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字如其人

　　“下個學(xué)期假期比較多，相對來說留給我們的學(xué)習(xí)時間也就少了。眼看著期末考試又要到了，把你們的玩心都暫時收回來，好好準(zhǔn)備考試。各科老師給我反映有些人有不完成作業(yè)的情況，我希望這些同學(xué)都自覺點，別總讓老師跟課代表催，學(xué)習(xí)又不是給別人學(xué)的……”臨近考試班會總是特別的多，李華在講臺上講的口干舌燥，或許是平時威嚴(yán)就沒樹立起來，下面很少有人配合他，大家或小聲聊天，或忙著做作業(yè)。林夕染剛做完一份數(shù)學(xué)題，轉(zhuǎn)了轉(zhuǎn)有些僵的脖子，感覺后背被人戳了一下，她向后靠。微微側(cè)頭看到唐婷遞過來的紙條。

　　“晚上申浩請吃東西！??！”看這龍飛鳳舞的字跡，肯定是劉思奇的杰作，下面附和著唐婷的“贊同??！”同樣的狂草。林夕染偷偷回頭看了一眼，然后笑著拿筆填了句話

　　“吃啥？”推到了一旁假裝在認(rèn)真聽李華教育的鹿銘前面，他似乎很費勁才看懂劉思奇的字，舒展眉頭拿過林夕染的筆同樣賞了幾個字

　　“去哪吃？”一個拋物線好死不死的砸中申浩的肩頭，又恰好被彈到了他后座的書本上，一直關(guān)注局勢發(fā)展的劉思奇跟他隔空做無聲交流，指引著一臉茫然的申浩拿到紙條，展開。還未來得及提醒他危險的即將到來，李華已經(jīng)從講臺上下來開始圍著教室開始轉(zhuǎn)了，在老師眼皮底下的申浩首當(dāng)其沖，成了待宰的羔羊，劉思奇迅速低頭，一副埋頭苦思，認(rèn)真學(xué)習(xí)的樣子，眼神時不時往前邊瞟。

　　“請吃東西啊？行，快考試了吃點東西補(bǔ)補(bǔ)，記得明天給我?guī)б环??！奔垪l在李華手里展開又合上，申浩一顆心快要停止跳動了，沒想到他會真的關(guān)注這個，畢竟傳個紙條也是很正常的。他只能把頭低下，再低一點。

　　“該練練字了哈，跟雞撓的一樣，長得這么好看，怎么字這么丑?！卑鸭垪l折好放在他桌上，李華好像知道緣由一般特地朝劉思奇的方向看了一眼，開始了巡視，“都說字如其人，你們啊，還是得練好字，先不說考試的卷面的重要性，說多了你們也不愿意聽，就算你給哪個女生寫封情書，寫的跟鬼畫符似的人家也看不懂不是，一看就知道肯定成不了……”班里一群憋笑憋的厲害的同學(xué)們，在李華走出教室之后徹底釋放，林夕染趴在桌子上肩膀不停的抖動著，鹿銘單手握成拳放在嘴前，眼角上揚(yáng)。申浩也忍不住笑意，更別提笑點本來就低的唐婷了，兩個人幸災(zāi)樂禍的看著后面窘迫的恨不得鉆進(jìn)書洞的劉思奇，就差沒直接跑過去安慰一下他了。

　　不過，很快，教室里收斂了笑意，靜的只能聽到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的聲音，有膽大的回頭往后看，發(fā)現(xiàn)主任就黑著臉直直的站在門口，眼神如刀，掃過之處怒氣肆意，一張口更是讓每個人心驚膽戰(zhàn)：“笑啊，怎么不笑了？一天到晚就你們班最鬧騰，你們看看其他班，聽聽有動靜嗎？快考試了還不好好復(fù)習(xí)，都能考好是吧，考不好才找你們呢……”

　　每天都會有這么幾次，若說習(xí)以為常了吧，每次聽到主任后他們，小心肝還是一顫一顫的；若說長記性吧，該犯得時候還是得犯，挨罵的次數(shù)一次也不少。除了動作，臺詞記得差不多了，其他的也沒什么作用，用李華的話來說，他們是相當(dāng)皮實的一個班。

　　劉思奇完全沒受影響，跟后面的搗蛋們開始看著手表倒計時，打賭這次老班會在多久后出現(xiàn)。

　　申浩請客的事情胎死腹中，其實他們誰也沒有當(dāng)真，這種事出現(xiàn)了太多次，只是為了調(diào)侃某人給忙碌的復(fù)習(xí)生活添加點樂趣。都知道這個學(xué)期一過，或許他們就要面臨分班的苦惱，或許他們會有新的班級，新的朋友，雖然不是各奔東西，但像這樣肆意的時光，恐怕會更少了。誰都想抓住這短暫的美好。

　　不知從哪刮來的分科不分班的消息，盡管沒有確切的肯定，但還是樂壞了一幫因為分班而憂愁的孩子們，所以期末考試的到來，林夕染并沒有特別的反應(yīng)，麻木的跟著人流到四樓的考場，過程她已經(jīng)記不住了，只是在最后一場語文結(jié)束之后被后面的女生叫住了。

　　“林夕染，你選擇題第二個選的啥？”女生扎著高高的馬尾，筆一下一下的點著桌上的草稿紙，推了推眼鏡，笑的一臉溫柔。

　　林夕染對她并沒有印象，沒有計較她怎么會知道自己的名字，稍微思索一下，重新坐了下來：“我選的B”見女生一臉疑惑，她又拿出筆在草稿紙上寫：“其實這題的迷惑選項是B跟C，其他兩項錯誤很明顯，B的掉書袋是正確的，而C的挖墻角應(yīng)該是這個腳。很多人都會在這兩個詞之間猶豫的?！?p>　　“不愧是十一班的語文課代表，厲害?！绷窒θ局v完松了一口氣，女生忍不住向她夸贊。林夕染有些不好意思，俏臉一紅：“也沒有啦，老師講過的，我只是恰巧記住了?！?p>　　“我也記得老師講過，但是考的時候就感覺老師當(dāng)時講的就是我想的這樣啊，噢，還沒告訴你，我是十二班的。你鄰班。”

　　“是嗎？我好像沒見過你呢?！?p>　　“可我見過你啊，經(jīng)常從我們班門口經(jīng)過。語文老師還常常在我們班提起你呢。你們看看人家十一班的林夕染，吧啦吧啦的，哈哈……”兩個人收拾好書包一起回到一樓，林夕染在門口跟她道別，一回頭看見教室僅剩幾個人，唐婷托著腮看著她，眼神里帶著審視與哀怨：“跟誰道別呢，笑的嘴都咧到后面去了?！?p>　　“十二班的一個女生，她考試坐在我后面，特別可愛，我跟她一起下來的?！?p>　　“可愛？有我可愛嗎？可憐我在這巴巴的等你一起回家，你居然拋棄我跟別人有說有笑的?！碧奇妙^一撇，抽出一張衛(wèi)生紙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

　　“好啦好啦，誰都沒有我家唐唐可愛。話說我忘了問她名字了?！绷窒θ具€想說什么，只是礙于唐婷要殺死她的目光停止了話題，越過桌子抱了抱她：“咱班同學(xué)都走了？都不用上自習(xí)了嗎？”

　　“上啥自習(xí)，都考完試了。要回家了，要放假了，哈哈，小夕，我們假期去哪玩？”唐婷氣來的快去的也快，馬上背上書包拉著林夕染往外走：“水云街最近新開了一家冰激凌店，趁著他們都走了，小夕，我請你吃冰激凌怎么樣？慶祝我們假期的到來?！?p>　　“不……不用等成績嗎？”林夕染還是有些不解，沒有被拉著的手指著教室的方向。

　　“等啥成績，老班說到時候給他打電話問。誰會問??？哎呀，反正假期回來又不分班，開學(xué)后自然就知道成績了?！碧奇猛现窒θ?，跟路上拖著行李的住校生一起往校門口趕，門口停滿了大巴車，各個售票員到處招呼同學(xué)。

　　“邊城，邊城的嗎？”

　　“石鎮(zhèn)，石鎮(zhèn)的有去嗎？”

　　“秋明，秋明的還有嗎？車快開了啊！”

　　靈活的躲開像在菜市場吆喝買賣的售票員，唐婷跟林夕染還要在車子之間來回穿梭，一到假期就這樣，他們也是習(xí)以為常了，推著自行車的身手越來越敏捷，來到寬敞地方就直沖目的地。管它什么考試。什么成績呢，都結(jié)束了。終于可以好好地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