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言,張小言,言言……”張小言明明聽到有人叫她,卻怎么也看不到,拼命睜眼,也看不清楚到底哪里在叫她,宿舍的門也打不開,打開手機想按號碼,可是手機的按鍵也總按錯,一著急——她醒了。
一個人睡覺,果然是噩夢多啊,長舒一口氣,仔細聆聽,發(fā)現(xiàn)還真有人在叫她,伸頭往向窗外,發(fā)現(xiàn)是盆盆兒、阿正和童三兒,她們手里拿著水果,站在那里扯著嗓子對著整個宿舍樓在叫,看樣子是不知道她在哪個房間,一見她露頭兒,盆盆兒馬上上躥下跳外加手舞足蹈。
為了不引起圍觀,張小言趕緊跑到樓下,隔著學校的防護隔欄,和外邊的室友通話,那感覺,和探監(jiān)真差不多。
童三兒使勁的將買來的西瓜往里面塞,縫隙沒有那么大,她們也想的出來,將西瓜切成了花,一掰,就成了一塊兒一塊的,硬是被分批送進來了:“小言,我們可不是怕傳染,是怕被隔離,所以還是少在這里停留,你好好的在里面表現(xiàn),爭取早點出來!”
張小言哭笑不得的接著說:“請你們放心,我一定好好表現(xiàn),爭取早點和你們團聚!”
送走了室友,張小言哼著歌回到了宿舍,進門之前,標志性的又吼了一嗓子:“吃西瓜嘍!”
結果一進門,發(fā)現(xiàn)耿新已經(jīng)坐在那里了,旁邊,居然還放著兩把勺子,對,勺子,還是相當精致的勺子。很顯然,這眼鏡哥哥已經(jīng)準備好吃西瓜了。
“耿新,你消息很靈啊,我還沒邀請你就知道有西瓜吃!”
“她們在樓下喊得驚天動地,很難不知道啊,我猜你一定叫我們,就先來了,還替你帶了餐具!”說完,還討好似的顯擺了一下那精致的銀勺。
張小言很不淑女的拿起一塊兒西瓜:“誰吃西瓜還用勺子啊,你自己留著驗毒吧!”
耿新也不爭辯,笑笑的,獨自用勺子吃了起來,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
“耿新,你有什么事情吧,說吧,反正現(xiàn)在閑著,說來聽聽!”
耿新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也沒什么,忍不住八卦而已,覺得你和蕭赫的關系挺有意思?!?p> “什么?什么叫有意思?”張小言差點被噎住。
“一般呢,”耿新調整了一下坐姿,推了下眼鏡,把勺子放在了一邊,好像已經(jīng)醞釀很久了一樣:“一般呢,男女之間很難說有純粹的感情,大致有幾種情況,你不喜歡我,我不喜歡你,做陌生人;你不討厭我,我不討厭你,做普通朋友;我喜歡你,你不喜歡我,但我也不表現(xiàn)出來,你也不知道,就比普通朋友還遠一點;我喜歡你,你不喜歡我,但是我想表現(xiàn)出來,對方即使不知道,也能成為好朋友;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彼此都知道,就成為戀人;成為戀人再分手,也會有幾種情況……”
張小言聽的頭疼,馬上打斷:“等等,你說的我都聽懂了,成為戀人再分手后,我其實并不關心,我想問的是,在你眼里,我和蕭赫是哪一種關系?”說實話,她的確聽懂了耿新的分析,雖然不是那么完善,但是多少有些道理,對于她和蕭赫,她自己也沒有什么定論,也很奇怪自己和他之間這種平行線一樣的關系。
“恩,你倆,好像都不是!”耿新為難的說。
“那是什么?”張小言吃驚的問,嘴里的那口西瓜還沒咽下去。
“感覺你倆很特別,你沒把他當男的,他沒把你當女的!”耿新很認真的說出了他的結論,然后就看著張小言把西瓜噴了出來,噴到了耿新放在桌上的手機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實在沒忍?。 睆埿⊙砸贿吳敢獾牟林謾C,一邊解釋著。耿新只是淡定的看著,笑呵呵的。
稍稍安定,張小言反倒很認真的對耿新豎起了拇指:“雖然你之前那么長的理論還有待考證,但是后面對我和蕭赫的分析,我倒是挺認同的,其實我和蕭赫同學四年了,關系一直很好,好多人說我倆看著像一對兒的,有時候我也奇怪,要一對兒,早一對兒了,可我倆每天鬧起來沒有個分寸,就是沒有那種要戀愛的感覺?!?p> 耿新又笑了:“你心里有喜歡的人!”
“你怎么知道?”小言更驚!
“不然,你怎么知道什么是戀愛的感覺?”
“呵呵…..”張小言干笑著,“心里喜歡,就是只能在心里喜歡,對吧?”
“明明心思細膩,為什么非要表現(xiàn)的大大咧咧?”耿新認真的問。
張小言愣了一下,歪著頭很認真的想想:“你說的對了一半,我自己覺得自己也是心思細膩的,但是你也說了,這是心思,多愁善感,詩情畫意,才華橫溢,這些都是內秀,和外在本來就不沖突。大大咧咧不是我要表現(xiàn)的,是別人看到的,別人評價的,我不認為自己是大大咧咧啊,我可以用更褒義的詞語來形容,比如豪爽大氣,活潑開朗,心胸豁達等等,這和內心活動不矛盾,只不過,我們不能要求別人一定要花時間來了解和研讀我們的內心,所以,別人對我的評價如果能夠讓她們喜歡,讓她們愿意接近我,也能夠讓我擁有更好的人際關系,又有什么所謂?”
耿新似乎也在認真的品味小言的話:“那樣的確會讓別人喜歡你,可是,當你心里不舒服,心里有不開心的事情的時候,誰來幫你?”
“為什么要用別人幫?我們本來就有自我調節(jié)的能力,如果自己都不能夠幫助自己,那指望別人還有什么意義?痛苦是個人的秘密,只有快樂的是公開的,就算我把心捧在手上,求別人,說你看一看吧,看看我的心,誰有時間看?看了能懂嗎?懂了就在意嗎?在意了就能幫我嗎?都不一定,最好的辦法就是自我調節(jié),慢慢消受,一切都會過去,呵呵!”張小言認真的說。
耿新的眼里漸漸燃起笑意,有欣賞,也有憐惜:“我猜的沒錯,你有這個本事讓自己開心!打牌的時候,我就發(fā)現(xiàn),你不在乎輸贏,很享受打牌本身帶來的樂趣!本以為你是爭強好勝的,卻沒想到還挺淡定豁達!”
張小言笑呵呵的回望耿新,這個男孩讓她覺得很溫暖,雖然認識時間不長,但是她喜歡干凈清爽的男孩,更喜歡懂她的男孩,周哲,她不懂他,蕭赫,他不懂她,而眼前這個男孩,似乎很容易交流,她的語言,他懂,他的語言,她也懂,這樣的人,讓她喜歡,喜歡到,希望他是個女孩!于是,張小言腦殘的說了一句:
“如果是個女孩就好了!”
這次,輪到耿新噎住了,差點真的“心?!?!
“為什么?我做男生不合格嗎?”
“不是,如果是女孩,我就可以和你做姐妹,我們就可能成為最好的朋友!”
“張小言你不是吧,‘欲交此人,必先自宮’???也太狠了點吧,男生就不能和你做朋友了嗎?你和蕭赫,不是好了這么多年?”
“你剛說的,他沒把我當女孩!”
“好好好,你把我當女孩,好吧,我比你大,叫我姐姐吧,這總行吧,和你認識有什么好,這才一天,就變性了!”
“只是稱呼改了,并沒有實質變性,充其量是人妖而已!罷了,從現(xiàn)在開始,我也終于有能聽懂我說話的朋友了!”說這話的時候,張小言感到由衷的開心,這些年,她的很多心事都是自己消化,的確需要一個能聽懂的人來傾訴,但是笑笑、田甜,包括蕭赫,他們都是她和周哲共同的圈子,會讓她感到不安,而眼前的耿新不同,雖然說不出哪里不同,但是那一刻,小言是真的突然覺得自己不那么孤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