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的,好好活著
“???”季潔抬起頭,見是楊震,嚇了一跳,“你怎么在這兒?”
“又沒吃飯對吧……”楊震責(zé)怪的聲音,夾雜著心疼。
“吃啥飯啊……我都給劉欣氣得什么都吃不下了……”季潔一進(jìn)門,把包重重地摔在沙發(fā)上,順便把自己也摔進(jìn)了沙發(fā)。
“怎么回事兒???”楊震倒是沒有陪她坐下來。
“劉欣那家伙,真夠行的……人家殺了她爸還做人家情婦……為了讓我?guī)退龍蟪?,把她跟王顯民的孩子打掉……得,我跟這王顯民啊,舊仇未消又添一新的……”
“行行行,消消氣啊,給你捏捏,”楊震繞到季潔身后,幫她捏著肩膀,又繼續(xù)說,“劉欣呢,確實氣人……可我不是跟你說了么,咱們啊,跟任何人不存在個人恩怨。我看這劉欣啊,雖說她這德行,做不了咱們的線人……可是呢,她最接近王顯民,又想著要報仇……有時候兒啊,她倒也可以給咱們提供一點兒有價值的線索……”
“行啊,”季潔點了點頭,轉(zhuǎn)過身去拍了拍他的手,“還是你寶刀未老啊……誒,對了,你還捏得挺專業(yè)的啊……”
好熟悉的場景。
一下子,倆人都沉默了,彼此的心里裝著同樣的心事。
4年前,他們潛伏在一個發(fā)廊內(nèi)執(zhí)行任務(wù),季潔假扮成發(fā)廊妹,楊震裝成是顧客,讓季潔幫他揉揉肩……
“唉,別說你這還捏得挺專業(yè)的啊……”楊震心里頭美得不行,他甚至有點希望,這一刻,永遠(yuǎn)持續(xù)下去。
“看來啊,”季潔笑了,坐了下來,幫他揉著手臂,“你不是經(jīng)常去發(fā)廊……”
“什么發(fā)廊???我就是每天洗把臉,刮刮胡子就已經(jīng)很好了……那么忙……哎,真想啊,以后退休了,咱也開那么一家發(fā)廊……”
“咱?”季潔早已聽出其中端倪,明知故問——她想驗證一下自己心里的感覺。
“對啊,我和你啊,”楊震可是一點兒都不含糊,“到時候,我要是累了,你就沒事兒給我捏捏……”
“呵,合著這發(fā)廊是為你一個人開的——到老了還受你剝削——不干!”季潔才不上當(dāng)呢。
“咱倆誰跟誰啊……”楊震搖頭晃腦的,“咱們雖說現(xiàn)在是工作關(guān)系——可將來要是私人關(guān)系——這就不好說了啊……”
倆人沉默著,其實,都知道彼此在回味著這一段往事。
窗外,已經(jīng)沒幾家人家亮燈了,天很黑,月亮,亮晃晃地在窗前掛著,亮晃晃地,很圓很圓。
“有時候啊,我總感覺,這王顯民下一秒就要在哪個角落,拿著槍,”季潔打斷了這一沉默,昂起頭,閉上眼睛,“對著我……”
嘴一下子被楊震捂住了。
那只大手的溫暖,一直傳到心里面。
季潔的眼睛一下子濕潤了。
楊震松開了手,繞到她隔壁坐下,扳過季潔的臉,深深地望著她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地說:“答應(yīng)我,咱倆誰也別當(dāng)英雄,好好活著,好好過日子……”
那雙眼里,映著她的臉龐,情深似海。
捧著她的臉的手,熱熱的,顫顫的。
彼此的臉很近,幾乎容不下一根指頭。
倆人腦子頓時,一片空白。
僵持。
沉默。
季潔能感到,楊震呼出的熱氣,融在她臉上。
她看著他。
他也看著她。
楊震很自然地把嘴唇貼了過去——等他明白出什么事兒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
季潔原本想說的一句什么?她忘了。反正,話沒出口,微微張開的嘴唇就被一片溫暖堵住了。
季潔本能地想躲——可是,卻被楊震緊緊地?fù)е?,像是害怕哪一個未知的時刻她會被別人從他懷里奪走——吻著——越摟越緊——越吻越深……
季潔的電話就在這個時候,很不合時宜地,響了。
楊震松開了她,她接了電話,臉,熱得燙人,心,撲通撲通地快跳出來了。
“姑奶奶,快來救救我吧……”譚平的聲音大得幾乎一屋子都能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