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騎營”是大盛王朝的主力軍隊,這四大營的主將便是驃騎將軍、車騎將軍、驍騎將軍和胡騎將軍。四大將軍的官職與“羽林衛(wèi)”的主將衛(wèi)將軍齊平,只比大將軍低一級,是手握重兵的實權(quán)派。
“四騎營”下置四個軍,即為前軍、中軍、左軍和右軍,軍隊數(shù)量在八千至一萬人之間,主將稱“將軍”;每個軍下轄若干支步軍和騎軍,步軍主將稱“校尉”,騎軍主將稱“騎都尉”。陳冕即是當(dāng)年驍騎營前軍騎都尉,如今車騎營的前軍將軍。
“太子逆案”發(fā)生后,鑒于當(dāng)時的驍騎將軍崔文和差一點就能調(diào)動全營參與造反的深刻教訓(xùn),朝廷開始刻意限制四大將軍的實權(quán)。除了收回他們調(diào)動軍隊布防的權(quán)力之外,軍隊的日常訓(xùn)練和管理均交給了各軍的主將負責(zé),而這四軍的主將全部由朝廷直接任命。
這樣差不多就將四大將軍給架空了,軍隊的實權(quán)分散給了各軍的主將,一旦朝廷需要用兵時,可以通過授權(quán)讓四大將軍調(diào)動軍隊,也可以越過四大將軍、直接下令給各軍主將。如此,這四大將軍的位置逐漸淪為了虛職,而“四騎營”下轄的各軍主將就掌握了實權(quán)。
陳冕與崔文和有親戚關(guān)系,他的母親正是出自晉原崔氏,有了這一層關(guān)系,當(dāng)年已經(jīng)擔(dān)任驍騎將軍的崔文和推薦他在自己麾下的前軍擔(dān)任騎都尉也合情合理。然而不合理的地方在于,“太子逆案”后,崔文和身首異處、身敗名裂,陳冕卻獲得朝廷的提拔,升任車騎營前軍將軍,手握的實權(quán)不知翻了幾番。
秦驤曾苦苦思索當(dāng)年驍騎營不追隨崔文和一同反叛的原因,然而這“太子逆案”最后一塊拼圖始終都沒能找到;誰想因緣際會之下,竟能在這邊陲沙漠中探聽到蛛絲馬跡。
“那時……應(yīng)該是承平二十一年,董老大命我們?nèi)齻€人快馬從甘南郡趕到江東郡,這前前后后趕了數(shù)千里路,整整花了半個月的時間才達到臨鄴城。到達臨鄴城后才兩天時間,就傳來了太子造反的消息!”一名腿上被砍傷的亡命徒邊回憶邊說道。
“當(dāng)時我們一到臨鄴城,就按董老大的吩咐去城外的軍營找一位叫‘陳冕’的將軍……”
“夠了!不要再說了!”聽到手下提到了“陳冕”,董壽當(dāng)即打斷那名亡命徒的話,不讓他將當(dāng)年之事向秦驤提起。
那人看了看董壽,又看了看秦驤,權(quán)衡再三,接著說道:“那位將軍……叫我們除掉一個人……”
“夠了!啊……”董壽剛開口,就被鐵昆侖扇了一個大嘴巴,打得他眼冒金星、耳邊“嗡嗡”直響。
“殺的是誰?”秦驤饒有興致地問道。
“他讓我們殺的就是驍騎將軍——崔文和!”
聽到這個消息,秦驤也是微微一愣,沒想到當(dāng)年看似平靜的驍騎營竟然暗藏著這么詭異的風(fēng)波。不過問題來了,崔文和當(dāng)年是被杭興所殺,也就是董壽的手下失敗了,這又是怎么一回事?
“不過當(dāng)時這位崔將軍已被太子召進了臨鄴城的離宮之中,我們一直沒找到下手的機會。后來太子舉兵造反了,我們就更沒機會了……”那人解釋了秦驤心中的疑惑,低下頭不時地偷瞄著坐在一旁的董壽的臉色。
董壽的臉色自然是不好看,但他認(rèn)為光憑著這名匪徒的敘述,是無法令秦驤等人聯(lián)系到蕭鱟的,因此也暗暗松了一口氣。
不過董壽還是低估了秦驤,他膽敢將矛頭指向蕭鱟,自然是下了一番苦功的。聯(lián)系到“太子逆案”后發(fā)生的事情,很容易就能得出陳冕也是蕭鱟同黨的推論,當(dāng)年或許就是他在驍騎營中四下活動,才使得崔文和無法調(diào)動驍騎營一同參與太子的造反。也正是多虧他的“功勞”,朝廷可以不用耗費一兵一卒就平定了這場近乎“兒戲”的叛亂。
這名匪徒提供的信息雖然有限,但至少說明,陳冕與當(dāng)年的舊案也脫不了干系,而且早在“太子逆案”發(fā)生前半個月,他就已經(jīng)對崔文和這個表兄弟起了殺心。這中間又會有著什么樣的隱情呢?
“公……公子,我、我們可以……”那名匪徒諂笑地看著,明白無誤地表達了乞求活命的愿望。
秦驤卻是一臉嚴(yán)肅地看著躺在地上的張屠兒,冷冷地說道:“你們提供的消息很有限,本公子不是很滿意!不過凡是坦白之人自當(dāng)能夠活命,但這地上這位嘛……”
秦驤故意拖長了音調(diào),令假裝重傷的張屠兒心中一緊,雙手捂住胸口,嘴里“哎呦哎喲”叫得更歡了。
“這個人很不配合,本公子很不喜歡!來,既然他不想活了,就送他一程!”秦驤下令道,一名西域騎士當(dāng)即驅(qū)著駿馬走到了張屠兒身旁,韁繩一勒,駿馬當(dāng)即嘶鳴著人立起來。
“別別別,我交代、我全都交代!”眼看著自己將葬身馬蹄之下,張屠兒急忙捂著胸口爬將起來,向秦驤求饒道。
“你知道什么,快說!”秦驤握著箭矢指著張屠兒,厲聲說道。
“張屠兒!你知道什么,不要胡說八道!”董壽見張屠兒竟然為保性命向?qū)Ψ綋u尾乞憐,不禁擔(dān)心自己和蕭鱟的秘密難保,急忙出言恫嚇。不過他的恫嚇此時已是蒼白無力,張屠兒早就顧不得什么了,在性命攸關(guān)的當(dāng)頭,他與董壽間這點江湖義氣又算得了什么。
“我知道那名乞丐的身份,七年前殺死的那名人,他不是什么乞丐,而是一名獄卒!”張屠兒說道。
“獄卒?”秦驤忽然心中一緊,急忙問道,“那座監(jiān)牢的獄卒?”
張屠兒回想了一會,答道:“好像是京城廷尉府的大獄!”
“竟然是廷尉府大獄!”秦驤暗暗吃驚,當(dāng)年他們一家也都是被關(guān)在廷尉府的大獄之中,他的父親當(dāng)時便是在這座獄中自殺的。
“你們?yōu)楹我獨⑺??”秦驤幾乎是憤怒地喝問道,倒是令張屠兒有些驚愕,他不知道的是,此時秦驤心中隱隱有了一絲猜測。
張屠兒“撲通”跪倒在地,結(jié)結(jié)巴巴地回道:“這、這似乎……是因為、因為……”
“張屠兒!你是在找死嗎?”董壽忽然沖上去將張屠兒撲到在地,雙手死死地扼住了對方的喉嚨,看著架勢是要殺人滅口。
“救、就……我!”董壽肥碩的身軀正好壓在了他的胸口上,令他傷上加傷,更加無力反抗了。眼看著張屠兒雙目翻白,秦驤急忙命鐵昆侖將董壽拉開。
“咳咳……咳咳!”張屠兒干咳了好一陣,最后用一種怨毒的眼神盯著被摁倒在地的董壽,齜牙說道:“董大哥,你既然對我不仁,休怪兄弟對你不義了!”
“這位公子,當(dāng)時京中的蕭大人買通了廷尉府大獄中的那名獄卒,要他百般折磨羞辱一位下獄的大官,最后逼得這位大官自盡,他懸梁用的繩子還是這名獄卒送給他的!”
“當(dāng)時蕭大人想殺人滅口,不料這名獄卒自知罪責(zé)難逃,提前溜出了京城!蕭大人苦尋無果之后找到了董壽,最后在甘南邊境找到了這名喬裝成乞丐的獄卒,將其殺死!”張屠兒將當(dāng)年的真相一五一十地吐露了出來,氣得董壽一陣惡罵。
此時秦驤心中卻是一陣難受,張屠兒口中的那位“大官”,除了秦懿還能有誰?他萬萬想不到父親自殺竟然是因為這個原因,可見蕭鱟此人真的是用心良苦!
秦驤強忍住自己內(nèi)心的波瀾,繼續(xù)問道:“你……可知,蕭鱟為何要逼死這位大官?”
張屠兒一臉茫然地看著秦驤,搖搖頭表示自己毫不知情。
“公子,我知道的就這些,還請您……請放過我們吧!一切事情都是董壽吩咐的,我們只是聽他的指揮而已!”說完竟向著秦驤磕起頭來。
“對對,請公子放過我們吧!”其余六人也紛紛效仿張屠兒,朝秦驤磕頭求饒。
秦驤平復(fù)了激動的心情,用一種無所謂的語氣說道:“好,既然你們都肯坦白,那本公子也不會為難你們。帶上這位董掌柜,給我滾吧!”
聽到這話,眾人頓時愣在當(dāng)場,張屠兒自不用說,怎么董壽也放?
“沒聽到本公子的話嗎,還不快滾!”秦驤厲聲喝道,眾人紛紛朝著西南方向潰逃。
董壽則是一臉兇惡地看著秦驤,最后悻悻說道:“今日不殺我,來日必叫你后悔!”說完尾隨著一眾匪徒離開了。
此時東邊的天空漸漸亮了起來,這忙碌的一夜終究是過去了。
“公子,就、這么放走、他們,不要緊吧?”一名西域騎士操著蹩腳的漢話問道。
“當(dāng)然要緊!邊關(guān)想取董壽項上人頭的部族,可是不少呢!”秦驤冷笑一聲,手中韁繩一揚,胯下駿馬飛也似的向陽城關(guān)狂奔而去。
魚子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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