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之前的時候韓言拒絕曹操的邀請,不想當(dāng)官還是因為考慮到韓文的臨終遺命,那現(xiàn)在他就是純粹地為了自己而拒絕從政了。不然真的入朝為官,誰知道那一天就步了老祖宗韓信的后塵?到時候有理又能怎么樣?史官大筆一勾,奪取天下的功勞也都能給抹掉,死得也太過不值。
不過上車容易下車難,此時馬車飛馳,就算是韓言想要反悔也是做不到了,長年累月的讀書寫字,鍛煉身體卻是落下了,現(xiàn)在想起來,韓言真是后悔沒有早些跟黃忠學(xué)點防身的本事。
金市與褶龍園比鄰,馬車飛馳之下也不過片刻的功夫,只不過金市之中人員混雜,自家老爺現(xiàn)在也是不比往昔,因此車夫也沒有太過肆意地駕車。
馬車到了褶龍園前,被守門的侍衛(wèi)給攔住了。
“停下!”
守門的侍衛(wèi)一伸手,大聲喝止了奔馳的馬車。
“吁~~~!”
聽到這話的車夫立刻勒緊了韁繩,硬生生讓馬止住了腳步。
“怎么回事!”
一臉不悅的袁隗從馬車之中探出了腦袋,很是氣憤地問道。
侍衛(wèi)似乎是沒有認(rèn)出袁隗來,或者是認(rèn)出來了卻沒有在意,將手收回放在了腰間的寶劍劍柄之上,低聲喝道:“褶龍園不許車馬進(jìn)出!”
“混賬!這是誰給你的膽子!敢攔老夫的馬車!”
本來還打算在韓言面前抖一抖威風(fēng)的袁隗,聽到這話立刻就暴怒了。
往日里這褶龍園一直都是王公大臣們停馬車的地方,同樣的,在北宮東面的永安宮也是如此。雖然說不合規(guī)矩,但是天子不說,受益的三公九卿不提,下邊也就沒人敢提這事,也算是個約定俗成的條例,不過自從袁隗卸任司徒之后,因為自身原因,倒是不經(jīng)常來金市,自然也就不曾踏足褶龍園。今天被堵在了褶龍園的門口,袁隗直感覺自己這臉也算是丟大了,因此說話也就沒那么溫和了。
“后將軍!這是陛下年前傳下來的旨意,并不是針對您的!”侍衛(wèi)厲聲喝了一聲袁隗的官號,然后放緩了語氣,解釋道:“褶龍園之前被各位大人占用,自然是沒得說,不過現(xiàn)在陛下將褶龍園收回另有他用。后將軍如若是想進(jìn)褶龍園就只能是徒步進(jìn)去,車馬是萬萬不可的!”
“哼!”
袁隗一甩衣袖,冷哼了一聲,卻是沒有繼續(xù)找這侍衛(wèi)的麻煩。
這賬沒法算,不管怎么說褶龍園不許進(jìn)車馬的命令是天子傳下來的,自己找這侍衛(wèi)的麻煩,如果天子知道了還說不準(zhǔn)會怎么處置自己,讓同僚知道了也會笑話自己沒氣量,得不償失的事情袁隗可是沒工夫去做。只是,這在韓言面前就有些丟臉了。
感受到袁隗投過來的目光,韓言很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在韓言看來,反正都是給自己找麻煩,馬車和徒步又有什么關(guān)系?算起來,徒步反而還能拖延一些時間,又有什么不好?
看著袁隗下了馬車,韓言跟著就走了下去。
袁隗見韓言跟下來了,沖著車夫揮了揮手,“自己找地方去吧!”
說完之后,袁隗頭也不回地就往褶龍園里面走,侍衛(wèi)也是知道好歹,沒有再說什么,至于跟在袁隗后邊的韓言,侍衛(wèi)也一并裝作沒看見了。
進(jìn)了褶龍園,韓言的眉頭就皺了起來,不為別的,就為了這滿目的蕭條。這哪里是褶龍園?。∵@分明就是金市的分部??!來往的人不說都是粗布衣裳,但是大多數(shù)都是如此,來來往往的人看上去就像是金市之中逛街的人們,絲毫沒有后宮中的儀態(tài)。
看著看著,韓言若有所思,難道說,自己聽到的關(guān)于天子的傳言都是錯的?傳言當(dāng)中說天子喜好財貨,賣官鬻爵,更是荒淫無道。按著今天看到的這褶龍園之中的情景,這天子反而像是個樸素的帝王,不曾有半點的奢靡。
心中想著,韓言看向了右前方的袁隗,只見對方也在皺著眉頭,顯然也是心中有事。結(jié)合袁隗在褶龍園門口的表現(xiàn)來看,袁隗也是有些鬧不懂這褶龍園中發(fā)生了什么。那么,這褶龍園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中苦思冥想,韓言卻是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了,提鼻子一聞,嘶!這是酒香啊!四下看去,酒香竟然是出自路邊那隱晦的一條條暗渠!不對!不止是酒香,似乎……還有脂粉的香氣!
韓言的臉色不由得難看了起來,伸手?jǐn)r住了一名路過的人,抱拳拱手,恭聲問道:“請問,那邊的暗渠是怎么回事?”
“呦!你是新來的吧?那是流香渠??!”
這人看上去是個壯漢模樣,但是一開口卻是如同一個老太婆一般尖銳,手中掐著蘭花指,好不妖艷。
“多謝!”
好不容易從牙縫之中擠出了兩個字,韓言奪路而去。
“呦!可真急!”
這人看著遠(yuǎn)去的韓言,不由得感嘆了一聲,然后掐著蘭花指走開了。
追上了袁隗,韓言心中的惱怒已經(jīng)是快到了頂點了,一路走來一路看,初進(jìn)褶龍園的時候蔓延看去像是金市一般,但是現(xiàn)在走了許久,想來很靠近中心位置的地方卻是鶯聲燕語。當(dāng)然這還不算什么,更讓韓言皺眉的是那來往的宮人衣衫半掛,香肩半裸,微風(fēng)吹過,衣衫起處盡是白皙的皮膚。顯然,在這些女子那有如燈罩一般的絲紗之下,盡是其身體。這些女子都沒有著內(nèi)衣?。?!
“后將軍!這是怎么回事!”
強(qiáng)壓著心中的怒火,韓言快步靠近袁隗,低聲問道。
“有什么大驚小怪的!”聽到韓言的問話,袁隗輕聲斥責(zé)了一句,然后半是解釋辦事感慨地說道:“當(dāng)今天子就喜歡這個,能有什么辦法?要怪也只能怪這中常侍們教壞了陛下?。 ?p> “呵呵!恐怕不是中常侍教壞了陛下,而是陛下自甘墮落吧?”
冷笑了兩聲,韓言卻是絲毫不認(rèn)同袁隗的看法,只不過里面的事情實在是太多,沒法說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