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醫(yī)院離金云她們的出租屋也就不到十分鐘的車程,這個小縣城能有多遠的地方。到了出租屋附近,陳斌讓的士師傅在那等他一下,他得把金云送到出租屋門口才放心。
“我到了,你趕緊回去吧!這么晚了就不邀請你進去坐了,估計她們也都睡了?!苯鹪菩ξ恼f道。
“嗯,你趕緊進去吧,今天真是辛苦你了!”陳斌準備目送金云進門再走。
然后金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他的口袋里抽出了那封情書,拿在手上搖了搖,道:“你忘了這個了呀,幸虧我記得,放心,我會幫你轉(zhuǎn)交給胡楊的!”說罷飛快地向樓上跑去,笑中含淚。
陳斌被她打了個措手不及,想要留下那封信也是不可能。其實他在醫(yī)院里就決定暫時不要把這封信交給胡楊,可現(xiàn)在來不及反悔了。金云一個瀟灑的轉(zhuǎn)身留他伸著一只手愣在原地,直到的士師傅喊他,他才回過神,落寞地上了車。
金云在進屋前把眼淚仔細地擦了個干凈,因為她在屋外看到門縫里還有光線傳出,就猜胡楊她們肯定還沒睡。
果然,她一進屋兩人不約而同地迎向她,關切之情溢于言表。畢竟她一個女孩子這么晚不回來總是叫人擔心的。得知是陳斌送她回來的,才夸了他一句:還算有點良心。
周倩已經(jīng)跟胡楊說過了,金云是陪陳斌去醫(yī)院了,所以她就隨口問了下陳斌的情況。雖是隨口一問,但這在金云看來就是胡楊關心陳斌的表現(xiàn)了。于是強撐著笑臉道:“你放心吧!我替你把他照顧得很好,沒有缺胳膊少腿的!”
“瞎說什么呢?我就是隨口問問,畢竟是認識的人,如果不問那你覺得我還正常嗎?”胡楊翻了個白眼,“你照顧他是你自己的事可別拉扯上我!”聽室友的描述,當時看到陳斌被圍毆,金云緊張得不行,馬上就沖上前去,完全不顧自己的安危,室友在旁邊都嚇出了一身冷汗。
哎,這個傻姑娘,自己對陳斌的感情已經(jīng)深到這在地步卻不自知,還硬生生地要把陳斌往我身上推,何苦呢?胡楊在心里嘆了口氣。
“好啦,不跟你扯這些有的沒的,你趕緊去洗洗準備睡吧,估計你也累的夠嗆?!焙鷹钔浦鹪仆l(wèi)生間走。
“哎哎,等會兒,我這還有件重要的事呢!”金云站著沒動,從口袋抽出一封信,連忙說道:“你看這是啥?”
“信,誰的信?”胡楊下意識地問道,但其實她已經(jīng)猜到了。
“還有誰的,當然是陳斌的。”金云笑的得特別燦爛。
但胡楊擔心她笑著笑著會哭出來。
“嘿嘿,你先慢慢看吧,我去洗澡!”金云把信塞到了胡楊手里,快速進了衛(wèi)生間,把門關上了。
胡楊本沒有打算接這封信的,所以她沒有拆。
周倩本想湊下熱鬧,但胡楊遲遲沒有拆開那封信,所以好奇地問道:“你咋不拆開看看???”
“恩,不拆了,明天我親自給陳斌還回去。”胡楊看了看衛(wèi)生間方向,搖了搖頭道。
周倩此時也似乎意識到了什么,聯(lián)想到今晚金云的反應,不禁搖了搖頭,道:“她還真是傻?!?p> “是啊,傻得可愛。”胡楊笑了笑。
“那你打算怎么辦?這件事一個處理不好,那后果……”周倩有些擔憂地問道。
“你放心吧,我會處理好的。我明天就去找陳斌說清楚。其實我能感覺到陳斌還是很在意金云的。他們倆人之間的相處越來越融洽,我跟他們走在一起,有時候覺得自己其實是多余的。這樣看來,本該他們兩個就是一對,只是他們現(xiàn)在都不自知罷了?!焙鷹钚赜谐芍竦卣f道。要是金云告訴她這封信是她硬從陳斌手中搶過來的,胡楊會更有把握。
金云洗完澡出來,并不知道胡楊跟周倩剛才進行了怎樣的談話,她們也不打算告訴她,在事情沒有圓滿解決之前她們是不會告訴她的,畢竟她也是個很驕傲自尊心很強的人。
“怎么樣,我倒是很好奇,陳斌寫的情書肉不肉不肉麻?。俊苯鹪频难劬€有點紅紅的。
“我沒拆開,明天就去還給他。”胡楊答道。
“啊!你看都不看,他知道了豈不傷心死?”金云睜大了眼睛詫異地說道。胡楊以前收到情書可都是會看一下的,這次不看是因為她實在是討厭他?也不太對啊,平時沒看出胡楊有多討厭他啊。莫不是今天他打架的事讓胡楊討厭了?不行,我得幫著他解釋一下,“你不會是因為他打架的事生他的氣吧?其實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是被逼的!”
“大姐,拜托你不要發(fā)散思維好不好,他打不打架我根本不在意,就是我既然對他無意,為什么要看他寫給我的情書呢?好啦,今天實在是太晚了,早點睡啊,我扛不住了?!焙鷹罟烙嫭F(xiàn)在怎么說都跟她說不清楚,索性不再繼續(xù)說下去。
金云這一晚上都沒睡好,腦袋里翻江倒海的,想了一晚上也沒能說服自己勇敢地將自己的真實感情表露出來,最終還是朋友義氣占了上風。
這廂邊金云跟陳斌陷在感情的泥潭中不可自拔,那廂邊張云又何嘗不是。
張云自從上次一聲不吭地換到后面去就沒跟胡楊說過幾句話。自己當時沒跟她打聲招呼就搬走了,她肯定很生氣,而且在這個班待的時間越久,他就越明白自己跟胡楊之間的差距到底有多大,再看看胡楊周圍的朋友大都是成績好的,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有了自卑感,就覺得沒臉跟她說話,也沒有資格跟她做朋友。
但是他內(nèi)心深處還是渴望著能像剛開始的時候那樣可以隨意跟胡楊聊聊天開開玩笑。其實沒有人阻止他那么做,胡楊也不會介意,只是好像有一條無形的鴻溝橫在他們之間,他跨不過去。可是就算在行動上不能夠表示他對胡楊的關心與在意,在他的心里,他一直注意著胡楊的動向。
現(xiàn)在突然蹦出陳斌這個人,而且還不是自己班上的,張云一開始根本不知道。后來時間長了,看他總是在胡楊窗前逗留,班上的人才慢慢察覺到這回事。張云到那個時候才知道這件事,真是著急上火,萬一胡楊招架不住這個陳斌的死纏爛打,他自己可得傷心死。但是這樣的事情是別人你情我愿的,他沒有任何理由去插手阻止,這樣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覺簡直讓他抓狂。
現(xiàn)在他又不能直接去問胡楊,跟那個陳斌到底怎么樣了,思來想去,覺得只能問一個人,那就是田紫蓮,一來她跟胡楊關系好,二來張云跟她可是一個鎮(zhèn)的,同一個地方出來的總要相互照應一下的吧。雖然胡楊搬出去住了,但是他看到吃飯的時候她們幾個還是在一起吃的,關系應該還是跟以前一樣。胡楊發(fā)生了什么事,她們應該是最清楚的。
田紫蓮的座位依然在靠后的位置,班上大部分八卦消息也都是從后面幾排的同學那里傳出來的,再加上田紫蓮跟胡楊的關系一向很好,所以張云相信田紫蓮一定知道些什么。于是他找了教室人比較少的時間,趁田紫蓮座位后面沒人,跑過去坐著,開門見山地問道:“有件事想問你啊,你知不知道那個陳斌是怎么回事???”
田紫蓮也是最近才知道這個事,而胡楊從來沒跟她們提過,現(xiàn)在聽見張云過來問她,心里不免有怨氣,想當初她們的關系是多么好,現(xiàn)在這樣的事情反到要從別人嘴里聽說才能知道,就沒好氣地對張云說道:“胡楊的事我怎么清楚,你想知道自己問她去吧?!?p> 張云被田紫蓮說得一愣,因為她平時說話的語氣不是這樣的,挺和氣的一個人。就猜想是不是她恰好遇到什么不高興的事,問道:“看你現(xiàn)在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開心的事???”
田紫蓮被這么一問,賭氣地說道:“你哪只眼睛看出我不開心了,我告訴你,我現(xiàn)在好得很?!?p> 張云見田紫蓮這樣簡直是摸不著頭腦,他本來就嘴笨不會說話,這話真不知道該怎么接,談話就突然中止了一會兒。這么一停頓,田紫蓮也發(fā)覺自己今天火氣太大了點,再怎么樣這事也不能怪張云,自己干嘛跟他發(fā)那么大火呢?于是平靜了下心情對張云說道:“胡楊這事我是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是最近才聽你們那伙男生說的。你可能還不知道自從胡楊搬出去之后,跟我們聯(lián)系少了好多,很多事她都沒跟我們說了?!?p> 張云聽了覺得有些奇怪,說道:“我就想不明白了,雖然她搬了出去,但是一天24小時,大部分還是在教室里渡過的啊,而且你們午飯、晚飯還都是在一起吃的。如果有什么事,要跟你們說,時間上是絕對沒問題的啊。”
田紫蓮聽了這話,沮喪地說道:“不是時間的問題,是自從胡楊搬出去之后就跟我們生疏了不少,我們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p> 張云聽了后覺得事情超乎預期的復雜,連唯一能知道線索的田紫蓮她們這邊都不了解情況?,F(xiàn)在只有兩種方式能知道,第一問胡楊;第二,直接到問那個陳斌。但是這兩種方式似乎都不可取,無論問誰他都覺得太唐突。問胡楊,他覺得沒那個臉;問陳斌,他覺得沒那個底氣。在學校,雖然跟別人同追一個女生是極其平常的事,有人喜歡胡楊那也是極正常的事,但是要他去明著跟別的男生爭,他卻深知自己論成績,論相貌都比不上別人,怕人家笑他自不量力。有好幾次,他看著那個陳斌來這個班級又看著他走出去,恨不能馬上跟他出去理論一番,但是他還沒那份勇氣。張云就在這種兩相矛盾的情緒中煎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