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夏濪除了在乾鑫混日子外,在外面有一個制作飾品的小公司——水靘。靘,青黑色,蘭殿春融自靘笙。它的來源于中國文化,不像國內(nèi)的一些低端飾品制作商,取些洋氣的外國譯名博取客戶的青睞。
水靘匯集一批二流的珠寶設(shè)計師,參照濪兒的高級珠寶采用廉價易得的材料制作飾品。公司規(guī)模不大,制作的飾品精致又便宜,贏得了一些客戶的信賴。沒有經(jīng)濟(jì)能力的客人會去水靘選擇和高級珠寶一樣奢華典雅的飾品來搭配她們的衣服。對于美的事物沒有人懂得拒絕。
海路是與濪兒同齡,小一屆的學(xué)妹。她能包容這個老板的壞脾氣,努力達(dá)到老板的要求。夏濪基本上放手讓海路運(yùn)作公司,她只負(fù)責(zé)補(bǔ)補(bǔ)資金的不足或在幕后指揮。海路除公司外的一切事情也能幫夏濪解決,從某種程度上,海路成了夏濪的私人管家。發(fā)泄她的負(fù)面情緒,傾聽她的煩惱,海路對她的無理要求力求做到完美,沒有一句抱怨。
對于夏濪無理的掛電話行為,海路早就見怪不怪了,只不過內(nèi)心還是有點小疙瘩。
“寶貝,你跟誰講電話呢?”一位年輕的男子身穿居家服,他的樣貌如他的名字一樣充滿陽光。他就是海路的男友——朝陽。一家公司的普通職員,月收入不過四千,省吃儉用還是個月光族,找到一個與他志趣相投又能干的女朋友。女友是一家首飾制作公司的老板,不用按揭就能付清現(xiàn)在他們居住的130平米的房子,卻能像個小女人一樣依賴他。兩人的小日子過的美美滿滿。
摸摸女友的頭,“跟誰生氣呢?是不是有第三者了?手機(jī)我看看?!币贿呴_玩笑,一邊作勢要搶海路的手機(jī)。
海路緊張地保護(hù)手機(jī)。不能讓朝陽知道,夏濪一直要她保密的?!皼]有,公司的那個設(shè)計師太笨了?!?p> 朝陽看她如此緊張手機(jī),一絲疑慮涌上心頭。海路覺察到了他的懷疑,手機(jī)推到他面前,“不信,你看看?!?p> 朝陽又把手機(jī)推來,拉起女友。“怎么會?我看你也不敢。好了,女王陛下吩咐的夜宵,小的煮好了。現(xiàn)在就請陛下移駕客廳品嘗一下?!?p> “我要你抱我去!”海路嬌嗔,一只手搭上了朝陽的肩膀。
為了把保密工作做好,海路手機(jī)上的備注是濪兒。只是他永遠(yuǎn)也不會把高不可攀的夏濪與他乖巧的小女友聯(lián)系在一起。
白家書房。
打開門走進(jìn)這間房,人恍如穿越劇的主人公,歐洲宮廷到明代官宦之家。門的一邊是歐式風(fēng)格,一邊是明代裝飾。全套仿明代的木制家具,除了書柜是香樟木制作的,其余都是黃花梨。仿佛走入一個明代的書香之家,給人一種沉靜肅穆的感覺。書柜的來歷全依仗了家里的大小姐,為了讓書有一種淡淡的純天然的香味,訂了個香樟樹的書柜。
白振生的文化不高,幾十年來也沒長進(jìn)多少。書柜里倒全是書,文學(xué)藝術(shù),天文地理,古籍也有好幾本。夏濪上學(xué)時常到書房來做作業(yè),上大學(xué)后,很少踏進(jìn)書房。漸漸的書房又成了白振生的處所,如此氛圍適合他跟人“談話”。
白振生坐在書桌后,抽著雪茄,彌漫的煙霧升騰起來掩蓋住了真實的表情。空氣中彌漫著煙草的香味,好似還有一種耐人尋味的味道。
戚蓉薇的眼圈沒有哭紅,眼線有些兒化開,看得出來她的淚腺確實排泄出含有氯化鈉的液體。坐在離白振生五六米的黃花梨的椅子上,臉上完全是一副受氣小媳婦的委屈樣,貌似淚腺還有排泄液體,多么凄凄慘慘戚戚,我見猶憐。
喑啞地開口:“我從大學(xué)一畢業(yè)就跟著你,沒名沒分,我不計較。六年了,我把最好的青春給了你。你比我大二十幾年,可對我是真心的,我感覺的到。雖然我只比濪兒大四歲,她是你的孩子,我也把她當(dāng)我的孩子一樣??赡憧纯?,從我搬進(jìn)這個家開始,哪一天她不是跟我對著干?要我難堪,要我出丑。她對我有偏見,處處針對我,為了你,哪一次不是我讓她?”
假如兩人沒有年齡上的差距,沒有地位上的差距,說這話的是一對小年輕。男的一定把女的摟進(jìn)懷里好好安慰一番。對象是在商場上摸爬滾打多年的白振生,什么樣的女人沒見過。就算對于朝夕相對六年之久的戚蓉薇,他還是不能相信。他清楚沒有金錢和地位,那個美麗青春的女子憑什么來到自己身邊。對于這點,他很有自知之明。
戚蓉薇清楚其實這個男人從未相信過自己,當(dāng)初留下自己就是為了幫他留住女兒。他從未超脫出血緣,就算白彥博只知道跟他伸手要錢,就算白彥濪根本不把他這個父親放在心上,就算她為了乾鑫努力工作,在生活上妥善的照顧他。他沒相信過她一次,只是一次次的用物質(zhì)“回報”她。戚蓉薇滿含淚光的眼望著煙霧中的白振生,他們從未看清楚彼此。為何她被那些目眩迷離的珠寶首飾迷了心竅?得到了,在名媛貴婦中空洞的炫耀,不停地追求,原來沒有止境更無意義。
白振生熄滅雪茄,淡淡地開口:“我對不起濪兒的媽媽,要不是夢云就沒有我白振生的今天,濪兒是我的女兒,是夢云的女兒。我的一切都是濪兒的。她走了,我也沒保護(hù)好濪兒?!边@些話好似對戚蓉薇講的,好似不是。他臉上的懊悔和難過是顯而易見的。
到今天,他對發(fā)妻懷有深深地愧疚,可是對彥博的母親呢?最愛?對自己呢?利用?
“蓉薇,這些年委屈你了,要是你……..”白振生心痛地說道。
戚蓉薇猜到他接下來要講的話,立馬一抹眼睛,站起身,“我好累啊,先回房間了。醫(yī)生說你的高血壓好不容易平穩(wěn)了,少抽點煙?!?p> 在戚蓉薇走出房間關(guān)上門的剎那,白振生的眼中由不舍轉(zhuǎn)為狡黠。那一刻誰也無法猜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