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掌軍

　　朱厚照聽到趙山河的話，心里有些慚愧，說到底他最開始準備給趙山河三個承諾的，他自己耍了個心眼，只說出來了給一個承諾。沒想到趙山河連一個承諾都不要，這讓朱厚照又慚愧有感動。

　　朱厚照對趙山河說道：“朕知道你心里有大恐懼，所以朕請父皇留下的老供奉去查察豹房失火案，定會給你一個答復(fù)。另外朕準備這一次派你回京，一方面帶上朕的的書信，給太傅李愛卿看，看完立即銷毀；另一方面朕也想早日看到玉米、土豆和南瓜這三種祥瑞在我大明開花結(jié)果?！?p>　　趙山河聽著朱厚照的話，深刻的感覺到朱厚照是一個重承諾的人，這封書信由自己交給李東陽最合適，這樣杜絕了第四個知道玉米、土豆和南瓜這個機密的人出現(xiàn)的可能。

　　朱厚照說完之后，從書桌上又拿起一道圣旨交給趙山河，繼續(xù)說道：“朕封你為神機營提督，命你去西校場調(diào)四百步兵一百騎兵回京?；鼐┖筮@些人歸你統(tǒng)轄，全權(quán)守衛(wèi)皇陵農(nóng)場。”

　　趙山河接過圣旨，正準備叩拜皇恩的時候，朱厚照從身上取出一塊“金批令”，遞給趙山河繼續(xù)說道：“此令牌是朕當太子之時所用信物，朕將此物交于你手，賜你生殺大權(quán)。靖遠伯，千萬別辜負了朕的良苦用心，不要用朕的信物去做其他事情，如果讓朕知道，定斬不饒！”

　　趙山河雙手接過金批令，口中高誦：“謝主隆恩。微臣定會謹慎使用此令牌，只用于保護農(nóng)場，不敢挪作他用?！?p>　　“下去準備吧，明早即刻回京，回京后先去面見首輔李東陽，而后進皇宮看看朕的母后。處理完這些之后，就去培育祥瑞去吧?！敝旌裾账坪跤行┢v，揮揮手讓趙山河離去。

　　趙山河領(lǐng)旨離開，在朱厚照御前侍衛(wèi)的帶領(lǐng)下前往西校場神機營駐地挑選部下，準備天明之后即刻啟程，離開宣府返回北京。

　　趙山河到了西校場之后，立刻有人找來神機營提督，領(lǐng)了圣旨之后，挑選軍卒。

　　在挑選軍卒的過程中，趙山河向神機營提督問道：“末將趙山河，敢問將軍大名?！?p>　　“靖遠伯客氣，你我同殿為臣，又同屬神機營提督，爵位也都是伯爵，還是兄弟相稱比較好。愚兄錢萬鈞，爵位順義伯?！鄙駲C營提督錢萬鈞說著，還用手臂拍了拍趙山河的肩膀。

　　“老哥，輕點?！壁w山河小胳膊小腿，哪里禁受得住錢萬鈞這樣的神機營猛將的拍打，雖然對方?jīng)]有用力，趙山河也感覺仿佛被大錘子猛砸了兩下，肩膀差點脫臼。

　　“不好意思，忘了賢弟身體還未經(jīng)過軍隊打熬，不知不覺就手勁大了一些?！卞X萬鈞憨憨的笑著說，還尷尬地用手搓了搓鼻子。

　　趙山河斜著眼睛看著錢萬鈞，知道這家伙這是給自己來個下馬威。神機營都是他的心血，眼瞅著五百百戰(zhàn)精銳被一個小破孩帶走，不論是誰都會心疼，都會氣不順。趙山河也是接受過軍隊培養(yǎng)的人，自然知道軍官和士兵之間的感情，于是開口說道：“錢老哥，這些人兄弟我也是圣命難違，不得不讓哥哥彎刀子割肉。不過兄弟保證，當這次任務(wù)完成之后，兄弟一定將這些精兵還給哥哥，而且保證他們的戰(zhàn)斗力絲毫不會降低?！?p>　　錢萬鈞聽著趙山河的話，收起剛才嘻嘻哈哈的表情，認真仔細的看著他，略帶懇求地說道：“兄弟，哥哥給你賠不是了。哥哥手下都是廝殺漢，在戰(zhàn)場上他們是一把好手，一旦離開戰(zhàn)場惹禍也不含糊。哥哥我雖然擔心這些弟兄會變成廢人，但是哥哥我更擔心這些弟兄不知不覺惹下禍事，白白誤了性命。”

　　趙山河看著錢萬鈞，嘆息一聲說道：“錢大哥，小子我不敢保證你的這些弟兄每一個都能平安無事，不過兄弟敢承諾你只要這些弟兄能夠遵守兄弟立下的規(guī)矩，出了任何事情兄弟就算拼了身家性命也會保他們周全?！闭f完之后，趙山河抬頭直視錢萬鈞，眼神坦坦蕩蕩。

　　錢萬鈞看著趙山河坦蕩的眼神，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說道：“靖遠伯，我神機營歷來與東廠、西廠、內(nèi)廠有間隙，平日里神機營兄弟一直陪伴在萬歲左右，加上有首輔李東陽大人關(guān)照，才躲過了這些陰人的陷害。這一次你帶著一隊弟兄單獨離去，而且歸期不定，我擔心那些陰人會趁機消除異己，迫害咱們神機營的弟兄?！?p>　　趙山河聽著錢萬鈞的悄悄話，心中感嘆劉瑾、谷大用、馬永成這些太監(jiān)只手遮天，竟然逼得世界第一強軍頭領(lǐng)不得不借助外力才能自保。

　　此時，前往軍營調(diào)動人馬的軍官已經(jīng)返回，向錢萬鈞稟報道：“啟稟提督大人，神機營四百步卒、一百騎兵已列隊完畢，請大人下令。”

　　趙山河湊到錢萬鈞耳邊說道：“小弟我今晚剛剛從火海死里逃生，放火的幕后指使就是劉瑾這個陰人。你放心，兄弟我與劉瑾生死相向，定然會護佑弟兄們的安全，畢竟弟兄們的存在也是兄弟我活命的本錢?！?p>　　錢萬鈞用力握著趙山河的手，真誠地說道：“這五百弟兄的生死全仰仗兄弟了，還請兄弟多多用心?！?p>　　隨后錢萬鈞下令：“整隊，準備接受靖遠伯的視察?！闭f完之后，錢萬鈞與趙山河一前一后前往教軍場，巡視趙山河從神機營中選拔的隊伍。

　　趙山河跟隨錢萬鈞來到教軍場，看到五百神機營將士早已經(jīng)列隊在操場上，步兵在左，騎兵騎著戰(zhàn)馬在右。習(xí)習(xí)晚風(fēng)吹的軍旗獵獵作響，熊熊火把將教軍場照的雪亮。在隊列之外，其余四千五百人的神機營將士自發(fā)地站成兩排，目視著這將要離開的五百生死兄弟。

　　錢萬鈞帶著趙山河來到軍陣之前，剛準備上前一步講話，卻被趙山河輕輕拉住，口中說道：“錢大哥，弟兄們終究是要跟我離開的，我不可能永遠都躲在你的身后，讓我去吧?！?p>　　錢萬鈞鄭重地點了點頭，停下腳步，目送趙山河走上點將臺。

　　趙山河雖然沒有給士兵訓(xùn)過話，但是他無數(shù)次看過軍官給士兵訓(xùn)話的情節(jié)。要點有三個，第一，嗓門要大；第二，氣勢要足；第三，要有的放矢。

　　趙山河走上點將臺的時候，腿肚子有些微微顫抖，但是當他走出幾步之后，他就再也感覺不到任何身體部位通過神經(jīng)傳遞到大腦的反饋，滿腦子都是將要到來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