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言一聲令下,孫觀等人壓著臧霸的手下就往開陽城走回去了。
至于韓言自己,則是坐著坐騎慢慢悠悠地往開陽城的方向走去。
跟在韓言的身側(cè),糜芳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滿臉費(fèi)解地開口問道:“公子,您之前到底是怎么知道臧霸手下的人數(shù)的?貌似我們沒有跟得那么近吧?還有那個‘目識群羊’是什么意思?聽起來好像是有什么典故一樣啊!”
“這個??!”韓言展顏一笑,頗為自得地?fù)u了搖頭,開始了自己的講解,“所謂‘目識群羊’,說的便是戰(zhàn)國時期的蘇秦了……”
“哦?那個佩戴六國相印的蘇秦?”
聽到韓言開口,黃忠也驅(qū)馬湊了過來,輕聲問道。
“嗯!就是這個人!”重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韓言開始回憶起自己從韓說藏書之中所看到的那個典故,“想當(dāng)年蘇秦跟隨他的老師前往洛陽拜訪名士的時候,曾經(jīng)遇到過一群羊,里面有黑羊有白羊,而這蘇秦打這過,僅僅看了一眼之后,便是知道了有多少只黑羊有多少只白羊。”
“嘶!竟然這么神?”
頭一次聽到這個典故的糜芳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驚嘆了起來。
“倒也不至于,萬一一共就兩只羊呢????哈哈!”
韓言說著,自己也都笑了起來,這么老梗,還是自己小時候聽到的來著。
“兩只羊?”被韓言這么一笑,糜芳有些傻眼了,“兩只羊?難道是一黑一白?這……這……”
“些許的玩笑話罷了!”眼看著糜芳像是把自己的話當(dāng)真了,韓言趕緊擺了擺手,喚回了糜芳的注意力,“雖然不知道蘇秦的典故到底是真是假,不過跟我今天說出臧霸手下的數(shù)量其實(shí)是沒有半點(diǎn)關(guān)系的?!?p> “那……公子今天您是怎么知道臧霸手下數(shù)量的呢?”
見說道了正題,黃忠連忙問了起來。
“這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韓言突然說道:“我對于戰(zhàn)陣之事不是很清楚,不知道漢升你對這個了解多少?”
“嗯~~~,略知一二。”
雖然不知道韓言問自己的問題是什么意思,但是黃忠本能地就回答了出來。
“漢升還真是謙虛??!”感嘆了一句,韓言接著問道:“那漢升你可知道今天樹林之中臧霸的手下可是組成了戰(zhàn)陣?戰(zhàn)陣之中幾人攻,幾人守,幾人策應(yīng),共有幾人?”
“這……似乎是有三人攻……一共十人!是十人!”
本來還在細(xì)細(xì)回想的黃忠,聽見了韓言最后一個問題,立刻就醒悟了,接著大聲叫了起來。
“什么啊?什么就十人了?”
眼看著黃忠好像是明白了,但是糜芳卻還是一頭霧水,不由得問了一句。
“我來說吧!”伸手向著黃忠壓了壓,示意其冷靜一下,韓言轉(zhuǎn)身看向了糜芳,“是這樣,雖然我不知道戰(zhàn)陣之中有幾人攻,幾人守,幾人策應(yīng),但是我知道一共有十個人。并且,像這樣的戰(zhàn)陣一共只有十個,這樣一來子方你能明白嗎?”
“一個戰(zhàn)陣十個人……一共十個戰(zhàn)陣……”嘴中念叨著,糜芳的雙眼驟然亮了起來,“是了!十個十便是一百!家兄也教過我的!”
“嗯!正是如此!”
點(diǎn)了點(diǎn)頭,韓言不由得在心中感慨了一聲,沒想到現(xiàn)在的人就已經(jīng)知道乘法了?。?p> 不過話又說回來,像是糜芳這種商賈之家如果真的一點(diǎn)的算術(shù)都不懂的話,那才真是讓韓言驚訝,不過現(xiàn)在看來,糜芳這種似懂非懂的情況,顯然是符合厭惡行商之事的自述的。
“那我們接下來要去哪里?真的要去北海嗎?”
等到韓言跟糜芳解釋完了,黃忠這才湊了上來,面帶愁容地問道。
“怎么?想黃敘了?”韓言調(diào)笑了黃忠一句,緊接著自己的神色也暗淡了下來,“我又何嘗不想夫人呢?只不過……我們不能回去??!”
“為什么?”
黃忠有些不解,連忙開口問道。
“為什么?就孫觀這些人,雖然可以說是有情有義,但是不管怎么說也都還是悍匪的出身,將他們帶回南城那邊……漢升你有把握對付他們這幾千人嗎?”
看著遠(yuǎn)處漸漸消散的塵煙,韓言的眉毛慢慢地?cái)Q在了一起,自己手下沒有真正屬于自己的勢力,這是目前最讓他無奈的事情了。
“這……”
想想開陽城內(nèi)的幾千‘泰山賊’,黃忠也是無話可說了,畢竟孫觀那些人現(xiàn)在真的還是信不著的。
“好了!北海未必不是個好去處,要知道,羊衜前不久才大婚,雖然我沒有到現(xiàn)場,但是卻也知道了一些消息。”說到這里,韓言故意頓了一下,滿臉神秘地看向了黃忠,開口說道:“你猜,羊衜這小子的夫人是誰?”
“嗯?是誰?”
黃忠根本就沒有隨韓言去過袁紹的酒宴,就此就連羊衜是誰都不知道,更不要說這個羊衜的夫人了。
“他娶的夫人便是北??兹诘呐畠?!哈哈!”
說完這句話,韓言自己也笑了起來,如果不是有這么一層的關(guān)系在,韓言還真不一定會往北海去求助,畢竟孔融雖然算是個儒士,但是為人終究是要差上一點(diǎn)的。
“哦?是嘛!”
黃忠點(diǎn)了點(diǎn)頭,有些明白了韓言的意思。
孔融的女兒嫁給了羊衜,而羊衜又是韓言的朋友,在大漢之內(nèi)親朋的關(guān)系有些時候可是很可靠的,更不要說韓言自己也是聲名在外,兩相互助,孔融就是想不幫韓言也是不行的了。當(dāng)然,就韓言帶著這幾千人去北海,孔融也不可能真的不管,不然一旦韓言變臉,倒霉的也只會是孔融。
“嗯嗯?!?p> 糜芳敷衍地應(yīng)和著,不過心思卻是有些跑遠(yuǎn)了。
“怎么?子方在想什么?難不成是想家了?”
耳聽著糜芳有些敷衍的應(yīng)和,韓言立刻就反應(yīng)了過來,回過身來問道。
“這個……倒也不是……”
有些遲疑地回答了一句,糜芳突然不知道從何說起了。
韓言看出了糜芳的猶豫,抬手就在糜芳的肩膀之上拍了怕,開解道:“子方有什么事,有什么話,但講無妨!”
“是!”面對著親切的韓言,糜芳也很是感動,當(dāng)下開口說道:“是這樣,少師您之前提過來平這‘泰山賊’是為了江山百姓,不過我總是覺得,少師似乎有些事情沒有告訴我,而且您到底有什么志向,這我也是一點(diǎn)都不知道?!?p> “呼!這樣??!”清楚了一口氣,韓言突然想起了在到南城之前,自己與老師談過的那些話,心中震動,臉色也隨之一黯,“這些事情……其實(shí)就算是漢升我都沒有說過的?!?p> “少師……”
看韓言的模樣,糜芳就知道自己這是問到了韓言的心坎上了,因此不免有些緊張起來。
“無妨!”輕輕擺了擺手,韓言臉上露出了一個勉強(qiáng)的笑容,“我夫人有了身孕了……”
“嗯?夫人有了身孕?公子您怎么從來都沒有說過?”
一聽韓言的話,黃忠立刻就是一驚,雙眼也瞪大了。
“這是到南城前后才發(fā)現(xiàn)的,因?yàn)橐恢睕]有抽出時間來,因此雖然請張神醫(yī)確診過,但是一直沒有來得及說……”
回想起自己那些天與蔡琰同房的時候看見的那些癥狀,韓言就不由得一陣無力,在現(xiàn)如今這個情況,懷孕這件事情還真的是很難說是好是壞了。
“這么說……”
冷靜下來的黃忠,突然有些明白韓言的意思了。
“沒錯!現(xiàn)在的我,有些事情就算是不想做,總……也是要做的。”回想起自己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韓言明顯的感覺自己的心比以前要硬了,“就現(xiàn)在的大漢江山,如果我不能在孩子出生之前找到,或者說是建造出一個安定祥和的地方……我真的是不敢去想了!”
“原來是這樣!”重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糜芳很是理解韓言的心情,雖然他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成家,“不過,公子……難道您覺得當(dāng)朝的太師做得不好嗎?雖然手段有些激烈,但是總歸是任用了不少的賢人的。不管是上任已久的北海相,又或者是才任命的冀州牧、兗州牧還有南陽臺手等人,可都是是名傳天下的賢士??!”
“哈!董卓這個人做事,自然是不可能太過放肆,畢竟我那位老泰山還在那里。只不過……”說到自己的岳父蔡邕,韓言的臉上又被愁容布滿了,“只不過,我那老泰山雖然能夠讓董卓向仁向善,但是卻改變不了天下士族的眼光,更改變不了人心的善惡?。 ?p> “這……”
雖然覺得韓言說的很有道理,但是糜芳卻是有些難以理解韓言的話,因此低下頭思考了起來。
“子方你看著,如果我所料不差,日后這董卓真的要被人討伐,他任命的這些人雖然不一定是當(dāng)先出兵的,但是一定會是討伐軍中的中堅(jiān)力量!”
想想日后可能會發(fā)生的事情,韓言的臉就是一陣抽動,日后真的要出事,那這天下也就算是完了?。?p> “嘶!不可能吧!”
倒吸了一口涼氣,糜芳抬起頭來,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了韓言。
“唉!子方!你要知道,這天下之間最讓人親近的便是人性,最讓人畏懼的……同樣也是人性!人啊,總是無法跟人性做爭斗的?!?p> 微微搖了搖頭,韓言感慨了起來,只不過在心里,卻是暗暗下定了決心。
“那……現(xiàn)在太師所做的事情不就是錯的了嗎?”
想想韓言所描述的這些,糜芳緊跟著就是一個寒顫,有些不寒而栗地說道。
“錯的?有什么是錯的?事情無非對錯,看的永遠(yuǎn)只是結(jié)果,如果說董卓能夠在強(qiáng)勢上位之后壓服四海,未必不能成為霍光那樣的權(quán)臣;如果不能,那么……或許會成為王莽那樣的人也說不定?。 ?p> 仔細(xì)回想了一下自己接觸過的董卓,韓言還是比較認(rèn)同這個人的,當(dāng)然其中有蔡邕的因素在。
“王莽?那不是亂臣賊子……”
聽見了‘王莽’兩個字,黃忠的眉毛立刻就擰到了一起。
“漢升!王莽是亂臣賊子,但是做的事情很多卻都是對的,只不過為了做事,他實(shí)在是觸動了太多人的利益罷了,如果他能慢慢來的話,未必不能建造一個比之大漢更加強(qiáng)盛的家國天下!”
韓言說著,不免有些唏噓,這個王莽可是歷代之中最像穿越者的一個了,當(dāng)然,如果后世之中沒有留下自己名字的話。
“可是……王莽畢竟是亂臣賊子……”
心中知道韓言不會無的放矢,但是黃忠還是有些難以接受,畢竟有些東西已經(jīng)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說這些干什么,都死了幾百年的人了!”
眼看著韓言與黃忠的臉色都有些不太好,糜芳趕緊開口打起了哈哈,畢竟是經(jīng)過商的人,基本的察言觀色還是知道的。
“嗯!”韓言還是不太愿意跟黃忠談?wù)撨@些,畢竟雙方的觀念還是有很大的差距的,抬起手來向前輕輕揮動了兩下,“走吧!去北海!”
接下來的事情,倒是不用韓言來親自去辦了。
回到了開陽城,臧霸的心腹死忠早早得就被孫觀的人給綁了起來,對于這些人韓言也沒有為難他們,直接把他們關(guān)到了臧霸的府邸找人嚴(yán)加看管起來了,等到韓言帶著開陽城內(nèi)外的人馬走得遠(yuǎn)了這些人才會跟著撤離。
當(dāng)然,雖然孫觀等人手下的人沒有異動,但是失去了吳敦的那些人卻是有些不干了。除了極少數(shù)的人明確表明要離開之外,剩下的人也沒有多少愿意并入孫觀等人手下的,這多少讓孫觀等人在韓言的面前丟了顏面。
明確表明要離開的,韓言很是干脆地給他們發(fā)放了路費(fèi),然后與臧霸的手下一并關(guān)到了臧霸的府邸之中,至于說兩撥人在里面會發(fā)生什么,那韓言卻是懶得去管了。
零零散散,吳敦手下殘余的還有差不多五百來人,這些人大多是看孫觀等人不順眼,覺得吳敦的死是孫觀等人造成的,少部分則算是怕被當(dāng)了炮灰的老弱病殘。這些人,則是交給了黃忠來帶領(lǐng)。
其間有些小騷動,吳敦手下的人并不是很愿意服從黃忠,不過匪畢竟是匪,當(dāng)黃忠打殘了幾個挑事的人之后,這些人就再也沒有話了。
仔細(xì)算了一下,孫觀手下大概有一千五百余人,昌豨手下一千一百余人,尹禮則只有就九百余人。再加上黃忠手下的五百人,現(xiàn)在韓言一共有了大概四千余人。
韓言手下的第一支人馬,也算是勉強(qiáng)成型了。
俆若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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