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看著謝銣,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可是現(xiàn)在除了讓齊凝把沈膝帶走似乎沒有更好的辦法。
剛剛在警局,警察還讓他們把沈膝送到醫(yī)院去看看,沈承看著齊凝,七年前就是齊凝把沈膝帶到荷蘭治病,回來之后沈膝才像一個正常人一樣,只是齊凝告訴她們不要刺激她,不要讓她回想起當(dāng)年的事情,而后,沈膝在荷蘭呆了四年,齊凝卻仍然讓沈膝在國內(nèi)有學(xué)歷就像從來沒有出去過一樣,這些沈承從來沒有告訴過爸媽也沒有和當(dāng)時還在美利堅斗天斗地斗父母的謝銣說過。沈承依稀記得當(dāng)時的齊凝告訴自己她是當(dāng)初被自己救下來的那個小女孩,回來報恩的。沈承雖然不記得當(dāng)年的女孩長什么樣,尤其是過了這么多年以后,長成了一個大姑娘的齊凝,只是約莫記得姓齊。可是當(dāng)時有病急投醫(yī),而齊凝又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沈承就算對著這個陌生人有天大的懷疑,也還是屈服于當(dāng)時的自己無能為力,眼睜睜地看著妹妹被人帶走,他也曾懷疑過齊凝,直到后來沈膝完好無損的回到家里,這件事情就被他和齊凝默認(rèn)地沒有提過了。
可現(xiàn)在,沈承實在不知道除了讓沈膝跟著齊凝再走一趟外,還有什么更好的方法。
謝銣咽了一口氣,一只手緊緊地抓在自己的臉上,就像是極力地在隱忍著什么:“我有條件,我要先和她去一趟醫(yī)院,確認(rèn)她沒有其他的身體上的不適。”
“哼。”齊凝透過后視鏡看著一臉頹然的謝銣,“這個病拖的時間越長她就越不容易恢復(fù),你知道嗎?”
謝銣抬頭,眼睛里都是紅血絲,露出諷刺的微笑,沙啞著說:“我只是不希望她有事?!?p> 齊凝看著她,半晌:“好?!?p> 一行人沒有意見,齊凝開車去醫(yī)院。
下車的時候,謝銣的手自然緊緊地抓在沈膝的手上,她推開齊凝:“我來。”
入院,檢查,謝銣一直一言不發(fā)地看著沈膝。沈承今天戴著自己的假肢,站了一天覺得有些受不住,便坐在病房的凳子上皺著眉想著什么。齊凝等在病房外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瞇著眼睛打電話給什么人。
謝銣終于還是沒有忍住,趴在沈膝的床邊,握著沈膝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你不是說不會丟下我嗎?現(xiàn)在的你在哪里呢?為什么還是讓我一個人呢?沈膝,沈膝,我在這里,你在哪里啊?”
沈承被謝銣的聲音拉回思緒,他看著床邊那個低著頭的人,心里突然煩悶起來:“謝銣,要不然我和齊凝一起去!”
謝銣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沉默不語。
齊凝走進來:“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車馬上就到。這邊醫(yī)院的檢查也都基本快要出來了,我去問醫(yī)生要報告,你們再休息一會兒?!?p> 謝銣緊緊地握緊沈膝的手,一點兒都不想放開,這雙手卻動了起來,輕輕地幫她擦拭著眼角,謝銣愣怔地抬頭,只聽到一個萬分熟悉地聲音一字一句認(rèn)真地說:“我在,謝銣,不要哭?!?p> 謝銣趴在她的肩頭,努力壓制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卻聽見耳邊刻意壓低地聲音:“如果一定要哭,就在我懷里哭吧?!?p> 謝銣一口咬上她的肩,嘴里不清不楚:“我,我,我……”
沈膝輕輕地拍著她:“我懂,我,都懂?!?p> 齊凝站在病房門口,眼睛微瞇,臉上的不愉快顯得有些猙獰,這個人居然醒了?但她卻不敢向前,因為她不確定,這個人究竟想起來多少。
沈膝等著謝銣哭累了,自己停了下來,才問:“我們在哪里?”
謝銣抬頭,眼睛都是紅的,眼里的恐懼卻讓人一眼就能看穿,沈膝笑:“三七,你不要這個樣子,我很好,真的很好,只是暈倒了一會兒而已,所以,不要怕好嗎?”
謝銣繼續(xù)趴著,聲音嗡嗡的:“你不要嚇我了,不要了。”
“好,再也不會了?!鄙蛳c頭,“再也不會了!”
謝銣才把她暈倒之后的事情說了,轉(zhuǎn)身想要看齊凝,齊凝卻不在了。
沈承一直坐在旁邊的凳子上,聽完了之后很是沒有力氣地說:“阿膝,你究竟怎么了?”
沈膝有些莫測地看了沈承一眼,仿佛在估量著什么。
沈承看著她:“你想說什么?”
“我想我是認(rèn)識蔣清的?!?p> 沈承的手突然抓緊了自己衣服,沈膝看著這一動作不言語。
沈承看著他,有些緊張:“你們怎么認(rèn)識的?”
沈膝看著兄長:“你和他什么關(guān)系?”
“他是我大學(xué)的舍友。”沈承看著沈膝的眼神帶著不忍。
沈膝卻不知道該不該問下去。
謝銣看著沈膝,問沈承:“哥,你到底在蔣清家里聽說了什么?”
沈膝渾身一怔,似乎不明白謝銣說的是什么,她盯著沈承:“大哥你和那個人住在一起?你們究竟干了什么?”
謝銣被沈膝變了音的聲音嚇了一跳,轉(zhuǎn)手抓緊沈膝的手,沈膝吃痛:“你怎么知道大哥住在那個人的家里?”
謝銣疑惑:“你忘了嗎?我們?nèi)ズ商m的日子里大哥說住在他同學(xué)家里,就是蔣清??!哦,你不知道大哥的大學(xué)同學(xué),可以理解,但其實大哥和蔣清從很早之前就認(rèn)識了,不是嗎?”
沈承點頭,他看著沈膝,不知該從何開口。
謝銣看著沈膝,覺得自己剛剛失蹤的神志全都回來了:“你又知道什么?”
“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說吧?!?p> “好?!?p> “嗯?!?p> 處理好醫(yī)院的事情,三個人找了個安靜的不被別人發(fā)現(xiàn)的茶館,要了個包間,沈承坐一邊,沈膝和謝銣坐另一邊。
“說實話,這個時候偶爾的,我,也會覺得你們兩個非常的礙眼?!?p> “今天的餐費我來付。”
“我們繼續(xù)?!?p> “……”
沈膝扶了撫額,謝銣扶著她:“怎么了?你頭暈嗎?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沈膝笑著搖頭:“沒事,不用擔(dān)心。我們繼續(xù)吧,我先說我記得的事情,我遇見過蔣清,蔣清似乎對哥哥有愛慕之情,兄長,這件事情你知道嗎?”
沈承愣怔了一會兒點頭:“我,大概是知道的。那,你個蔣清究竟是怎么遇到的。”
沈膝手里摩挲著杯子,一雙眼睛漆黑地讓人看不見底:“你聽到了什么?”
謝銣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她心想這件事情可是真夠亂的,沈膝的性格大概是不會告訴自己喝大哥了,這個人呀,每次都是這樣子,得到自己想要的情報之后就沉默不再說話,任憑別人威逼利誘,甚至于冷處理都一直保持沉默,就像一口沒有底的水井,進去了,就出不來了。
沈承盯著沈膝想要看出什么來,可是半響,都沒有反應(yīng),沈承笑:“你呀,算了。我在蔣清家里聽到有人說,曾經(jīng)送給蔣清一個和我很像的人,我算了算那次的時間,正好你初三畢業(yè),蔣清來臨縣游玩的時間,我想著不會有這么巧的事情吧?”
謝銣睜大眼睛,像是看著空中的什么地方,又像是帶著些許的狠厲:“‘送’是什么意思?”
沈膝按住謝銣的手,沉聲:“不是你想的那回事?!?p> 謝銣不自覺地笑:“那是怎么回事?”
繼而轉(zhuǎn)過頭看著沈膝:“你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一次?我真的沒有你想的那么脆弱?!?p> “三七!”沈膝的語氣頗帶無奈,“那天夜里我們只是很偶然的遇見,他認(rèn)錯了人,但他發(fā)現(xiàn)我不是他想的那個人后就沒有糾纏了,所以我們事?!?p> “你以為我在乎的是你們有沒有事?”謝銣有些好笑地問,“沈膝,我擔(dān)心的一直都是你,我怕你會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你告訴我,蔣清怎么發(fā)現(xiàn)你不是那個人,你手上的傷究竟是怎么回事?”
“謝銣!”沈承出聲打斷謝銣的質(zhì)問。
謝銣整個人就像是被扔在椅子上,臉上的怒氣讓沈承懷疑這個人下一秒就要拎包走人。
謝銣閉了閉眼睛,想了想:“你是不是用自己威脅蔣清我們姑且不論,但是對不起,對不起阿膝,當(dāng)時我不在。”
謝銣感覺一個人抱緊了自己,溫柔的一如既往,那人拍著她,輕聲:“阿銣,謝謝你為了我變得這么優(yōu)秀,但是關(guān)于我手上的傷,我真的不清楚,但我會和你一起弄清楚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好嗎?你不要生氣,我,我現(xiàn)在也很好,因為你在所以我很好。”
“嗯。”謝銣閉著眼睛在這人懷里點了點頭。
“那我們回去吧,回去那里我們才能夠慢慢地找到答案?!?p> “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