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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恩仇錄之無情劍

第二十三章 絕處逢生

江湖恩仇錄之無情劍 文小瓊 8468 2014-08-23 13:19:46

  吳大海認(rèn)為圍剿無情山莊的時機(jī)已到,便兵分兩路,一路由吳邊率領(lǐng),賈仁、李金虎、莫不戒三人跟隨左右;另一路由吳大海親自率領(lǐng),淚無痕、賈義、錢來也、高舉人、喬來福和單正雄,以及琴歌劍舞跟隨左右。

  原來那日吳邊無情等人與琴歌劍舞姐妹倆分手之后,淚無痕隨后帶人抓走了她們,并在她們身上中了迷魂符,使她們無條件地聽命于她。

  他們故意放出風(fēng)聲,說駙馬爺要在仁義寨商討圍剿無情山莊之大事。人們都以為無情山莊是個殺人如麻、視人命如草芥的組織,上至莊主,下至仆人,個個心狠手辣;一聽說官府要出兵圍剿那幫大小鬼,心里就樂開了花,于是奔走相告,把吳邊等人說得神乎其乎。甚至編歌曲贊美官府的神勇,而把無情山莊的人罵得狗血淋頭、一文不值:

  “駙馬爺,率官兵,殺賊寇,真神勇。閻羅王,無常鬼,作惡多,報應(yīng)到……”

  這件事傳到了閻羅王的耳朵里,氣得他在眾弟子面前大發(fā)雷霆,極為失態(tài)。這也難怪,他跟朝廷誓不兩立,又加上前幾天有兩三個招兵買馬的秘密基地被搗毀,使他深受打擊,那種想親自報仇卻又無能為力的心情,可想而知有多么的強(qiáng)烈了。他已經(jīng)悲憤到了極點(diǎn)!

  閻羅王把無情、一飛和無赦通通罵了個遍,然后命令無情去提吳邊的腦袋來見他。

  無情想說這件事情沒那么簡單,但是以她的性格,師父要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她把想說的話全部咽回肚子里,面無表情地回道:“徒兒一定完成任務(wù)!”

  無赦擔(dān)心這是個圈套,極力請求師父讓他一起去,就算有什么危險,他還可以助師妹一臂之力。

  小如有點(diǎn)擔(dān)心,如果無赦去幫助無情,那她怎么辦呢?她害怕一個人待在山莊里,害怕獨(dú)自面對閻羅王。于是她也請求同去,說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閻羅王不同意,堅持要無情獨(dú)去,說她一個人要是辦不了這件小事,以后還能成什么大氣候。然后斥責(zé)無赦和小如是瞎添亂,如今冷一飛不在這里了,山莊還有很多事情需要無赦去處理,怎么能說走就走呢。

  無赦抓著小如的手,往后退了幾步,不再言語。他在心里嘲笑自己,這種事情發(fā)生得還少嗎?為什么總是一再犯傻呢?師父的命令怎么能夠違抗呢?他不能,師妹更加不能。

  無情胡亂地打了一個包,便帶上無情劍,然后去密室門外,向師父辭行。閻羅王什么話也沒說,也沒有發(fā)出什么動靜。無情習(xí)以為常,拜了兩拜,轉(zhuǎn)身離開,然后大步流星地出了山莊。

  吳邊、賈仁等人早已布下天羅地網(wǎng),等著無情過來自投羅網(wǎng)。然而他們想不到的是,無情居然敢單槍匹馬前來!

  清風(fēng)拂面,空谷回音。

  無情站在寨外的山石之上,面紗輕舞,黑衣飄飛。她拿著劍,雙手抱于胸前,與吳邊、賈仁等人對峙。她的后面是一片懸崖絕壁,谷底深不可測,像一個無底洞,任誰掉下去都是有去無回、粉身碎骨。這真是一個決斗的好地方!

  賈仁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小姑娘實(shí)在是欺人太甚,簡直不把他們放在眼里;就算他們不是什么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手,也在江湖上混了這么多年,好歹混了個所謂的“英雄豪杰”的名號。他實(shí)在太氣了,肺都快要?dú)庹耍瓪鉀_沖地嚷道:“臭丫頭,你找死啊?……”

  吳邊擺了擺手,淡然道:“賈寨主,別這么說,黑無??刹皇抢说锰撁覇螛屍ヱR過來,就足以證明她成竹在胸,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

  眾人附和道:“吳少爺說得極是!屬下不敢掉以輕心!”

  無情冷冷地對眾人道:“待會兒我要血濺仁義寨,不是我死就是你亡,除了吳邊和仁義寨幾個當(dāng)家的,其他的人我都可以放過;該走的給我趕快走,不該走的通通給我留下來!”

  吳邊一面拍著手,一面笑著說道:“說得好!原來無情說起話來,也是這么悅耳動聽!而且真是難得啊,還說了這么多!”說完,他就覺得自己有點(diǎn)不對勁,怎么對她這么嬉皮笑臉、吊兒郎當(dāng)?shù)哪兀?p>  無情哼道:“死到臨頭,還敢出言輕薄我!看來我必須得讓你死得很慘,而且連個全尸也不能留給你!”

  吳邊立即端正態(tài)度,正色道:“好啊,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他支退眾人,又道:“為了公平起見,我們來一場單打獨(dú)斗,不管誰生誰死,其他人一概不得上前幫忙!”

  無情冷笑道:“我就一人,誰會來幫我?倒是你,希望你說話算數(shù),也希望你的狗腿子們會聽從你的命令!”

  吳邊直視著她,心想這女子雖然高傲自負(fù),但是冰雪聰明,一旦我方群攻,她一定逃不過這場劫難;現(xiàn)在她用激將法逼他說出單打獨(dú)斗之類的話,斷了他的后路,說不定局勢就會改變,死的人很可能就是他。他很明白,自己絕不是無情的對手,上次能夠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一方面是靠運(yùn)氣,另一方面是因?yàn)樗芰酥貍?。盡管他想到了這些問題,但是又覺得做人應(yīng)該信守諾言,常言說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于是他便命令手下道:“賈寨主,吩咐下去,誰也不準(zhǔn)幫忙,就是死在她的手里,我也要死得光明磊落!”

  無情笑道:“好,有骨氣!就沖你最后一句話,我決定留你個全尸!”

  賈仁不便說話,生怕壞了駙馬爺?shù)耐?。他和其他幾位?dāng)家的商量,一旦吳邊遇到生命危險,就出手相助,管它什么江湖信譽(yù)、君子操守呢!

  無情和吳邊激戰(zhàn)了幾十個回合,不分上下。無情自創(chuàng)了一套劍法,其靈感主要來源于古代兵法《三十六計》;再加上她的獨(dú)具匠心,所以她的劍法總共有三十六招,招招可圈可點(diǎn),千變?nèi)f化。她一會兒使出“瞞天過?!保粫菏钩觥坝芄士v”,一會兒使出“聲東擊西”,一會兒使出“偷梁換柱”……

  吳邊看得眼花繚亂,應(yīng)付起來更是手忙腳亂。也不知道為什么,無情不止一次要置他于死地的時候,她手中的無情劍卻總是在關(guān)鍵時刻避開他。這一次竟奇跡般地彎曲一下,擦著他的衣服刺進(jìn)去,所以他的衣服破爛不堪,卻絲毫沒有傷到他的身體。

  眼看少爺就要支撐不住了,阿木便大膽提議,保住少爺?shù)男悦o,否則難以向老爺交代。賈仁等人正有此意,于是心照不宣地出手偷襲無情。

  “無恥之徒!”無情喝斥。她顧不上與吳邊交手,只得暫時放過他,然后逐一應(yīng)付圍攻自己的那幫無恥之徒。

  吳邊叫大家住手,可是酣戰(zhàn)之時,誰還會聽他的話?阿木在一旁照顧他,檢查他的身體,看是否受了劍傷。

  仁義十二俠聯(lián)手都不是他的對手,更何況現(xiàn)在只有三俠和一群蝦兵蟹將?更何況她的武功今非昔比、大有長進(jìn)?不出二十招,蝦兵蟹將一個個死在她的劍下,笑面虎和光頭也受了重傷,倒在地上不能動彈。只有賈仁一個人仍在負(fù)隅頑抗。

  不一會兒,賈仁就被打倒在地,口吐鮮血,奄奄一息了。

  無情揮劍過去,卻被吳邊用劍擋住了,于是兩人又開始了一場激戰(zhàn)。

  突然,無情閃電般地殺過去,眼看就要成功地刺中吳邊的心臟,誰知無情劍又是一彎,再次讓吳邊死里逃生。此時他們正在空谷之上,吳邊冷不丁地回打了一掌,把尚未回過神、正在惱羞成怒之際的無情打下懸崖。

  說時遲、那時快,吳邊飛身過去,伸出左手抓住無情的右手,右手則拿著劍劃過崖壁,最終插進(jìn)石壁之中。她吃了一驚,想要掙開,卻被他緊緊地抓住不放。

  “不要亂動!再動大家都活不了!我們現(xiàn)在是一條船上的兩個人,是生是死都會在一起,就讓我們暫時放下私仇舊怨,度過這一關(guān)再說,你覺得怎么樣?”

  “你為什么要救我?你知道的,就算你救了我,也休想要我報恩!而且我還是會義無反顧地取你性命!”

  “我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總覺得你要?dú)⑽沂翘旖?jīng)地義的事,而我要救你也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也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宿命吧,命中注定我們既是仇敵,也是摯友。”

  無情冷笑一聲,覺得不可思議,剛才打得那么激烈的兩個人,卻在此時談朋論友,實(shí)在太奇怪了!她放開他的手,道:“摯友?我什么時候變成你的摯友了?真是可笑!仇敵怎么可能變成摯友呢?不過——希望來生我們可以做摯友?!比缓髵觊_他的手,直接墜入谷底。

  “無情——”吳邊什么也沒有想,放開抓住劍柄的右手,跟著墜入深谷。

  上面的人急急忙忙找來又長又大的繩子,卻再也看不到他們的人影。賈仁顧不上自己的傷勢,親自指揮眾人下到谷底去尋找,說是生要見人、死要見尸,以便對吳大人有個交代。

  話說無情和吳邊紛紛墜入深谷,分別掉在不同的大樹上,幸虧上面枝葉茂盛,他們才不至于粉身碎骨。不過他們還是昏迷了很久才醒過來。

  吳邊醒過來,看看四周的環(huán)境,黑壓壓、陰森森的,還能聽到疑似鬼哭狼嚎的聲音,先是后怕了一陣,然后開始想到要去尋找無情。

  他慢慢地下了樹,拍著自己摔疼的肩和背,一拐一拐地走在叢林里,一邊觀察周圍的情形,一邊有所顧忌地喊道:“晴兒——,你在哪里?晴兒——”

  無情剛醒過來。一聽到有人叫她,立即應(yīng)答道:“我在這里!”然后扒開茂密的枝葉,伸出腦袋沖他笑了笑。

  吳邊大喜道:“晴兒,你沒事吧?”然后伸出手,示意她跳下來,又道:“你相信我嗎?”

  無情什么也不說,直接用行動來回答。她跳下去,準(zhǔn)確無誤地落入他的懷抱里。

  兩人找了個地方坐下來休息,燒了一堆火,然后開始沉默。剛才的擁抱,令兩人尷尬不已,他們似乎還在回味,但卻都在努力地掩飾著。

  “那個,”吳邊首先開口了,“你剛才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與我印象中的晴兒很不一樣?!?p>  無情淡淡地笑道:“沒什么,也許經(jīng)歷過生死之后的人都會有點(diǎn)不正常吧?!币苍S是因?yàn)橥樗Я?,也許是因?yàn)閰沁吋皶r過來相救,所以她在被他握住的那一刻,突然記起了很多事情。當(dāng)她聽到他說救她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時,心里似乎被什么東西重重地撞擊了一下,所有的愛與恨都不存在了,突然覺得人生沒有什么意義了,于是想到了死。

  “晴兒,你知道嗎,我記起來了,我真的記起來了。我記得和你的過去,我也記得對你的承諾,所以我不由自主地隨你墜落,無怨無悔。幸好老天有眼,見我們前緣未了,所以不忍心讓我們帶著遺憾離去,所以讓我們幸運(yùn)地存活下來了?!奔又?,他情不自禁地往無情那邊挪了挪。

  無情又恢復(fù)到冷酷的樣子。她覺得他們不合適,就算曾經(jīng)有過相愛的記憶又能怎樣呢?畢竟,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他們的立場不同,他代表的是正義,而她代表的卻是邪惡。俗話不是常說“正邪誓不兩立”么?

  “我不記得我們曾經(jīng)有過什么過去和承諾,我只知道我們是敵對的兩個人。我剛才有點(diǎn)失態(tài),希望你不要在意。也許是因?yàn)樯硖幱谶@個詭異的叢林里,只有我們兩個人,所以我才會放下仇恨,與你共赴難關(guān)。”無情冷冷地說道,眼睛卻一直在避開吳邊。

  “晴兒……”吳邊欲言又止,心想她的大腦可能也受到過創(chuàng)傷,至今仍未愈合,所以對過去毫無印象。他的思緒突然回到那場婚禮上,那時的她為了愛勇闖錦衣衛(wèi)府,而他卻已經(jīng)不記得她了。心里猛然一緊,難道她的失憶與那次受傷有關(guān)?還有她的膚色,也是從那以后改變的嗎?這么說來,都是他害了她,他才是罪魁禍?zhǔn)祝?p>  正想著如何才能彌補(bǔ)他的過錯,忽然聽到一陣熟悉的音樂,仔細(xì)一聽,不正是初識琴歌劍舞兩姐妹時,她們彈奏的那最后一支曲子嗎?記得她們曾經(jīng)說過,此曲乃她們的丈夫楊韜所作,名為《執(zhí)子之手》??墒窃谶@深谷中,竟然有人會彈這支曲子,而且彈得如此出神入化,那人會是誰呢?與楊韜夫婦三人又有何淵源呢?

  無情也聽得入迷了,情不自禁道:“死生契闊,與子相悅,執(zhí)子之手,與之偕老。彈得真好!”

  “晴兒,你不覺得有點(diǎn)蹊蹺嗎?這里離逍遙宮那么遠(yuǎn),又如此之偏僻,琴歌劍舞兩位姐姐決計不會來此,而且她們的琴技也不會在短時間內(nèi)有如此大的進(jìn)步。可如果不是她們,又會是誰呢?難道是他?或者他的傳人?”

  “看看就知道了!”無情站起身,與吳邊一同循聲而去。

  他們穿過一片密密麻麻的樹林,來到一塊略微開闊的土地上,只見那里搭著一座小木屋,屋外有個披頭散發(fā)的男子坐于木琴前,正聚精會神地彈奏那首《執(zhí)子之手》的愛情頌歌。那人的頭發(fā)和胡須很長,遮住了他大半張臉,讓人猜不透的,是他的表情和年紀(jì)。但是從他那烏黑的發(fā)須可以看出,他的年紀(jì)不大,大概是個中年男子。

  “有朋自遠(yuǎn)方來,不亦樂乎?”那人停止彈奏,緩緩地站起來,然后向他們走過來。他看了看吳邊,道:“嗯,不錯,沒有什么大礙,只是受了點(diǎn)輕微的擦傷。”又看了看無情,驚道:“這位姑娘膚色發(fā)紫,莫非是中了傳聞中的紫氣散之毒?姑娘,可否讓在下把把脈?”

  無情疑惑地看著那人,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居然一看就猜出她所中之毒。要知道,此毒乃毒中之毒,一般人聞所未聞,更何況說是認(rèn)識呢?她自覺地伸出右手,看他有什么話要說。

  那人把了把脈,沉思了一會兒,道:“姑娘體內(nèi)的紫氣散是直接進(jìn)入的,也就是說,姑娘口服此毒,導(dǎo)致毒氣遍及全身。而姑娘之所以能夠保全功力,大概是因?yàn)橛懈呷讼嘀?。還有,姑娘曾經(jīng)服用過忘情水,不知在下有否說錯?”

  “忘情水?”吳邊一把拉過無情,抓住她的雙臂,情緒激動道:“晴兒,你喝了忘情水?你要把我忘記?”

  無情推開他,冷冷地說道:“我不知道什么叫做忘情水,我也不知道什么叫做把你忘記。我警告你,不要再對我說一些亂七八糟的話,否則我就真的對你不客氣了!”

  那人扒開面前的頭發(fā),露出一張白皙俊朗的臉,卻讓他們兩個人同時大吃了一驚,仿佛看到了鬼怪一般。

  你道那人是誰?不是楊韜又是何人呢?琴歌劍舞兩姐妹曾經(jīng)說過,楊韜與吳邊很相像,幾乎一模一樣,年紀(jì)相差也不大,不知道的人以為他們是孿生兄弟也說不定。看來她們所言并非夸大其詞??墒撬降资侨耸枪砟??

  吳邊心想:“不管他是人是鬼,相見就是緣分,況且我答應(yīng)過琴歌劍舞兩位姐姐,若是見到楊大哥,一定把他帶回去與她們團(tuán)聚?!庇谑枪笆终f道:“小弟吳邊,見過楊韜楊大哥!琴歌劍舞兩位姐姐叫小弟遇見你,務(wù)必叫你回去相聚!”

  楊韜驚道:“你認(rèn)識她們姐妹?她們好嗎?唉,自從我掉入這個深谷之后,無時無刻不在想念著她們,這支曲子我彈了不下千萬遍,對她們的思念也日益加深,可是……”

  吳邊大喜道:“你真的是楊大哥?太好了!要是兩位姐姐知道你還在世上,一定會快活得不得了!”

  楊韜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可惜,她們永遠(yuǎn)也不會知道我還活著,永遠(yuǎn)也不會知道我在這個谷底。”

  無情問道:“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我們要在這里待一輩子,再也出不去了嗎?”

  楊韜反問:“如果可以出去的話,你認(rèn)為我還會在這里嗎?”

  此時天色已暗,楊韜邀二人進(jìn)入小木屋,詳細(xì)地講述他的遭遇以及介紹谷底的地形情況。

  原來那日他從逍遙宮出來,本來是在附近的村莊里救死扶傷,誰知在半路上遇到了一伙官兵,不由分說就把他帶到仁義寨,還讓他替一位身受重傷的女子醫(yī)治。那個女子雙腿幾乎癱瘓,他花了很長的時間才讓她重新站立起來。誰知他們恩將仇報,把他推入深谷之中,雖然大難不死,卻讓他永不見天日。

  這個深谷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兒,整日里都是昏昏暗暗的,難得看見陽光??墒菞铐w卻把它叫做希望之谷,他希望自己永不放棄,有一天能夠走出這個深谷。

  在無情的世界里,雖然充滿了殺戮和仇恨,但是她從來不曾絕望過,不管面臨什么樣的困境,她都相信自己能夠戰(zhàn)勝它們。在這方面,她覺得自己與楊韜很像,于是十分堅定地說道:“只要我們不放棄希望,總有一天會出去的!”

  在接下來的日子里,楊韜不斷地研究新藥,試圖醫(yī)好無情,恢復(fù)她原來的相貌。吳邊和無情在他的指導(dǎo)下,認(rèn)識了不少草藥,便每天結(jié)伴四處采集藥材。在此期間,他們度過了很多快樂的時光,笑容也重新綻放在無情的臉上。

  這一天,兩人在深谷的西頭采藥,像往常一樣,他們打打鬧鬧,一前一后追逐著。突然無情被樹根絆住,摔了一跤,正笑吟吟地坐在地上,伸手等著吳邊過來拉她,卻發(fā)現(xiàn)無情劍就在她的眼前。笑容頓時僵在臉上,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使命。

  吳邊把她拉起來,一邊拍打她身上的塵土,一邊憐惜地問道:“怎么樣?有沒有摔痛?”

  無情突然跳開,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他,就像看著一個陌生人一樣。她的嘴唇有些發(fā)抖,心跳也加快了,她不敢相信自己會重新愛上他,更不敢相信自己已經(jīng)和他度過了這么多美好的日子。她這是怎么啦?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否則她真的會陷進(jìn)去,再也無可自拔了。

  她撿起無情劍,跑回小木屋,找到楊韜,問道:“楊大哥,你老實(shí)告訴我,真的沒有出路嗎?會不會落下什么地方?我們再仔細(xì)找找,說不定就找到出口了!”

  楊韜制了一個大桶,把煎好的藥倒進(jìn)桶里,等水溫差不多的時候,就讓無情在里面泡著,涼了就加燒熱的鐵片。這時,他正在配最后一劑藥,聽無情跑過來說了一通沒頭沒腦的話,思量了一會兒,才明白了她的意思。

  “楊大哥,你倒是說話呀!到底有沒有出口?我不想待在這里,我要馬上出去!”

  楊韜平和地說道:“無情,其實(shí)我的心情,和你是一樣的,我也不想待在這里,我也很想馬上出去。好啦,出去的事不能急于一時,等我煎好最后一劑藥,把你體內(nèi)的毒逼出,我們再好好找找,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出口,好不好?”

  無情點(diǎn)點(diǎn)頭,乖乖地出去等候,以免打擾楊韜的工作。

  吳邊在門外把他們說的話聽得一清二楚,他不明白無情的思想為何變化得如此之快,令人猝不及防,心亂如麻。他拉著無情走遠(yuǎn)一點(diǎn)兒,道:“為什么急著出去?在這里不好嗎?你很快樂,不是嗎?”

  無情背對著他,心虛地說道:“我真的快樂嗎?你根本就不了解我!像我這樣的大魔女,會滿足這種平淡無奇、與世無爭的生活嗎?所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早已不是我自己,很多事情也不是我說了算,我要對師父負(fù)責(zé),對無情山莊負(fù)責(zé)。所以,我必須出去!”

  吳邊心痛道:“但是你忘了最重要的一點(diǎn),對自己負(fù)責(zé)!你是你自己的,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自己說了算;沒有人可以主宰你的人生,你的命運(yùn)就掌握在你自己手里!晴兒,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幫你,讓你主宰自己的一切!”

  “夠了!”無情大聲喊道,“我不要你的幫助!你的幫助只會讓我迷失自己,而我不想迷失自己,你知道嗎?什么都不要說了,我們友好的關(guān)系就到此結(jié)束,出去之后,你還是你的駙馬爺,我還是我的黑無常!”然后轉(zhuǎn)身,毅然決然地走開。

  楊韜果然是一代神醫(yī),在他的治療下,無情的膚色漸漸變淡,不仔細(xì)看的話,決計察覺不出有何不妥之處。雖然無情的膚色再也恢復(fù)不到原來的白皙狀態(tài),但是楊韜能夠做到這種境界也是十分不易的了。

  無情很知足。這天,她不必再泡藥水了,吃過早飯,便決定四處走走,找找出路。沒走多遠(yuǎn)卻被楊韜叫住了,于是又折回來。

  楊韜拿過她手中的寶劍,仔細(xì)地打量了一番,然后抽出寒光閃閃的劍,喜道:“這就是無情劍?太好了!我們可以出去了!我們可以出去了!”

  無情不解,道:“楊大哥,我不明白,難道無情劍可以帶我們出去嗎?”

  吳邊道:“以前我們?nèi)毑氐臅r候,不正是無情劍指引方向的嗎?說不定無情劍真的能夠帶我們出去呢!”

  楊韜把劍放回鞘內(nèi),還給無情,然后拉著吳邊和無情的手,道:“跟我來!”

  他把他們帶到一個極其掩蔽的山洞口前,撥開樹枝藤葉,一股熱流便撲向臉面;越往里面走,越覺得炎熱,好像他們置身在一個火爐里似的,燒得他們的臉面紅撲撲的,全身熱汗直流。

  “里面太危險了,你們就在這里等我。記住,不管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千萬不要進(jìn)去;等到熱流消退,我叫你們進(jìn)去的時候,你們再進(jìn)去!”楊韜鄭重地說道。然后又對無情說道:“把你的寶劍借我一用?!?p>  無情把劍交給他,卻趁機(jī)抓住他的手臂,問道:“楊大哥,請如實(shí)相告,你葫蘆里到底在賣什么藥?聽你的口氣,似乎有一場驚天動地的大事發(fā)生,我不放心讓你一個人進(jìn)去,要去我們大家一起去?!?p>  吳邊附和道:“對,我也不放心,要去大家一起去。楊大哥,你就對我們說實(shí)話吧!”

  楊韜只好如實(shí)相告:“有一天我采藥來到這里,發(fā)現(xiàn)這個山洞很大,我越往里面走,熱流就越強(qiáng)勁,就像現(xiàn)在這樣。我繼續(xù)往里面走,發(fā)現(xiàn)里面住著一只火龍,而火龍睡覺的地方,正是一條通往谷頂?shù)碾A梯。我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地嘗試趁火龍睡覺的時候繞過它,悄悄地爬上階梯逃出去,可是我根本無法走近,因?yàn)樗鼘?shí)在太熱了。所以我放棄了這個出口,直到我看到無情手中的無情劍……”

  無情恍然大悟道:“你想殺了火龍,以無情劍的極冷對抗火龍的極熱?”

  “可是,這么做太危險了?!眳沁叺馈?p>  楊韜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等這一天等得太辛苦了,無論如何都要試一試,哪怕葬身于此也在所不惜!

  無情甚是贊同楊大哥的觀點(diǎn)。吳邊無話可說,于是他們?nèi)藳Q定共同進(jìn)退。

  他們一進(jìn)去,火龍就跳將起來,警惕地看著他們,好像知道他們要來似的?;瘕埮c人一般大小,不過卻多了條尾巴,而且全身上下籠罩著一層火焰一般的光輝,散發(fā)著陣陣熱量。當(dāng)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他們熱得大汗淋漓、頭昏目眩,不敢再靠近它。楊韜叱詫一聲,寶劍出鞘,橫在火龍面前,頓時一股寒氣四處散開,沁人心脾。

  火龍似乎被震懾住了,往后退了幾步,與楊韜周xuan著。突然它撲過來,尾巴四下掃去,楊韜和無情及時躲開,而吳邊躲閃不及,被挨了一下,衣服燃起火來。無情急忙過去替他撲滅,他卻一直看著無情,感激不盡。

  楊韜與火龍你來我往地戰(zhàn)斗著,火龍自身?xiàng)l件優(yōu)越,自然吃不了虧;而楊韜仗著無情劍的庇護(hù),總算有驚無險。因?yàn)闆]有兵器,無情和吳邊只好在一旁觀戰(zhàn),順便找出火龍的破綻。

  這時,吳邊發(fā)現(xiàn)了火龍的弱點(diǎn),它的腹部熱量明顯低于其他各個部位。于是他站起來,叫道:“楊大哥,閃開,把劍給我!”然后飛身接過無情劍,使出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從火龍身下穿過,而劍卻劃開了它的肚子。

  火龍死了,而吳邊也被嚴(yán)重地灼傷。幸好楊韜醫(yī)術(shù)高強(qiáng),在谷底花了幾天時間替他治療,總算沒有落下什么疤痕,美男子依舊還是美男子。

  吳邊的傷勢好得差不多的時候,也是他們離開希望之谷的時候。雖然走的時候有點(diǎn)舍不得這個深谷,但他們還是義無反顧地走了出去。

  終于重見天日了!無情感慨道:“在深谷里待了一段時間之后,我突然發(fā)現(xiàn),無情山莊并不是一個不見天日的地方!”

  吳邊大叫一聲“不好”,向無情坦白了其父兵分兩路的計劃。

  無情怒視了他一眼,然后匆匆忙忙地離開。吳邊和楊韜緊跟其后。之后,他們找了三匹馬,馬不停蹄地趕往無情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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