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好久終于等到今天,夢了好久終于把夢實(shí)現(xiàn)。
這是此刻風(fēng)月書生解花語內(nèi)心真實(shí)的寫照。
放火,趁夜色出逃。
哈哈…好拙劣的手段!
“咳咳…二師父…救命…救…命…”
解花語的嘲笑的心思還未完,就聽的茅草屋內(nèi)傳來急烈的咳嗽聲,以及低微的呼救聲。
解花語身子一震,感覺有一桶冰水兜頭降了下來,一切的歡喜都被澆的煙消云散,一切的美夢瞬間成了冰冷的現(xiàn)實(shí)。
這樣的打擊只是一瞬間的,解花語心思陡轉(zhuǎn),想到的不是救人,而是,這是不是于靖那個小子給他設(shè)的一個陷阱。
這火為何會著呢?
解花語眼睛掃了一眼著火的茅草屋,仔細(xì)看著著火的位置。
晚間的時候,他讓于靖將燒剩的灶灰倒掉,而于靖倒灶灰的地方正好是他房間的那個拐角上,也是起火的地方。
解花語暗道自己多心,急聲道:“靖兒勿慌,師傅來救你了,靖兒…靖兒…”
解花語喊了兩聲,不見屋內(nèi)有動靜,心中暗罵一聲:“要被這個笨蛋害死了”縱身躍進(jìn)了起火的茅草屋。
夜風(fēng)卷著火舌四處亂竄,濃煙充斥在屋里,讓人有些看不清。
解花語身子躍過火舌,落進(jìn)屋內(nèi),一眼就看到了于靖躺在床下,面向里躺著,身子一動不動。
解花語喊了幾聲靖兒,不見于靖有任何反應(yīng),猜測于靖可能失去意識,昏死過去了,心道:“不能再拖了,拖下去會死的。”
解花語打定主意,準(zhǔn)備跳過去救人。
可是起火的位置正好是茅草屋的山墻上,加之他剛才的耽擱,此時火已經(jīng)上了屋頂,屋頂上的椽領(lǐng)被火燒斷,椽櫞紛紛砸了下來。
解花語明白,再拖延下去,不只于靖救不出去,連自己也得搭進(jìn)去。
想到此節(jié),顧不得自己的形象,連微微的潔癖都不顧了,雙掌揮出,打開掉落的椽領(lǐng),奔向于靖。
“靖兒,你怎么樣了?”
解花語說著,伸手將于靖的肩膀搬過來,準(zhǔn)備背起來。
可是等他看到于靖的時候,手猛然一抖,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怔怔發(fā)呆。
在看到于靖的那一瞬間,解花語就知道自己終究還是上當(dāng)了,上了自己這個笨徒弟的當(dāng)了。
解花語搬過來于靖的身子時,他看到的是一個用一只手拿著濕手巾捂著的于靖,看到的是慢慢睜開眼,帶著笑意的于靖,一個眉頭和眼角都干凈的于靖。
——狡猾的而可惡的笑。
雖然那張臉,那張臉上的五官依舊讓人感覺呆傻,可是,那眼里笑意是奸計(jì)得逞后狡猾的笑。
在那一剎那,解花語準(zhǔn)備加大手上的力道,要將于靖擒在手里,可是,他感覺自己渾身發(fā)軟,倆眼發(fā)黑,使不出半點(diǎn)力氣來。
“感覺使不上力氣了吧?!?p> 于靖說著,拿起藏在床被下的一根短木棒,朝著解花語的脖頸處狠狠來了一棒。
解花語連痛都沒有感覺到就倒了下去。
于靖將濕手巾往口鼻處一蒙,扯起床上的被子往身上一披,抱著解花語,冒著煙潮火海,向茅草屋外沖去。
煙塵滾滾,火舌肆虐。
于靖知道,這件事只能一往無前,不然他和解花語都將死在里面。
看了一眼屋頂,于靖便計(jì)算出自己剩余一分鐘不到的時間了,在心里默默喊了一聲:“一、二、三,走!”
披著被子,稍微能看見一點(diǎn)外面的情況,但于靖不管不顧,開始狂奔。
可是,他抱著一個人,他的速度并不快,而且還要躲閃前方落下的椽櫞,人就更加吃力了。
“必須活著出去,我必須或者出去,他也必須活著!”
這是于靖心中的信念,在奔跑中,躲過了前方落下來的兩根椽櫞,卻被身后的落下的椽櫞打在了身上。
于靖人向前一撲,將懷抱中的將解花語拋出了火海,他自己反倒跪在了被火海包圍的茅草屋里。身后,他披的被子被剛才那根落下的椽櫞點(diǎn)燃,借著風(fēng)呼呼地?zé)似饋怼?p> 于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立刻站起來,披著已經(jīng)開始著火被子,閉著眼睛一口氣向前方的火海沖了過去。
生也好,死也罷,就此一搏。
也許于靖真的有點(diǎn)主角命,也許是于靖命不該絕,在奔跑中,他竟然沒有遇到椽櫞的阻攔,順利穿過火海到了屋外。
夜色中,空曠平坦的院中,猛然見一個火人奔跑而出。
一出院子,于靖急忙扔掉被子,在地上滾了幾滾,才將后背和前身的火焰撲滅,但他依舊被火燒的起了好幾個水泡,火辣辣地疼。
“哈哈…”
于靖不在乎這些燒痛,仰著頭,看著繁星璀璨的夜空放聲大笑,眼淚劃過被煙火熏黑的臉龐,留下一道道的淚痕。
“哈哈…我,活下來了!”
身前,夜火照亮了羅浮山的夜空,讓靜寂的空山多了幾分幽魅。
于靖狠狠地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才緩步走過去,將靠在火旁的解花語拉的遠(yuǎn)離著火的茅屋,然后找了一根捆柴的繩子,將解花語拉進(jìn)他的那個屋子里,綁在柱子上后去廚房洗漱了一番。
過了很久,解花語醒了過來,此時他依舊感覺自己使不出一點(diǎn)力氣,身子還被于靖捆的結(jié)實(shí),身上除了內(nèi)衣,什么也沒穿。
解花語動了動,換了一個稍微舒服一點(diǎn)的姿勢,才緩緩地睜開眼。
屋內(nèi)昏暗,桌上點(diǎn)著紅燭,燭光搖曳,在紅燭旁是一個隱隱綽綽的身影。這個身影他很熟悉。
“醒了嗎?感覺怎么樣?二師父?”
解花語知道自己怕是要步上老五萬升宇的后塵了,慘笑一聲,道:“防來防去,還是中了你的詭計(jì),不愧是五歲之前就有天才之稱的人?!?p> 于靖將頭轉(zhuǎn)向解花語,道:“夸我是天才的話,我耳朵都聽出繭子來了。二師父,你是聰明人,說點(diǎn)其他的吧。”
解花語聽到于靖如此說,笑道:“怎么,不想立刻殺了我?”
于靖甕聲翁氣,很認(rèn)真地說:“殺人,我看日子的,就像我殺五師傅,那也是挑好的日子。”
解花語本來準(zhǔn)備嘲笑于靖的,只起了一個頭,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因?yàn)樗麑⑹虑橄胪?,那就是為何于靖會不吃不喝等他們來。原本他就覺得老五那件事太過自然了,隱隱覺得不對,但是他沒有想到一個十三的少年有那樣精細(xì)的心思。
“苦肉計(jì),用的真好。”
說的是于靖用苦肉計(jì)瞞過萬升宇的死,也是說今晚的這場火。
“可惜,你發(fā)現(xiàn)的太遲了。”
解花語搖頭道:“我還是太小瞧你了?!?p> 于靖輕輕嗤笑一聲道:“就是不小瞧我,你也會輸?shù)摹T谖冶荒銈內(nèi)︷B(yǎng)山上,隨時準(zhǔn)備殺掉我的時候,你們何嘗不是將自己的性命交在了我的手里。那么,在這個平衡點(diǎn)上,你們對上我就輸定了?!?p> 解花語承認(rèn),于靖前半句話是對的,確實(shí)他們將于靖圈養(yǎng)在山上,一旦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于靖就會小命不保,反過來,如果他們一直得不到他們想要的東西,他們就得千方百計(jì)的保住于靖的性命。
老五萬升宇就是因?yàn)檫@樣被他陰死的,解花語也是因?yàn)檫@樣被他活捉的。
“你贏了,怎么說都要道理了。”
于靖鄙夷地輕哼了一聲,道:“在五師傅死之前,我就告訴他,你們和我的差距是智力上的,他死的時候告訴我,我逃不過你的眼睛。確實(shí),你很聰明,但是輪智商,你差我太遠(yuǎn),論知識,你和我差了不知多少千年,論常識,你更是連小孩子都比不了。”
解花語聽著于靖的嘲笑,淡聲道:“狂妄!”
于靖看著解花語,道:“我以前非常信奉一句話,知識就是力量!現(xiàn)在我就告訴你,你和我知識的差距,你和我力量的差距。首先告訴你一點(diǎn)常識,也就是你聽不懂的東西,當(dāng)大火燃燒時,會產(chǎn)生一種氣體,這種氣體會讓人中毒窒息,一般來說,那些在火災(zāi)中,被‘燒死‘的人實(shí)際上是先煙氣中毒窒息死亡之后又遭火燒的。而這種氣體在空氣中的濃度達(dá)13%時,人吸上兩三口氣就會失去知覺,呼吸1、3分鐘就會導(dǎo)致死亡。而在火災(zāi)發(fā)生時,最好的自救方法就是用濕毛巾捂住口鼻,須鋪匐行走,因?yàn)樵谫N近地面30厘米的空氣層中,煙霧較為稀薄。”
解花語現(xiàn)在明白于靖為何會在床底了,又為何會用濕手巾捂著口鼻了,又為何能在大火不但自己能活著出來,還將自己也帶出來。
于靖看著解花語微微驚愕的表情,笑道:“那只是其一,其二我是個生物學(xué)家,用你能明白的話說,就是我這人很了解野獸和花草,五師傅的例子你應(yīng)該見過了,那是我比他更了解那種蛇,而你,卻是因?yàn)檫@個。”
于靖說著從桌上拿起一片綠色的長草,帶著小的鋸齒。
“這種草能讓人短時渾身發(fā)軟,失去知覺,在以前用來熬制一種藥,叫麻沸散,但是我只是用火燒了燒,一來增加那種有毒的氣體的濃度,二來就是讓你更快的失去行動的能力?!?p> 解花語確實(shí)沒有想到于靖竟然懂野獸和花草,那么在羅浮山這個生死場上,他已經(jīng)取得了足夠的優(yōu)勢。
“你在很早的時候就在計(jì)劃如何殺死我了吧?”
于靖露出憨厚的笑容,靜靜地看著風(fēng)月書生解花語。
“二師父,你是梅山七杰里最聰明的一個,心思最縝密的一個,也是最難對付的一個,所以,對付你,我得花更多的時間和精力?!?p> 解花語身子一怔,隨即自嘲的笑了起來。
聰明反被聰明誤,原以為自己能給對方一個出其不意,沒曾想,竟是走進(jìn)了對方早已布置好的陷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