凍結靈魂寒冷,這是一種正常語言很難描述的感受。
即使在細胞活化治療最難熬的那段時期,也沒有什么能同這種感受相提并論的。
不同于普通的冷,我對于這種凍結生命中一切的感受并不反感,反而希望它能快些把我封凍起來。這樣我就再也不用去忍受煎熬滋味。
血液凝固般的狀態(tài)下,久違了的平和讓我放棄了一切的抵抗,只想要就此長眠,永遠的沉睡下去。
……
冰封的世界里,突然有什么東西侵入了。
一股熱流,滾燙的好似能夠燒盡一切。它在平和安寧的世界中恣意流淌。所到之處堅冰融融,化作疼痛的熱流擴散開去。
安寧祥和正在遠離,痛苦隨之降臨,朦朧的睡意被打破,永眠成為泡影。
我發(fā)出了怒吼,狂暴的怒意摧毀了冰封的一切。
……
冰冷滑膩的觸感在額頭一抹而過。
“他醒了。我就知道這家伙沒那么容易死?!?p> 冷冰冰的腔調(diào)在我腦海中勾勒出嬌小清麗的身影。
我記起來了,她就是市場中,怒斥治安隊員的女生,也是房間中讓我坦白的那個女性,以及被我稱作鬼子的,名為特蕾莎的女子。
原來真的是抵抗組織。
“你什么意思?他醒了就完了?他還活著就沒事了嗎?你們隨意向戰(zhàn)友開槍,這是犯罪!想要輕描淡寫的揭過去,沒門!”
戴維斯的大嗓門,算是徹底把我吵醒了。
還想回味那恬靜安寧的滋味的,被他嗷的一嗓子,最后的一絲寧和也消失了。
“行行好大哥,能不能輕聲點。這里可還有個剛從死亡線上掙扎回來的病人呢!”
“啊哈,原來你醒啦!我還想讓你多睡會兒的呢!都怪這個女人,是她把你弄醒的。連長!福將醒啦?!?p> 啊喲,我的媽唉,這家伙的嗓門真是震耳發(fā)聵。我是被你吵醒的好不好。
咚咚咚的腳步聲響,自動門開合間有人大叫著跑了進來。
“謝天謝地!你活了,真是感謝上帝,要是你有個好歹,我,我還怎么有臉活下去??!”
老阿姨的聲音也是我熟悉的,是那個給我送飯并不停數(shù)落我的女人。
她帶著喜極而泣的哭腔,連呼上帝保佑。
特蕾莎安慰她,說什么禍害遺千年,我同蟑螂一樣,沒那么容易死的。
我招你惹你了,這么說我?
腳步聲響,這一次有好幾個人進入房間。
我在戴維斯的幫助下坐了起來。發(fā)現(xiàn)還是那個廠房內(nèi)的隔間。床邊多了一些醫(yī)療設備,估計是搶救用的。
我換上了干凈的病號服,身體除了無力,好像沒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從躺下到坐起,這個簡單的動作耗盡了力氣,我呼呼喘著粗氣,身上起了一層虛汗。
一陣的暈眩,趕緊向后靠在枕頭上,就像剛進行了劇烈的活動一樣。
“別勉強,你失血過多。雖然不是大問題,卻要好幾天才能恢復?!?p> 說話的是阮連長。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么會在這里,不過我的心算是徹底放了下來。斜靠在枕邊也安心了不少。
隨后自稱火星之子首領的,那個撞見我逃離的男子過來與我說話。
大家七嘴八舌間,終于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這是一次雙重誤會造成的悲劇。
我被火星之子救走后,有人告發(fā),說是看到我脫下鬼子的戰(zhàn)斗服,換上平民的衣服。
特蕾莎以及,路西也就是送飯的大媽就此以為我是企圖打入火星之子內(nèi)部的奸細,這才有了她們讓我老實交問題這一出。
正是她們的態(tài)度讓我把火星之子的基地誤認為是鬼子的收容所。
出去了解情況的首領遇到了潛入的阮連長等人,證實了我的身份后,還沒來得及向所有人交待清楚,就發(fā)生了脫獄事件。
陰差陽錯下,射傷我的是路西。
射釘傷及了動脈,一時間造成大量失血,以至于危及到了生命。
其實這次的誤會完全可以避免,包括我本人在內(nèi),加上特蕾莎和路西,當事人中只要有一個頭腦清醒,行事不怎么沖動的,完全可以發(fā)現(xiàn)諸多不合理的地方。
可惜我們?nèi)硕际菬嵫项^的個性,造成了這樣的后果。
首領當著眾人的面嚴厲批評了特蕾莎和路西。后者看來是真的后悔了,連連向我道歉,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我很快便原諒了她。
奇怪的是特蕾莎,一直把我稱作禍害,也不肯道歉。即使是首領的斥責也沒有效果。
她為什么這樣討厭我呢?
隨后是阮連長,他訓斥我做事糊涂,放著那么多的疑問不想清楚,冒然做出讓人誤會的事來。發(fā)生被人射傷的結果完全是咎由自取。
經(jīng)他一說,我也覺得自己確實有問題了。躺在枕頭上也不那么安心了。
稍微聊了會兒,阮連同首領便離開了。
戴維斯告訴我,那天偵查連大部遇到了西蒙和萊昂,從他們那里得知我已經(jīng)孤身突入敵人營。
偵查連在崖頂布防,沒有再前進一步。
同時阮連派出人手,著重注意觀察霧霾中的動靜。
做完這一切后,他解除了我那兩名手下的武裝。
“連長說,他們兩個任由你一人深入險地,即是怯戰(zhàn)行為,又有不遵照命令的嫌疑?!?p> 說這些時戴維斯還做出嫌棄的表情。
“這有什么?明知是陷阱還一頭撞進去,也只有他這個腦袋不靈光的傻瓜才會去做?!?p> 特蕾莎看我不順眼,對于我所有的行為都帶著有色眼鏡來評判。
戴維斯向我遞了個眼色,詢問我怎么惹著這個女人。
我只有苦笑著聳了聳肩,這也是我心里的疑問。
“話不能那么說。如果知道是陷阱,人人都不去碰一下,大軍就別打仗了,直接撤退好了。”
特蕾莎還想辯駁,可是戴維斯占著理,她憋了半天只能轉(zhuǎn)移話題。
“那你說那兩個人應該怎么辦?他們就應該同這禍害一起去送死嗎?”
“當然不能去送死。冒些風險,探明敵人的埋伏布置,再全身而退才是一名偵查兵應該考慮的事情。他們唯一正確的做法是同福將一起突入霧霾,互相結成陣型,進行一次小規(guī)模的火力偵查。這兩個人連敵人的面都沒見著就直接不走了,還把自己的長官給賣了。要這種廢物偵查兵有什么用,送軍事法庭算是好的,要是遇到脾氣大的長官,直接槍斃了也屬正常?!?p> “聽你話里話外維護這個禍害,還叫他福將。他很厲害嗎?還是運氣超好?”
聽到特蕾莎提問,戴維斯挺起胸脯,露出自豪的神情。
“看你就是個沒見識的丫頭!知道什么是戰(zhàn)場英雄嗎?見識過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的神人嗎?今天你這算是長見識了。趙平少尉,哦不,現(xiàn)在是趙平中尉了,他就是個從義勇軍成長起來的傳奇,是個當之無愧的英雄。向他開槍!真是瞎了你們氪金的狗眼……”
隨著他的一通吹,現(xiàn)場包括特蕾莎、路西,以及一干看熱鬧的火星之子的成員們。大家先是用懷疑的眼神望著我,隨著戴維斯的繼續(xù),懷疑變成了不可置信,最終除了特蕾莎外,所有人看待我的目光都充滿了崇敬。
路西更是眼含淚光,不停的向我道歉,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哼!你吹他是萬年無一的英雄,怎么就被路西輕易干掉了呢?”
“唉!英雄難過美人關,沒想到趙平大哥……他喜歡年紀大的……”
勸說路西的關系,我的體力吃不消,正在喝水。一口氣沒接上來,噴了他一頭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