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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神力

第06章

天降神力 梁都嶠 4564 2019-05-15 10:21:08

  連續(xù)幾日沒有下雨的跡象,反而越來越燥熱。皮鰉和德德仍然一起到湖里洗澡,在湖邊曬太陽。夏利自那日起就不太見人影,每天晚上深夜才回來,德德不關(guān)心她也不多問,在廚房留有飯菜等她自己來取,只是偶爾吃幾餐。但她幾乎每天都帶回來許多吃的,什么火腿腸、烤鴨、哈密瓜、葵花籽等等。又買了許多小鎮(zhèn)上的新鮮玩意,比如帚草編織的菜籃子、小船,會旋轉(zhuǎn)的糖人、會尖叫的布谷鳥。

  這一日太陽又比往日濃烈些。到了下午,皮鰉和德德高高興興到湖里洗澡。岸邊的櫻花已經(jīng)落盡,只剩下綠油油的樹葉。野鴨仍在水里玩,有幾只在求偶,比往日的動作更大了些。

  皮鰉全身泡在水里,眼睛往天空看,看到藍藍的一片。他看見德德的嘴巴在動,接著把他拉出水面一把抱住。皮鰉很吃驚,將他推開,耳根發(fā)紅,問:“你要干什么,干嘛抱住我!”德德有些慌張,語無倫次說:“我……我怕你在水里憋壞了,水里冷,是不是?”

  皮鰉上了岸用毛巾擦干身上的水珠,這時夏利湖邊的另一邊走來,便穿上衣服。德德在水里問:“有什么事?”夏利看了兩人各一眼,神色略有些疲憊,說:“我要走了,跟你們說再見的。”德德很客氣說:“快天黑了,要不晚上吃了飯明天再走。”夏利謝絕說:“不了,有空再見!”一說完化成雄鷹飛向天空,轉(zhuǎn)眼之間便消失不見了。

  皮鰉喊了幾聲,也不見有回應(yīng)。德德說:“她走遠了聽不到?!币幻鎻乃锍鰜恚碌潞呛切?,忙擦干水珠穿上衣服。皮鰉雖不是第一次見他裸體,這次卻感覺怪怪的。

  皮鰉說:“她突然變成一只鳥兒飛走了?!钡碌抡f:“她自己說過可以變成動物。走吧,咱們回去吃飯!”收拾好東西,一起回去了。

  吃完夜,在客廳玩著數(shù)獨游戲,天氣突然就變了,刮起風,打起雷,開始下雨。德德起身將窗戶都關(guān)閉好,一邊說:“下雨了,沒什么好玩的了,快睡吧!”

  也不知幾點,皮鰉亦有些困意,聽了他的話,上樓躺到自己的床上,蓋上被子準備睡覺。床邊有一束干枯的玫瑰花,那是夏利放在那里的。

  皮鰉摸著干花有些喪氣,一面想著夏利。德德從樓下上來見了便問:“你想她了?”皮鰉反問:“你怎么知道我想她了,胡說!”德德笑道:“難道你手上的玫瑰花不是她送給你的?”皮鰉說:“是她放在床邊裝飾,不是送的?!钡碌抡f:“你知道玫瑰花代表什么嗎?”皮鰉問:“代表什么?”德德說:“代表愛,代表濃濃的愛意。”

  皮鰉笑道:“怎么可能,她怎么會喜歡我!”轉(zhuǎn)念想似乎明白什么,說:“你是說她喜歡我?這不可能!”德德說:“很可能是。你喜歡她嗎,畢竟她是個美女。”皮鰉笑了笑搖頭說:“不喜歡,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p>  德德眼睛既深邃又空曠,那里好像有數(shù)不清的星云。行星在星云之間運行,塵埃、冰屑圍繞在行星外。他用這雙眼睛望著皮鰉,然后輕輕嘆了一口氣,說:“既然不喜歡那你就睡吧!”皮鰉說:“剛才聽你胡說,我反而睡不著了?!钡碌滦Φ溃骸耙晃疑蟻砼隳闼??”皮鰉眉毛一揚不情愿地說:“不要,你又不是女人?!?p>  德德走到床邊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說:“快睡吧,我也要睡了?!逼m有些生氣,心想怎么就親上我,說:“你們那里的人都是這樣說晚安的嗎?”德德點點頭說:“是?!逼m說了一句晚安,德德離開床邊下樓去。

  夜里皮鰉做了一個夢。他走進森林里,

  動物們都已經(jīng)沉睡,花草樹木也無精打采。他慢慢走到樹林里面走,到了一處地界。眼前一堆凌亂的大石頭和幾株低矮的雜草。地面上長有五顏六色的蘑菇。

  再往東方走半里,遇見一片草地。皮鰉躺在草地上,眼睛望著夜空。夜空是那樣的深邃,深不見底。忽然眼前長出數(shù)十株鮮血一樣艷紅的石蒜花,全都綻放著迷人的光彩。皮鰉驚呆了,忍不住伸手觸碰,只輕輕的一下,它便輕輕地擺動,仿佛害怕人類。耳中聽到有人輕聲細語,呢喃不止。循著聲音走去,繞過石蒜花叢,看見那里浮現(xiàn)兩個人的虛影,站立不定。兩個人影開口說話,發(fā)出了空靈的聲音,回蕩在幽暗狹小之處。

  “兒子啊,這些日子來,你過得還好嗎?”

  皮鰉看清原來人影是父親和母親,他奔向前要與他們擁抱,碰到的只是冰冷的空氣。

  父親嘆息說:“我們已經(jīng)死去,我們已經(jīng)不再屬于這個世界了。”

  母親也哀傷地說:“是啊,再也不能相見?!?p>  父親說:“可是如今我們知道有人照顧你,我們都很放心?!?p>  皮鰉說:“他叫德德,是個外國人?!备改缚粗⑿Σ谎哉Z。

  皮鰉問:“你們在那一個世界?我要去找你們。”

  父親搖頭說:“兒子,我們已經(jīng)不屬于這個世界了。我們所在的那個世界很遙遠,你到不了。”

  皮鰉哭泣道:“我要去找你們!”

  母親也流下眼淚,說:“永遠不要試圖找我們的世界,那里不屬于你?!?p>  父親說:“孩子,我們就要離開了。你在這里要好好生活?!?p>  母親說:“親愛的孩子,好好照顧自己,我們要走了?!?p>  皮鰉心里充滿了悲傷。石蒜花雖然很美,但它們注定只有一個夜晚的壽命。天亮了,石蒜花枯萎,父母也化作一縷青煙消失。皮鰉醒來,傷心不已。

  抬頭望向窗外,東方天空的朝霞絢麗奪目,如此賞心悅目。

  他無精打采,下了樓梯到廚房做早餐。用冷水煮了兩個雞蛋,煮了些洋蔥和土豆。德德從房間出來,奇怪地問道:“你怎么自己煮東西了?”

  皮鰉只是低頭不語,德德又問:“昨晚睡得還好嗎?”皮鰉才開口說:“我在夢中看到我的父母,他們對我說了好多話??墒撬麄円呀?jīng)不在這個世界上了?!?p>  德德安慰說:“他們一定還牽掛著你,你也不用太傷感?!?p>  皮鰉說:“我看見石蒜花開了,是那樣的美麗。顏色是那樣艷麗,就好像血液染紅的一樣?!钡碌抡f:“是啊,他們都說石蒜花是冥界之花。也許真的是這樣!”

  秋日,森林里的橡樹落下一片葉子,黃色的,已經(jīng)枯萎。附在它身上螞蟻排成隊,離開了這片葉子。風一吹,那些害怕寒冷植物瑟瑟發(fā)抖。

  天氣涼快了些,天空也變得干凈。這樣的天氣蚊蟲少了,最適合登山游玩。麂獐嶺不去,因為海拔太低,德德帶上皮鰉到附近的山頭看星星。他們準備要在山頂上過夜,飲用水,食物,帳篷和打火石都準備有。

  登頂?shù)臅r天已黑,兩人忙著搭起帳篷,生火做飯。煮些西蘭花和土豆,就著隨身攜帶的牛肉干吃起來。德德嘗了一口,說:“沒放椒鹽,味淡了些?!逼m說:“一時竟然忘了,椒鹽也沒帶?!钡碌潞呛切χ^續(xù)吃。

  吃過晚飯,收拾妥當,已是晚上八點鐘。抬頭望去,東南方的地面上露著圓盤大小的月亮,上面的山峰、河谷、盆地隱約可見。另一個月亮只有它的一半大小,挨在大月亮不遠處。剛好都值滿月,兩個月亮反射的太陽光將山頂照得如同白天一般明亮。

  德德惋惜道:“來得不是時候,月光太亮,星星被遮住了。恐怕要到下半夜,月亮西沉才能看到星星。”

  皮鰉說:“沒關(guān)系,看看月亮也好。兩個月亮都滿月的時候并不多?!?p>  兩人坐在石頭,抬頭往上看。今夜月色極美,耳邊又有蟲鳴、流水聲。

  皮鰉說:“我時常聽得村里的老人說大月亮上有河流有山谷,還有樹木,小月亮沒有。你看那左下角一片褪色的,像是樹林?!?p>  德德說:“上面藍色的應(yīng)該是海洋,綠色的應(yīng)該是森林,黃色的應(yīng)該是沙漠??墒歉糁h了誰也無法說個真切。”

  皮鰉盯著看大月亮,可終究太遠,看不清上面的是什么,說:“也許上面住著仙人,是一個逍遙快活樂園呢!小時候總聽說嫦娥仙子抱著玉兔坐在肉桂樹下的故事,到了中秋節(jié)家里人還會做月餅,吃鯉魚,放花燈。你們那兒的人也過中秋節(jié)嗎?”

  德德說:“不過,我們那里沒有中秋節(jié)?!逼m問:“那你們有什么節(jié)日?”德德回答說:“有復(fù)活節(jié)、勞動節(jié)、狩獵節(jié)、冬越節(jié),還有國王的誕辰?!逼m認真聽著。

  德德忽然叫起來,指著東北方說:“你看有一顆紅色的彗星,便說:“你看,那顆紅色的彗星!我從小到大都沒見過紅色的彗星,真是稀奇。”皮鰉順著所指的方向看去,彗星亮度太低,勉強能辨認出,說:“我是第一次見彗星呢,還是紅色的!”德德說:“剛才沒發(fā)現(xiàn),這會子冒出來,真叫人驚喜?,F(xiàn)在天空還不夠黑,等月亮完全沉下去,只怕會更加紅亮呢!”

  山頂上只有被風雨磨礪的尖石頭,以及一些雜草。這時風吹起來,將火光吹得四處舞動,揚起的灰塵迷了眼。皮鰉說:“起風了,眼睛不好!”德德說:“沒事的!”說完風就停了,只是在山頂外還傳來呼呼的風聲。

  皮鰉看了一會兒天空,坐在火堆旁看著飄動的火焰,一語不發(fā)。德德問他:“怎么了?難道你覺得很冷,是不是?”皮鰉輕輕搖頭說:“當然不是,我覺得在這看星星有些無聊。我又不懂天上星座,也不懂這顆星星是什么那顆星星是什么。”

  德德說:“你要是不懂,沒關(guān)系,我可以在一旁教你。都挺好辨認的?!逼m說:“不要,我要去睡覺了。你也早點睡覺吧!”說完便鉆進帳篷里面。德德有些沮喪失望,自己在外面看了半個小時,后來他也只好鉆進帳篷睡覺。皮鰉側(cè)臥在一邊鼾聲微動,似乎已經(jīng)睡著,他便摟抱著皮鰉和衣而睡。

  到了半夜德德起來撒尿,撒完剛想回帳篷里去,耳朵聽到一陣陣低吼在滾動。他遲疑一下,似乎那聲音就在眼前發(fā)生的卻又不知是什么動物。抬頭看月亮已經(jīng)下去了,天空一片漆黑,唯有西方地平線有些殘留的光芒。

  低吼還在繼續(xù),往山下看原來是六只拜月獸,它們并排一起正往山頂走來。拜月獸是大陸上眾多妖獸中的一種,樣子跟犀牛差不多,但體型更大,全身紅銅色,頭上兩只角,黑黑的眼睛,嘴邊掛了許多像章魚須般的觸角。這些觸角是它們用來感知周圍食物和溫度的。

  六只拜月獸,有一只是成年雌性,其余五只小的應(yīng)該是它的幼仔??大w型,德德猜想是最近三個月才出生的。他又想,現(xiàn)在月亮沒有了,這些妖獸來這里干什么呢?

  想到拜月獸不多見,他便進入帳篷將皮鰉叫醒。皮鰉猶在夢中,問什么事。德德說:“你起來,我?guī)憧匆粯酉∑娴膶氊?。”皮鰉跟著出去,到了外面。只見拜月獸舉著頭顱,望著天空,不時發(fā)出低吼。皮鰉自是沒見過的,十分好奇,便問能不能走近些。那拜月獸是性情十分溫和的妖獸,決不輕易傷人,德德說可以,兩人慢慢靠近。

  拜月獸能通靈,知道兩人不會傷害它,一點也不害怕,反而低下頭用那些觸角舔他們的臉。

  德德說:“想你是會喜歡這些動物的,因此叫醒了你?!逼m自然知道他的心意,也不多說,又和幾只幼仔玩起來。德德又說:“現(xiàn)在差不多是凌晨三四點了,正是觀星星的好時機?!?p>  德德指著一條數(shù)以千萬計的恒星密集帶說:“那就是銀河系了。像不像一條橫貫天際的河流?”皮鰉問:“它離我們也多遠呢?”德德說:“我也不知道,但肯定很遠很遠?!?p>  拜月獸在山頂待了半個小時,聽見他們一齊發(fā)出聲音來,觸角不斷地往上抬。皮鰉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德德解釋說:“它們這是要跟我們道別?!逼m依依不舍地擺擺手,送走他們。拜月獸走入樹林,很快沒了蹤影。

  卷送走拜月獸,兩人繼續(xù)觀星。德德指著東方的一顆星星說:“看見了嗎,那就是天狼星,發(fā)出淡淡的藍光,很明亮對吧?”皮皮點點頭,德德解釋說:“天狼星應(yīng)該離我們不遠,不然不會這么亮。”

  德德又指著北方的一顆星星說那是紫微星。皮鰉搜索了很久,才找到它。紫微星并不明亮。在它周圍還繞了三顆小的星星,遠沒有主星明亮。

  德德說:“古書紫微星代表我們整片大陸王國的疆土,如果紫微星有變說明有災(zāi)難發(fā)生?!?p>  皮鰉問:“古人怎么辨認紫微星有變,天上這么黑,星星又這么小,怎么看出來的?”德德說:“我沒有這樣的本事,看不出來。夏姑娘在的話,她是先知,一定知道怎么看,只可惜她不在?!?p>  皮鰉說:“說起她,她走好久了?!钡碌滦枺骸澳阆胨??”皮鰉說:“當然想她?!钡碌乱宦犝?,想聽他說出什么思念的話來。皮鰉繼續(xù)說:“她會那么多厲害有趣的法術(shù),想看她玩呢!”德德聽了笑笑,不搭話。

  兩人不打算睡了,在外面看星星,直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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