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瓚算的果然沒錯,劉禪一早便宣了她進(jìn)殿,除了他們兩人,就剩幾個侍衛(wèi)在,看來劉禪是本就沒打算讓其他的人知曉此事。
“公主,可想回吳國?”劉禪細(xì)細(xì)打量著陸荷,這么美的公主,若能嫁給魏國君主,必定能使兩國關(guān)系緩和,不過如今卻很難實現(xiàn)了,雖然璿兒的做法他并不贊同,卻也是除去這個隱患的好方法。
“陛下,此話怎講?”不慌不亂,陸荷從容回答。
“沒什么,留了公主數(shù)日,恐怕公主再住下去就膩了,其實朕聽聞璿兒邀公主來時,也略感失禮,請公主不要放在心上,至于與魏國的聯(lián)姻,公主回去也可再次張羅,打擾了公主的婚嫁,朕為此感到很抱歉,希望公主不要介懷?!?p> “怎么會,多謝陛下如此款待小女,在此謝過?!标懞尚卸Y,嘴上說著謝意,心里卻清楚劉禪打的什么算盤。其實她聽得出劉禪話里有話,就如她當(dāng)初所想一個被俘虜?shù)墓鬟€怎么能嫁給一國的君主,她的婚成不了,劉禪之所以這樣說,是提醒她,切勿做有傷國體之事,而這就是條件,放她走的條件,她不能嫁去魏國,可劉禪未免想的太簡單了,難道吳國就能封她一人做公主不成,女子何其多,兩國之間只需要利益,什么女人不重要,要的只是那層似有若無的關(guān)系。
“請恕朕就不遠(yuǎn)送了,這是出宮的令牌,公主請便。”劉禪從腰間拿出一塊金牌遞給陸荷。
出了大殿,有一種如釋重負(fù)的感覺,可陸荷卻突然有些悵然若失。
“父王怎么說?”劉瓚早已等候在大殿之外,昨日夜里劉禪急招了他,跟他商討了幾國的形式,他提議放了陸荷,只有這個方法才能平息兩國對他們的虎視眈眈,看來父王是考慮了一晚才做了決定,但沒聽到小荷親自對他說,他都不能安心。
“我要走了?!?p> “真的,太好了。”劉瓚發(fā)現(xiàn)陸荷臉色不對,“可為何你是這幅表情,不開心?”
“你的父王很厲害,不過也正如我猜想的那樣,他知道我無處可去,所以才放的那么瀟灑?!?p> 劉瓚沒有說話,他有些明白了小荷的意思,但他沒想到這真的是最終結(jié)果,看來她保全了所有人,唯獨(dú)沒有她。
“你不打算回吳國?”劉諶其實不明白,以小荷與吳國的關(guān)系,就算她回去不嫁,大不了再找個別人嫁,她也大可以回去安穩(wěn)過日子,也不至于沒地方可去。
里面的事情太復(fù)雜了,她回不去了,原本她是不打算活著回去的,但如今她不能死在蜀國的地盤上,這樣會給阿瓚他們造成難以預(yù)估的影響,所以她得走,至少不能留在這里,而且就算死也不能死在這。
陸荷知道劉諶是不明白個中的緣由才如此說,但劉禪比他看得通透,排除她與休哥哥之前那段情不說,就單說這聯(lián)姻,天下皆知,就算他放了她,有些人也不會放過她,她若回吳國就等于把兩國的關(guān)系弄僵,而嫁去魏國,那么她消失的這段時間做了什么,又怎么說?
“要不要馬兄跟你一起走?我可以安排?!眲懘驍嗔藙⒅R的問話。
“他想走嗎?”陸荷有些不確定。
“當(dāng)然,不然他干嘛費(fèi)勁心機(jī)救你,還來陪你受苦?!眲懻媸菙〗o這個女人了,真是當(dāng)局者迷。
“我想先回去收拾一下?!标懞傻男睦镂逦峨s陳,即希望他跟她一起走,又不希望,因為她知道出了蜀國她的路也不會那么好走。
“我送你出城?!眲懺陉懞缮砗笳f道。
簡單收拾了一下行裝,原來她竟沒有什么要拿的東西,除了那支竹笛,她也沒有其他重要的了。
他說過會來找她拿,如今她都要出宮了,可他到現(xiàn)在都沒來,恐怕是在陪長公主吧。
一身男裝打扮,陸荷拿著包袱,在城外與劉瓚他們告別。
“還是換男裝上路吧,興許能安全些。”出宮前劉瓚提議,所以她又換了裝。
“小荷,你想去哪?”劉瓚的心情很復(fù)雜,他知道她不想回吳國,又不能嫁去魏國。
“你曾經(jīng)說過天下之大,總有我們沒去過的地方,興許有一處適合我?!碑?dāng)初遇見阿瓚,也是因為他要去游歷長見識,現(xiàn)在輪到了她。
“能偶爾寄封書信嗎?”他其實只想知道她是否安好。
陸荷點(diǎn)點(diǎn)頭,好像想到了什么,“阿瓚,這個能幫我交給馬公子嗎?”
一個布袋裝著一個長條形物體,這是她連夜繡的,上面有一朵荷花,她不敢親自給他,她怕她忍不住會說出讓他一起走的話。
“好,不與他道別嗎?”劉瓚拿了過來,然后說道。
陸荷搖搖頭,雖然他說過要親自拿回他的竹笛,可不見才是最好的告別吧。
“保重?!眲懼狸懞傻男乃贾?,所以不再說什么,可他不能就這么讓他們這對有情人分開,或許馬兄能夠改變她的想法。
轉(zhuǎn)頭揮了揮手,陸荷說道,“你也是?!?p> 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見,也不知道何時會見?
晚上找了家客舍,陸荷住了店,沒想到她走了這么半天還沒出蜀國地界。
雖然她很累,卻也無法入睡,想的太多還是在想他?
其實她知道他想脫身并不難,他是因為救她才入的宮,如今她不在,他大可以以出宮為名離開,反正他又不是蜀國人,再見劉玲的機(jī)會恐怕不是很多。
可他脫身后呢,會去哪?
記得他之前說他是逃婚才逃跑的,兩年了不知他的親是徹底逃了,還是已經(jīng)順從。
迷迷糊糊的,陸荷覺得有個影子在眼前閃過,她有些佩服自己,她竟然在這么累的情況下還能做夢,夢見了他。
司馬炎右手拂過陸荷的發(fā)絲,嘴上說道,“你就這么見不得我嗎?”
昨日回來之后他想了很多,她雖然沒有要求他跟她一起走,但他卻不能放任她自己走,只要送她到安全的地方他就離開。
可當(dāng)今日阿瓚將他讓她代為保管的竹笛還給他時,他的心冷了,原來在她心中他竟沒有絲毫分量,連他對她唯一的要求,她都沒有做到,是他看不清,還是根本不想看清,他一直都不是她喜歡的那個人。
他本想就這么離開,不再見她,可阿瓚的話讓他明白,就算失望,就算傷心,不親自確認(rèn)他能夠走得坦然嗎,不會給自己留下遺憾嗎?
所以他來了,為了見她最后一面,也為了能讓自己徹底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