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破并沒有避讓女孩伸出的小手,一臉呆然琢磨著女孩口中所說“石頭”這個名字,那流下的淚水不單單有感激,還包含了一份被認識的喜悅,這是孤單太長,渴望太久的情感。
此刻,巖破根本沒注意到一大一小兩個女子的模樣和表情。當(dāng)然,那三個精壯男子自動被巖破忽視了。女孩年齡不大,十五,六歲左右,個子不高,烏黑的頭發(fā)梳成兩小辮扎在頭上,一雙靈動眼眸嵌在五官精致的臉蛋上,小臉紅潤細嫩透露出青春的嬌艷。讓人忍不住想要去捧住咬上一口。
“天叔~~~嗚嗚。。?!迸⒃谙崎_巖破蓋在天叔身上的外衣之時,看見那么多錯亂縱橫的傷口,就哭的稀里嘩啦,張開雙手連巖破一起抱住,靠在巖破的肩頭上不停的抽泣。
“嘶。。?!睅r破疼哼一聲,被女孩這一抱住,身上的重力加大,壓的他彎了一下腰牽動背上傷口。
“你。。?!碧鄣膸r破齜牙咧嘴,回頭剛想訓(xùn)斥,張開的嘴還未說完,就聽到砰一聲悶響,兩人額頭相撞,血順著流下,巖破眼中的一切涂上了紅色。
“?。 睅r破又是一聲慘叫。身體使勁一晃,甩開女孩的擁抱,背著天叔再次后退幾步,瞇著眼透過那片紅色終于看清了這個小女孩的模樣。
“好漂亮可愛的女孩。”巖破從心里發(fā)出一聲贊嘆,但嘴里卻說著:“我說,你這丫頭怎么這么隨便啊,我們很熟嗎?”
“臭石頭,爛石頭!裝不認識我,哼!再也不理你了?!迸⒈粠r破甩脫后氣鼓鼓的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巖破賭氣發(fā)誓說道。
女孩轉(zhuǎn)身就要走回到春姨跟前,那雙迷人靈動的眼睛特意恨恨的看了巖破兩眼,“哼!”嬌氣的鼻音表示著對巖破的不滿。巖破被哼的有些莫名其妙,實在是不明白其中,正納悶,忽然,女孩那轉(zhuǎn)身動作突停,如同急兔飛跑到巖破跟前,嚇的巖破身體本能后仰,差點就摔倒在地。
“石頭,石頭!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也受傷了。”女孩焦急的脆音清晰,關(guān)切之意濃濃。話音還未消散遠去,女孩就掏出了一張紫花白底手絹按在巖破頭上傷口,輕輕為巖破擦拭臉上血跡。一雙眼眸滿是溫柔注視著巖破,“疼嗎?”小女兒憐態(tài)盡現(xiàn)。
巖破懵了。
這是個什么情況,難道這個叫石頭的人對這個女孩重要?巖破腦中有無數(shù)問題在轉(zhuǎn)動不解。
“晴兒!”幾步之遠的春姨出聲呵斥。
“原來你叫晴兒。”巖破盯著眼前在紅的色調(diào)渲染下也依然俏麗可愛嬌柔臉蛋,一眨不眨眼癡癡自言。任她細心溫柔為自己擦拭流出的血跡,享受這難得的溫柔呵護。
二十四個春秋了,巖破從未領(lǐng)閱到過來自女孩的關(guān)愛柔情。即使在生命最后三年里認識的那個女孩,巖破也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真實感受到實實在在,傻笑,掛上巖破那張還有些臟花的青澀面孔,有些事和人總會在不經(jīng)意中想起。
三年前,巖破選擇以玩網(wǎng)絡(luò)游戲做為自己的生活方式和經(jīng)濟來源,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并非一時沖動。在打工的日子里,巖破偶爾玩游戲或上網(wǎng)找工作時,就從網(wǎng)上游戲里看到或聽到關(guān)于游戲虛擬幣能換現(xiàn)實幣的事,自己也真切的通過玩游戲換到幾次,不過那時沒有那么多的空閑時間,所以回報并不大。
這次中毒患病,巖破明白自己和其他同樣得病的同事都是一個結(jié)果,就看能熬多長時間而已。巖破不在乎了,也沒法去在乎,生命已經(jīng)被宣判了死刑,還不如把剩下的日子過的好些。于是,巖破在回家過了一段僵尸般生活后,開始打算起靠玩游戲讓自己的生活變的精彩,目標也早已確定,這就是巖破心儀已久的全新網(wǎng)絡(luò)游戲——耀世。
耀世是款全息擬真加鍵盤模式切換的自由度非常高的游戲,它沒有等級,沒有技能熟練度,沒有繁瑣的日常任務(wù),用無縫地圖加副本作為游戲場景,提供豐富逼真的怪物,BOSS等讓玩家跟隨任務(wù)去尋找這個世界的奧秘和樂趣。當(dāng)然,那些所謂隱藏任務(wù)職業(yè)什么的都沒有。常規(guī)六職業(yè),五色裝備構(gòu)成游戲主要元素,讓人耳目不新。
很多剛玩游戲的新人都說這是個泡菜游戲,沒什么意義,可玩性。初初,巖破興奮點也被冰凍,為此郁悶了好一陣子。而巖破還是咬牙堅持了下去,因為他發(fā)現(xiàn)游戲中最大的樂趣在與他人合作。無論是什么樣式的合作,與人交流結(jié)朋友正是巖破缺少的,所以巖破在頹廢一兩天后就開始在網(wǎng)上大量找尋資料和攻略,認認真真的開始了自己的游戲之旅。憑借著執(zhí)著,認真,巖破從一小菜鳥走向游戲強人,認識了一些朋友,也認識了那個女孩。
那是個什么樣的女孩呢?
巖破也說不出來,二人的交流完全是在游戲,雖然彼此都能感受對對方煥發(fā)出說不口的心底愛意,直到巖破離去前也沒說破。巖破明白這里是游戲。畢竟游戲再怎么逼真,它也是虛擬的。從最初的偶見,到巖破死亡前的無怨無悔,女孩安寧素雅,一個微笑就會令巖破所有對她的問題和煩惱煙消云散,正如眼前這個性格外向的女孩,那在一起時毫不掩飾的關(guān)切與溫柔,不僅讓巖破心暖,也讓巖破心疼,“我的心里還會裝的下她嗎?”
這個她,巖破不想知道切實的答案,他早已經(jīng)離開人世,遠離地球,眼前的女孩,讓他無福消受。
“我只是個穿越者?!睅r破心中默默念叨,笑僵硬住,看著安晴的癡癡眼神多了些許茫然。
“呀!石頭,你的腦袋是不是進血了,你這樣看著人家怪不好意思的。”安晴用手絹再次幫巖破擦了擦,后半句臉紅著小聲對巖破說完,把嬌羞躲藏。
“晴兒,女孩子要懂禮貌些。過來?!?p> 春姨走到二人身前,伸手拉過安晴依偎在自己右身側(cè)。
“你就是石頭吧?!闭f完春姨那雙漂亮如星的眼睛打量起巖破。眼前的這個男孩年齡不大,和安晴相差無幾,臉膛方正,短茬的頭發(fā),裸露的上半身隱約可見巖石般肌肉輪廓分散布著一些細小傷口。個子適中,破爛的褲子已經(jīng)成為巾巾條條勉強遮掩住大腿半截,背負著早已沒有氣息的天叔站在天地間,頂天立地。
“這張臉。。?!贝阂逃謷吡艘谎蹘r破的臉,月光下,巖破臉上那道自己在游戲臉譜DIY時捏在眼角下的那Y字符隱晦閃耀,像似在吸收著月光的照射。
“我是春姨。是天叔的。。。朋友。”春姨并沒有去追問巖破臉上的紋飾,很簡單的介紹了自己,說道和天叔的關(guān)系頓了一下。
輕步移至,春姨干脆利落而溫柔的從巖破背上把天叔放下,抱在懷里,走向另一側(cè)不遠的地方,剛好,那是一小山坡,有棵老樹。
巖破沒有反抗,也沒有言語,就在春姨伸手抱起這個叫天叔的人時,巖破借著月光看到一滴晶瑩滴落,碎成花。默默跟隨走著這幾步,空氣似乎壓抑起來。
“石頭,石頭!你腦子是不是真的進血了?我是安晴,晴兒,你怎么就不認識了呢?石頭傻了嗎?嗚。。。嗚嗚。。。’安晴的念叨關(guān)切打破了大家的沉默。
噗!氣急而笑。巖破直差沒吐血,”你干嘛不直接說我腦子進水了啊。“心里想著,轉(zhuǎn)過頭看了看已經(jīng)跟在自己身邊像個小尾巴的安晴。
”你知道我是誰?‘巖破用很輕的聲調(diào)問,臉上哭笑不得。
“當(dāng)然了,我們從小就認識,你的名字叫巖破,我們喜歡叫你石頭。你還對我說過,你要讓你的名字照耀這個世界,成為一個強大勇敢的男人?!卑睬缫荒樋隙?,兩眼閃著崇拜的小星星對著巖破很乖巧可愛的回答道。
“我的名字將會照耀這個世界?”巖破愣呆了。
巖破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