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8章 出酒風(fēng)波（二）

　　就在這個時候，周瑞又跳出來找死了。

　　“璉二爺，就這個東西能造出酒來，我今兒個就爬著回去?！?p>　　來的路上，周瑞就知道今天是來找別扭的，在屋角發(fā)現(xiàn)了那個酒碗，他更是確定了自己的判斷。

　　那個酒碗里，裝了大半碗酒，現(xiàn)在屋子里發(fā)出的酒味兒，就是從那里出來的。

　　周瑞猜測，一定是賈珉明知道自己造不住來酒，才弄了一碗酒放在那里，借此糊弄他們的。

　　剛才他們在院子轉(zhuǎn)悠的時候，他看見平兒從這個屋子出去，后來端了一個碗回來。于是，周瑞就做出了這個判斷。

　　不得不說，周瑞還是很有有頭腦的，他觀察的沒錯，那碗酒就是在他們來之后，賈珉叫平兒去端來的。

　　但是，有一點(diǎn)是他不知道的，賈珉就是要他這么想的，故意這么安排的，用來引他們上鉤的。

　　“現(xiàn)在，我都聞到了，我這屋子里有酒味兒了，相信你們也聞到了。這說明，我這酒肯定是會出的。周瑞也不要說狠話，爬著回去，可不是玩兒的?！?p>　　“珉四叔可是怕了？”

　　賈蓉可就沒有賈璉那個敏感性了，見賈珉這么說，就以為賈珉心虛了。

　　“哈哈，我怕什么？”

　　“即是如此，何不給周瑞個面子，跟他賭上一賭？”

　　你這個小鮮肉，我給你帶綠帽子，還真就對了。老子多有先見之明啊。

　　“一個下人，我跟他一般見識干嘛?！?p>　　“依我看，賭上一下也不妨嘛。這樣，要是出了酒，周瑞就爬回去。若是不出酒，珉哥兒也就回去，以后也就別在這外面了，好像咱們府里容不下人似的?！?p>　　賈赦說話了。

　　你個老色鬼，我終于等到你了。

　　“既然大伯說了，侄兒也就只好從命了。周瑞這個賭，我跟他賭了。只是有一樣，我這個酒坊值幾萬兩銀子，我原本是打算在十天之內(nèi)，靠著賣酒，給府里賺上一萬兩銀子的，所以，我是不會回去的。還請換個賭注。若是不出酒，我給周瑞鞠躬?！?p>　　“珉哥兒，我沒聽錯吧，十天之內(nèi)給府里一萬兩銀子？”

　　“嗯，我原是這么打算的，既然大伯……，”

　　“哈哈哈，好，珉哥兒，有志氣，不愧是我賈家的子弟。這個賭，我跟你賭了?！?p>　　賈赦及時的說話了，這個機(jī)會他可是不想放過的。

　　“大伯，我只是說說而已?！?p>　　“男子漢大丈夫，這么能夠言而無信呢。就這樣定了。今天，你要是出酒了，周瑞就爬著回去。若是不出酒，你就給周瑞鞠躬道歉。這是你跟周瑞之間的事兒?！?p>　　“剩下的，就是咱爺倆兒之間的事兒了。十天之內(nèi)，你要是給府里交不上一萬兩銀子，就從此離開賈府，回到你的鄉(xiāng)下老家去?！?p>　　“大伯，您是長輩，我不敢跟您賭，要是您輸了，我還能叫您當(dāng)著全府里人的面兒，爬上一圈兒嗎？”

　　“能，怎么不能？既然你們都在，都做個見證，若是珉哥兒在十天之內(nèi)給府里交上一萬兩銀子，我就召集兩府上下全體人等，在府里爬上一圈兒?！?p>　　“對對對，大老爺說的對，珉四弟，你可不能反悔啊?！?p>　　這回寶玉抓著機(jī)會了。

　　別的人，也都紛紛附和。只有平兒、焦利一幫人，憂心忡忡。只是有輪不到他們說話。

　　誰都知道，賈珉這次是輸定了。即使今天出酒了，贏了周瑞，10天的酒，又上哪里去賣一萬兩銀子？

　　還是大老爺高明啊。

　　“既然大伯如此有興致，我也來跟珉四弟賭上一把?！?p>　　這回又是大臉貓寶玉。

　　“寶二哥，咱們就不必賭了吧，輸了大老爺，我可就什么都沒有了?！?p>　　“沒關(guān)系，到時候，我去找老祖宗，多留你三個月，你給我牽三個月馬?！?p>　　“若是你輸了呢？你就不怕輸了？你輸了，還能把晴雯給我？”

　　可得抓住機(jī)會，這個時候，他們腦子都短路了，我提什么條件，他們都會答應(yīng)的。

　　“我怎么會輸？輸了就把晴雯給你。大伙也給做個見證?！?p>　　“寶二叔，說了半天，你還沒說賭什么呢？”

　　壞小子賈蓉提醒了。

　　“我剛才聽焦利說，你那邊的西瓜要賣上5000兩銀子，咱哥倆就賭這個?！?p>　　打死他，寶玉也不相信，那些西瓜會賣上5000兩銀子。

　　“那可不公平啊，晴雯可是老祖宗屋里的，本就是府里的人?！?p>　　“倒也是有點(diǎn)兒不公平。這樣吧，你若是賣上5000兩，我不僅把晴雯給你，格外加2000兩銀子給你?！?p>　　“這回公平了?！?p>　　賈蓉及時給定了調(diào)子。

　　“大伯，我沒得罪你們啊，這是不給我活路啊。就一個蓉哥兒還算仁慈?！?p>　　賈珉可憐巴巴地說道。

　　“珉四叔，其實(shí)我也想跟你賭一下的?！?p>　　賈蓉開始痛打落水狗了。

　　“蓉哥兒，我剛說你仁慈，你就不仁慈了。我沒什么東西跟你賭了。”

　　“珉四叔不是說要種出靈芝嗎，我就跟你賭這個。你若種不出，就再給我牽三個月馬，若是種出來了，我就隨你開價？”

　　“隨我開價也沒用啊，我就算要你的全部身家，也贏不了啊?！?p>　　“行，我就拿自己的全部身家跟你賭?！?p>　　“好，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人，我就跟你賭了。我本來就是個窮小子，大不了再回去做我的窮小子也就罷了?！?p>　　賈珉似乎非常絕決的樣子。連一幫管家和小廝們，都跟著笑了起來。

　　這個珉老四，人緣可真是太差了，這回，就等著乖乖地回老家、牽馬吧。

　　不過，此時的賈珉可是另一種想法：你的全部身家就算了，我只要可卿大美人就行了。秦可卿可也是你的身家喲。

　　“咦，似乎還真的出酒了啊？”

　　賴大帶著滿腹懷疑，走近了酒鍋。

　　靠，光跟這幫混蛋說話，把正事兒都忘了。

　　此時，出酒口開始有一股筷子粗細(xì)的細(xì)流，開始流出。起初還是斷斷續(xù)續(xù)的，沒過一會兒，就成了流，源源不斷。

　　一股強(qiáng)烈的酒氣，開始在屋子里彌漫開來。

　　真的燒出酒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隨后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周瑞的臉上。

　　他們見到了一張死人一樣的臉。

　　賈璉偷偷地舒了口氣，幸虧沒跟他賭。

　　賈赦輕輕地舒了口氣，幸虧沒跟他賭這個，否則，就丟大人了。

　　賈寶玉和賈蓉，也都是跟賈赦一個心思。

　　賈珉拿碗接了小半碗。

　　“長者為尊，這第一回出酒，就請大伯先品嘗了。這酒太烈，大伯回去還要騎馬，不可多飲。”

　　“珉哥兒，未免太小氣了點(diǎn)兒吧？就給我這么一點(diǎn)兒？”

　　“不是小氣，實(shí)在是太烈。大伯喝了就知道了。”

　　“哈哈，我喝了一輩子酒，還……?！?p>　　賈赦說著，舉起碗，一飲而盡。

　　就在眾人看著賈赦時，只見賈赦突然眼睛一直，身體僵硬，雙手就捂住了胸口，似乎喘不過氣來。

　　“珉老四，你敢下毒？”

　　賈璉就沖了上來。抓住了賈珉。隨后，賈蓉，寶玉和管家們也上來把賈珉緊緊地圍住。

　　焦利站在地上不會動了，平兒癱在地上，南兒、寧兒、風(fēng)花、雪月嚇傻了。

　　只有賈珉似乎無動于衷，平靜地站著。

　　出酒口的酒，繼續(xù)流著，落在酒罐里，嘩嘩地響著。

　　賈赦終于伸直腰，長出一口氣，隨即仰天長笑。

　　“哈哈哈……，老夫活了一輩子，今天才知道，什么叫好酒了，特馬的，以前喝的，簡直就是水！好，珉哥兒，不錯。還真叫你給造出來了?！?p>　　眾人見賈赦沒事兒，都松了口氣。

　　“既然這酒好，走的時候，我就給大伯灌點(diǎn)兒，也帶點(diǎn)回去，給老祖宗、父親、母親和珍大哥嘗嘗?！?p>　　“平兒，去拿酒罐子來，給大伯、璉二哥、寶二哥，蓉哥兒，還有幾位管家都灌上一罐兒，帶回去品嘗。”

　　平兒從呆傻中醒過腔來，拉著風(fēng)花、雪月走了。

　　“大伯，我多給您灌點(diǎn)兒酒，咱那打賭的事兒，就免了吧？”

　　賈珉裝得可憐兮兮的樣子。

　　“咦，那可不行，這是兩碼事兒，一碼歸一碼兒。說出去的話，怎么能反悔呢？放心，等你回家時，我給你出盤纏?！?p>　　這可是你自己找死了。

　　“寶二哥，蓉哥兒，大伯的不免，咱們的免了吧？我也算是主子，給你們牽馬，實(shí)在是不好看呀？”

　　“那可不行，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兩個小王八蛋，這回可就別怪我了，機(jī)會給你們了，是你們自己要把我趕盡殺絕的。

　　平兒她們拿來了酒罐，開始接酒。一邊接著，眾人一邊品嘗，直呼好酒。

　　這剛出來的酒，叫做頭流子，酒精度有70多度，喝下去，就象一股火一樣，能明顯的感覺到，酒從食管流到胃里的軌跡，有一種“噎”的感覺。

　　然后就是60度，50度，依次降低。流到最后的，也有30來度，比這個時代的米酒度數(shù)還要高些。

　　給眾人灌了酒，他們就離去了。臨走的時候，還假裝的很熱情。周瑞輸了，自然是爬著走的。

　　他這邊爬，別人就走不快，爬了一里多地，看不見賈珉了，就起來騎馬走了。

　　賈赦則琢磨著怎么在十天以后，來接管賈珉的酒坊。

　　這個酒確實(shí)是太好了，是個能掙大錢的買賣。

　　但是，要想十天之內(nèi)掙一萬兩銀子，卻也是萬萬不能的。所以，那個野種，該滾回鄉(xiāng)下去，還得滾回鄉(xiāng)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