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于記不起的那一部分,小言曾經(jīng)認真的回想過,很奇怪,她就像是做了一場夢,夢醒了,大學就念完了,以至于這期間,她又認識了哪些人,都忘記了,她的大學,除了畢業(yè)的時候還算拿的出手的成績,幾個辯論賽最佳辯手的獎牌,好像也沒有什么記得住的回憶了!
對,都是好像,因為這偶爾記得的部分,也不確定是真的存在,還是在夢里出現(xiàn)過,有時候她也懷疑,到底她和蕭赫到底好過沒有,那么年少無猜的人,怎么會走到這一步?后來看了《匆匆那年》的電影,她哭的很厲害,是啊,誰說曾經(jīng)喜歡,就一定要一直好好的在一起。
其他人呢?這期間,周哲呢?消失了嗎?從BJ回來后,到大學畢業(yè)前,這個人,消失了嗎?為什么,再也沒有印象了?她是被人選擇性的抹去了記性嗎?為什么她記得專業(yè)課,記得每一場考試和比賽,記得耿新與她情同姐妹,怎么唯獨忘了這幾個人呢?
沒人再和她提起周哲,陪伴了她整個青春的兩個男孩,在畢業(yè)后,徹底消失了,如果不是刻意想起,就好像這兩個人從未出現(xiàn)過。
畢業(yè)后的小言一個人來到了深圳。她工作的時候很投入,同事和領(lǐng)導們對她最大的評價就是心態(tài)好,不知道他們知道她過去曾經(jīng)抑郁過,會做何感想。
別人問:怎么每次看你都這么積極、這么開心?
小言說:小時候是因為真開心,長大了是因為習慣了讓自己看起來很開心!
好在,笑笑,田田,這些高中的死黨依然聯(lián)絡(luò)的很好,這兩個人的經(jīng)歷如果好好寫寫,也夠湊一本小說了。只不過,她們的故事,再精彩,在小言的人生里,也只是配角,更像是她那有些破碎記憶里的補丁。所以說,人們總是在別人的劇情里跑龍?zhí)?,只有在自己的劇本里,才是主角,那些出現(xiàn)了又離開的人,可能都一不小心,成了記憶中的甲乙丙丁。
笑笑到了W大一年多的時候,給她寫了一封天長的信,那時候小言還沒抑郁,記憶還在。
大意就是,她遇到了一個留校讀研的男生,各種陰差陽錯,戀了,搞笑的是,又是從網(wǎng)絡(luò)相識的,兩個人的網(wǎng)名特別有意思,她叫“笑笑回來了”,他叫“笑笑來了”。第一次遇到,覺得有趣,同校的師哥師妹,很自然的約見。沒想到陰差陽錯認錯了人,他以為笑笑是個微胖的師姐,笑笑以為對方是個靦腆的眼鏡哥。兩個人,都以為對方有“有趣的靈魂”,純純的愛了。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謎底解開,俊男靚女的走到一起,居然還因為轉(zhuǎn)折太突然,適應(yīng)彼此新的形象適應(yīng)了好長時間。更離譜的,是這個“笑笑來了”,居然就是當年的“愛已離開”!
小言突然特別羨慕笑笑,這世界那么多人,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他們居然能再遇見,居然能再相愛。而她,不見了她的白月光,也不見了她的朱砂痣,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算不算飯粒子和那抹蚊子血。
田甜畢業(yè)后順利的去了一所中學教書,弟弟念了大學,她沒有如愿當成“扶弟魔”,養(yǎng)父一家沒有讓她背負太多,反倒是親生父母一家很是陰陽怪氣了一陣,到學校里又是道德綁架又是找人周旋,那段時間很是煩惱。還好,她自己挺了過來,沒有記恨,也沒有原諒。養(yǎng)父母和弟弟待她極為赤誠,學校也給了她強大的支持,被愛的人,會一點點走出陰霾,活的通透陽光,所以再見面時,田甜撲面而來的幸福感和被寵愛帶來的安全感,讓小言著實高興了很長時間。
再就沒有了,她們會陪著她回憶從前,但是對于周哲和蕭赫,她們又很默契的回避,所以這些年,記憶里縫縫補補,唯獨缺了周哲和蕭赫的這些年…
再記得的,就是畢業(yè)的散伙飯,蕭赫喝了很多酒,兩只手分別握住小言椅子的扶手,把她困在中間,十分想不通的問:“為什么不能回心轉(zhuǎn)意?為什么當初你那么要強?你心里裝著周哲那么多年,我只是偶爾遲疑了一下,不行嗎?為什么要那么快轉(zhuǎn)身?為什么不等一等,像你等周哲一樣?你等一等,我可以很快就想清楚自己要什么,可以很快一門心思和你在一起…”
蕭赫表達的很投入,很有酒后真言的樣子,小言笑著,淡淡的,說,“蕭赫,你醉了,可是我知道你酒后不會亂說話,不要再在酒后說騙我的話了?!笔捄浙读艘幌拢瑦佬叱膳娜酉滤蛣e人喝酒去了…
臨近散場,小言走出洗手間,穿過餐廳外面的走廊時,被人呼的一下從柱子后面拽在懷里,來不及驚呼,后頸處傳來的溫熱,讓她一下子知道是誰,她沒掙扎,任他吻著,直到他因為沒有得到回應(yīng)而沮喪的松開!幾乎是哭著說:“為什么你要那么要強,那么驕傲干什么?我哪里比不上周哲?”
小言無語的看著他,連吵架都不想吵:“蕭赫,我是喜歡過周哲,可是那是在和你一起之前,在和你一起的時候,哪怕直到現(xiàn)在,我的心里,沒裝過其他人…”
蕭赫驚喜的抬起頭,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信號,可是小言馬上淡淡的說,“可是蕭赫,不重要了,很多事,有一些是忘記了,有一些事是放下了,我曾經(jīng)想過我們會一直在一起,你說過你不會讓你愛的女孩掉眼淚,可我忘記了,你愛的女孩不一定一直是我!你因為什么不愛我,我不想知道了,你也不要說你一直很愛我;你為什么又愛上我,我更不想知道了…不要總和我對過去的暗號,提起過去一起經(jīng)歷的事,因為,我真的忘記了!蕭赫,我忘記了為什么傷心,為什么會忘了那么多事情,可我已經(jīng)一個人走過來了,我整夜失眠噩夢,整個人渾渾噩噩那一年多,你在哪里?如果你真的像你說的那么愛我,怎么會看著我難過而無動于衷?”
小言說這些的時候,一點指責的語氣都沒有,好像在講別人的事,蕭赫緊緊的盯著她,問:“就因為這個?連理由都不問?真的從來不想問?”
“蕭赫!”張小言很急的打斷他!“蕭赫,這重要嗎?問清楚了真相,會不分手嗎?難道分手不是你提出來的嗎?真相會讓我更開心嗎?除了讓你心里好過一點,對我而言,不過是添堵!我想問過,可你沒有交代,現(xiàn)在我不想知道了,你也不必非要圓了自己的心愿!”
是的,很多年后,想起蕭赫,就剩下兩句話:我曾經(jīng)很愛他!他深深的傷害了我!
傷害了什么?忘記了,真的忘記了!時間是很好的橡皮擦,能讓我們忘記重要但卻不要的東西,而那段記憶,是我的大腦自動幫我舍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