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節(jié) 老流氓

　　大禮堂。

　　四下里一片死寂。

　　誰也沒有想到，這個銀發(fā)老者會突然站出來，對著話筒來上這么一句。

　　盡管他臉上的皺紋已經(jīng)很深了，但是在場幾乎所有的人都認識他。

　　太安市上一屆樂師協(xié)會主席何一正何老先生。

　　德高望重，傳奇樂師，一生為了太安市民眾的生存和利益貢獻了幾乎所有的力量。

　　這樣一個本來已經(jīng)近乎退隱的人，竟然出現(xiàn)在了頒獎臺上，怒斥所有人。

　　這種場景，恐怕沒有人能預(yù)料得到。

　　因為是現(xiàn)場直播，所以無論是網(wǎng)絡(luò)平臺，還是電視平臺——何老說的每一個字都精準地傳了出去。

　　整個太安市都沸騰了！

　　大新聞啊！

　　何老爆又粗口了。

　　而且還是為了韓樂爆粗口，事情，好像要開始反轉(zhuǎn)了呢？

　　本來就是看熱鬧的吃瓜群眾開始變得更加精神抖擻。

　　臨時數(shù)據(jù)統(tǒng)計，各大平臺的收視率，又往上拉了一截。

　　微博反應(yīng)最快，一個名為#何老又罵人了#的話題，開始瘋狂攀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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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禮堂里，樂師協(xié)會眾人面面相覷，唯有苦笑。

　　何老的脾氣，大家都是知道的——他這一輩子，壓根就不知道什么叫妥協(xié)和委屈。

　　他這一輩子，完全是一路罵過來的！

　　年輕的時候罵前輩樂師在業(yè)界潛-規(guī)則，年長了罵聯(lián)邦制度，甚至人到中年了，何一正還和龍城的一名傳奇樂師對罵過！

　　有人統(tǒng)計過，他這一生，經(jīng)歷過大大小小幾百場罵戰(zhàn)，真的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

　　最最關(guān)鍵的是，每一次罵戰(zhàn)，都能讓何老名聲大增；而且每一次的罵戰(zhàn)，都是以他最終獲勝而結(jié)束！

　　毫無疑問，何一正的音樂才華是毋庸置疑的；但他的名聲之所以如此顯赫，主要還是靠罵人。

　　有人戲稱：“論罵人，在何老面前，不是針對誰，在座的諸位都是辣雞。”

　　對于媒體工作者來說，年輕時候的何老，簡直是最好的新聞制作機。

　　每當聽說何一正又罵人了，總能蹭到一波熱度。

　　只可惜，這些年，伴隨著年歲的上漲，何老據(jù)說開始修身養(yǎng)性，不再罵人了。

　　特別是擔任了樂師協(xié)會的主席之后，他更是一改流氓本色，變成一個樂于提攜后背的好前輩。

　　他的影響力越來越大，雖然沒有什么實權(quán)，但是在太安市里，地位非常超然，僅次于五人委員會。

　　人們以為，這輩子恐怕都見不到何一正再罵人了。

　　然而今日，何氏叫罵重現(xiàn)江湖。

　　“你們都是傻嗶嗎？”

　　這是何一正年輕的時候最招牌的口頭禪。

　　熟悉何一正的人都知道，每當這句話出現(xiàn)，并不是罵人的結(jié)束，而僅僅是開始——

　　頒獎臺上，何一正手持話筒，怒斥道：

　　“他們不懂曲子不懂戰(zhàn)歌，你們也不懂嗎？”

　　他罵的是樂師協(xié)會的人。

　　“《男兒當自強》這種曲子，真的開打，至少是九環(huán)以上的戰(zhàn)歌！你他媽嗑-藥能磕出這么一首戰(zhàn)歌來？”

　　“再者說，服用了禁藥的人，雖然能在短期刺激魂力增長，從而創(chuàng)作出強大的戰(zhàn)歌來——可是難道你們都不知道，那種戰(zhàn)歌是有瑕疵的嗎？”

　　“你們是耳朵聾了還是眼睛瞎了還是被豬油蒙了心了啊！”

　　何一正越罵越兇：“黑卡驗證過了，曲子就是他創(chuàng)作的，這孩子也演奏過了，你們居然還指責他服用禁藥？”

　　“禁你媽個大頭鬼?。　?p>　　“這三十三秒的短章，天衣無縫，渾然一體，你告訴我，你、就是你，你能聽出瑕疵嗎？”

　　被何老指著的是現(xiàn)任樂師協(xié)會副主席。

　　他嚇得連忙搖頭：“沒有、沒有……我沒有聽出瑕疵?！?p>　　“你，你呢？”何老又選了一個人。

　　那人渾身發(fā)抖，早已被他的氣勢震懾住了：“沒、沒有……”

　　“這不就得了嗎！氣死我了?！?p>　　何一正瞪著眾人：“原創(chuàng)曲牌，沒有瑕疵，你告訴我是嗑-藥磕出來的？”

　　“藥監(jiān)局的人是誰？之前這位韓樂同學(xué)的調(diào)查是誰負責的？”

　　藥監(jiān)局方向，頓時一片死寂。

　　一個中年男人渾身發(fā)抖，他看著身邊一個肥的流油的胖子，低聲道：“局長救我……”

　　“小吳啊，你被那老流氓盯上了，你就認了吧……”

　　胖子滿臉堆笑，手底下卻毫不留情，一把將那個中年男人推了出去。

　　“何老，是他！”

　　胖子顯然是實力派，臉色頓時變得嚴肅無比：“這件事情，我一定會徹查清楚的！”

　　“我們藥監(jiān)局，絕對不會冤枉任何一名樂師！否則我們也就沒有了存在的意義！”

　　“關(guān)于韓樂同學(xué)，我個人的看法是和您一樣的?！赌袃寒斪詮姟冯m然只有短短三十多秒，但其中的熱血氣概，能引發(fā)絕大多數(shù)人的共鳴?！?p>　　“能創(chuàng)作出這樣戰(zhàn)歌的人，必定是個心懷大志的熱血青年！這種人，我覺得不太可能會碰禁藥?！?p>　　“但我們這邊得到的藥檢報告，的確是陽性，那么只有一種可能！”

　　“吳長貴！”胖子厲喝道：“你是不是在藥檢的時候，動了什么手腳！”

　　這一聲厲喝，帶了強大無比的真氣，直接把瘦子壓倒在地上，連連吐血，話都不能說，直接暈死了過去！

　　何老眼睛一瞇，韓樂也冷冷一笑。

　　胖子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呵呵，裝死？裝死你也逃不了！”

　　他一把拎起瘦子，帶著手下往回走：“何老放心，這次的事情我一定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結(jié)果，藥監(jiān)局絕對是保持絕對公正的！”

　　大禮堂里，一眾學(xué)生看的目瞪口呆。

　　不是他們反應(yīng)慢。

　　是他媽局勢變化的太快了！

　　這老頭兒誰啊，怎么隨便罵幾句，就扭轉(zhuǎn)形勢了呢？連藥監(jiān)局局長都差點給他磕頭跪下了！

　　杜澤鋒更是氣的差點吐血。

　　自己辛辛苦苦布下的局，就被這老頭子隨便幾句粗口給破了？

　　“這老頭什么來頭??？”

　　杜澤鋒心里嘀咕。

　　“老大，看論壇上的科普貼……這老頭，賊厲害?！?p>　　身后有人提醒。

　　杜澤鋒立馬取出手機。

　　結(jié)果他一看，更加郁悶了。

　　或許年輕人們不知道何一正的名字，但是稍微年長些的人可都記著呢！

　　微博上、論壇上，各種關(guān)于何老年輕的罵戰(zhàn)事跡被揭露出來，看得人一愣一愣的。

　　盡管時間過去很久，但那輝煌的戰(zhàn)績是不會褪色的。

　　大部分人對何老的怒罵并不反感，反而認為是真性情，紛紛表示支持。

　　只有何老年輕時的一些死對頭，冒出頭來假裝感慨地寫了幾句：

　　“當年的臭流氓，如今的老流氓?！?p>　　結(jié)果自然是被下面的評論罵的抱頭鼠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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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不管怎樣，何一正戲劇化的出現(xiàn)，完美地解決了韓樂的困境。

　　他之前準備的好多計劃，居然都沒有了使用的地方。

　　“這運氣也太好了點?！彼睦飳捤闪瞬簧佟?p>　　有何老為他背書，禁藥事件藥監(jiān)局必然會重新查，結(jié)果——恐怕會大不相同。

　　這新芽榜首，他是拿定了！

　　一雙雙眼睛注視著韓樂，充滿了羨慕和驚嘆。

　　今夜之后，韓樂的名字，恐怕將會傳遍整個太安市。

　　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這其中，有一半是何老的功勞。

　　“還愣著干嘛？”何一正年紀大了，罵了幾句，多少有些累了。

　　“頒獎。”

　　他往下走去，還不忘拍拍韓樂的肩膀，以示鼓勵。

　　眾人松了一口氣，至少今晚的何老沒罵太多，估計是年紀大了精力不夠了。換成年輕的他，估計整個大禮堂的人都得遭殃！

　　主持人捏了一把汗啊，今晚簡直是他主持過的場面變化最多最難應(yīng)付的儀式了。

　　“那么，我們歡迎韓樂……”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稚嫩卻堅定的聲音響起，打斷了主持人：

　　“等一等！”

　　“我不服！”

　　“我要和韓樂，進行樂師決斗！”

　　主持人的臉都綠了。

　　今天這些人怎么這么能折騰啊，我就想安安靜靜地頒個獎而已?。?p>　　我就不明白了，拿了個臨時工的工資，咋要面對這么多突發(fā)情況呢？

　　他哭喪著臉望了過去。

　　鳳凰公司那邊，一個人緩緩走了過來。

　　他背著自己的萬維鍵盤，滿臉不甘心。

　　主持人記得他的名字。

　　孫蕭。

　　新芽榜第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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