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文琢這廂想著,心中已是不太自在,況又認為自己舉止過于怪奇怪,在宮女灼灼的目光下,不由自主退了幾步。
他離房門遠了幾步。
里面,熊佳璇背部對著門口,長發(fā)垂下。
宮婢催著褚文琢進去,奈何他不進,反而還要退去。
她顧不上禮數(shù),猛地在后面一推,褚文琢撞到了門上,虛掩著的門一下子打開了。
熊佳璇心中歡喜,慢慢轉(zhuǎn)過身去。
褚文琢腳尖一點,已經(jīng)退到了兩丈以外。
熊佳璇臉色一白,迅速把衣裳披好,立刻跑到了褚文琢面前。
一時之間,門口站著許多宮婢,攔住了去路。
褚文琢眉眼冷得似十二月里的飛雪,眼下的情景,他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若是三公主,他倒是覺著在意料之內(nèi),只是這二公主,她究竟想干什么!
方才他閃得快,什么也沒看到,可是現(xiàn)在看著熊佳璇松垮著衣衫,心中怒火眾生。
這時熊瑞瑾跑了進來,在褚文琢面前質(zhì)問:“你對我二皇姐做了什么?”
只是有宮人讓他進來。
熊瑞瑾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他相信二皇姐,她那么善良的一個人,肯定被他欺負了。
熊瑞瑾雖說對褚文琢有一些好印象,但很明顯,熊佳璇在他心中的位置更重要。
褚文琢冷聲:“三皇子,請您慎言?!?p> 他會武功,手心緊緊地握拳,眉宇之間有憤憤不平之氣,整個人猶如一座雪山,散發(fā)著寒氣。
褚文琢沒想到他竟然中計了!
熊瑞瑾害怕,到了熊佳璇身邊,小手顫著想去抓著她的手:“二皇姐,是不是他欺負了你?”
熊佳璇輕握著熊瑞瑾,整個身子抖了抖,帕子遮住了紅紅的眼睛:“我,我……”
她抽泣著只說著我,卻始終說不出什么來。
文紅說:“殿下,公主是受委屈了。”
熊瑞瑾更加確認了。
偏生昭延這時候進來了,熊佳璇因要布置這事,這里暫時沒有多少宮人,攔著褚文琢的,都是她的心腹。
因此昭延一路順利進來了,他搖著扇子,臉上掛著笑容,在一邊看了一出好戲。
“褚兄,你這可是有福氣了?!闭蜒诱f。
褚文琢不說話,拳頭幾乎要攥出血了。
昭延拍了拍她的肩膀,笑著說:“美人恩哪,終究是難過美人關啊!”
他今天本無意,卻不想見到這一幕。
昭延抬了眼去看熊佳璇。
熊佳璇顫著身子,低聲抽泣,雙肩細細地抖動,衣裳凌亂,越發(fā)顯得身子單薄可憐。
真是一出好戲,他這堂妹,手段精彩。連一向謹慎的褚文琢,都中了她的計。
褚文琢不動聲色避開昭延:“昭兄慎言?!?p> 他雖是氣極了,但還是強壓著。
這里不是他能說話的地方。
一下子僵持著。
昭延擺著扇子,指著圍著的宮婢:“人多嘴雜,二公主何不把人遣下?”
熊佳璇猶豫了一會兒,讓人退下了,只留了她貼身宮婢文紅文金二人。
昭延來了,應該能幫她一把。
宮婢都走了,余下幾人。
熊瑞瑾受不住昭延的激將法,便與他打了賭。
這賭注是昭延引著熊瑞瑾說出來的。
褚文琢自身難保,只顧緘言不語。
他警惕看著昭延和熊佳璇。
這二人設計害他!
昭延對上褚文琢的眼神,忙說:“褚兄明鑒,我可真與這事無干系,來銀靈宮也只是受家母所托,給二公主帶幾句話?!?p> 他說的真心實意,可人心隔肚皮,誰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褚文琢道:“二公主,您自己衣衫不整,借口引臣前來,無非是想敗壞臣的名聲。臣一清二白,兩袖清風,不堪您惦記。望您日后注重婦容婦德,勿忘禮義廉恥!”
熊佳璇哭著說:“可是你看到了我的身子,你便是奪了我的清白,你不想負責,還說這些話來羞辱我!”
文紅扶著熊佳璇,哀求似的說:“褚大人,大丈夫敢作敢當,您既已做下,為何不承認呢?”
三個女人說個不停,還有熊瑞瑾在一邊助力,昭延在看好戲。
褚文琢覺得今日有些插翅難飛了。
他沒算到自己有今天。
他倒是無所謂,可家中還有雙親,無論如何,他是不能連累他們的。
熊佳璇用如此下作的手段,真是卑鄙!
花容月貌又怎樣,還不如二公主來!
褚文琢心中一頓,有幾分茫然,為何總想到熊攬月?
“褚大人,我叫你來銀靈宮可是有正事,不是讓你來和二皇姐說笑的?!甭曇羟宕嗳缜宄康镍B雀,又似滴滴山泉落下,打在石盤上,回響在山林。
攬月笑著走來,一身從容。
她站在了褚文琢旁,嗓音帶了幾分生氣:“褚大人,你還不走?”
“站?。 毙芗谚浅?,而后對著一臉驚詫的昭延和目無表情的褚文琢,她才反應過來,聲音變得柔和。
“三皇妹,此事與你無關,你遠遠的就好,不然你也說不清了!”
熊瑞瑾看看熊佳璇,看看攬月,最終說:“三姐,是褚大人犯了錯,你誤會二皇姐了?!?p> 他在為熊佳璇說情!
攬月轉(zhuǎn)眼看向熊瑞瑾,淡淡說:“小孩子家家的,跟著女人摻和什么!夏風,先送三殿下回去?!?p> “三姐,我不走,我還和他打賭了呢,我不走,二皇姐的事不能這樣算了!”熊瑞瑾掙扎著。
“是嗎,昭大少爺,不知我弟弟和你下了什么賭,我來接盤如何?”攬月冷笑,冷哼了一聲,眼中不屑更盛。
昭延笑道:“沒什么,三公主多心了,我與殿下說著玩呢?!?p> 熊瑞瑾不肯罷休:“我不玩!”
夏風抱著熊瑞瑾下去了,他的叫喊聲漸漸遠去。
熊佳璇道:“三皇妹,瑞瑾也走了,你……”
她怎么還不走!
攬月笑道:“二皇姐,我不是說了嗎?褚大人,我也要帶走!”
“褚大人和我的事,我早已與父君說了。日后就算是駙馬,他也是我的人。你今日用盡手段勾引自己的妹夫,可覺得羞恥?就算是樹,也要皮的,你難道不要?傳揚出去,太子哥哥的臉往哪里放?艾妃娘娘又如何?”
“你若是不懼怕流言蜚語,皇妹也與你耗上一耗!”
攬月微微笑著,看著熊佳璇的臉色慢慢變了。
她一身赤條條,當然無所畏懼。可熊佳璇不同,她有個做太子的哥哥,還有個寵妃母親。
名聲這東西,熊佳璇不得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