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流被顛著,腦中清醒一些,抬眼看玉七,只見他面上顏色紅暈粉白,那團自帶的紫氣迎風(fēng)而來,伸手抓一縷。
那一縷紫氣不屬于她,一抓之后又立刻飛走。
她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恍惚笑開了。
紫氣東來,常出于有道之國,若光照天下,將有帝王星現(xiàn)。
玉七目光瞥過,見她看著自己的手傻傻一笑,腳下跑得更快了些。
莊少容不知道自己以什么樣的心情走出的自家別院。
他的嫡親姐姐,搶他人姻緣,不知恥的與張元詡有了夫妻之實。
還說什么張元詡是好男兒郎!如果是好男兒郎會做出這般勾搭未出閣小娘子的事情么?!
莊少容感到一陣惡心,整個眼前都金花直冒。
大文跟在他身后,就怕自家少爺往前撲過去,時時注意著,驀然看見皇家別院,寧石帶著人騎著馬一股腦的從后院沖了出來,目不斜視直奔山下,而后,又看見兩個侍衛(wèi)從前院跑出來,同樣目不轉(zhuǎn)睛的往山下跑,嚇了一跳,連忙抓住自家的少爺:“六爺,您快看那邊……”
莊少容緩慢抬起眼,那邊門前已經(jīng)什么都沒有,什么情況都已趨于平靜。
他木訥道:“看哪邊?”
正說著,謝飛昂提著衣擺小跑著從別院中跑出來,一抬首看見莊少容,立刻奔過來,一把抓住他:“正好!我正要去找你!走走走,趕快走!”
“去哪里?”莊少容拍開他的手,“我哪里都不去,我就想在后山走走!”
謝飛昂這才意識到他臉色不對:“你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想到他之前是為了他姐姐進的莊家別院,出來后就這樣一幅死人樣,不禁開口,“難不成是你家姐……”
“沒有!不是!”莊少容下意識開口反駁。
終究是入世未深,什么表情都寫在臉上的少年,這樣一出聲,還不直接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
謝飛昂一猜就能猜個七七八八,他流動目光,一把手抓住他:“好好好,你那里沒有事,我這里有事,我這里有事,還是件大事情!”一探頭,他不容拒絕的又輕聲的在莊少容耳邊道,“我懷疑七爺不見了!”
這幾個字果然讓莊少容跳起來,如夢初醒、三魂七魄全都?xì)w到體內(nèi),“啥”了一聲,說:“什么,你說什么?”
七皇子不見了?
這是什么意思?
玉七哥不見了?
謝飛昂看了看,四下無人,讓自己的小廝注意了一下周邊,更加細(xì)聲道:“我適才進別院,寧石在皇后的上房那里,那里誰都不讓進入,我尋問了別院中的丫鬟婆子,卻說沒有見到七爺!我問了門房,門房都說七爺沒有回來過!”
“七哥帶著席善出去,也實屬正常?!?p> “什么正常!你想想,寧石身為七爺護衛(wèi),在皇后那里許久是做甚么?”謝三一擰脖子,“后來,你猜我還看到了誰?”
“誰?”
“季六姑娘的那個丫鬟,但是她是由寧石帶過來的,沒有看見她家姑娘!”
莊少容往后不禁退后一步:“你是說,你是說?”
“對!很有可能,七爺與季六姑娘一起不見了!”謝飛昂嚴(yán)肅到一點都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自家姐姐搶季六姑娘的姻緣,與張元詡有了夫妻之實,現(xiàn)在,現(xiàn)在季六姑娘與七皇子又一起不見了。
事情,怎么會變得這般復(fù)雜?
謝飛昂不顧莊少容臉色,轉(zhuǎn)首就去吩咐旁邊兩人的小廝:“趕快把爺?shù)鸟R牽過來!”
小廝四下看了看,各自飛奔別院的后院。
看莊少容依舊一副疑惑不解模樣,謝三一把手朝著對方肩頭拍過去:“你想什么!該不會想著他們是一起攜手私奔了吧?!”
“難道……不是嗎?”莊少容目光轉(zhuǎn)動,疑惑不解。
謝飛昂一口血堵在胸口,只想毫無顧忌的噴出來,把這個蠢貨給噴死了。
掄起胳膊又給了他肩頭一巴掌,謝三怒道:“是你個頭!你你你怎么會這般蠢,簡直蠢到無藥可救了!七爺又不是得失心瘋了,怎么會和……唉,你用腦袋想想就知道他們定是出了什么意外之事,我擔(dān)心七爺是被人抓走了!”
“被抓走了”四個字猶如一盆冰水,直澆灌而下,讓莊少容再次清醒。
對呢!一個皇子怎么可能會與一個已經(jīng)定親的姑娘私奔!
他都被他家姐的事情弄糊涂了!
這時候,兩人的小廝已經(jīng)把馬牽過來。
謝飛昂接過馬鞭跨上馬“駕”一聲,往山下直沖而去。
莊少容不敢怠慢,翻身上馬,也隨著奔了出去。
玉七哥被人抓走了?
是誰這么大膽敢抓走當(dāng)今的七皇子?!
木屋不遠,獨立山間,應(yīng)是打獵砍柴人所造在山間暫時落腳的。
玉珩跑得很快,莫約一刻鐘就跑到木屋前,急切之下,他竟沒有忘記禮數(shù),站在門口高喊了一聲:“屋中可有人?”
等片刻,見屋中無人回答,這才一腳踹開欄門,抱著人進去。
這里是間很小的木屋,四四方方,都不分里間外間,只有一張四方八仙桌,東西角落造了土炕,炕上被褥之類的一律沒有,西南角倒是堆了一缸水與一些木柴。
山中木屋,大多是村中人為了山中砍柴打獵人所建,方便他們落腳歇息一會兒,因此小成如此模樣,玉珩也沒有意外。在上山有屋過一夜已經(jīng)是大幸。
把季云流扶到炕上,他兩步走到水缸旁,勺了一瓢水放入銀簪等了會兒,見無異樣,才再勺一瓢,移到炕邊把季云流扶坐了起來:“來,喝兩口水?!?p> 遞了瓢,喂水。
此刻,季云流腦中燒的有些糊涂,側(cè)頭瞇起眼,茫然渾噩的看來人是誰,也不清楚自己在哪里。
水剛送到嘴邊,一扭頭,水瓢碰到了后耳根,‘哐當(dāng)’一聲,瓢落在身上,里面的水全數(shù)飛濺開,灑了一身。
季云流從脖子到肚子,一片冰涼,混沌的腦子頓時被這一大瓢水灑得一片清明,低頭看著自己一身潮濕的衣服:“這是我自己作死的結(jié)果?”
白小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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