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衿微微垂眸,輕聲道:“長安前幾日花粉過敏,臉上起了疹子尚且未痊愈,不得已戴著面紗入宮,還望陛下恕罪?!?p> 這春秋之季,確實是容易過敏,故而蘇子衿的話倒是沒有引起他人懷疑。只是皇子、貴族子弟們到底覺得可惜,聽人說蘇子衿生的極美,且不亞于當年錦都第一美人的戰(zhàn)王妃荊楚楚,今日看來,蘇子衿雖戴著面紗,但氣質(zhì)如華,高雅而從容,再看那身段,曼妙優(yōu)美,仿若仙子誤落凡塵一般,叫人看著心頭一熱,于是他們倒是越發(fā)的想瞧一瞧蘇子衿究竟生的什么模樣。
昭帝倒是沒有怎么樣,只點點頭,溫和道:“無妨,左右你身子要緊。如若是需要什么,只管同你父王母妃說,差人到朕宮中來取。”
“多謝陛下隆恩?!碧K子衿彎腰行禮,從容道。
就在這時,重樂公主忽然出聲,笑容滿面道:“皇兄初次見郡主,應當給予賞賜才是。”
“賞賜?”昭帝挑眉看向重樂,對于她與蘇子衿之前的爭執(zhí),他自是知曉,但他也知道重樂素來心胸狹隘,如今這番話,大約是有什么算計。想著,他便看向重樂,眸含警告的笑道:“重樂以為朕要如何賞賜?”
蘇子衿是戰(zhàn)王夫婦的心頭肉,不論如何,都不能讓她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出什么問題。更何況,從前因為重陽的罪孽,已是害的戰(zhàn)王夫婦心傷多年,這是皇室欠他們的。
重樂公主瞧見昭帝那滿含警告的目光,不由心頭一跳。同這個皇兄雖看起來溫和,但實際上卻是個殺伐果決之人,否則也不會坐穩(wěn)了皇位這么多年??梢幌氲教K子衿這個小賤人帶給她的羞辱,她便覺得無法忍受!想來,她是先皇最后的公主,皇兄應當不會太過責罰才是,畢竟蘇子衿只是戰(zhàn)王的女兒,又不是皇兄的女兒!
這樣一想,重樂便避開了昭帝的目光,繼續(xù)開口嘆息道:“重樂以為,皇兄可以賞賜些金銀珠寶、珍奇物件,畢竟郡主這些年在外,定是吃盡了苦頭?!?p> 重樂的話一落地,眾位夫人便有些奇怪的看向她,尤其是方才見過重樂與蘇子衿對立的那一幕的貴婦們,皆是十分驚訝。重樂公主什么時候是個好相與的了?她分明錙銖必較,蘇子衿既是惹了她,便絕沒有全身而退的可能,但如今重樂在做什么?為蘇子衿求賞賜?瘋了?
齊子亦的目光似笑非笑的投向蘇子衿,卻瞧見蘇子衿依舊笑容不變,那雙上勾的桃花眸子泛著水潤光澤,一副從容悲憫的模樣,任誰看了都要覺得真切。而后,他看了一眼同樣在打量蘇子衿的某人,不由挑了挑眉。
“重樂倒是歡喜長安這丫頭,竟是幫著她向朕求賞來了?!闭训鄄宦逗圹E的瞇了瞇眸子,下一秒便一臉和藹的笑意:“那朕便依著重樂所說,來人!賞長安郡主北海夜明珠十顆,冰錦雪緞十匹,黃金萬兩!”
“是,陛下?!本o接著,喜公公便應了一聲。
重樂忽然起身,撫了撫發(fā)髻,眸光森冷卻笑容滿面的看向蘇子衿道:“陛下所言不錯,重樂可甚是歡喜這長安郡主呢,所以呀,重樂也給長安郡主準備了見面禮,可希望長安郡主不要嫌棄才是!”
說著,重樂從自己的手腕上褪下一個玉鐲,笑道:“這是先皇曾經(jīng)送給本公主的血月玉鐲,戴上它會有特別好的暖體功效,本公主瞧著郡主似乎十分畏寒,不如將這血月玉鐲送與郡主?”
血月玉鐲?眾人皆是一愣,血月玉鐲世上僅有一對,當初先皇極為疼愛重陽和重樂兩位公主,故而便將這成對的血月玉鐲給了這兩姐妹,后來重陽去世,她的赤炎玉鐲便做了陪葬,如今這世上僅存的血月玉鐲,也就重樂這一只了。而血月玉鐲確實也是個好東西,算得上暖體的一大神玉,沒想到今日重樂公主竟然愿意將其送人?
重樂身邊的沈芳菲不由手心出汗,她盯著自己的母親,心下便了然了她即將要做的事情。她的母親,竟不惜以血月玉鐲為誘餌。真的太過愚蠢,太高估自己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了!這般想著,沈芳菲已率先看向從容不減的蘇子衿,眼神中的提示溢于言表。
蘇子衿瞧見沈芳菲這般模樣,心中有些詫異,但面上卻絲毫不顯,只回以淡淡一笑,仿佛對她眼中的焦急視而不見。
沈芳菲么?是想救她還是救重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