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娘聽到程子銘的問話,明顯愣了一下,隨即沒有出聲回答,唯有用力點了點頭。
“那你走上前來?!背套鱼懡宣惸锷锨?,自己反倒向后側(cè)退了兩步。辛越隨即走到柵欄邊上,自預(yù)留的木柵欄門上伸出手臂,直接穿過了鐵柵欄,手掌攤開之后,手心處顯露出三條石珠手串。
“快悄悄收起來!”辛越的聲音低沉而冰冷。他雖是神魂分身,卻并沒有真正意義上的修煉過,因此講話發(fā)聲非常輕微且不自然。他手臂此時暴露在陽光之下,只感覺如同火燒一般的灼痛,只怕再曬上片刻就要冒起青煙來了。
麗娘花容失色,全身戰(zhàn)栗著接下手串,匆匆揣進懷中,強忍著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辛越退后,程子銘再次走上前來,輕聲而簡短地將石珠的來歷講述一番,然后囑咐她道:“今晚戴著這串石珠入睡,可保你平安。剩下兩串你轉(zhuǎn)交給劉木匠父子。你可有辦法勸說他們貼身佩戴?”
“嗯,仙師放心,小女自有辦法。”麗娘看向程子銘,眼中顯現(xiàn)出特別的光彩:“還要多謝仙師維護之恩,仙師果然法力高強、宅心仁厚,村長還說仙師無法打破鐵亭,可剛剛那位仙師居然徒手便穿出了鐵柵欄,法力之高,真是嚇了小女一跳?!?p> 程子銘微微一笑,麗娘一個凡人女孩,自然不會明白以辛越的神魂之體,其實是無法在日光下行走的。他也不說破,只是再次叮囑道:“關(guān)于石珠之事,千萬莫要告訴他人。其實最好的辦法,還是趕緊遠離寒泉村,到鎮(zhèn)上去避難才是最好的辦法?!?p> 麗娘向村長方向看了一眼,苦笑道:“只可惜村長是不會聽信仙師的勸告的。在他約束之下,小女也無法離開村子。莫說是小女,只怕現(xiàn)如今任何人都無法私自離村了。村長自己不肯走,就一定會管好村人,不許別人輕易離開的?!?p> “這樣的話,你自己多加小心。如果村長問起,你就回答說這些朱砂、紙筆都是凡品,無法畫出仙符來。他若是肯組織搬遷村民最好,不然的話,就算是將全體村民都移到后山去住,也沒什么太大區(qū)別?!背套鱼懸仓荒苎员M于此,他現(xiàn)在出不了鐵亭,也沒辦法用武力強逼著村長和村民離村。
辭別了麗娘,程子銘便又將預(yù)留的木柵欄門直接釘死。反正白天辛越也無法出去活動,到了晚上又要迎戰(zhàn)千余名的陰魂,木柵欄上總不能留有隱患。
上午很快便過去,自打村長黑著臉,帶著趙鐵匠和麗娘回村之后,整個寒泉亭區(qū)域終于從嘈雜的吵鬧聲中恢復(fù)了過來。眾人打坐的打坐,抱怨地抱怨,還有人愁眉苦臉地不知道想些什么。
程子銘席地而坐,正靠在欄桿上發(fā)呆,忽然只覺得頭皮一疼,后腦勺被狠狠地敲了一下。
“怎么回事?”程子銘驀然回頭,眼前是兩層緊密的柵欄,而柵欄之外則是空空蕩蕩地空地,什么也沒有。
“真是白日撞鬼了!”心中暗罵了一句,再輕輕摸了摸后腦勺,頭皮上的疼痛清晰地說明剛才那一下不是幻覺,絕對是被狠狠敲了一下。
作為一名修仙者,被輕易地偷襲了,居然找不到是誰干的!這也太匪夷所思了。程子銘狐疑地掃了一眼寒泉亭內(nèi),土蠻子若無其事的閉目打坐,一副人畜無害地?zé)o辜模樣。辛越在心靈感應(yīng)之下,與程子銘對視一眼,兩個神魂都能彼此感應(yīng)到彼此和自己內(nèi)心的莫名其妙。
“鐵亭隔絕一切物體,偷襲者,應(yīng)該不在亭中才對?!背套鱼懶闹邪蛋导{悶,回頭向亭外張望起來。忽然辛越撇見一團黑影,自上而下飛一般掠向地面。
程子銘猛地回頭,隨即趕到一陣勁風(fēng)掃過手臂,還未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yīng),黑影驀然飛起,頃刻間已經(jīng)再次飛轉(zhuǎn)頭頂之上。再看手心之中,卻多了一坨柔軟剔透的“泥巴”。
狐疑地拿起這團“泥巴”仔細觀察,程子銘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團松脂。淡淡的金黃色澤,散發(fā)著一股松柏特有的清香,松脂漸漸在手中凝結(jié),最后形成了一塊質(zhì)地堅硬的琥珀。原來這松脂竟然是剛剛從松枝上流落出來的。
飛轉(zhuǎn)的黑影“撲棱,撲棱”地飛轉(zhuǎn)了一圈,最終落在了寒泉中的大石頂端。
土蠻子睜開眼睛,瞪得大大一副驚訝之極的模樣。程子銘此時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寒泉中的大石上布滿了地獄幽蘭,那發(fā)著幽光的美麗小花看上去一副嬌柔的樣子,可其上的陰寒之力卻是恐怖驚人。程子銘親手斬斷了隔壁亭里小伍的手臂,就是為了阻止地獄幽蘭上的寒氣侵蝕他的身體。這烏鴉什么來頭?居然就這樣大咧咧地站在大石之上,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程子銘皺了皺眉,站起身來走到寒泉邊上,左一眼右一眼地打量這烏鴉。烏鴉倒也不懼,站在大石之上,同樣居高臨下地上下打量起程子銘來。
這烏鴉顯然來歷不凡:身形高大,足有小號的鷹隼大小。全身的羽毛黑漆锃亮,泛著幽暗的油光。頭上幾根烏黑冠羽,精神抖擻地向上挺立著。眼睛猶如漆黑明亮的寶石,神采奕奕地泛著星辰一般的光芒。它單足站立在寒泉大石的最頂端,腳下正踩著一朵地獄幽蘭,嬌柔的花朵散發(fā)著陣陣寒氣,卻對這烏鴉產(chǎn)生不了任何影響。
烏鴉另一只腳中抓著一節(jié)松枝,枝干的一端崩裂開來,滲出點點淡金色的松脂。烏鴉仔細打量了一番程子銘,眼中的光芒更盛。它一低頭,在松枝上輕輕一啄,掀起了一小塊松樹皮,大滴大滴的松脂滲透出來。烏鴉任松脂滴到腳下的大石之上,之后用喙推動柔軟的松脂,讓其在大石表面慢慢滾動。
奇異的是,附著在大石表面的地獄幽蘭碰到松脂之后,竟然猶如清水碰到棉花,立刻便被吸進了其中。烏鴉小心地滾動著松脂球,吸入其內(nèi)的藍色小花越來越多,松脂漸漸凝固成球狀的琥珀,金黃剔透的球體內(nèi)嵌滿泛著幽蘭色澤的小花,神秘之中透著一股攝人心魄的美麗。
烏鴉叼起琥珀球,一甩頭,琥珀向著程子銘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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