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關(guān)懷
蘇子衿轉(zhuǎn)頭看向戰(zhàn)王妃,見戰(zhàn)王妃一副疑惑不已的模樣,大約是對她知曉公主府密事而感到奇怪。戰(zhàn)王妃雖為人簡單,但卻不是無腦之輩,今日對重樂發(fā)怒,大多是因為護蘇子衿心切。如今仔細思索,卻又覺得十分驚訝。
見重樂公主那般氣急敗壞的模樣固然神清氣爽,但對于蘇子衿知曉如此多的事情,心中又有些不安。更何況,蘇子衿那般篤定駙馬今日無法到場,就好似……一切都是她布的局一般,叫人覺得難以置信。
“母親不必顧慮太多?!碧K子衿見戰(zhàn)王妃想問,又不知怎樣問起,只輕輕一笑,神色從容:“早些日子,我便著人打聽,知曉你與重樂公主有不愉,正巧前幾日誤打誤撞發(fā)現(xiàn)駙馬沈鶴有外室一事,于是便多留了幾個心眼,著人盯著公主府的事情?!?p> 說完,她便抬眸看向那金碧輝煌的宮殿,有那么一瞬間,眸底閃過誰也看不懂的幽深??捎趾芸斓幕謴?fù)淡淡笑意,仿佛那一瞬間的深沉不過是幻象罷了。
戰(zhàn)王妃點點頭,心中暗道自己的女兒雖表現(xiàn)的有些淡漠,但心中到底是關(guān)切自己的,一時間便又心中歡愉起來。
于是,她上前一步,在青煙和雪憶都沒有防備的情況下,便握住了蘇子衿的手。
那是一雙冰冷徹骨,細膩柔弱的手,五指修長白嫩,卻透著一股病態(tài)的蒼涼。早些時候,她便覺得子衿這雙手像極了練武女子的手,就好像她自己,雖常年練武,但卻不會難看,只掌心有著薄薄的一層繭,修長有力,骨節(jié)分明。只是如今,感受到那手上細膩如閨閣中嬌養(yǎng)的女兒,她才確認,她的子衿并不會武。
被蘇子衿手上的冰冷嚇了一跳,戰(zhàn)王妃皺起眉梢,擔憂道:“子衿,你的手怎么這樣涼?是不是很冷?要不要著人去再取件厚點的大氅?”
青煙和雪憶來不及阻止,只好微微愣住,兩人雙雙抬眸去看蘇子衿,見她微微笑著,并沒有任何不悅的神色,不由放下心來。
蘇子衿看了一眼青煙和雪憶,心中知曉她們所擔憂的事情。其實,她是最討厭他人觸碰的,從某個時候開始,她對于大多數(shù)人都極為排斥,雖總是言笑晏晏,但到底神色之間會有不愉。但這次戰(zhàn)王妃突如其來的舉動,蘇子衿雖心中微愣,卻沒有任何反感,這一點,便是她自己也不能夠明白。
彎著眉眼,蘇子衿淺淺笑道:“并不會太冷,我素日里是個手涼的,倒是叫母親擔憂了。”
瞧著蘇子衿這般習以為然的模樣,戰(zhàn)王妃心中有些疼,半晌,她才攥緊了蘇子衿冰冷的手,有些試探性的問道:“子衿,回到府中,過來同我們一起吧?”
戰(zhàn)王妃的話,可能外人會聽著奇怪,但是青煙卻是知曉的。主子自從到了戰(zhàn)王府,便住進了東廂的院子里,素日里也不與戰(zhàn)王妃等人同吃,便是說同住也有些牽強。她就好像暫時的住客,禮貌客氣,整日里也足不出院子。若是有時候戰(zhàn)王妃要見她,也要稟報一番才可,那份疏離,愣誰看了都要覺得心寒。可戰(zhàn)王妃卻不同,她總覺得虧欠了主子,于是不管蘇子衿怎么疏遠,也常常無所顧忌的滿足她,生怕她哪里不順遂。
蘇子衿微微一笑,卻沒有說話。她知曉自己這般做法,有些讓人寒心,但到底,她不想造成更大的傷害罷了,若是從來都不曾獲得,也許最后更讓人容易接受……
見蘇子衿不言語,戰(zhàn)王妃便又補充道:“子衿,你過來同娘一起住,娘來照顧你?;蛘咭部梢阅锶ツ隳莾赫疹櫮悖珊??”
戰(zhàn)王妃想著,無論如何,都是自己照顧孩子要好一些。雖然不知道子衿患了何種病,但子衿不說,她也沒辦法多問。只希望在她身邊照顧著,興許會有起色。
“母親,我無妨的,青煙她們會照顧好我的?!碧K子衿搖了搖頭,神色沒有絲毫波動,只輕輕笑著,溫柔而沉靜,卻有種某名的疏離。
見蘇子衿這般說法,戰(zhàn)王妃不由有些傷感。她素來是個掩飾不住感情的人,于是面上便露出淡淡的失落。仿佛被拋棄的孩子一樣,有些幼稚,卻讓人看著不忍。
蘇子衿溫軟而淡漠的眸光掠過戰(zhàn)王妃的臉容,忍不住心中一嘆。半晌,才出聲道:“母親若是愿意,子衿便每三日,同母親一起一日罷,只不過晚間時候,還是要回落樨園歇息的,素日里母親若是有空,也可常來落樨園。”
不知為何,瞧見戰(zhàn)王妃失落,蘇子衿便覺得有些不忍。大抵這樣明媚的女子,該是肆意而笑才是。
哪怕是三日的相隔一日的團聚,戰(zhàn)王妃也歡喜的不得了,她不由露出一抹歡喜的笑容,看起來十分美好。這是第一次,蘇子衿愿意踏出落樨園,愿意一家人聚在一起。落樨園是蘇子衿住在東廂的院子的名字,一月前,蘇子衿剛到戰(zhàn)王府便挑中了東廂的落樨園,原本給她準備的是靠近他們一家的住所,南院的長安閣,她卻愣是不要,只愿意同滿園子的木樨一起,因為她說,甚是歡喜那木樨。
點了點頭,戰(zhàn)王妃有些小心翼翼又滿是期盼道:“那明天便過來同娘親一起,如何?”
蘇子衿笑容不變,只淡淡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