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我承受的住。你說,聽到什么說什么,一點都不要遺漏?!?p> 朗月深呼一口氣,開始滔滔不絕起來:“昨兒個,姑娘你睡下后,我就尋了借口,說你醒來要喝白果雞湯,就去了廚房,想著那些廚娘無事時最喜歡坐著嗑瓜子嘮嗑,我就進去了,說了要求,她們一共好幾個廚娘,閑閑散散的在一邊,還有一半回去休息了,有三個值著班,好備不時之需,趙廚娘去挑雞,張廚娘弄白果,還有一個王廚娘切著姜絲,我看她們忙碌,想著不怎么聊天,如果真要有什么故意滿人,也不會當面說,我就說我先回去,到了時辰再來取。她們答應(yīng)了,我走到一半,又折了回去?!?p> 這些個都是廢話,盧蕊有些不耐煩,但她了解朗月,這個事必定重大,而且不想讓自己知道,就能拖一會是一會,所以扯了半天閑話,想著左右無事,聽她慢慢講就是了。也不催她。
朗月講到這里,抿了抿嘴,看了盧蕊一眼,見她灼灼的看著她,一臉平靜,只好硬著頭皮:“我回去正好聽到他們在聊天,
王廚娘說‘多好一個少夫人,清清秀秀的,知書達理,溫柔賢惠,沒想到少爺竟然做出這種事,還是少夫人進宮的日子。’
張廚娘好像嘆了口氣說,‘其實這個事,也挺正常的,少年公子風流,娘子不在,定時寂寞難耐,才會著了如玉的當兒?!?p> 其實聽到這里盧蕊也就聽明白了,心里十分駭然,胃里翻江倒海,早上吃的東西一個勁兒的奔騰,惡心的止都止不住,一陣嘔吐后,早上喝的那點子湯粥全吐了出來。
拍背,擦嘴,漱口,清理,換衣,一陣折騰下來,盧蕊已經(jīng)是筋疲力盡,朗月扶她在床上坐著,拿了個靠墊給她撐著:“姑娘,要不睡一會兒?“
“不用了,你繼續(xù)講。后來呢,這事怎么處理的。”
“姑娘!別聽了,太污穢骯臟了。”
“說吧,我沒什么可以吐的了?!北R蕊臉色慘白,一點血色都沒有,這一句話說的真是心酸。
如玉還在房里侍候,她摸不準納蘭夫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朗月嚇了一跳,心頭心疼的不得了,就不該說這件事,夫人既然壓了下來,相必也是心疼姑娘,姑娘嫁過來不滿一年,豪門大家有一兩個妾很正常,但是這都是一年之后的事情了,還差半年,如玉也是可惡,毫不顧念她與姑娘的一番主仆之情,居然這樣打姑娘的臉。
恨得牙齒癢癢的,還有這姑爺。他多少在京中是個人物,居然這么不自重,若是要人,跟姑娘講一聲也是好的,說都不說,還是乘著不在府里的日子,這讓別人怎么想,知道的呢,是如玉那個浪蹄子干的好事,不知道的還以為姑娘氣量小,不能容人。
“這件事我聽她們講了,也知道了,是姑爺進宮那天晚上回來不知道為什么一身酒氣,姑娘也知道,禾香是個好吃懶做的,如玉殷勤的很,服侍著,前前后后,好一陣忙乎,如玉嫌禾香礙手礙腳的,把她趕了出去,禾香雖然覺得于禮不合,但是也沒有多說什么,樂的自在,就也沒什么心眼回房睡了,如玉就爬了姑爺?shù)拇?,第二天,禾香端了熱水想要服侍姑爺,打開門,沒看見如玉睡在外頭的榻上,正奇怪,叫了兩聲姑爺起床,結(jié)果開帳子的是一雙玉臂,禾香正發(fā)愣,就看見了如玉那張臉,就不管不顧的叫了起來,滿院子都驚動了,后來,這事鬧到了夫人跟前,也不知道夫人是個什么意思,關(guān)起房門嘀嘀咕咕的好一陣,然后就聽見夫人吩咐這件事不準張揚,各司其職,該干嘛就干嘛。”
“至于如玉,也還是從前一樣,不抬姨娘,也不算通房,只是說還沒想到什么辦法,這個如玉畢竟是姑娘你帶來的人,想要問你,又覺得羞于啟齒,這等身家清白人家,雖然他們原來部落豪放,可現(xiàn)在在北京城,了解這樣有些不大體面,傷風敗俗,就還是壓著?!?p> 一身酒氣,只是那么一番相遇談話就這般心傷么?
罷了,罷了,管他什么理由,只是這事該怎么處理呢。
正想著,就聽到有人來報說,宮頭有圣旨到了,叫去接旨。
院子里各個玩耍的,都開始忙進忙出了,盧蕊忙忙的梳妝打扮,費了好大時候,臨出門前,盧蕊看了一眼自己躺過的那張床榻,淡淡吩咐了一句:“禾香,叫人把這張床抬出去,換張新的了,我躺著不舒服?!?p> 禾香聽到這個吩咐,云里霧里,好好的,為什么要換床,這床還是為了迎娶少夫人,老爺讓人定做的,才用了多久啊。難不成。。。?忐忑想著,回過神,少夫人已經(jīng)走了。怎么辦?
到了前廳,一個公公早已經(jīng)坐在椅子上喝茶,看來已經(jīng)等候多時,盧蕊作了個揖,道了一聲抱歉,那公公上下打量了一番,是個美人兒,不錯,也不計較,站起來就準備念旨。
等盧蕊接了旨,也是哭笑不得,那天才說自己沒有禮儀,圣旨里到把自己夸得多么知情達理一樣,就每天熬個藥也能賺的一個淑人的誥命當當,看來女子得到一個誥命不難啊。
不過不管這個誥命好不好拿,有了這個淑人的身份,她也不必太過無依無靠,好歹自己也是朝廷命婦了。
正傻傻的想著出神,夫人身邊的錦繡叫了一聲:“少夫人???“
“怎么了?“盧蕊有些迷茫,額娘有事找她?哦,對了,可能是床的事驚動了她,也知道她應(yīng)該是知道自己知道了她不想讓自己知道的事。
“夫人說,有事找你商量。還請少夫人能跟奴婢走一趟?!?p> 盧蕊把圣旨遞給清風,讓她放到房里去,好好收起來,才向錦繡點了點頭:“我們走吧?!?p> 一路上,她都在想要不要抬如玉,若是要抬,怎么個抬法,若是不抬,又當如何說?
到了滿福堂的時候,盧蕊依然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其實這個是挺簡單,也不復雜,況且,他知道額娘是站在他這一邊的,但這個事關(guān)乎容若,哎,什么事放到他身上,她便有些不知所措,手忙腳亂了,這樣不好,真不好!
“來了?“
今天氣氛有些嚴肅,不同以往,岸榻上一個兩個小茶杯候著,盧蕊暗暗嘆了口氣。
“是,額娘?!?p> “過來坐吧。“
盧蕊乖乖的挨著榻坐了,也只是挨著,沒坐實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