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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春小巷

第五章

惠春小巷 偉大的樹 11654 2017-03-31 18:08:47

  扶風城里,龐德在城墻上如往常一樣巡視,空著手走在上面。他知道安栗霜已經離開了,此時的他顯得無比的沉靜,他知道他沒有說出口,而再沒有理由的現在依然沒有說出口。她已經等了很久,真的很久。龐德身體里有沖出去的沖動,但是沒有。望著不遠的景物,龐德真的下了決心,只愿有緣再遇見。

  大哥得知我和二哥遠游的消息后,什么也沒說,靜靜的出城。當得知安栗霜離開的消息后,他回頭望見城墻上的龐德。大哥想起了遭遇安栗霜的情形,下了馬,拔出劍,走進了樹林。

  沒有追兵,沒有猜疑,惱怒。一切如往常一樣,大哥三哥龐德依然沒事就湊一起喝酒。一切又都在潛移默化的變了,大哥每天都獨自走進樹林練劍,龐德帶兵遠巡的距離越來越遠,三哥看上了隔壁的姑娘。一切就這么靜靜的過著,從扶風到西涼邊,從惠春到許昌。

  時間過的飛快,我們一行人出發(fā)已是快兩月了。周圍更暖了,水更多了,城池也雄偉了不少。

  安栗霜和我們玩的愈發(fā)的融洽,三人中我最小,二哥長我五歲,理論上我們都得叫安栗霜一聲姐姐。而我二哥從不叫姐姐,我完全有理由認為他心懷不軌,所以在私下里我不止一次向安栗霜提醒:“栗霜姐,你有沒有感到我二哥對你不懷好意?。俊薄啊薄鞍?,別掏刀……”

  想想,一同出行的日子是很愉快的,漸漸讓人忘記了出發(fā)的目的。

  我和二哥都很慶幸能有安栗霜同行,不單單是因為她姣好的容顏,更因為有個姑娘在身邊,我們的衣服能夠買到最實惠最得體的,我們住的店也是最舒適最安全的。她的江湖經驗比我們倆加一起都多。尤其是進了中原,她就像個向導,我有時問二哥,她好像不是來自西涼啊。而明知真相的二哥則看著我認真的說:“是啊,有問題……”

  就這樣,無需知道的愉快著。這一天,我們靠近了許昌。

  雖近黃昏,剛入夜進城還是可能的。二哥并沒有像我一樣急于進城,而是在外城找了間客棧。安栗霜什么也沒說,進了店,她要了一大桌吃的,我激動的看著豐盛的晚餐,二哥面無表情。察覺氣氛不對,我看著他倆:“哎哎,怎么了,弄的像告別……”說著說著,我看著這豐盛的晚餐,懂了。安栗霜為二哥和我各倒上了一杯酒:“一路走來感謝二位照顧,今日此地,也便作個離別宴吧?!蔽乙活^霧水,剛要疑問,二哥示意我一下,說道:“既然如此,吾等也便告別吧?!敝笈c安栗霜互飲一杯。坐在旁邊的我感到無比的尬尷,此時的主人公是他們倆,我只能埋頭吃菜。當那頓飯結束后,我明白了一個道理:作為一個配角唯一能保持自己尊嚴的方法就是保持沉默。

  當天夜里安栗霜就離開了,我和二哥回到酒店繼續(xù)喝著酒。我終于還是很破壞氣氛的問向正在傷感的二哥:“難道我們不進許昌城了嗎?”二哥嘆了口氣:“老四?。磕阏f安栗霜是什么人?”從二哥沒頭沒腦的問題中,我聽出二哥應該是喝多了。就這樣我把二哥背回了房間。坐在房間里,看著熟睡的二哥,很多事情就是這樣,你不知道為什么,永遠不會知道為什么。但不代表他沒有理由。我知道我面前熟睡的二哥知道為什么,而我不知道,這就是一種恩賜。頭有些發(fā)昏,喝了兩口茶水,我打開了地圖研究著接下來的路線。曹操己經發(fā)兵,劉備更是在前方和袁術開戰(zhàn)。一路上聽著流言,袁術的軍馬在前線是節(jié)節(jié)敗退?,F在怎么到達惠春是個問題,雖然我自信自己的逃生能力,但從兩軍交戰(zhàn)處經過也是作死,看著地圖一時也沒有頭緒,所幸也就睡了。

  第二天醒了也是接近正午了。二哥依然沒有醒來,我急著考慮接下來去向何方,無心吃飯,望著當空的太陽,心想難道還要在這里耽擱一夜?不禁心中焦灼,無可奈何,身覺疲憊,便又睡了。幾個時辰后,二哥睡眼惺忪的醒來,見我睡著,獨自下樓吃飯去了。此時已近黃昏,想著一日就這么過去了,二哥不覺愁上心頭,忽聞旁邊倆客人談論道:“這日子真是亂,哎,聽說北面的張繡反了,曹丞相又派兵去攻打了?!薄安皇钦诖蛟g嗎?”“哎,你有所不知,如今劉備就已經帶人打的袁術毫無還手之力,曹丞相哪里需要擔心啊……”二哥聽了悻悻的笑了,心想袁術不過形同枯槁而已。一時興致來了,上樓把我弄起來,就要連夜趕路。我不知道他又發(fā)了什么瘋,只顧答道:“好好,出發(fā)。”

  于是許昌外郊的夜色里出現了兩人的身影。被風一吹,我睡意也消失的一干二凈,想起路程的事問道:“二哥,如今兩軍交戰(zhàn),我們……”“我們直插過去!”我聽了大驚:“從千軍萬馬之中?”二哥看看我又看向前方朦朧的夜色“從荒山野嶺之中”。我夸張的看著二哥,問道:“二哥,你在山里住過嗎?”“沒有,所以想試試?!蔽液芘宸绲挠職猓瑸榱俗尪珞w會一下那種感覺,我和二哥在山里跋涉了兩三天,二哥比我想象中能吃苦,居然堅持倒了第四天。

  在連續(xù)沒有熟食三四天后,在二哥的馬差點走斷腿后,二哥問我:“老四,我們走了多遠?”我看了看地圖,跟我們平時比,差不多走了一天的路程吧!二哥沉默的看著前方問我:“知道怎么下山嗎……”

  回到了大路,二哥迅速的找了處驛站,把這兩天沒吃的沒休息的全補了回來。臨睡前對我說:“我要是不醒,千萬別叫我,還有,你研究下下一步怎么走,從大路。”隨后便不醒人事。我望著地圖上的小沛,計上心來……

  二哥在一臉歡愉的表情中醒來,我正一臉嚴肅的盯著桌上的地圖。據后來二哥回憶說,當時我聚精會神,一手搭在桌邊,一手摸著鼻子,從側面上來說,一種很吸引姑娘的氣質。二哥活動活動睡麻的雙腿問道:“老四,我們一會去那???”我看著窗外,陽光正好,正是出發(fā)的好時候。我指著地圖:“二哥,我們去小沛?!倍缛缫幌虻睦讌栵L行,稍作準備,一手拿著餅子,一手牽著馬在驛站門口模模糊糊的向我喊到:“老四,快點,我早在天黑之前趕到小沛?。?!”我為二哥的激情感到欣慰和擔憂。果然,在不到幾百米的路程后,二哥望著面前的小沛城,回頭問我:“這就是你深思熟慮后決定我們下一步去的地方?…!”我在驛站邊上慢慢走著:“是啊,二哥,在你睡覺時,我都進城好幾次了,小城環(huán)境還是不錯的?!倍邕@時也吃完了餅子,擦了擦嘴,翻身上馬,我也趕了上來,像剛才的二哥一樣,目光上揚45度角,看著城墻上的小沛二字。對二哥說:“想現在劉備三兄弟都去打袁術了,你我兄弟二人現在進城應該沒有什么困難,但本名還是不要用了,我們得想想以后用什么化名?”二哥看看我:“嗯,是有點行走江湖的意思了。不如我就叫陳世,你就叫丁琳怎樣?”說實在的,我真不知道二哥是怎么信手拈來的,聽起來很符合我們的要求,平常。

  隨后又編了一套合理的說詞,完事就進城了。我的想法是趁著城里無守將,在小沛暫住幾天,畢竟出來時答應叔父打探打探曹操在朝廷的勢力,現在雖說離許昌有那么一些距離,可怎么說也是天下腳下,還是可以探探風聲的。二哥聽了我的想法,用他一貫的態(tài)度諷刺了我,嗯,就是這樣,我看著睡去的二哥。原則上,我是不打算在某個城池停留太久的,可有件事二哥并不知道,就是我們的路費不足以支持我們到惠春了。現在想想出發(fā)的時候為什么沒考慮一下如果路費不夠怎么辦呢?叔父竟然也沒為我們實現安排什么人在路途上接應我們。想起來就十分的發(fā)愁,難道要我和二哥像土匪一樣?或是上街賣藝?嗯,還是當土匪吧。

  果然在我的暗示下,二哥以他敏銳的洞察力察覺到我們目前的困境。我問二哥:“二哥,你說我們該怎么辦?”二哥撓了撓頭掀開被子,穿上鞋子,看著我:“難道我們要去賣藝?”我終于明白我和二哥之間的差距了,想來這就是成熟與不成熟的區(qū)別吧?!岸?,畢竟我們是西涼馬家的人啊,這么做會不會有辱家族啊?”“嗯,可誰認識我們呢?”………我竟無言以對。

  次日,小沛最繁華的大街上,我和二哥立了個靶子,一會我射靶,一會二哥耍大刀。有人問我們:“嗨,小兄弟,能不能胸口碎大石?!蔽一氐溃骸耙膊皇遣恍?,那你得加錢?!蔽冶疽詾槟侨艘欢〞x開,沒想到居然真的放下一兩銀子,二哥看了鄙夷的問那人:“這位兄弟,一般看我們賣藝的都是圖個樂呵,你何必那么認真呢?”“我也是圖個樂呵啊,你們要是不碎大石我可去縣衙告你們?!睕]錯,這人是來砸場子的。我發(fā)起脾氣:“你這莽夫是不是找事!”那人明顯不怕嚇,挺起胸:“你想怎樣?不服?”二哥保持著一貫的平靜:“哈哈,這位仁兄,在這小沛你應該聽說過關羽關將軍吧?”那人一驚,心想,難不成這倆人跟關羽有關系?想著氣勢也閃爍了不少,我以為二哥是借關羽之名嚇他,可我絕對低估了二哥的氣魄。接下來的事讓我知道,馬家人除了我是不會有人依靠他人名號罩著自己的。二哥沒等那人說話有繼續(xù)說道:“關云長本叫關長生,因在老家殺了個不長眼的匹夫而改名云長。”那人聽了還沒反應過來,二哥回手就是一刀,那人當即氣絕身亡。二哥看著尸體冷笑道:“哼,豎子,匹夫?!甭啡舜篌@四散,我也一時不知所措,上前忙道:“二哥,這不是徒增麻煩,我等豈不是要吃官司?”二哥把那人身上所有之前物件取走,加上賣藝所得,近百兩,隨后對我說:“在這亂世之中,只有兵,沒有官,想想關羽吧。哈哈,老四,快走,可別真折在這!”說罷我上馬與二哥沖出城門奔向遠方。

  小沛某男子暴死街頭的消息隨即就散開了,可這年頭,一地痞流氓行惡不成,被黑吃黑那有人去理會,縣衙遣些軍士過來維持下秩序,清理下尸體也就了了。然而這不代表事情就算完了。那被砍死的人是一幫派的頭目,這幫派號稱新野八義。只不過幫派規(guī)模比較小,就八個人。那死的便是老八,剩余七人見老八暴死街頭,當即引起一陣喧嘩,也引出一真正英雄。

  說這八人中的老六,名為李十二,有志向,早受夠這些匹夫,一直找機會脫離這群烏合之眾。便站出來:“諸位,那二人竟敢動我們八義的人,我定要給他們點顏色看看。料他們也逃不了多遠,我出城追殺他們?!逼渌^目也附議,李十二便出城揚長而去。李十二剛走,老大便問道:“哎?老六平時最瞧不起的不就是老八嗎,怎么今天竟如此???”“所謂患難見真情……”一人答道?!胺牌?,一定是老八欠老六很多錢,那老八死了,誰還啊……”眾人最后也沒弄明白為什么,只是李十二再也沒回來過。

  我和二哥沖出城去,狂奔了近兩個時辰,后面竟一點動靜都沒有,我感嘆:“哈,哈…果然是亂世啊?!倍缤O埋R:“嗯,老四,歇會,歇會?!闭f著下馬,我也把老馬放開任它吃草去。我和二哥坐在樹下,享受著靜謐的午后時光,恍惚間睡了過去,沒過多久,我警覺道:“有人追來了!”二哥驚醒,忙站起來,果然不遠處一人一馬飛奔而來。我看著二哥:“這人……什么來頭?”“路過吧?”我表示贊同。頃刻間,那人趕到我們面前。只看那人一表人才,可以說是氣宇軒昂。我和二哥不知他來自,只能裝作望天,二哥對我到:“嗯,天不錯哈?!薄按_實,這么好的天少見了?!蹦侨擞行擂危骸捌鋵崳瑥哪銈凂R身上掛的錢袋上看……”二哥看著馬上掛的自己剛搶的錢袋,上面還有那人的血,心想對方一定是來報仇的。那人見二哥沒說話便知就是了,剛想給他一刀,轉念一想那老八就是一市井無賴,而面前二人一身遠行打扮,無緣無故殺人?定是老八自找的,想著也提槍跳下馬來。二哥真擔心對方在馬上突然發(fā)難,沒想到竟下馬了。只見那人抱拳說道:“在下小沛李十二?!倍缫豢椿氐溃骸霸谙玛愂?,這是結義兄弟丁琳。”李十二聽了也向我示意一下。二哥隨即問道:“不知李兄何處去???”李十二回答:“四處游蕩,奔個前程。碰巧遇上二位,特來道謝?!蔽腋缏犃死Щ??!澳銈儦⒘四侨?,我才有機會出來啊?!蔽衣犃朔路鸲耍嗥鸬秮?。二哥問道:“閣下要報仇?”“沒有沒有,豈有鴻鵠報燕雀之仇,況我不爽那人也很久了?!蔽液投缫娝\懇,也便放了心。李十二聽聞我二人也東去道:“同路也是緣,不如同行吧?!彪m然我和二哥有些戒備,可畢竟沒什么大礙,也便一同上路。

  不久我們才感到慶幸能與他同路,不錯,他幾乎是一個人擊退了袁術的流兵。我和二哥想上手幫忙,李十二拒絕道:“區(qū)區(qū)小事,一人足以…”那伙流兵的將軍是更慘,本想打劫我們,遇上了李十二,一槍被挑下馬,之后被馬踏死。打散了流兵,我看著二哥:“我想跟他交朋友……”二哥沒理我,催馬上前:“李兄,好槍法,在下佩服………”我看了眼二哥,覺得他的發(fā)展一定會比我好得多。

  就這樣李十二成了我們的朋友。我們一行依然是三人與之前曖昧的氛圍相比,現在我們之間的氣氛……很夢想。

  我問李十二:“李兄,此去有什么打算嗎?”“怎么說呢,從新野那個小地方出來,自然是想奔大城市了,這亂世里,我想我一身武藝不能給他人看家護院吧。”二哥道:“那似乎只有參軍可以了?!崩钍犃耍骸爱敱_實不錯,就是不知道投靠那位主公,現在一個英明的主公是很關鍵的?!蔽冶硎就?,二哥想想問道:“那李兄感覺西涼馬騰將軍怎么樣???”李十二看看二哥:“西涼?太荒涼了,聽說是苦寒之地,我想還是在中原地區(qū)發(fā)展比較好?!倍绮宦堵暽膶ξ倚πΑN蚁胂胛鳑鲆矝]么苦寒???以后的日子里,李十二系統(tǒng)的向我們描述了他的志向,我個二哥為他歸納了一下,就是先當個土匪,隨后傳奇的遇上明主,最后為明主立下汗馬功勞。可生活是現實的,土匪也不是那么好當的,也不是沒個土匪都能想周倉一樣遇見關羽。

  行色匆匆,我們避開不少流兵,避開劉備與袁術的戰(zhàn)場,最終倒了惠春城。由于袁術已是強弩之末,惠春城也頗有幾分落寞,行人都顏色慌張。立在惠春城前面,我終于清晰記起我出發(fā)的原因。也開始想事情。

  李十二看著惠春城,仿佛想起了自己的夢想和虛度的青春,也呆呆的立在哪里。二哥觀察著周圍,嘆息道:“國復何異?逝者如斯?!睆某了贾行褋淼奈遥骸俺弥情T沒關,進城吧?!崩钍不腥绺羰馈;靵y的生活中,規(guī)矩都是為守規(guī)矩的人定的。我和二哥連名字都不需要提供,就進城了,和想象中的完全不同。繼續(xù)的生活依舊進行在城市里,曾經幻想當我站在惠春城道路上的情景,沒有七彩祥云,沒有五雷轟頂,我們都不得不承認,無論是這個國家還是這個城池,我們都是普通的過客。在這個城市里流行。

  找到一家客棧,蕭條的環(huán)境產生蕭條的生意。掌柜的看到我們三個客人,顯得出乎意料,在慌張的季節(jié)里,我們是無法想象此時掌柜的內心里的歡喜。雖然我永遠都不會認識那個老頭,也許他的客棧不久便會毀于戰(zhàn)火。

  作為此行的主角,我開始意識到自己能做的,和做的。我用了近半年的時間穿越了整個國家,在最后到達目的地時,才發(fā)現原來我忘了太多。坐在客棧大廳里,我問二哥:“二哥,你說我接下來應該怎么做呢?”二哥看著我:“當時你不是說在惠春隨便就能打聽的到紀府嗎?”李十二聽了:“你們說的是紀靈吧?”我一聽:“李兄,難道你知道紀靈?”“當然聽說過了,那個跟關羽大戰(zhàn)30回合的人物么?!薄皩Γ褪撬?,那你可知道怎么找紀府嗎?”李十二笑道:“丁琳啊,那你想過嗎?找到地方,你怎么進去?”我一愣,隨即另一個問題出現了,我見到小念又能做些什么呢?

  坐在客棧大廳里,我又感覺渾身發(fā)熱,那種復雜的感情用上了我的心頭。我沒有言語,轉身上樓睡了。二哥看看李十二,李十二也不知所言。

  我莫名的被失落打敗了,無精打采的在客棧里悶了兩三天,李十二上街去追隨他的夢想,看著沉寂的我,二哥覺得既然隨我出來,又是我的兄長,便決意先為我探探路子。

  的確,在惠春,紀靈的名號不亞于關羽。馬休沒花多少時間就打聽到了紀家在哪里,并沒有馬家大氣,可也說得過去。只見大門緊閉,馬休一時也不知怎么進入,在外面徘徊了一會兒終于有人從里面出來,是一老婦人看樣子應該是去買菜。又等了會,幾個門客出來,看樣子有文人,有武士。馬休跟了上去,聽著他們的對話。其中一個感嘆道:“前線崩潰,出不了多久,惠春也得被攻破啊!”又有人道:“覆巢之下,豈有完卵?我們還是要早做打算?。 薄鞍?,管家不是正在擴展家兵嗎?想來也是有所打算吧?”“那也是為了他家女兒,與吾等何關?”馬休聽了忙上前問道:“諸位先生,不知紀府的家兵可還招人?”一文人上下打量下馬休:“是啊,在城北有專門的地方招人,那你得有真本事……”馬休一聽喜出望外,連忙趕回客棧。

  我真在客棧里吃飯,二哥趕回來坐在我面前:“老四,我有辦法進紀府了?!边@時李十二也恰好回來,聽二哥說這事,也是饒有興致,尤其是聽到競選名額進紀府當家兵。二哥把他親自去城北打探的消息告訴我們,我一時精神煥發(fā),忙吃完飯,收拾停當,三人便出發(fā)。

  我們三人手持兵器,步行上街,直奔北城。不出一炷香的時間,便到北城,很多人在比試,有的測體力,有的測拳腳,有的測刀槍。我急不可耐,趕上前去,一人問道:“比什么?有什么特長嗎?”“嗯嗯……刀槍吧?!蹦侨丝纯次遥骸澳愫苡行判拿?,看你也就剛加冠吧,和你說我們的武師可不會留情,傷到就不好了。”“無礙,后果自負?!蹦侨饲辛艘宦暎屛疫M場了。

  我前面已經有倆人了,知道正在比試,一個在等。這時李十二拍拍我肩膀,他和二哥也在我后面,打算比試。李十二笑道:“你先打個樣啊?!倍缈粗倚πΑN一仡^看那人的測試,武師看起來魁梧有力,細看他刀法,畢竟是一個護院,沒什么精妙,估計就是紀靈教了個一招半式。一會兒,我前面?zhèn)z測完了,有一個差點成功,我聽李十二和二哥發(fā)出特輕蔑的嘲諷。到我了,我上場行了個禮,那武師沒我想象中那樣輕視我,而是嚴肅的看著我,這讓我也認真起來,強大的對手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認真了。

  結果還是我通過了,畢竟我是專業(yè)的,沒有用逃的,沒有用暗器,一刀一刀下去,十幾刀下去,那人當不住,便讓我過了。等李十二上場,長槍飛舞,幾槍就把那人逼到墻角,忙喊停。二哥上時,我分明看到二哥那不忍的表情,李十二喊到“師傅,我們是一起的,都差不多,別測了。”“好好好,過過…”

  如愿以償,我們被通知第二天進紀府,分配任務。我心里高興,一路上嘴都合不上。李十二卻一臉不爽:“本想見見世面,嗨,竟成了人家護院的,想我在新野也是個地頭蛇啊?!倍缧Φ剑骸袄钚郑阆胂?,你可是給紀靈護院,見到紀靈是肯定的。到時候你直接挑戰(zhàn)紀靈,紀靈見了你實力,怎么都得讓你當個副將什么的啊?!崩钍犃耍骸耙彩?,畢竟有實力……”

  回到客棧,歡喜之余,憂慮有涌上我心頭。二哥見了:“老四,男人心要大一些。你來的目的就是探望她一下。就算你不知道以后怎么樣,畢竟你也見過她了,不枉我陪你走一趟啊?!薄翱墒恰薄袄纤模趤y世里,你永遠猜不到這是最后一眼?!闭f完二哥嘆了口氣。我盯著地面:“在這亂世……”

  久別重逢不一定都是愉悅,令人興奮的。感情就好像是時間長河里的魚,一旦經過了那段河,錯過了一同流淌的機會,那條魚就會連同那段河結冰,并永遠的停留在那里,魚一樣美,一樣鮮活,可就是不會再向你游動一分一毫,只會越來越遠。

  我聽了二哥的話,想著既然都但她家門口了,朋友一場,見一面又何妨?第二天,依照通知,我們趕到紀府。那個老管家,把我們集中在院子里,按照昨天測試時武力的高低將我們分開,又將所有人分成了三隊,一隊保護家眷,一隊保護財務,一隊沖鋒或殿后類似于哨兵一類,提前發(fā)現流兵并與之作戰(zhàn)。由于我們三個武力最高,就被安排成三隊的頭,管理隊員,統(tǒng)一聽從管家調配。當然每一隊都會有紀靈的一個心腹跟著監(jiān)督。能領頭的我們當然高興,一點不完美的就是我被分到沖鋒殿后的一隊去了,而李十二去看護家眷,二哥看護財務。我問李十二為什么我要求看護家眷沒被同意而你成功了呢?李十二看著我:“因為我本領比你高一點點嘛?!蔽揖篃o言以對,二哥上前說道“老四不必在意,你尚年輕,畢竟保護家眷比什么都重要,所以讓十二去?!蔽蚁胂胍彩沁@個道理。反正已經到了這里,見面的機會一定很多。

  果然,當天下午我就見到了小念。我想那場景必定是經典,值得記錄的。沒想到我遇見她時竟是如此的隨意,我在院子樹蔭下喝茶水,小念拎個籃子從正廳側面出來往邊上去。很明顯,她自己發(fā)現了我,我站起來揮手道:“嗨,好久不見哈?!毙∧钭匀皇呛艹泽@:“馬岱?!怎么是你?”我喉嚨有些發(fā)干,感覺和我預想的不一樣。我和小念互相走過去,我先說:“沒想到吧,我……”還沒說完管家出現了:“丁琳,內個………哎,是小姐啊?!毙∧蠲Φ溃骸安谩!惫芗铱粗覀z:“小姐,你們是……”“啊,遇見新人打個招呼,我先去買點東西?!薄芭叮切〗隳銊e忘了叫個家丁跟著。”“嗯,知道了。”小念說完沖我笑了一下,離開了。我看著她的笑容,忽然見心里又踏實了一些,也不知道原因。管家把所有人集合在一起說道:“諸位,既然有緣一同在這里,希望大家同心協(xié)力吧,我家老爺想必大家也都知道,而且我家老爺對仆人下屬也是十分和善。這個前線現在節(jié)節(jié)敗退,老爺讓我們準備準備,可能不出七天,惠春就守不住了,到時候,離鄉(xiāng)背井,希望大家招待。給大家三天時間收拾行李,告別家人,那陳世,十二,丁琳不是沒有家眷嘛,就先住邊上為諸位駐的營帳……”大家散去后,我們三人尋了家小酒館,要了幾份吃食充當晚飯。也開始閑聊起來。

  二哥問道:“老四,見到紀念了嗎?”“見到了,就是沒來得及說上幾句話。”李十二笑到:“老四,今天我可是認識了紀靈家所有家屬啊,那姑娘著實不錯啊?!倍缈词骸皩Π?,老四,這十二中看管家眷,到時候十二兄想讓你什么時候見不就什么時候見嗎?”我一聽笑到,倒了杯茶水,起身作揖道:“李兄,小弟承蒙你照顧了。”李十二哈哈大笑:“好說好說,我給你安排就行了,到時候讓你成我們隊第二個頭兒?!薄肮闭f著說著,李十二也為我開始安排。

  “……既然如此,那三天后,等我開始接觸紀靈家眷,我?guī)湍愀f說,找個地方見一面唄,大老遠來的?!蔽衣犃艘彩呛軞g喜。三天時間也是轉瞬即逝。

  這天,李十二對我說:“老四,我跟那姑娘說了,今天傍晚她在后面的小亭子里等你,你收拾收拾吧?!蔽衣犃松跏切南玻B忙回住處換身衣服,理理頭發(fā),等待黃昏。

  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會等多少時間,多少人,與此同時,我們又有多少人正在等待呢?

  黃昏到了,李十二和二哥坐在常去的酒館里,兩壺酒,幾碟菜,面對而坐。二哥看了眼窗外:“十二,你知道嗎,我們本不是中原人?!薄班??怎么?”“其實我們家在西涼。”“嗯,為什么遠離家鄉(xiāng)呢?西涼總不會比這里還亂吧?!薄爱斎徊皇?,我和老四還是會回去的,你可以當做我們倆只是來中原游歷一番,呵呵其實就是這樣?!倍缯f著吃了點菜,李十二笑笑“我看丁琳是看上那姑娘了吧?”二哥想想“其實他們小時候就認識了,算是……”“青梅竹馬嗎?哈哈,陳哥,我們都成年了,青梅竹馬的傳說還相信嗎?”“哎,怎么能這么說呢?”二哥有些不解?!澳懵犖覇?,他們幾年不見了?”李十二自信的說?!翱煳迥炅税??!薄澳憧?,都說孩子是最真實的,也是最易遺忘的。他倆可能當時的友誼是真的真摯,可以過經年,也便忘卻了,這是自然的。估計頭面里的印象還能有多少呢?”“也許吧,來,喝酒……”倆人對飲一杯。二哥此時想起了安栗霜,便又問道“十二,那你說如果像我這樣,與一姑娘共處幾個月,互相又能記得多久呢?”十二手拿著筷子支支腦袋:“那就不好說了,畢竟成人相處會針對性的給對方加深一些印象,如果他感覺你很重要?!倍缏犃恕半y道這就是成人與小孩交朋友的區(qū)別嗎?”李十二哈哈大笑道:“何必這么認真呢,我就是隨便說說,來,喝酒喝酒。”二哥黯然神傷,又對飲了一杯。李十二問問道:“我也好奇,丁琳那小子能說些什么呢?”“不知道,可能他會疑惑自己遠離家鄉(xiāng)的因為吧,因為他想找到的答案,應該不在這里?!薄班?,你怎么有說這些沒頭沒腦的話了,讓人不懂?!阍趺床怀黾夷??”二哥瞪了李十二一眼“反正我總覺得老四不只是為了見紀念而出發(fā)?!薄盀榱耸裁茨??”“可能是……”“寂寞!哈哈哈!”李十二想抽風了一樣大笑。二哥看著李十二:“你在搞事情……”說著用筷子夾一筷子菜向李十二扔過去……

  二人吃完飯,回到營地,看見我正坐在門口。二哥問道“老四,吃了嗎?”我看看二哥“吃了點,小念準備了點糕點?!甭牪怀鑫沂窍策€是悲,李十二也不知說些什么,只說了句:“呃,那明天一早大家去紀靈府上吧,好像要準備出發(fā)了?!闭f完便回自己的房間了。二哥看著我“老四,怎么樣啊,下一步打算是什么???我看袁術已經沒有出路了,我們還真的跟著紀靈嗎?父親那邊,我們也出來很久了…”我看看二哥,一時心里沒有主意,站起身來:“二哥,估計袁術紀靈戰(zhàn)敗后也要投奔袁紹,也算與我等同路,不如就跟著他們吧,反正魚龍混雜,亂軍之中,也正是我等擅長的脫身之處嘛。”二哥聽了也有些道理,又想我也不愿見了小念一面就馬上離開吧。我呢,也許是吧。

  所謂似是故人來,故人不一定遠在天邊。就像我今天見到小念,從她身上我看到的,與之對話的,正是與故人。故人,是逝去的人,是凍在水中的魚,她活在心里,而面前的她,算是我跨越千里尋找的一位等我認識的新朋友?;氐椒块g,我癱軟在床上,想那留下的病根,現在越來越容易發(fā)作了,無力感籠罩著我,我摸索著藥,最后失去了意識。

  天朦朦亮,我睜開雙眼,長呼了一口氣,想著怎么也要去找找華佗,要是總這么發(fā)病,早晚要命喪于此。推開門,二哥也恰巧出現,看我面色發(fā)白“老四,一夜沒睡嗎?”“啊,剛醒。”說著叫醒李十二,三人吃完早飯,奔向紀府……

  三日后,紀靈帶大軍慌張回城,率先奔向袁術,護著袁術等人出城奔向袁術,我們則在后面跟著。想那紀靈也是忠心,為了護主公,都沒來得及見家人一面。由于我是帶人流動前行,所以能看見更多景象。大部隊的逃亡和我一個人逃亡有著根本不同,只見到劉備曹操的聯(lián)軍隨機出現,要么攻擊前面,要么攻擊中間,很多袁術的大臣及家屬都被抓住或是亂軍踏死。期間有追兵攻擊我們,幸好紀靈還是找了很多有素質的家丁,至少沒有臨陣脫逃,但情急之下,二哥也只得丟下財物,同我和李十二護住紀靈家眷,出發(fā)是三四百人,經亂軍沖殺,只剩幾十人。紀靈家的門客親信也死傷大半,連測試我們的武師都戰(zhàn)死了。要知道劉備和曹操的上將都忙著追殺袁術,來攻擊我們的都是小角色。我不只一次的想過逃走,在這種絕好的條件下我和二哥李十二要是想走易如反掌,可每次我想說出來時,看著李十二已經殺紅了的眼睛和二哥那一貫的嚴肅的神情單手提刀,他們二人都是為了陪我才進紀靈的隊伍,卻都比我更像個男人。每每看到他們,我都會在心里告訴自己,我已經是個男子漢了,我的朋友紀念還在隊伍里,我不能逃,不能逃!想著想著就又奮力帶我的隊伍在前面繼續(xù)沖鋒。

  前面的伏兵越來越多了,二哥和李十二趕上來,李十二喊到:“丁琳,你先回去護著家眷,我二人為你開路??!”二哥見我有些遲疑也喝到:“快回去,別管那些家丁,護住紀念所在的轎子,里面那兩三人才是紀靈的至親?!蔽抑蓝缢麄兪桥挛覔醪蛔∏懊嬲嬲s來劫殺的追兵。果然,我剛撤到隊伍中間,就看到前面大旗上寫著“曹”,我感到一陣心酸心道“好兄弟?!蔽亿s緊提前把藥都吃了,生怕半道發(fā)病。小念掀開轎子門簾看到我,眼睛發(fā)紅“馬岱……,我害怕…”

  果然,二哥和李十二剛往前沖殺了一會兒,就看到前方的曹軍,對方軍旗上寫著“夏侯”字。李十二緊鎖眉頭,二哥道:“李兄,幸好先讓老四走了,我看能打這旗號的,定是那夏侯惇。”李十二,眼睛發(fā)紅,沙啞著聲音道:“就盼望著能與真正的大將疆場廝殺,陳世,這才是我的志向?!倍缏犃瞬唤残闹惺鏁常骸肮?,李兄,就讓我隨你一同會會那夏侯惇!”“好!”說著沖向那伏兵。

  夏侯惇也是遠遠看見二人,之前聽說這隊伍中有三人甚是勇猛,相比就有這二人,看對方毫無懼色的沖過來,夏侯惇也是戰(zhàn)意頓起,帶兵沖了過去。李十二見夏侯惇帶了不少追兵,看向二哥“你務必擊散那些士兵好讓丁琳他們沖過去,我且攔住夏侯惇,務必殺出條路?!倍缈粗钍澳阈⌒??!倍绠斎恢狼胺侥菍④娔瞬懿傥寤⑸蠈⒅?,李十二再勇猛畢竟是還沒自己大,又能擋多久呢?可目前三人里也只有他最能拖住夏侯惇了。想著想著,索性瘋也似的殺如敵軍陣營,就像一支箭沖入沙子中,激起了多少沙。夏侯惇見二哥帶人已殺入陣營,剛想阻攔,只聽一聲大喝,李十二挺槍殺來,夏侯惇不禁發(fā)怒,二人廝殺到一起,只見那槍花如浪里白條,那刀光像摧枯拉朽,一時間李十二竟擋住了夏侯惇。二哥也如脫韁野馬重開一條路,我?guī)еo靈家眷一路掩殺過去。夏侯惇見我已帶馬車通過了一半,一時發(fā)起狠來,又加了幾分力。李十二本是即將擋不住,只感覺對方的刀又快了幾分重了幾分,一時雙臂發(fā)軟,就要抵擋不住,大叫道“陳世快來助我!”二哥聽了,連忙回馬搭弓飛來一箭,這才救下李十二,夏侯惇見殺招不成,回手用刀尾的長刺扎向李十二,李十二沒想到還有這一手,躲閃不及被刺中左肋,翻下馬來。二哥又接連幾箭飛來,夏侯惇躲過一二,卻也中了一箭在肩頭。夏侯惇一時吃痛,沒來得及補刀,讓二哥在刀下拖走了李十二。

  二哥追上我,把李十二塞進了小念所在的馬車,小念見了,忙撕下衣襟為他包扎,我和二哥也帶著他們繼續(xù)沖殺,正遇上紀靈副將來接應,才沖出重圍。二哥對那副將道:“我們不能再跟在后面了,必須讓紀靈一同護送,不然我兄弟三人都得陪他家眷折在這里!”那副將見二哥殺的眼睛發(fā)紅,生怕一句說錯就被砍死當場,只能帶我們跟上前面紀靈,而現在我們算上紀念她們還不到20人,我透過門簾看見李十二渾身是血,不禁心里顫抖,二哥眼睛里布滿血絲,看了我一眼道:“老四,不是什么時侯都能跑的,十二要是跑了,躺在里面的就是我,因為我不能跑。還有你?!蹦菚r二哥讓我明白了,不跑的原因。

  聽著后面廝殺的吼叫,我們一路前行,此時的我知道,這不是逃亡,而是一次戰(zhàn)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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