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防人之心
云煙行完禮，坐回戰(zhàn)王身邊。戰(zhàn)王看一身淺水粉的云袖長衫，襯托整個人像朵即將開放的桃花，便道：“你平時穿的到是素雅。”
云煙笑的道：“我又不是花孔雀，干嘛要穿那么多顏色在身上?！?p> 戰(zhàn)王道：“是不像花孔雀，像只小狐貍，沒事就藏著。聽說你一個月，只出來跳一支舞。你們煙云閣的媽媽，真是好說話，就這么由著你？”
云煙自動省略，他說她像小狐貍道：“媽媽是個聰明人，知道強扭的瓜不甜。再說不只我一月出來一次，茹姑娘和蓉姑娘，不都是一月登一次臺。
我們是花魁，又不是舞娘樂妓。天天出來還怎么新鮮，不趁著現(xiàn)在藏著，以后只怕，想躲都沒地方躲了?！?p> 他們說話聲音很小，就是在戰(zhàn)王身邊的，安寧王和世子，都聽不清說什么。旁人眼里，只知道戰(zhàn)王看上了，這個名滿燕京的舞妓。
宴會還沒散，戰(zhàn)王好舞喜美色的傳言就流傳出去了。等不多日，由親隨傳入戰(zhàn)王耳朵時，戰(zhàn)王只是一笑而過。
宴會在熱鬧中結(jié)束，一心想結(jié)交戰(zhàn)王的大臣，連戰(zhàn)王的衣服角都沒粘上。只看見戰(zhàn)王，一直在與云煙姑娘聊天。
傍晚云煙回到煙云閣時，煙云閣還沒有開張。云煙走進大堂，就看見月娘，帶著幾個有頭臉的姑娘，在廳堂坐等。
看見云煙進來，月娘上前扶著她問：“怎么樣？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我聽說花月蓉和柳茹心，早就回來了。”
云煙笑道：“沒事，戰(zhàn)王沒帶王妃。自己坐著無聊，拉我作陪所以晚了?！?p> 月娘和其她幾位姑娘激動了，月娘道：“你說戰(zhàn)王拉你作陪？是前幾日才回京的戰(zhàn)王嗎？煙娘你今年運氣真的很好，王爺有沒有說什么？”
云煙看著大家激動，其實自己也很開心。不枉這五日的苦練，微笑道：“王爺也沒說什么，就是夸我舞跳得好。
希以后我能單獨為他跳舞，其實王爺跟靜北侯世子差不多，都不是那種紈绔。
這次出去算是有一些收獲吧！畢竟，我們能有的靠山不多。想要太平多，一個是一個。
以后戰(zhàn)王來，希望媽媽與眾姐姐留心。畢竟這閣里見不得我好的也有，平日里不敢明著，暗地里……，總之別讓靜北侯世子的笑話，在鬧一次就好?！?p> 月娘打包票道：“你放心，你一心為了咱們閣里著想。那些不要臉的賤蹄子，媽媽會替你看著。
自己技不如人，還總覺得自己是天仙。別人就該，看上她一樣。前頭花娘留下的人，這兩年被清的差不多了。
現(xiàn)在的煙云閣，可是我月娘說的算。花娘自己養(yǎng)的花魁從良了，她也跟著去養(yǎng)老了。
怎么會有心思，在來管之前跟著她的人。前幾年我剛接手這樓，顧不上你。
讓名煙那賤蹄子，鉆了空子。好在靜北侯世子，壓根就不是眠花宿柳的紈绔子弟，怎么會看的上她？
這兩年樓里有起色，她就不安分了。也不看看自己的年紀，都二十好幾了還不服。要是早幾年，心不是那么高，又何至于此?！?p> 云煙笑道：“我到不是怕她搶我客人，能搶走的不過是些沒什么本事的紈绔而已。我還懶得應(yīng)付那些人，她搶走了也好。
兩年前，她想故技重施，只是碰上了秦世子。不僅家世好，又是個正緊的讀書人，身上沒有浪蕩氣，她就想纏上。還妄想著從良，要是早這么想，也不會有今天的下場了。
我還真不怕她纏上戰(zhàn)王，戰(zhàn)王是沙場上回來的鐵將，可不是秦世子那種讀書人，那么好說話，。
我是怕，到時我們都不好下臺。王爺畢竟是天皇貴胄，肯來就是賞臉，我們自己人在作踐自己人，只會讓王爺覺得煩罷了?！?p> 蕓娘道：“妹妹放心，名煙那賤蹄子不會好的，年紀一大把了。要不是有幾個常客還捧著，早就落到下等里去了。
也不看看她是什么樣的，怎么跟妹妹比？當初媽媽，花在妹妹培養(yǎng)上的心思，比花娘花在她身上的心思，何止多了十倍百倍。
是人都看的出來，妹妹除了身份，通身的氣派比大家閨秀，還像大小姐。
秦世子，都可惜妹妹這樣的才貌落入了，這樣的風(fēng)塵之地。
她名煙學(xué)的，不過是些狐媚男人的手段罷了?；镎f是把她和音娘一樣，當花魁培養(yǎng)。
可是誰都知道，音娘跟她就不是一個級別的?？纯椿锝榻B給音娘的客人，為音娘的打算，她哪里比的上？真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p> 云煙笑道：“這可不能怪花娘，我也是在這樓里長大的?；餂]少給她機會，只是她總是想著，處處都要壓音娘一籌。
當年煙云閣雙花不和，鬧的外人都知道了。要不是她自己作的，花娘走的時候，怎么會不管她，讓她在這自生自滅。
音娘都只是跟著一個普通的江南富商走了，她還想著在京城，進王侯將相府里做妾。也不想那些高門府邸，是那么好進的？
那些府里的太夫人、夫人、小姐、貴妾、妾都是好當?shù)?？不說別的就說靜北侯府，門風(fēng)清正子孫上進?？墒抢虾顮?shù)暮笤海矝]少出事。這能傳出來的都是蓋不住的，能蓋住的又有多少是我們這些小人想象不到的。
只看見高門的富貴，看不見高門的齷蹉。心比天高，又有什么用？她沒想著進宮當娘娘，我都夸她有自知之明?！闭f完喝口水潤潤嗓子。
月娘嘆氣道：“她也是個可憐人，就是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就算有美貌又如何？
總想著，自己以前是大家閨秀，瞧不上這個，瞧不上那個，時間就這么一年年耽誤了。
就算以前是大家閨秀，比你們起點高又如何？父親落罪流放前，為了路上有盤纏，不也把她賣到這里。
總想著回去，做大家小姐的生活?？傁胫感殖猎┑醚軄斫铀?。
也不想想，就算她父兄真的起來了，也不會在認她這個流落風(fēng)塵的女兒了，哪個高門能容得下，做過妓的女兒？
男人納妾無所謂，那是風(fēng)/流?？墒桥肆髀溥@里，就是親生的爹娘，也會當這個閨女死了，不會在要的。
小時候鬧騰花娘沒少刺激她，一年一年的打、教終于讓她面對現(xiàn)實了。
又不甘心，總覺得會遇到一個救她出苦海的良人?；飻r都攔不住，偷偷摸摸的，就把第一次給了個進京趕考的讀書人。
天天盼著他高中，都不惜貼自己的錢，供養(yǎng)那讀書人：結(jié)果人家是高中了，直接去外地做官，沒在見過她。
她都快瘋了不也熬過來了，后來還處處跟音娘爭鋒。花娘不是看著，她那張臉和皮/肉從小養(yǎng)的好。有些利用價值，哪里肯哄著她，在她身上下功夫。
花娘養(yǎng)她，也是警告音娘罷了?，F(xiàn)在那娘兩如何了，也不知道。
她要是聰明的，就該想著攢些銀兩防老，而不是使勁兒想些不切實際的。
她不犯到煙娘頭上，我不管她。也敬著她這些年為煙云閣的付出，要是她不知死活，就不能怪我不講情面了?！?p> 大家都知道月娘話里的意思，是?。≡茻煵攀窃履镆皇謳Т蟮?，比花娘跟音娘，娘兩年頭還長，感情還深。
月娘是真的把云煙當親女兒養(yǎng)大的，看看她對云煙的教導(dǎo)和栽培。
唉！別說是名煙了，就是過去的音娘，都不及現(xiàn)在的云煙分毫。
云煙都十四歲了，就說舞跳得在好。在煙云閣十三歲就要掛牌，之前的煙云閣，沒有如意樓和花月坊的實力。哪能養(yǎng)著姑娘不掛牌，閣里大多數(shù)姑娘，十二歲就掛牌了。
可是當年月娘那樣艱難，都咬著牙不讓云煙出來應(yīng)酬客人。從未想過利用云煙的美貌，以云煙那勝過花月蓉千里的容貌。只要一露臉就比云煙跳的那舞，更能招攬客人。
可是月娘就由著云煙一月只跳一支舞，還是帶著面紗跳舞。至今除了靜北侯世子，是云煙自己愿意應(yīng)酬一二。到目前為止。都沒第二個正兒八經(jīng)的客人，見過云煙的臉。
云煙自己也爭氣，從第一次登臺，就把自己的位子釘在了花魁之上。到現(xiàn)在不露面，就成了煙云閣的活搖錢樹?？上攵?，以后云煙要是上牌子，估計門檻兒都能踏平了。
在座的都是識時務(wù)的，誰是煙云閣的當家就跟著誰。才不會像名煙那樣，不知好歹，戀著利用自己的花娘。
再說了，煙云閣雖說是月娘管著。可是很多經(jīng)營上的點子計謀，都是云煙出的。
不出意外，云煙絕對是煙云閣的下任當家。她們才不作死，就像月娘說的，有機會碰見良人就從良，沒有就攢錢。
有錢防老，比什么良人都強。既然入了這風(fēng)塵地兒，就要學(xué)會面對現(xiàn)，實識時務(wù)，不然沒人可憐你。
名煙就是個很好的例子，月娘留著名煙，不也是給她們看的，不然哪里會容名煙這樣作。
云煙見自己的目的達到了便道：“媽媽各位姐姐，煙娘出去一天有些累了。樓里也要開門做生意，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只是有一句話說在前頭，戰(zhàn)王來不來，還是后話。咱們自己千萬別先漏了底，表現(xiàn)的太過得意。
還是老老實實做生意要緊，畢竟我們不能，只指望戰(zhàn)王一個人。閣里那么多張嘴，要吃、要喝、要穿衣，打首飾、脂粉什么的。
樣樣都是要花錢的，戰(zhàn)王也不過是我們的一個客人而已。別指望著，他能把我們整個煙云閣養(yǎng)著?！?p> 說完起身點頭，就回去了。今天她太累了，在外折騰一天，提心吊膽。
回來還要防著人壞她事，現(xiàn)在她只想洗凈風(fēng)塵，躺在床上，想想日后怎么面對戰(zhàn)王，還有靜北侯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