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趙佶旁邊的幾個宮人和蔡京外,沒有人知道趙沐畫了什么。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趙沐贏了。
所以,大家都很好奇趙沐到底畫了什么,竟然能讓在畫畫上眼光很高的趙佶都大呼妙極。
眾人議論紛紛,各種猜測,趙沐一戰(zhàn)成名。
而一戰(zhàn)成名的趙沐并沒有在汴河多待,很快便又坐上自己的小船沿著汴河離開了。
所有汴河兩岸的百姓只能望著那一葉扁舟,然后用羨慕興奮的陽光看著不停拉著趙沐詢問的召奴。
他們覺得他們現(xiàn)在還不如一個丫鬟。
“公子,你畫了什么啊,竟然讓圣上那么喜歡?”
召奴拉著趙沐的衣袖詢問,趙沐負(fù)手而立,威風(fēng)吹起他的衣袂,讓他顯得更是翩翩風(fēng)度,可此時的召奴那里在乎這個。
趙沐苦笑,心想召奴除了想知道答案外,難道就不覺得自己這樣很帥嗎?
她到底還是太小了。
趙沐心里這樣安慰自己,然后在他們終于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后,這才渾身一松,敲了一下召奴的腦門,道:“召奴,你家公子今天怎么樣?”
召奴道:“公子今天最厲害了,可是公子你畫了什么???”
趙沐無語,搖了搖頭,道:“一個和尚?!?p> 召奴一愣:“一個和尚?”她很不能理解,一個和尚怎么就能贏得那么多人?
“公子,為什么是一個和尚?”
召奴的問題很多,趙沐突然有點想發(fā)狂,這么簡單的問題,難道召奴就想不出來嗎?深山藏古寺嘛,整個畫題關(guān)鍵在一個藏字,有和尚就肯定有寺廟啊,可是畫中沒有寺廟,說明寺廟藏起來了啊,而且還藏的很深。
趙沐本來不想再回答的,可一低頭看到召奴那清澈的眼神,頓時他就淪陷了,然后把召奴拉到旁邊,好好的給她解釋了一下,為什么畫了一個和尚。
趙沐乘舟遠(yuǎn)去,瀟灑至極。
這邊汴河兩岸,很多百姓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的離去,魯智深和林沖卻有些失落。
“趙兄弟好生無趣,贏了比試卻就這么走了。”魯智深在人群中走著,不時的抱怨一句,林沖見他如此,道:“魯大哥還想怎么樣?”
“怎么著也得找我們?nèi)ズ染茟c祝,然后不醉不歸的吧?”
林沖哦了一聲,也是覺得有點遺憾,今天趙沐可謂是出盡了風(fēng)頭,若能在離開的時候帶上他們,那想來是極其風(fēng)光的吧?
兩人這樣走著,剛出人群,突然有一名小廝迎了上來。
“魯爺,林爺,我家侯爺早讓小的在這里等著二位呢,侯爺在府上已經(jīng)備下酒席,想請兩位喝酒,不知二位爺是否賞臉?”
兩人剛才還說趙沐不夠意思,可一聽小廝說酒菜早已經(jīng)備好,魯智深頓時就笑了起來:“有酒就賞臉,走走,灑家可有點等不及了……”
魯智深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走著,林沖體力好,還能跟上,可就可憐了趙沐的小廝,在后面一邊跑一邊喊的,好生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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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馬車駛過汴河碼頭進(jìn)了城。
馬車?yán)锏溺姲咨裆?,仿佛滿腹心思,溫冰見他如此,道:“夫君在想什么?”
鐘白淺笑:“我在想侯爺?shù)漠嫷降桩嬃耸裁?。?p> 溫冰不以為意,隨口道:“肯定是個和尚?!?p> 鐘白不解,問道:“為何是個和尚?”
“夫君難道沒聽圣上說嗎,善藏者,未始不露,也就是說要藏的話,就要一點都不露出來,圣上的題是深山藏古寺,既然善藏,那這古寺在畫中定是沒有的,可畫中沒有古寺,卻又要讓人看到畫后就知道有古寺,那也就只能是和尚了,畢竟代表寺廟的標(biāo)志雖多,但鐘聲不可聞,唯和尚最是直接明了?!?p> 溫冰侃侃而談,似乎很興奮,而鐘白聽她說完,卻是神色微凝,眼神之中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兇光。
他覺得溫冰對趙沐的了解,比對他都要多。
不過多年的疾病讓他早已經(jīng)學(xué)會了隱忍,所以哪怕他此時心中有千萬般恨,卻也并無一絲表露出來。
馬車仍舊在汴京的街道上走著,這個世上沒有什么是真的秘密,就在他們回家的途中,已經(jīng)有人開始在汴京城傳趙沐的畫作了。
“聽說,沐侯爺畫了個和尚……”
鐘白掀開車簾的時候剛好看到一名男子在跟其他幾個人吹捧,而他恰好聽到這句,只是就在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一股羞憤油然而生。
一開始,他還希望溫冰的推測是錯的,這樣就表明溫冰并不了解趙沐,可結(jié)果是溫冰猜的一點不錯。
鐘白突然咳嗽起來,然后便開始抽搐,他已經(jīng)有段時間沒有犯病了。
“夫君……”
鐘府。
鐘白在回府途中突然犯病,不過因為用藥的緣故,并不是很嚴(yán)重,回到府上后服完藥后便躺下休息了。
而鐘白休息之后,溫冰則去了書房,她在書房又拿出了趙沐曾經(jīng)題詩的那幅畫,她把那幅畫仔細(xì)看了一遍,突然一聲輕嘆,忍不住吟道:
君知妾有夫,贈妾雙明珠。
感君纏綿意,系在紅羅襦。
妾家高樓連苑起,良人執(zhí)戟明光里。
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擬同生死。
還君明珠雙淚垂,何不相逢未嫁時。
吟完,溫冰又是一嘆,她嫁給鐘白多年,又豈會不了解鐘白,就算沒有百分之百的了解,也有百分之六十吧?
今天鐘白為何犯病,她還是清楚的,自己今天的話顯然刺激到他了。
只是她沒有想到鐘白會這般狹隘,自己只不過有些崇拜趙沐而已,與他并無任何私情,他為何還要這樣?
她想起了趙沐曾經(jīng)說的那句話,恨不相逢未嫁時,她現(xiàn)在也突然有些悔恨,為何在嫁給鐘白之前沒有遇到趙沐呢,那樣他的人生應(yīng)該會很不同吧?
她雖然經(jīng)商,但出身書香門第,骨子里還是有些文藝和情趣的,可是這些鐘白都給不了他,鐘白的確很有經(jīng)商的頭腦,但也只是如此而已。
一嘆之后,溫冰將那幅畫藏了起來,她畢竟是鐘白的妻子,不管她心如何,今后還是要替鐘白考慮的。
也許,這會是她最后一次看這幅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