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清羽來人
燕貴金對于張小乙的說法是一個字都不信。
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有些事情說破了難堪的是雙方。
就在燕貴金以為張小乙今天要在這里住下的時候，外面一個青皮小混混慌慌張張跑了進來。
一張口就是：“老大，大事不好，有人朝我們下手了！”
“什么！”燕貴金陡然站了起來：“說清楚，究竟是什么事！”
與他反應(yīng)截然不同的是張小乙，他眼中喜色一閃而過，之前他怕就怕流言散播出去后毫無動靜，如今不管發(fā)生了什么事，都代表有人在追查。
考慮到這兩則流言的隱晦性，不是“清羽”的人很難注意，特別是第二則流言中，張小乙著重點名了“貨郎”，李三如果沒死的話，不可能不注意到這條消息。
張小乙的心理活動自然不可能被其他人知曉，青皮小混混一股腦就將事情的經(jīng)過說了出來。
原來他被燕貴金派出去散播流言之后，很快就被人給盯上了，剛剛在和狐朋狗友通過一條小巷子時，突然有三名蒙面人陡然朝他們出手。
他的狐朋狗友全都被打暈當(dāng)場，而這個青皮小混混眼看形勢不對，連忙跑回來求助。
燕貴金聽完之后一砸桌子，惡聲惡氣道：“MD，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你去叫人，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
說著，燕貴金的眼神就飄到了張小乙的身上，意思很明顯，這是因為幫你做事才遇上的，你總不能撒手不管吧。
張小乙見狀卻微微一笑，緩緩站起身來，負手而立：“燕兄，一點點小事何必大動肝火，更何況你以為對方會給你點齊人馬的機會嗎……我說的對不對，朋友！”
最后一句話，張小乙是朝著院墻外面喊的。
他可不相信一個小小的青皮混混能夠從“清羽”的圍剿中脫身而出，如果事情真的發(fā)生了，那么只有一個解釋，“清羽”是故意放他走的。
至于為什么要放他走……除了跟蹤他，找到他的幕后指使者，還能有什么其他原因？
因此，張小乙一聽青皮小混混說起當(dāng)時的場景，立刻就意識到“清羽”的人已經(jīng)來了。
果不其然，在張小乙一聲呼喊之后，院墻陡然翻過來一個人，他臉上蒙著一塊青色的面巾，看不清具體容貌，身上穿著赭色緊身的勁裝。
“聽上去，你是故意放出流言，為的就是要我們找上門來？”蒙面男子的聲音十分有磁性，基本沒有特意改變音調(diào)隱藏真實聲音的痕跡。
張小乙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反而是朝著燕貴金和他小弟，擺了擺手：“你們還不走？等會聽到什么不該聽的東西，可就想走都走不了了??！”
燕貴金深深看了張小乙一眼，隨即拉著小弟便蒙頭離開了院落。
見狀，張小乙點點頭，看來燕貴金混到這個份上也不都是巧合，至少對方知道什么該碰，什么不該碰。
蒙面男子也沒有阻攔燕貴金的離開，一直到燕貴金消失在院落中，他才朝張小乙示意的點點頭。
張小乙深吸了一口氣：“我要見李三和趙二?！?p> “他們是誰？”蒙面男子歪了歪頭。
“別裝了，我知道的比你想象中多的多，崔宅、李三、貨郎、紙坊、趙二、牽鴻德，還需要我再說嗎？”
“他們已經(jīng)死了?！泵擅婺凶雍敛华q豫的回應(yīng)道。
“我不信，我是張小乙，如果沒弄錯的話，李三和趙二應(yīng)該告訴你們，我也已經(jīng)加入組織了?！睆埿∫颐碱^一皺。
“張小乙……你的身份需要重新核實，但是李三和趙二確實死了。”蒙面男子攤開手。
該死的面巾！
張小乙心中無奈，蒙面男子所有的表情變化都被一塊面巾給遮掩住了，導(dǎo)致他無法通過微表情來確定蒙面男子話語的真假。
琢磨了一下，張小乙重新開口道：“既然是這樣，那我也不管李三和趙二的生死了，我需要進一趟大理寺證物房，我覺得這對于組織來說并不是難事吧？”
“確實不是難事，但組織為什么要幫你？”蒙面男子饒有趣味的說道。
張小乙冷哼了一聲：“既然是這樣，那組織可以不幫忙，不過若是壞了組織的大事，你得負責(zé)?！?p> 張小乙表現(xiàn)的有恃無恐，不是他真有把握，而是他知道自己拿不出什么能夠讓“清羽”感興趣的東西，倒不如故作一份神秘，同時這也是對李三和趙二生死的一次試探。
果然，聽張小乙這么一說，蒙面男子反而猶豫起來。
“我需要請示上級，才能回答你的問題。”
張小乙點點頭：“趕緊吧，順便給我一份聯(lián)絡(luò)組織的通訊方式，崔宅被大火夷為平地后，連紙坊都關(guān)門了，搞得我只能通過地下流言來找你們，危險性實在太大！”
蒙面男子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又重新爬上墻頭，消失在了庭院中。
見狀，張小乙松了一口氣，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眉頭緊鎖。
世事如棋，他的落子盡是奇詭之道，看似四兩撥千斤，但是同時也承擔(dān)著異常的風(fēng)險，一個不慎就會滿盤皆輸。
他也想走“以正取、以奇合”的陽謀大道，奈何身份資源太過渺小，根本撬動不了封建社會的上層結(jié)構(gòu)。
今天這一步棋，走的很險，同時也很妙。
聯(lián)系“清羽”的利弊他已經(jīng)完全想過了，之前“崔宅”死里逃生，他就覺得其中有蹊蹺，似乎李三和趙二并非是完全被他話術(shù)忽悠了，而是另有所圖。
但是后來李三和趙二生死不知，“崔宅”也被一把大火夷為平地，張小乙手頭甚至連聯(lián)系“清羽”的手段都沒有，他才有些放下懷疑——這太像是李三和趙二在擺脫他的存在，假如需要利用他的話，至少也該逐步接觸一段時間才對。
可是，一接觸“清羽”的蒙面男子，張小乙的懷疑又冒上心頭，因為對方的態(tài)度實在是可疑。
他難以想象，一個嚴密的神秘組織成員居然如此就相信了一個陌生人的說辭！
除非，蒙面男子之前就知道張小乙的存在。
唯一的可能，就是“崔宅”大火是李三和趙二自導(dǎo)自演，他們將吸納張小乙進入組織的事情進行了上報，甚至今天出現(xiàn)的“清羽”三名成員中就有李三或者趙二，只是他們沒有露面罷了。
如果是這樣，那在“崔宅”院墻外窺視的兇犯很大概率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