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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生未覺曉

第四十篇 滄海桑田(下)

愿生未覺曉 婲裳 4693 2016-09-29 23:39:29

  【一】

弒域。

路之苑一臉冰冷地坐在冰床上小憩,攝人的氣場從骨子里散發(fā)出來。這樣一個冷魅的絕色姿容對君念的誘惑甚是強大,他不管什么時候都會守在女生的身邊,時時刻刻保證她的安全。

君念回望美麗女子一眼,默默嘆息:“之苑,你究竟把張凈重關(guān)在了哪里?就算你恨他,卻依然不忍了解了他,還是不夠狠心啊……”

不料,路之苑緩緩睜開了那雙漂亮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君念。

男生尷尬地咳嗽幾聲,便走過去道:“之苑啊,你可不可以告訴我張凈重被關(guān)在哪里了?”

路之苑只是冷漠地撇開眼:“與你何干?”

“我只是覺得,你從把他抓回來后就一直將他關(guān)在暗無天日的地方也不讓我們發(fā)落,會不會……”

“正好,我要去見他,你跟我來吧?!甭分菲鹕?,冷漠地走向目的地,君念郁悶地抿了抿嘴便一聲不吭地跟在身后。

兩人來到了另一個昏暗的房間里,這里面光線很暗,陰濕寒冷。放眼看去,只有張凈重一人被兩手拷在石墻上,看向他們的目光沉默而深邃,一言不發(fā)。

路之苑輕微皺了皺眉,但依舊化作高傲的語氣:“張凈重,在這里待的可還好?”

“……”

兩人瞬間陷入沉默,只是別有深意地相互對視著,君念心中的醋意油然而生,怒道,“張凈重,之苑在跟你說話你聾了嗎!”

路之苑看了男生一眼,口吻又回歸淡漠:“君念你出去,我想單獨會他。”

“我不出去!”君念不服道。

女王雙眼一凜,逼近他一步道:“這是我跟他之間的私人恩怨,你留在這里做什么?”

“在你們之間我確實是個外人,但我這個外人也有觀看的份吧?你不把我的關(guān)心放眼里嗎!”

“我不需要誰的關(guān)心!”

君念不忍地皺起眉頭,雙手搭住路之苑的肩膀堅決道:“你現(xiàn)在可能是看起來斷情絕欲了,但我知道你的心需要保護?!?p> “你別總一副你很了解我的樣子!”路之苑使出大力氣甩開他的手,“你趕緊離開,別惹我動怒?!?p> 君念咬牙切齒地盯了她幾秒鐘,最終還是選擇了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路之苑,你現(xiàn)在在做一個膽小鬼!”

說罷,便揚長而去。

什么恨死張凈重,說到底還不是因為太愛他了!雖然自己不希望看著心愛的女人想著別的男人,可到現(xiàn)在她一直都在逃避自己真實的感情做一個懦弱的膽小鬼,這不是他君念想看到的!

想他是魔界鼎鼎有名風(fēng)流人物,千千萬萬種美女類型都看過,可就是被路之苑這樣的女人深深蠱惑了心智,真是讓他栽了個好大的跟頭!可是,他確實也心甘情愿。

路之苑似乎對君念的怒意毫不在意,等他消失在了門口便冷冷地重新看向了張凈重:“現(xiàn)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了,有什么話不必憋在心里,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p> 路之苑冷漠的雙眸鎖住男生,見他眼底寫滿了失望,不禁心生快意。

男生呼吸得非常清淺,眼瞳里像是圍泄不通的世界:“我只想問你一句話?!?p> “說?!?p> “你的心中現(xiàn)在究竟充斥著多少仇恨?”

路之苑愣了有那么半刻中,但隨即笑了,笑得凄涼笑得猖狂。等她冷下臉,恨恨道:“我有很多恨?你不覺得你這個問題問得很搞笑嗎!”

“我明白了。”

“你明白又能怎樣?你知道這是怎樣的一種感受嗎?”路之苑嘲諷地勾起嘴,似是笑張凈重又似乎是在可悲自己,“若我當(dāng)初沒有去E市,便不會遇到你們,若我沒有遇到你們,我就會無憂無慮。不,最大的錯誤就是我被選為御者!”

“你竟然能說出這種話!”張凈重臉上染上些許慍色,身子震動了一點,但無奈被禁錮無法再更大幅度地動彈。

路之苑輕笑了出來,但轉(zhuǎn)瞬即逝:“我已經(jīng)淪為弒者,說什么大逆不道的話讓你不順心了還真是不好意思,況且,你要我裝著滿腹仇火對你溫柔相待,我做不到!不是人人都像你長了一張救世主的臉,心腸卻比石頭還硬!”

男生雙瞳微暗,沉默了下來垂下眼簾。一種無聲的壓抑感似乎像個水球要在之苑的心中爆破,一時間她甚覺慌張莫名,便覺得無趣打算走人。

“說吧,怎樣才能讓你好受些?!?p> 可他突然提前爆破,迫使她不得不駐足。路之苑全力隱藏住內(nèi)心跳動的情緒,化作陰霾橫生的臉,抬過眼去。

“這可是你說的,不要后悔?!?p> “不后悔?!?p> 女生妖冶一笑:“我要你,備受我折磨?!?p> 男生緊緊看著她,眼神堅定地閃爍著:“好,你將我離開解錮,我給江望他們傳遞消息去阻止他們前來?!?p> “這是最好!”路之苑單手朝男生的方向一揮,一團流光從掌心發(fā)出,直至在他的身上化解。

張凈重如約向江望他們傳遞了消息,讓他們勿掛念自己。一切過錯,無論付出什么代價,他來彌補就好了。

“張凈重,我還是想問你一句?!甭分飞袂閯尤莸叵蚰猩拷?,額間的羅蘭花散發(fā)著妖冶的微光,她的唇與他的唇相隔咫尺,“你究竟有沒有愛過我?”

一時間,張凈重不知如何是好。他當(dāng)然愛她,那開滿他們周身的盛世情花,難道還是感動恩澤的奇跡嗎?從沒有奇跡的吧。

但……

男生冷吸一氣,溫柔的雙眼平靜如水,語氣平緩:“我愛的是從前的你。”

路之苑明顯一愣,眼中的震驚一閃而逝,她忽然大笑著倒退嘲諷道:“曾經(jīng)我無怨無悔伴你左右,你連正眼都不給我,如今我成了這副模樣你卻說喜歡的是從前的我。張凈重啊張凈重,你鬧哪一樣,嫌我如今還不像個惡魔?”

“之苑!”張凈重快速上前牢牢抓住她的肩膀,心疼道,“你覺悟吧,我是真的愛上從前的你了,我知道是我明白得太晚了,一切錯都在我,你心里責(zé)怪我恨我我都能理解,我只希望你可以做回重前那個高傲但卻善良大方的你。只要你愿意,我們就可以有一個嶄新的開始。”

“一切都晚了!”路之苑激動地甩開張凈重,怒道,“你現(xiàn)在才告訴我你喜歡我,可信度又有幾分?就算是真的,你以為我會這么簡單地就回到過去嗎?我的心里已經(jīng)裝滿了仇恨,恨透了你,恨透了蘇生……你們所有人!你們所有人都是我痛苦的根源!只有把這個根源切除,我才能真正釋懷!”

“我請你清醒一點!”張凈重抑制不住地怒吼,但隨后很快冷靜,失望地搖了搖頭,“既然事已至此,那你把你所有的委屈和痛全部發(fā)泄于我身上,我代我們所有人向你贖罪?!?p> 路之苑冷哼一聲:“我早已等不及!”她的臉染上一抹嗜血的興奮,猶如在幽暗的房間里張揚起一朵詭譎傾城的花來,只見她手向上空舉起,紫色流光環(huán)繞的噬月鞭逐漸顯形握于手中,那盛怒的靈光與額間的羅蘭相互輝映,更為耀眼奪目。

“張凈重,你就榮幸地做我這噬月鞭下第一個痛苦的靈魂吧!”

【二】

靈域。

微風(fēng)看似輕緩寧靜,實際已混進萬千思緒和不安的躁動,沸騰在微小的氣息里,一切似乎在朝著某個致命的方向發(fā)展。江望額前的碎發(fā)被風(fēng)吹得輕輕佛動,帶著動人的光澤在月下閃光,沉寂風(fēng)中。

男生忽地嘆了一氣:“凈重讓我們別去找他,他說他和之苑之間的恩怨還得他親手來解決,是結(jié)是劫,他都要嘗試。”

希琦洱雙瞳微閃,從蘇生床邊跳下到窗檻上,踱步道:“也許真的是要給他獨自面對的機會了吧,我相信之苑不會傷害他的?!?p> “不?!蹦猩鷶蒯斀罔F,“不過不會要了他的命罷了?!?p> 黑貓一愣:“即使這樣也放任他去做嗎?”

“一切都有定數(shù),現(xiàn)在就是選擇相信他的時候?!?p> “嗯?!?p> “對了?!苯钋榛赝艘谎厶耢o熟睡的蘇生,轉(zhuǎn)而又看向希琦洱,“你不是通曉萬物的靈貓嗎?一定有什么辦法可以救小生的吧?!?p> “我當(dāng)然是想要救生生的!她可是我最重要的人了!只是……這個辦法實在是一利萬弊?!?p> 希琦洱的聲音略顯焦慮,聽得江望不禁心中一窒,不過,“我說過了吧,只要能救小生,讓我付出什么代價也可以,告訴我?!比缃裥∩膹s神之力已經(jīng)趨于活躍,再這樣下去她很快就會被人發(fā)現(xiàn)異常,他絕不能讓這樣的事情再次發(fā)生了。

希琦洱目光閃爍地盯著江望堅定的水藍色眼瞳,半響,才道:“江望,你可知第六重天?”

“第六重天……我聽說那里只居住著正義的靈魂,沒有一絲惡念的魂魄,是潔凈靈力最旺盛之地?!?p> “沒錯,那個地方有個泅冬江,更是凈化之息匯聚的奇美江河。我們將生生送往泅冬江底居住,她的情況應(yīng)該就會有所好轉(zhuǎn),弒神之力便可以暫時被壓制住?!?p> 江望沉默思考了一會兒,然后信心缺缺:“只有這個辦法了是嗎?”

“是的這是唯一有效且安全的辦法了,再不然,就是讓我……”

“那就按你說的做吧。小生若是真的失去了你,一定會崩潰?!?p> 希琦洱淡淡一笑,似是無奈:“那我們等生生醒來便行動吧?!?p> “不用。”江望雙眸微沉,“讓她就這樣一直睡到泅冬江底才好?!?p> 希琦洱震驚萬分,啞口半天:“這樣做真的好嗎?她會不會很失望?”

“會的?!苯麪科鹨荒\淺的笑意,語氣堅定,“但若由她眼睜睜地看著我親自將她與我分隔,定當(dāng)會更失望,我也怕我到時候會舍不得?!?p> 黑貓說不出此刻自己的心情,震驚感動和悲苦混在一起,好像有那么一點體會男生的心情,又好像并不是很懂。

如此……也甚好。

之后眉南梓從江望口中得知了來龍去脈,起初堅決抗議這個辦法,義憤填膺,但等他激動的情緒冷靜下去便也能深思熟慮了,正是到了這個時候,他才應(yīng)該理智才對。于是幾經(jīng)思考,便也只好接受了這個方案,免去了驚天地泣鬼神慘案。

倆御者和一只貓很快開始動身,小心翼翼地將蘇生一路攙扶往第六重天,一路上二人一貓絲毫不敢有所停滯和怠慢,只希望能在蘇生醒來之前到達目的地。

一路寒風(fēng)凜冽,但在他們的悉心照護之下,見女生呼吸清淺,精致的五官美麗安靜,應(yīng)睡得甚是沉穩(wěn)。

直達泅冬江底,旺盛的凈靈之息撲面而來,讓人全身心不由舒暢無比。這泅冬江遠比江望眉南梓預(yù)想的還要瑰麗延長,一眼似乎望不到另一個對岸的岸沿,水面散發(fā)著星點一般奇異的光亮,籠罩在升騰起飄渺的白色霧氣中,漫肆江面,猶如夜空中浩瀚的璀璨星河。

“這里可真不愧是純凈之地啊……”眉南梓忍不住心中的贊美情緒,不禁感嘆。

江望只是淡淡應(yīng)了一聲,因為相比起這個,還是小生的事更為重要吧。

“生生在這樣的仙境下一定能好好生活,這樣的地方就算是弒神之力被凈化也不在話下?!?p> 江望重瞳突顯深幽,一語不吭,似是想到了什么壓抑的往事。

“景……江望。”希琦洱慌忙改口,幸得眉南梓沒有察覺,謙敬的朝兩人道,“我們還是趕緊先將生生送往江底安住下吧?!?p> 兩人不約而同地點頭,便與黑貓一起化作幾道光束,直入江中。

泅冬江底那個可供人居住的空間甚是奇幻美麗,以前從未想過水下也可以住人,也從未想過是他們要來到這個似是命中注定要來到的地方。四面皆為水墻,無魚蝦蟲子的游動,只有純凈發(fā)光的淺藍色流水,玲瓏剔透地發(fā)著靈光。他們在這個限有的空間里布下云床、桌椅,甚至,江望帶了一珠情花在此地施了法培育著,這樣的靈性之物也好給蘇生做伴。

一切安置好,所有人皆舉沉默,如同是暴風(fēng)雨來臨前那樣的死寂,然而卻并非風(fēng)雨肆橫,他們知道這一切都在命運的掌控之下運轉(zhuǎn),也許來不及等待暴風(fēng)雨,便就被突如其來的狂風(fēng)將他們分散各地,茫然地在四處尋找出路。

最終,希琦洱打破死寂:“我留下來陪生生,你們兩都有事物在身,先走吧。”

江望立刻制止:“不,我要留下來?!?p> “你確定嗎?”眉南梓皺著眉看向他,不免有些擔(dān)憂。

希琦洱同樣疑惑地看著江望,等他說下文。

江望眼底靈光暗涌,悠悠道:“沒有人比我更能安撫她,不是嗎?”

“……”

“……”

“你們走吧?!苯S即面無表情地坐在了云床邊,雙目不再離開蘇生的臉。

“那,我和希琦洱就先走了,你一定要好好勸導(dǎo)生生,千萬別讓她再次震怒?!泵寄翔鞔朔H帶酸澀。

“知道啦?!苯恍?,“若是好好勸說不行就用強的,有我在定不會讓那種事發(fā)生?!?p> 強的?……

一人一貓皆震驚瞪眼,石化半響。

等他們走了之后,江望才無奈地輕輕搖了搖頭,這個眉南梓,對他的小生的事總是這么上心,婆婆媽媽的,果然是兩小無猜就有特權(quán)。

江望理了理蘇生緞帶一般光華的長發(fā),眼底和指間漫繞的盡是連自己也覺察不出的溫柔和淺淺的哀傷。

也許,這是他們最后在一起的機會了。即將成為仙帝的自己便無法再像現(xiàn)在這樣無拘無束放縱自由,他必定要四處奔波好在最快的時間里穩(wěn)定下自己的仙帝位置,完美服眾。到了那個時候他才能重回?zé)o羈危萬里身的生活,名正言順地和小生在一起,不會有任何人的閑言碎語。至于她之后會如何想他,也只能暫時認了。

不管兩個人相隔多遠,他的心一直都放在她的手掌里。將來如何翻云覆雨,一切跟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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