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夜,夜上星辰,夜色深沉,星光璀璨。
我在屋內(nèi)輾轉(zhuǎn)睡不著,心里的思緒萬千,扶桑琴,與垂死的人,這似乎是一個選擇。
扶桑琴已經(jīng)流出了中山國,中山國外面之大,那是上百個國家,這件事迫在眉睫,必須要盡快。而姬俱酒所說的垂死的人,據(jù)我猜測,一定是與他關(guān)系親密之人,她就在這宮中,但是,不是隨便能見到……
救人還是先追蹤扶桑琴?這個選擇難。
二更了,長揚(yáng)宮里自那花宮人過來驚攪了一番,整個宮中一片安靜?;▽m人的不凡,除了他實力的不凡,還有著他身份的不凡,雖然是一個宮人,但是能讓身為世子的姬俱酒服服帖帖,這個特權(quán),怕是整個宮中無二。
莊鷥殿是姬俱酒的寢宮,此刻遠(yuǎn)離那殿右下方的一座小屋里,在我思索良久之后,我決定趁夜先去晉宮轉(zhuǎn)一圈探一探這宮中的底細(xì),最好也能找出那一位垂危之人。
即刻,說動就動,我起身拿了一塊面巾蒙面,便開了門往外面去,卻是門一開,身子又生生的頓住了,再默默地關(guān)上了門回來了。
莊鷥殿的屋頂上坐了一個人,不凡的實力,淡弱的氣息,正是晉宮第一侍衛(wèi)衛(wèi)十四。
他在守著長揚(yáng)宮嗎?還是在放著什么?
我在床上又平靜了下來,拉過被子便開始睡,今夜是不能動了,至少在他還在那屋頂之前。雖然是合作,但是不必要的麻煩還是少一些吧。
而外面依舊一片安靜,他的注意力沒有過來,宮中其他巡夜的侍衛(wèi)也沒有異常。
如此模模糊糊中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我快要睡著之時,頭頂卻是突然發(fā)出一聲輕響。
心中猛然清醒,我睜開眼睛看著屋頂,屋頂那一聲輕響卻是如同小貓走過,如果不是我精神緊繃靈覺過人,是發(fā)現(xiàn)不了這一聲響的。
屋頂上有人。
我掀開被子來到了門前,莊鷥殿的屋頂上衛(wèi)十四已經(jīng)離去,我又打開門看,夜色下一片空。想了想,我決定趁著這個機(jī)會出去。
遂,我提上面巾翻身躍上屋頂便要往東宮外面去,卻是一上屋頂腳還沒落穩(wěn),便是一個東西直奔我后腦。當(dāng)即我腳落地再一個側(cè)身險險避開,“噌”的一聲,那東西貼著我的臉落在了瓦縫中,整個屋頂顫了一顫,我再轉(zhuǎn)身看莊鷥殿,在殿的側(cè)面站了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偉岸,女的婀娜,正是衛(wèi)十四和一個我不認(rèn)識也沒見過的女性。
這情況有點突然,落在屋頂瓦縫里的是一根銀簪,是來自那位姑娘,而此時他們倆都在對面看著我,一個在想我身手不錯,一個什么也沒想。
姑娘的婀娜是我生平所見之極致,隔著這二三十丈的距離,夜色伴著殿中的燈火,那婀娜的風(fēng)姿依舊惹眼。
她著了一身紅衣,在夜色下就像一瓶毒酒,能聞到香,但是也能嗅到那劇毒。
見我避開后,那美人移開了目光轉(zhuǎn)身就要走,衛(wèi)十四身形一動攔了上去,而后她不動,衛(wèi)十四不動,夜色下,他們開始了深情凝望……
他們在想什么?也許是在用目光交談。這位姑娘是誰?很明顯她不是常人。
而此時我不知道,我是該沖上去還是該退下來。也許這二位正在夜下約會,但約著約著被我發(fā)現(xiàn)了,美人便惱羞成怒要殺我滅口,衛(wèi)十四則是盡職盡責(zé)不允許,然后他們翻臉?
又或者說,他們二人在夜下偶遇,然后一見傾心,衛(wèi)十四學(xué)他的頂頭上司姬俱酒,耍賴不準(zhǔn)人家走?這明顯不是,一番對望過后,這邊我還沒想清楚,那邊他們已經(jīng)打了起來。
而此刻再一看他們腳下的殿,那是莊鷥殿,此等身手,此等魄力,原來,是刺客。
不過,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刺客行刺不蒙面。
這堂而皇之的刺客,長得還挺美,又是感慨,姬俱酒真是有美人緣,連來刺殺他的人都這么美,又莫不是他的相好來找他算風(fēng)流帳?想到這里我反而平靜了下來,又拔起了那根銀簪看了看,樣式精美,做工不凡,應(yīng)該值不少錢,遂收了起來,又在屋頂上坐下,一臉欣賞的看著他們打。
雙方各有千秋,但千秋之中又帶著韻味。
衛(wèi)十四,從見他第一面我就覺得此人不簡單,后來又聽說是什么晉宮第一侍衛(wèi),什么晉國第一劍客,還是世子姬俱酒的心腹,這人我很是感興趣?,F(xiàn)在展現(xiàn)他實力的時候到了,和美人打,而且還是一身手不一般的姑娘,他可以大展拳腳了。
再看這位美人,她怎么個不一般法?別人用冷兵器來殺傷致命,不管是什么刀啊劍的,或者索性就是我手中的這根銀簪,此刻她卻是空手套白狼,雙手之中沒有武器,憑的是一身的特殊本領(lǐng)。
屋頂上他們二人打著,衛(wèi)十四的劍快,準(zhǔn),穩(wěn),那美人一身的輕功加上揮動的雙手,是躲得快也躲得準(zhǔn),更躲得穩(wěn),二人幾個來回一個剛一個柔,剛?cè)峤诲e間竟像是在對招,你來我往,不見殺氣也不見一絲異常,那整個屋頂只見氣流涌動,來往之間打得熱血沸騰,卻不見一絲波動,估計在屋頂?shù)紫录Ь憔扑恼?,也不知道頭頂還有著這么一出戲。
那二人之間不見一絲殺氣,是他們各自都斂了殺氣,美人斂了殺氣那是聰慧,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自然不能引起其他的人再來,而衛(wèi)十四斂了殺氣又是為了什么?是他自信能解決,還是其他什么原因?估計這一來一往之中又有著潛在的語言。
這樣打了大概一炷香之后,衛(wèi)十四的劍忽然快了,并且凌厲,他這是來真的了,而那姑娘此刻也顯示出了她的實力。
漸漸的招架不住之中,眼見著衛(wèi)十四的劍過去就要刺中她的咽喉,她卻是不躲不避,只輕輕一笑,這一笑間,天地失色,連我也不由得看呆了:好一個媚若流火的女子!
而后,那流火般的身影在這一笑中慢慢變淡,最后消失,直至不見,眼前卻強(qiáng)烈的留下了一個火紅的影子……
她真的不見了,憑空,沒有痕跡,就像剛才來的只是一個影子,此刻影子消失了,一切是空。
一聲輕響,衛(wèi)十四收了劍,劍在空氣中一劃一條弧線,那消失的地方忽地飛出了兩只火紅的蝴蝶,飛出來之姿如同破繭,出來之后又追逐著去了,夜色下蹁躚如夢,再看屋頂,隔著這么遠(yuǎn)依舊能聞花香。
而我看著那兩只火紅蝴蝶飛去的方向,眼中卻是浮現(xiàn)了一只嬌艷欲滴的赤蝶,在那美人的額頭中央,艷如鮮血,美而刺目。
這是什么異術(shù)?一個活人竟然能借以媒介逃遁?
莊鷥殿的屋頂之上衛(wèi)十四看了我一眼下了屋頂,我看著他下去的身影也是若有所思,他的劍法有些不一般,不是普通的華麗招式,而是粗簡之中的凝萃,一招一式盡顯無為之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