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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蛾

第十篇約定

飛蛾 玄薫 1768 2017-08-12 21:27:25

  沒有令人想到的,謝遣勍到底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在謝銣和沈膝奮斗了三個月的時候,讓人來接手在這里的一系列計劃,謝銣沒有任何反應(yīng),沈膝卻能夠理解,BD作為謝銣的個人力量是不可能被淺煉所用,這樣一來,沈膝有些擔(dān)心,無論是不是內(nèi)部斗爭都不應(yīng)該損害集體利益,她不相信謝銣沒有打算,卻一直很好奇,謝銣究竟是怎么計劃的。

  謝銣挑了一個風(fēng)和日麗的日子,和沈膝躺在許苑種滿花的院子里曬太陽,然后輕描淡寫地問:“小姑娘,我有兩張去看郁金香的票,要來嗎?”

  沈膝一愣:“郁金香?”

  “是的啊,郁金香,雖然花期已經(jīng)過了,但還是可以去看看風(fēng)車呀。你不是一直很喜歡大風(fēng)車嗎?怎么樣,我們?nèi)タ达L(fēng)車吧!”說完,轉(zhuǎn)過臉一臉期待的看著沈膝。沈膝被她的反應(yīng)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你不關(guān)心你在荷蘭的這兩個月的心血就要被他人劫走了?”

  謝銣懶洋洋的閉著眼睛對著太陽:“他也要有能力才來接手呀,再說了,誰說我要交出我的東西了,我愿意給的,對我來說不重要二意外,不重要的東西,別人拿走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我一向是個很大方的人呀!難道不是嘛,阿膝?”

  沈膝保持沉默,雖然謝銣不在意,自己卻很在意。

  噗嗬,沈膝挑眼看著噴笑的謝銣,想著,得了,這個人又在逗我了,然后也不說話了,閉著眼睛對著太陽,還是太陽公公最好,不偏不倚。

  “阿膝,老頭子不是派人來接手我的工作的。他忍不住了。”

  說到后面的話,謝銣的語氣突然生冷下來,沈膝明白了。老爺子那里是不放心謝銣,而是不放心自己,所以變著法子想讓謝銣回去。

  謝銣突然從躺椅里站起來,拉著沈膝就走:“管他們做什么,走,我?guī)闳タ纯从艚鹣慊ㄌ铩!?p>  兩個人穿梭在荷蘭的小道里,也不知道謝銣怎么會對這里這么熟悉,色彩斑斕的房屋,隱隱約約還能夠走馬觀花地看到藝術(shù)博物館的名稱,來不及細(xì)究,就又來到另一道小巷子,美麗而又迷人,似乎還能夠聞到餐館里傳出的香味,無一不是誘人的。

  等心神歸位的時候,和謝銣坐上車,兩個人,火車,轉(zhuǎn)巴士,走走停停,沈膝被謝銣這樣的孩子氣真的是弄到?jīng)]有脾氣,心里卻又有些興奮和期待,從小到大,謝銣就是這樣,強(qiáng)行地將自己拉進(jìn)她的生活,她的世界,讓人來不及思考,只覺得就像是一場停不下來的風(fēng),帶著自己滿世界的跑,新鮮而又刺激。

  “到了?!背领o而又帶著誘惑,沈膝不知道怎么形容這種感覺,只能看著謝銣發(fā)呆,這是一種久違的情緒,好像從很久之前就沒有出現(xiàn)過了,但現(xiàn)在心底的隱隱期待變成現(xiàn)實,好像是壓在箱底的寶貝被拿出來,那樣耀眼。

  謝銣看著沈膝,眼里帶著鼓勵帶著她慢慢地看向眼前的景象,饒是沈膝早就知道荷蘭的郁金香花園世界聞名,可是當(dāng)自己親眼見到這樣的景色卻還是被震撼,放眼望去,就像是掉入人間的彩虹,又卻像是仙女編織的彩練,沈膝不自覺的向前走過去,像是要確認(rèn)這是夢還是現(xiàn)實,忽而就開心的笑了起來,轉(zhuǎn)身看著謝銣,不說話,只是傻傻地笑。

  “像什么?”謝銣問。

  “像陽光折射出的彩虹?!鄙蛳ケM量讓自己不要詞窮,開心的笑,“像你!”

  謝銣煞有其事的點頭:“是的,像你。”

  你是我生命中最寶貴的色彩,是我最絢爛的花朵,所以像你。

  謝銣走過去,看著背對著郁金香花田的沈膝,不由分說,吻了下去。

  沈膝笑著回應(yīng)。

  兩個人就這樣在陽光下,在最美的花前擁吻,像是過了一個世紀(jì)才再次見到的戀人,卻又像最普通的情侶,帶著不舍,帶著遺憾,深情地想把對方揉進(jìn)骨血里。

  謝銣抱著沈膝:“阿膝告訴我這不是一場夢!”

  沈膝哽咽,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原來我們都覺得這是夢,如果是夢,可不可以再停留久一點,如果不是夢,可不可以讓時間靜止,不要再流動。

  因為真的不想再失去了。

  謝銣能夠感覺沈膝在懷里抽泣,潰不成聲。謝銣心里也跟著疼痛起來:“阿膝,無論那三年發(fā)生了什么,別害怕,我在。我一直都在?!?p>  沈膝雙手緊緊地抓著謝銣的衣服,手指握到發(fā)白。

  手機(jī)鈴聲卻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謝銣輕笑:“我接電話?!?p>  沈膝埋在她的懷里點了點頭,手正要松開,謝銣卻一只手摟過她,另一只手接起電話。

  許苑的聲音有些反感:“謝沐來了。”

  謝銣能夠感到懷里的沈膝渾身一怔,心下有些惱怒,早知道這個電話就不接了。

  沈膝卻迅速地收拾好自己,用著一雙紅彤彤的眼睛看著謝銣,認(rèn)真道:“我們回去吧?!?p>  謝銣看著沈膝,一秒,兩秒,三秒:“你想回去嗎?”

  沈膝認(rèn)真而又近乎虔誠地回答:“無論你在哪里,我都會跟到哪里,直到你不在需要我?!?p>  “好,阿膝,你要記住你說的,我在那里,你就要在那里。”

  謝銣帶著沈膝走出花園的時候,車就停在外面,謝沐一直等在外面,謝銣目不斜視,直接走了過去。

  謝沐下車,臉上的霜幾乎可以凍地三尺,沈膝皺眉,謝沐看來已經(jīng)來了很多天了。卻一直不現(xiàn)身,直到現(xiàn)在才走出來,這個舉動實在是有深意。

  謝沐看了一眼兩個人一直拉在一起的手,看都沒看沈膝,直接對謝銣說:“國內(nèi)有變,母親前幾天醒了,醒了一直想見你,所以父親讓我來接你回去?!?p>  “她醒了?”沈膝卻在謝銣發(fā)聲前詢問。

  謝銣握緊沈膝的手,淡淡地:“知道了?!?p>  “車上正在視頻,母親情況不太好,有時醒醒睡睡,你先去與她說幾句話,不要刺激她?!?p>  謝銣皺眉,沈膝把手從她手中掙出來,低聲:“去吧?!?p>  謝銣警告地看了一眼謝沐,對沈膝說:“等我。”

  沈膝點點頭。

  車門關(guān)上,沈膝雖然看不見里面,卻仍然知道謝銣看了她一眼,笑了笑。

  “雖然這里不是國內(nèi),難免有些好事的人會拍一些不合禮法的照片傳回去,你自己是無所謂,反正都過來了,難不成你要讓謝銣也經(jīng)歷一遍你自己經(jīng)歷的事情嗎?”

  沈膝面色刷的一下白了,仿佛有什么不好的東西回到了記憶里,那些記憶啊,沈膝苦笑,原來他們是知道的。

  “沈小姐,你說是不是呢?就算我母親救你出事是自討苦吃,但是,有些事情并不是像你們想的那樣簡單,不是嗎?世人對你們的容忍度是有限的?!?p>  沈膝努力穩(wěn)住自己的身影,她看向車?yán)?,那里的人,自己前一秒還答應(yīng)了她不離不棄,說到底,自己竟也不知道是自己需要她,還是自己在依賴她,自己究竟給她帶來了多大的麻煩,將來又會帶來怎么樣的災(zāi)難。

  謝沐看了看沈膝:“或許是我說的話太重了,但畢竟謝銣怎么說也是我妹妹,對吧,你說呢,沈小姐?!?p>  沈膝想,這一步自己真的怎么也不想退,我和她都說好了,你們又為什么來干預(yù)呢,這是我們的事,你們又有什么資格來干預(yù)呢。

  可是,想到自己的那三年,沈膝突然釋然一笑,帶著淚光看著車?yán)?,她想她現(xiàn)在其實是很好的,她有了自己的家人了,他們都很關(guān)心她。

  “對了,還忘了告訴沈小姐一件事,家父已經(jīng)給謝銣訂婚了?!?p>  沈膝閉上眼睛,早就知道的,早就知道的,她總歸有一個真正能夠給她幸福的人,自己只要祝福就好,自己只要表示不在意就好了,怎么能夠一直做她的拖油瓶呢。

  她沒有說話,沒有看謝沐,只是看著車?yán)铮c點頭,然后轉(zhuǎn)身離開。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去,自己是被謝銣帶著來的,似乎每次有謝銣在身邊,自己總是什么都不用做。

  被人抓著塞進(jìn)車?yán)锩娴臅r候,沈膝捂臉笑:“怎么每次都是最尷尬的時候,德弗里斯你就出現(xiàn),你是天使嗎?專門照顧被神拋棄的孩子?!?p>  德弗里斯嚴(yán)肅著說:“沈膝,這并不是一件好的現(xiàn)象,我之前就警告過許苑,可是她似乎并沒有放在心上,我覺得我有必要把你帶走,離開這里。”

  “德弗里斯,我是不是不應(yīng)該回國?”沈膝埋頭有些挫敗。

  一聲輕咳,一道脆麗地像黃鸝鳥的聲音想起:“抱歉,打擾一下兩位,我無意聽墻角,但我也不想下車?!?p>  沈膝渾身一怔,德弗里斯接道:“凝,我很抱歉我可能要先送你回酒店,我有事情需要處理一下?!?p>  “學(xué)長先忙?!饼R凝的聲音脆麗但又不尖銳,讓人聽了就像是山谷里回響的余韻,慢慢地在空氣中波動、消散。

  沈膝抬起頭時,臉上已經(jīng)恢復(fù)了笑臉。

  齊凝微笑:“我們又見面了,沈,膝。”

  那名字之間的停頓,讓沈膝有一種被抓住的感覺,明明兩個人并不相熟,這種感覺卻來的有些莫名其妙了。

  齊凝并不著急等著沈膝回答,只是又對德弗里斯快速的說了一句,語速很快地法語,德弗里斯笑了笑,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對沈膝說:“齊凝是我的學(xué)妹,她今天剛剛到,我想請她吃頓飯,不如我們一起吧,正好我家新請了一位廚師?!?p>  沈膝微笑:“本來不應(yīng)該拒絕,可我擔(dān)心我不在,謝銣會擔(dān)心?!?p>  德弗里斯笑:“她都拋棄你了,沈膝,去我那里好好放松一下不好嗎?”

  “我發(fā)條信息告訴她吧?!?p>  德弗里斯無奈點頭,齊凝在一旁但笑不語。

  信息發(fā)完,沈膝想著謝銣會不會回信息,齊凝突然對德弗里斯說:“學(xué)長,我能借一下你的手機(jī)嗎?我的手機(jī)忘在酒店了。”

  德弗里斯沒有回頭:“我沒有帶手機(jī)的習(xí)慣,你問問沈膝借一下吧?!?p>  齊凝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沈膝,沈膝笑了笑把手機(jī)遞過去。

  齊凝笑著說了聲謝謝,然后開始打國際電話,是的,國際電話,直接打到美國,齊凝用美式英語說了一個小時的電話,沈膝覺得大概領(lǐng)導(dǎo)開會也不會有如此漫長的發(fā)言,但齊凝卻和那邊從產(chǎn)品的研發(fā)到后期,一件一件,非常詳細(xì)地討論,不時的在筆記本上做記錄,沈膝覺得自己可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可能對方真的只是沒帶手機(jī)。

  一個小時,目的地已經(jīng)到了,德弗里斯私人的城堡,荷蘭的城堡大多為水上城堡,德弗里斯的這座是他家族所在。沈膝皺眉,德弗里斯從來沒有帶朋友來這里,甚至自己。

  齊凝把手機(jī)還給沈膝的時候很是抱歉,因為手機(jī)不僅沒電,而且是因欠費過多被停機(jī)了。齊凝說她會支付這筆費用,并且拜托德弗里斯找人幫手機(jī)充電。

  沈膝笑不說話,這種時候并不是沈膝不想客氣,可是以萬為計算單位的話費,沈膝真心覺得自己沒有能力也沒有義務(wù)替別人支付,當(dāng)然,如果對象是謝銣,那就是另外一回兒事,其實有時候沈膝也會想,對于謝銣和自己而言,究竟是誰對誰更重要些,但每次這么想,就會陷入死循環(huán)出不來,沈膝心想,這種事情如果真的可以量化,那倒是一件好事了。

  優(yōu)雅的小提琴,精致的長餐桌,紅玫瑰上還留著晶瑩的水珠,在燭光的映襯下格外迷人,浪漫地讓沈膝覺得今天可能要見證些什么。

  然而從開始到結(jié)束,除了齊凝和德弗里斯討論著新廚師的廚藝說了兩三句之外,沈膝覺得自己可能想多了。

  好像謝銣不在自己身邊,自己就很容易多想。

  三個人進(jìn)行了大約一個小時的進(jìn)餐時間,天色也漸漸地黑了下來,沈膝繼續(xù)心不在焉地應(yīng)付著兩個人的回答。

  當(dāng)齊凝問德弗里斯沈膝是不是在擔(dān)心男朋友的時候,沈膝聽見有人敲門進(jìn)來說有兩個人來找德弗里斯,心里猛地一跳,整個人都站起來了。

  齊凝端起酒杯,眼睛瞇了起來,德弗里斯看著沈膝,本來想拒絕的話到了嘴邊終究沒有說出來:“讓她們進(jìn)來吧。”轉(zhuǎn)身對齊凝和沈膝說,“我先去會客室看看,你們繼續(xù)。”

  沈膝本來想一起去,卻又擔(dān)心不是自己等的人。

  齊凝笑:“沈膝和男朋友的關(guān)系一定很好吧?!?p>  沈膝回神:“她,我們是朋友。”

  “那肯定也是很好的朋友,不過看你的樣子,應(yīng)該不是普通朋友吧?!?p>  沈膝覺得自己的嗓子發(fā)干,好像被人掐住了一樣,她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同性戀,這三個字,顯得格外的可笑。

  沈膝閉上眼睛,微笑:“家人。”

  “哦?!?p>  齊凝沒有再問,酒杯與酒瓶的清脆的撞擊聲在空曠的空間里顯得格外刺耳,餐廳的門被一個人大力地推開,許苑地聲音格外的親切:“沈膝,你給我出來。”

  沈膝睜開眼看著闖進(jìn)來的許苑,之所以是闖進(jìn)來,因為緊接著一群人跟著攔了進(jìn)來。

  許苑盯著齊凝,齊凝一個冷眼掃過去,許苑沒有吭聲,沈膝站了起來:“你來了?”

  許苑拉著沈膝沒有說話直接出去,身后齊凝的眼神卻越加深沉。

  許苑悶聲不說話拉著沈膝就往外走,在門口遇到站在那里的德弗里斯和謝銣。

  依舊是早上出門的那件衣服,看上去平平整整,卻在衣角的地方有些褶皺,謝銣她一定很著急。抬起頭,正巧對上那雙擔(dān)憂的眼睛,黑色的眼眸格外深沉,脆弱的情緒幾乎外露,沈膝不自覺地跑了過去,抱住了她,緊緊的。那人就像是松了一口氣一樣,輕輕地回抱,就像對待離家出走的孩子一樣,重獲珍寶,格外小心。

  “你冷不冷?”

  “一開始有點兒,但現(xiàn)在好像又不冷了?!?p>  德弗里斯輕咳一聲,兩人才分開來。

  “德弗里斯,謝謝你?!?p>  德弗里斯微笑:“沈膝,你真的要和她們回去嗎?”

  “嗯?!鄙蛳c頭。臉上再也不見剛剛的那種茫然。

  德弗里斯只能嘆氣,擺了擺手;“走吧?!?p>  三個人就這樣離開古堡。

  “阿膝,我們明天可能要回國了?!?p>  說完謝銣捏了捏沈膝的手,沈膝抬頭,眼里是滿天的星光:“那就回去吧。”

  謝銣,因為有你在身邊,所以我不再害怕,只要是在你身邊,我真的可以不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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