷與相國同門,司馬錯眼拙了。”
司馬錯很是吃驚,沒有想到這個俊朗的年輕人竟然是師承鬼谷,還是相國大人的師弟,鬼谷門徒,名動天下。昔日魏國名將龐涓,事齊的孫臏,現(xiàn)在相秦的張儀,皆為鬼谷門徒,哪一個不是在天下大才?
“不敢不敢!”衛(wèi)崢謙虛道,心中有些無奈,戰(zhàn)國時代禮節(jié)繁瑣,還不能失禮,好在這么多年已經(jīng)適應了這個時代。
衛(wèi)崢也不由得感慨,名分在這個時代實在太重要了,很多時候外人看人首先便是看其師門,師承何處,哪家哪派。
這師承鬼谷的名頭,放在后世那就是相當于頂尖的一流大學的畢業(yè)證一樣,自己就是畢業(yè)的高材生啊。
這司馬錯一聽自己是師承鬼谷,頓時禮上有加,是鬼谷門徒又深得張儀相國的推崇,這樣的大才在司馬錯看來就是王上見了也要以禮對待。加上如今入秦,又隨相國張儀同行,乍一看都是要入秦事秦,很快就會被張儀引薦秦王,今后說不定見面就要先行禮了呢。
“將軍,張儀這肚子已經(jīng)餓的咕咕叫了,還是先進城吧?!睆垉x笑道:“我這師弟通曉兵略,你倆可進城再暢談的嘛?!?p> “相國恕罪,哈哈,相國先生二位請,今天司馬錯備好酒好菜給兩位接風洗塵?!?p> ……
數(shù)日之后,衛(wèi)崢和張儀幾番輾轉終于來到了秦國新都咸陽。
咸陽宮廷之內,當朝秦王在府邸王座之上席地而坐,覽閱群書,就在這時,秦王的近侍俯禮道:“稟王上,相國張儀已到。”
“相國回來了?”秦王一聽當下放下竹簡并起身離開王座,“速傳相國——!”
“臣拜見我王!”張儀進來便叩首,秦王見狀連忙前來阻止,“相國不必多禮,來與我說說齊國的事情辦的如何?!?p> “來人,上酒!”張儀被秦王親手牽著入座,秦惠王對張儀的仰仗,猶若先君孝公之于衛(wèi)鞅,秦王自從得知秦軍在桑丘大敗以來幾乎每每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每時每刻都在擔憂事態(tài)進一步惡化而演變成山東諸國合縱攻秦的局面,張儀陳軫出使齊國可謂寄予厚望。
“啟稟我王。齊國之行,幸不辱命,齊楚兩國同意與秦于宋國嚙桑展開會盟?!睆垉x拱手禮道。
“好!好!好!”秦王一聽大喜,連聲叫好,又道:“嚙桑會盟之行還要幸苦相國再走一遭。”
“張儀事秦,為我王分憂此乃分內之事,我王言重了。”張儀謙虛的說道,覺得差不多了便準備把衛(wèi)崢提出的連環(huán)計說出來,這不但是解決秦國危局的策略,還是避免自己秦國相位危機的大事。便道:“啟稟我王,嚙桑會盟雖初告成功,然世事無常,臣恐生事變,故以為當未雨綢繆,舉頭而并進之,如此全矣。”
“相國何出此言?此次嚙桑會盟相國以為會失???”秦王瞬息間收起笑容,看向張儀。
“世事無常,也許會敗,若嚙桑會盟失敗,臣以為當將計就計?!睆垉x拱手說道。
“哦?”秦王好奇的問道:“何以將計就計?相國快說來與寡人聽聽。”
張儀當下說出了衛(wèi)崢提出的連環(huán)之計,秦王聽了愣了許久,隨即肆聲大笑不止,看向張儀道:“好一個連環(huán)之計,妙不可言,相國不愧師承鬼谷門,真乃鬼才也?!贝笮Σ恢沟那赝跣词諗康男σ?,又道:“只是,寡人擔憂相國事魏,相國恐有危險啊。”
張儀俯首感激道:“謝我王心憂,我王不必為張儀擔憂,臣自有安身之法。”
“好!相國如此自信,寡人這就放心了。”秦王笑道,這次伐齊大敗致使秦王憂心忡忡,后悔是肯定的,但事已至此,亡羊補牢還為時不晚,張儀一回來就能為己分憂,瞬間轉憂為喜。
就在這時,張儀又說道:“啟稟我王,此計策并非張儀之計,而是臣在朝歌古城館驛偶遇故人所得?!?p> “什么?不是相國?”秦王忽然一愣,倍感吃驚,忽的一下看向張儀,“何人獻策于相國?此人定是大才也。相國之故友可一同入秦否?”
秦王頓時流露出了求賢若渴之意。
“稟王上?!睆垉x笑道:“獻此連環(huán)計策之人,正是張儀同門師弟姬川,此番亦隨臣一同入秦,現(xiàn)正于偏殿等候。”
“鬼谷門徒?相國同門?”秦王一聽大驚,聞衛(wèi)崢被帶過來就在偏殿等候當即大聲說道:“原來如此。來人,召姬川……且慢,如此怠慢未免失禮了,寡人便親自前去見這位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