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攻城從一開始就呈現(xiàn)了一邊倒的態(tài)勢,城頭之上一來沒有有效的指揮,二來沒有充足的準(zhǔn)備,三來黃巾均是百姓,哪里比得上這些精銳士卒!因此雖然城頭上箭如雨下,但真正的殺傷力卻是微乎其微。
孫堅此人更是勇猛,第一個帶頭沖向了宛城,云梯一架好,更是口銜大刀,攀梯而上。也幸虧沒有什么滾木礌石,否則朱雋、高夜就要給孫堅收尸了。孫堅率先登上城墻。他本就武藝高強(qiáng),手中古錠刀更是一柄寶刀,黃巾人馬雖然前來阻擋,但哪里是孫堅的對手?
孫堅謹(jǐn)守在這幾架云梯之旁,不一會兒,就有幾十人登上了城墻,和孫堅一齊砍殺。張曼城急忙叫趙弘帶人,速去將孫堅攔下,那趙弘也有些本事,不然怎么能當(dāng)上張曼城的副手?只不過他眼見孫堅左沖右殺,勇不可擋,心中便已經(jīng)生了三分懼意,躊躇不前。倒是那孫仲,二話不說,直向?qū)O堅撲去。
孫堅一路砍殺,根本就沒有和張曼城作戰(zhàn)的想法,他的任務(wù)是盡快打開城門。只要城門開了,大軍進(jìn)來,這些黃巾還能有什么做為?只不過孫仲此時帶人全都撲向了他,他雖然勇猛,但殺上城頭,又戮戰(zhàn)許久,自然體力有點吃不消。
隨著源源不斷的士卒殺上了城頭,孫仲本來稍占優(yōu)勢的局面,也慢慢的蕩然無存,忽的聽見身后一陣嘈雜,無數(shù)人喊著渠帥死了的話,不由得讓孫仲心中一驚!張曼城遠(yuǎn)在城樓,如何就死了?
回頭一望,果然不見了張曼城的身影,就連趙弘的身影都不見了,心中不由得大駭,這兩個王八蛋,不會是跑了吧?這個想法一出來,就連他自己都沒有了剛剛的血氣之勇,反而在想該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
只可惜這里是戰(zhàn)場,哪里有時間讓他細(xì)細(xì)思考這樣的問題,猛然聽得一聲大喝:“賊將受死!”忙轉(zhuǎn)身一瞧,只見一柄長刀劈來,破風(fēng)聲大作,自己的臉頰甚至都已經(jīng)感受到了刀鋒的寒氣,一時間更是嚇的魂飛魄散,連反應(yīng)都沒有,就被孫堅一刀劈成了兩半。
原來高夜在城下率領(lǐng)著自己的騎兵,一路騎射,這本就是匈奴人最擅長的戰(zhàn)法,高夜身在五原,又怎么會不知道?況且呂布這一次給高夜的都是精兵,因此對于騎射都還熟稔。因此幾輪劍雨射向城頭,倒也壓制住了城上的弓箭兵。
只是高夜沒想到,這宛城城頭除了士兵,居然一點守城的準(zhǔn)備都沒有做,只見孫堅的兵馬源源不斷的殺上了城頭,這才命令停止射擊。只是可能孫堅太過勇猛,吸引力張曼城全部的目光,根本沒有在意其他的事情,又或者他覺得自己所在的位置還算安全,城下的人馬還威脅不到他,這才沒有在意。哪里想到城下會有人直直的射了他一箭?
射箭的人還真不是高夜,高夜用弓箭,二十米內(nèi)還能射在靶子上,五十米開外箭早就不知道飛哪了,也正是因此,高夜才選擇了弩和飛石來代替弓箭。射殺張曼城的乃是高夜帳下的一個軍司馬,向來以弓術(shù)在軍中著稱。其實他自己也沒想到真的把張曼城給射中,別說高夜,就連他自己在看到張曼城中箭倒地的時候,都嚇了一跳。居然這么容易就射中了?
高夜雖然也是一驚,但很快就回復(fù)了淡定,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首功是你的了”,就命令全軍準(zhǔn)備沖鋒。畢竟對面主將都掛了,這個城估計分分鐘就要破了。
那張曼城怎么也沒想到,自己會被這么一支箭給射死,至死的時候,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眼珠子要掉出來一樣。那趙弘正跟在張曼城身邊,張曼城被射死了,他也是被嚇了個一佛出竅二佛升天的,一屁股就坐在了城樓上。身邊的士卒都在大喊著渠帥死了,他也仿佛沒聽見一般。
這也是為什么孫仲一回頭誰都沒看見的原因,一個躺在城樓上,一個坐在城樓上,孫仲和他們隔著幾百人,哪里看得見?結(jié)果沒想到孫堅已經(jīng)沖殺到他的面前,將他一刀就給劈了。
此時的黃巾徹底的群龍無首,再加上越來越多的漢軍沖上了城墻,孫堅在斬了孫仲之后,即刻帶人沖下城墻,占領(lǐng)了城門,放大軍入城。至于那趙弘,已經(jīng)向?qū)O堅投降了。也正因為有著他的投降,大軍在進(jìn)入宛城之后,也沒再遇到什么像樣抵抗,那些黃巾都乖乖的投降了漢軍。
朱雋進(jìn)入宛城的第一件事,就是任命了新的宛城太守,這個人高夜不認(rèn)識,不過聽還是聽說過的,或許這就是命,秦頡依舊被任命為了宛城太守,而現(xiàn)在的他,也再不需要在跟張曼城等人死磕了。
至于投降了的趙弘,可沒有什么好下場,暴怒的皇帝早就下了命令,黃巾渠帥若是生擒,押送洛陽,處以極刑。其余大小首領(lǐng)不必押到京師,就地斬決即可。再加上秦頡新官上任,還是在一個被黃巾肆掠了許久的地方,還有什么比黃巾賊寇的副帥的人頭更能立威的么?
朱雋并沒有在宛城久留,他把宛城的事情都交給了秦頡之后,不過歇息了三日,便立即啟程,去兗州和皇甫嵩會合。這些日子雖然一直和皇甫嵩分兵作戰(zhàn),但是和皇甫嵩之間的軍報交流從來沒有間斷過,皇甫嵩陣斬彭脫,平定三郡的事情他自然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F(xiàn)在的皇甫嵩已經(jīng)進(jìn)入了兗州境內(nèi),平討兗州黃巾。那個兗州黃巾的渠帥,叫什么卜巳的,據(jù)說已經(jīng)在準(zhǔn)備和皇甫嵩一戰(zhàn)。這個時候自己不抓緊時間趕去,更待何時?
只是這一日剛過武平,安營之時,朱雋的眉頭就一直緊鎖,就連高夜都開始好奇他又遇到了什么麻煩。不過倒也不用高夜去問,因為朱雋把高夜和孫堅一起叫到了自己的營帳之中,也不說話,只是遞來了一卷竹簡,讓他二人看。
高夜隨即打開了竹簡,孫堅便也湊過來看,只是上面的內(nèi)容,高夜倒不覺得什么,孫堅卻已經(jīng)感覺到天要塌了!這上面所寫,乃是十日前的軍報,北中郎將盧植因為高壘不戰(zhàn),怠慢軍心,已經(jīng)被朝廷收押,現(xiàn)在統(tǒng)領(lǐng)北線冀州軍馬的,乃是新任的東中郎將董卓。
高夜對這一段歷史自然知之甚深,還不是因為劉宏派自己手底下的小黃門左豐,到盧植軍中去巡查。結(jié)果左豐來了盧植這里,盧植理都沒有理他,更別說孝敬了。自己提了一句,居然被盧植用“軍費尚且不夠,哪里有銀錢與你”這樣強(qiáng)硬的理由的搪了回去,自然是懷恨在心。結(jié)果這左豐返回雒陽后,便跟劉宏講,說廣宗城一鼓可下,只不過是盧植不盡心罷了。
想那劉宏本就對黃巾恨到了骨子里,恨不能立刻就把張角抓來,扒皮抽筋,結(jié)果現(xiàn)在聽到左豐說盧植偷懶,哪里還忍得了?他根本就沒想想左豐這樣深居皇宮的人,哪里懂得打仗呢?這才命人派董卓去替換了盧植,并命人把盧植羈押回洛陽。
朱雋看高夜二人已經(jīng)看完了軍報,長嘆了一口氣道:“盧子干此番被拿,只怕北線戰(zhàn)事不穩(wěn),那董卓我倒也聽說過,據(jù)說在西涼一帶很有威名。只是盧子干不打廣宗,必有原因,絕不會是慢怠軍心這樣的理由。那董卓一來,前有盧子干前車之鑒,后有陛下苦苦相逼,不得不戰(zhàn),只怕兇多吉少啊?!?p> 其實確實如此,《三國演義》為了突出劉備,把很多人都描寫的十分不堪,這其中便有董卓。且不說董卓自入仕以來,久在邊疆,與匈奴、羌人血戰(zhàn)無數(shù),少有敗績,而且他也是一個能和士卒同甘共苦的人。只是三國演義為了突出劉備,這才把董卓從一出場就寫成了一個傲慢無禮之人,也算是為后面董卓亂政埋下伏筆。不過朱雋說得對,此時的董卓是一定要戰(zhàn)的,哪怕是敗,他也不能選擇繼續(xù)圍困?;实蹌倓傄驗閲还コ废铝艘粋€盧植,自己還依舊堅持盧植的戰(zhàn)術(shù),這不是啪啪的打皇帝陛下的臉么?要真這么干了,他也不是后來那個能坐上太師位置的董仲穎了。
高夜和孫堅都只是嗟嘆了一陣,也沒再多說什么,或許這個時候也不必多說什么了。朱雋給高夜二人下達(dá)的命令是全速前進(jìn),盡快回合皇甫嵩,剿滅兗州黃巾。這樣的話,自己這一路大獲全勝之后,還能去接替敗軍而還的董卓,繼續(xù)對張角所在的廣宗城加以圍困。
不過就在行軍的第三天,朱雋接到了皇甫嵩的命令?;矢︶栽谥乐祀h已經(jīng)平定了南陽之后,也是異常欣喜,他只覺得勝利在望,可誰能想到,偏偏這個時候盧植居然被撤職查辦了。一下子大好的形式又回到了五五開的局面。他作為沙場宿將,哪里不知道董卓現(xiàn)在的處境?
不過還好,在昨日自己遭遇了兗州黃巾渠帥卜巳。很明顯卜巳的待遇沒有張曼城他們那么好,動輒就是四五萬人。卜巳的手底下不過一萬人馬,而且以老弱居多,看來他卜巳不是后勤大隊長,就是黃巾賊中不怎么受張角待見的人。一場沖殺,連多余的計策都沒有,卜巳大敗,一萬人馬陣亡七千余,剩下三千也跑得不知去向,就連卜巳本人也被皇甫嵩生擒,派了一隊人馬押送洛陽。
因此皇甫嵩直接給朱雋下令,不要來蒼亭找自己了,直接去廣宗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