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字母表 好友的Secret和妹妹的Namida

　　中午十二點十五分。

　　跟宮野勝一的眼睛對視的一瞬間，亞紀才覺得懸了大半天的心穩(wěn)穩(wěn)地放下了。

　　“你的臉色不太好?！眲僖坏穆曇艉軠厝?，亞紀知道那是因為他現(xiàn)在很虛弱。

　　“你沒事了就好?！眮喖o笑了笑，“不然我沒辦法原諒自己?！?p>　　“別小瞧你大哥，你大哥可是很強悍的。”勝一微笑，“就算是為了你們，我也得挺過來?！?p>　　“少逞能了！”小鈴帶著醫(yī)生進門，用責備的語氣說，“再強悍也不能不顧自己的危險好么？”

　　醫(yī)生給勝一做了簡單的檢查，臉上的神色輕松了許多，囑咐小鈴好好照顧病人就離開了。

　　“多謝你了，小鈴?！眮喖o說，“接下來還要麻煩你?！?p>　　“你是真不拿我當朋友啊？”小鈴故作氣憤地叉腰，“見外！”

　　“我不是那個意思……”亞紀連忙解釋。

　　“行了別解釋了，我還不知道你嗎？”小鈴擺擺手，“好了，你也該趕緊去休息了，瞧你那糟糕的臉色！”

　　“我還想再呆會兒?！眮喖o低頭看著勝一，“而且我還想問問大哥，我該怎么跟季美解釋……”

　　勝一嘆了口氣，扭頭對小鈴說：“能把我的手機給我嗎？我想給季美打個電話報個平安?！?p>　　“雖然我知道你是怕季美擔心，但是我覺得不可以。”小鈴果斷地拒絕，“你現(xiàn)在需要少說話多休息，再說你這聲音一聽就不對勁，那孩子又不傻?！?p>　　“那就再等等。”勝一轉(zhuǎn)向亞紀，“你準備什么時候跟季美見面？”

　　“我……”亞紀低下頭，眼睛里閃過一絲迷茫。

　　“早晚得跟她說清楚的?！眲僖徽f，“聽小鈴說你準備休息，不如在那之前跟季美聊聊，把真相告訴她。”

　　“我怕……”亞紀有些猶豫，“她會難過……”

　　“也許她會需要一點時間接受，但我相信她一定能理解你。”勝一說，“你也得相信你妹妹，不是嗎？其實她很懂事。”

　　“我知道?！眮喖o做了個深呼吸，“我……等一下就回家。”

　　勝一微微一笑，伸手沖亞紀比了個大拇指。

　　“好了好了別聊了！”小鈴拍了拍亞紀的肩膀，“大哥需要休息，你也應(yīng)該去休息！”看亞紀還想說什么，小鈴果斷打斷，“不用說了，大哥這邊交給我，我會照顧好他的！你也得照顧好自己才行，不許再讓大哥擔心，明白了嗎？”

　　“誒，嗯……”亞紀愣愣地看著她，心里突然涌起一個念頭，于是小心翼翼地問，“小鈴，你該不會……”她的視線在小鈴和勝一之間來回移了幾次。

　　“?。磕阏f什么？”小鈴挑起眉毛，“我說，你是不是還不夠累??？開我的玩笑很有意思嗎？”

　　“不是，我只是覺得，你對大哥……”亞紀搜腸刮肚一番說，“很關(guān)心嘛？”勝一聞言一怔，也睜大眼睛用質(zhì)詢的眼神看著小鈴。

　　“才沒有！”小鈴連忙否認，“我……不是，我……我當然關(guān)心大哥，但不是那什么……不是……我……”

　　幾乎是一瞬間，亞紀想起不久之前剛剛丟失了面癱臉的波特，突然覺得有點想笑。她擺出一副“不要解釋，我都懂”的表情，掉轉(zhuǎn)輪椅的方向朝病房外駛?cè)?，絲毫不顧小鈴在背后語無倫次地抗議。

　　其實這也沒什么不好，亞紀對自己說。自從認識小鈴，十幾年過去了，她從來沒有談過戀愛，對追求者也始終愛答不理，亞紀和明美不止一次調(diào)侃她是不是不喜歡男人，但都被她巧妙地回避。如果她真的喜歡大哥，似乎可以解釋她為什么對追求者看也不看，因為人家早就有心上人了。只是不知道大哥是什么心思？有沒有可能……亞紀一邊推輪椅一邊想，直到被熟悉的聲音打斷。

　　“亞紀？”真造只猶豫了一秒就湊過來，“來看勝一大哥？”

　　“看完了，我要回去見季美?！眮喖o不去看他的眼睛，“你……辛苦了，多謝你幫忙照顧大哥。”

　　“應(yīng)該的。我……”真造想了想，徑直上前推著亞紀走進電梯，“我送你吧?！?p>　　“不用了?！眮喖o把他趕出去，“你……還是保持距離吧。”真造張張嘴，猶豫一下沒說話。

　　不能再連累你。亞紀看著顯示屏上的數(shù)字越來越小，嘆了口氣。

　　…………

　　“走開！”苦艾酒終于對寸步不離的水無憐奈忍無可忍，“我要去換衣服，你要看嗎？”

　　“我只是執(zhí)行琴酒的命令，你也別為難我?！彼疅o憐奈攤手，“這樣吧，我在門口等你?！?p>　　“麻煩！”苦艾酒不滿地咕噥，砰地一聲關(guān)上房門，推上插銷，然后走向房間角落的大衣柜，拉開柜門，看著空空如也的大衣柜愣了兩秒，然后發(fā)出一聲驚呼。

　　“怎么了？”水無憐奈敲門詢問。

　　“沒，只是有蟑螂……”苦艾酒無力地敷衍，用力敲了一下衣柜。該死的，這下麻煩大了。她在屋里檢查了一圈，拿出手機撥亞紀的號碼，連撥幾次卻都沒有接通。

　　這個敗家丫頭！關(guān)鍵時候不接電話！苦艾酒憤憤地拍腦門兒，只好把當前的麻煩寫進郵件發(fā)過去：“馬島榮子跑了，我已被琴酒派人監(jiān)視，速回消息！”

　　苦艾酒穿著剛換上的衣服，滿臉苦悶地走出房間，對緊跟在身后的水無憐奈毫無辦法。果然人倒霉喝涼水都塞牙！早知道會是這樣，打死都不該救阿拉克那個混賬！

　　…………

　　苦艾酒不知道，在她發(fā)現(xiàn)被她迷暈的馬島榮子不知怎么逃走的時候，門外的水無憐奈也正在打著自己的算盤。她偷偷發(fā)消息給沖矢昴，告訴他現(xiàn)在的情況，詢問馬丁尼是不是真的還活著。誰料沒等來沖矢昴的回復，就聽見苦艾酒的驚呼，把水無憐奈嚇了一跳，險些把手機扔出去。

　　蟑螂？唬誰呢？你苦艾酒會被蟑螂嚇到？水無憐奈意識到苦艾酒肯定在謀劃些不想被琴酒知道的事。聯(lián)想到苦艾酒和馬丁尼的關(guān)系，她猜測苦艾酒也許是想暗中給馬丁尼提供幫助。這樣的話，自己是不是該對苦艾酒的行動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呢？畢竟馬丁尼是自己的合作伙伴，自己幫她避開琴酒的陰謀于情于理都是應(yīng)該的。只是……

　　沖矢昴終于回復了?！鞍辞倬频囊蠖⒕o苦艾酒，除了換衣服上廁所不要給她獨處的機會，千萬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惫蝗缱约核希疅o憐奈想，如果自己對苦艾酒的監(jiān)視松懈，琴酒也許不會發(fā)覺什么，但苦艾酒肯定會意識到，本來苦艾酒就對自己有所懷疑，自己不能再讓她看出破綻?？墒亲约翰凰尚?，苦艾酒怎么幫馬丁尼呢？還是說沖矢昴他們有別的辦法？

　　話說回來，沖矢昴和馬丁尼他們之前似乎下了很大一局棋，自己居然全然不知，看來有時間應(yīng)該去找他們聊聊，至少作為合作伙伴，搞清楚事情的始末不過分吧？

　　…………

　　下午一點十分，宮野家院門口。

　　“我不太敢進去。”亞紀抬頭看陪她回家的明美，“我該怎么辦？”

　　“現(xiàn)在你能理解我當初的心情了？”明美苦笑，“想當初你還逼我承認，現(xiàn)在好了，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該！”

　　亞紀嘆了口氣，輕輕推開院門，明美推著她伴隨著大狗波洛明顯興奮過度的叫聲走到房門口。聽見聲音的茱蒂已經(jīng)過來開門，看見亞紀的臉明顯一怔，但很快恢復了平靜，側(cè)身讓亞紀和明美看到客廳里的狀況。

　　季美正坐在沙發(fā)上，滿臉焦急，坐立不安。若不是克麗斯一直扶著她的肩膀，她可能會跳起來沖出去。聽到門響，她猛地抬頭：“是大哥嗎？”

　　茱蒂看看亞紀，輕聲說了句“你加油”，轉(zhuǎn)身讓開了。亞紀看著沙發(fā)上滿臉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地愣愣地看著她的季美，努力讓自己露出微笑。

　　“你……”季美撥開克麗斯的手站了起來，“你……你是……”她想了想，擠出一個很難看的笑，“是清水小姐吧？你知道我因為大哥突然徹夜不歸我很著急，所以找人給自己化妝成這副樣子來逗我開心吧？是這樣……吧？”

　　“季美?！眮喖o能感覺到自己的嘴唇在顫抖，手在顫抖，甚至渾身都在顫抖。她剛剛在腦海里構(gòu)思了一番說辭，但是此刻她一句也說不出來，她只覺得此刻一切解釋都像是對自己傷害了妹妹的種種行為的強詞奪理。

　　季美聽到她的聲音就呆住了，倒是克麗斯騰地站了起來，大喊一聲：“亞紀！是你？是你！你回來了？”

　　亞紀的嘴唇劇烈地抖起來，連帶著她的牙在嘴里瘋狂地打架。她感覺眼淚無法抑制地涌出眼眶。她的雙手死死地摳著輪椅扶手，用力咬緊牙關(guān)遏制顫抖，然后顫聲叫了一聲：“媽！”

　　季美這才如夢方醒，瞪大眼睛上上下下地把亞紀看了個遍，才顫聲說：“不可能，這怎么可能……”

　　“季美，媽，是我。對不起，我……”亞紀說不下去，只能用力咬緊后槽牙，讓自己不至于失控。

　　“這不可能，不可能……”季美卻只是兀自搖頭，一邊喃喃地重復，“不可能，不可能……”

　　克麗斯的臉上卻是一片欣慰。果然，自己還是了解自己的女兒的。她沒告訴任何人，早在“清水由利”送她去靜岡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感覺到，這位貌似與自己素昧平生的“清水小姐”身上散發(fā)著和女兒驚人地相似的氣息。那時她只是懷疑，但后來跟心儀的親家宮野星造聊過后，她發(fā)現(xiàn)宮野星造也有同樣的感覺，那時她就幾乎認定，那位“清水由利”就是自己的女兒假扮的。雖然不知道女兒為什么要這么做，但是只要女兒還活著，她就覺得其他的都不重要。

　　但季美毫無心理準備。她的第一反應(yīng)是“不可能”，第二反應(yīng)是“不可能”，第三反應(yīng)還是“不可能”。直到她聽到身旁克麗斯松了一口氣的聲音，她的心里才冒出第四反應(yīng)：姐姐真的……還活著？可是，姐姐為什么坐著輪椅，還留著跟清水小姐一模一樣的發(fā)型？她的身后為什么跟著那位看起來跟清水小姐關(guān)系很好的“酒井和泉”小姐？

　　“季美，媽，我……回來了?！眮喖o總算是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之前，我一直……瞞著你們……其實我……”

　　“不用說了，我猜到了?！笨他愃箾_著亞紀的聲音的方向微笑。

　　“媽你果然猜到了?！眮喖o苦笑，“果然我還是瞞不過……”

　　“我都理解，畢竟之前為了自保，我也曾對你們隱瞞自己的身份。不過，我覺得你得跟季美好好聊聊?！笨他愃孤牭搅思久赖泥哉Z，她知道季美需要時間接受。

　　“季美……”亞紀看著季美呆滯的臉，推動輪子挪到她面前，撐著扶手站了起來，“其實我……”

　　“為什么？？？”季美突然爆發(fā)的一聲怒吼把客廳里所有人震住了。季美的臉上劃過兩行淚，她用牙咬著下嘴唇，拼命瞪大通紅的雙眼，許久才又喊出一句：“為什么要騙我？”

　　聞聲跑出來的灰原和博士看著這一幕，只能默默地站在一邊看著，束手無策。

　　“對不起?！眮喖o知道道歉沒用，但除了“對不起”她根本不知道還能說什么。

　　“你這個騙子！”季美閉上眼睛，用力推開亞紀，朝樓上跑去。亞紀一個趔趄，右腿撞在輪椅上，把輪椅撞出老遠，她一個沒站穩(wěn)，一屁股摔在地上，又牽扯到腹部還沒恢復的傷口，疼得她輕呼一聲，按著腹部縮成一團。

　　“沒事吧？”明美趕緊過來扶她。

　　“我沒事?！眮喖o咬著牙搖頭，“明美你去看看季美，我擔心……”

　　明美示意茱蒂幫忙把亞紀扶到沙發(fā)上，上樓去找季美。推開季美臥室的房門，就看見季美趴在床上，把頭埋在枕頭下面，肩膀劇烈地抖著。她嘆了口氣，上前拍了拍季美的肩膀，關(guān)掉脖子上的變聲器，用自己原本的聲音說：“季美，你起來看看我是誰?！?p>　　季美又是一愣，抬頭一看，明美撕掉了臉上的偽裝，讓她再次大吃一驚。

　　“明美姐？！沒想到你居然……”

　　“我知道你幾個月來因為亞紀的事有多難過?！泵髅勒f，“我明白你氣憤是因為太難過?！?p>　　“我……是……”季美捂住臉抽泣，“幾個月來我一直都不愿意相信，我希望姐姐還活著，可是……可是我沒想到她居然一直在我身邊……我還……我還被人催眠，刺傷了她……她為什么不告訴我，為什么……”

　　明美把桌上的紙抽遞給她，拍拍她的肩。她知道季美會平靜下來的，而且不會用太久。

　　客廳里，灰原正翻著白眼幫亞紀檢查傷口?！澳銊e怪我說話難聽?！彼f，“你都是自找的?！?p>　　亞紀苦笑。她當然明白自己會有今天的遭遇是自作自受，當初計劃剛實施的時候柯南那小子就這么吐槽過她。但又有多少人能理解，對于那時的她，根本別無選擇。正如沖矢昴所說，要想騙過敵人，先要騙過自己人，她勉強算是做到了，至少騙過了一部分自己人，但是這也意味著她總有一天注定要面對如何解釋并尋求自己人的原諒的難題。

　　“不過我理解?！被以a充一句，算是安慰，“都是為了對付組織。而且，你現(xiàn)在還活著，總比真的死掉了好?！?p>　　“但是……等等?！眮喖o拿起隱約發(fā)出響聲的手機。不知什么時候，她不小心把鈴聲音量調(diào)到了最低?？吹絹黼婏@示的名字，她的臉色瞬間蒙上一層冰霜。

　　“我的姑奶奶，現(xiàn)在火燒眉毛了，你居然這么久不接我電話！”苦艾酒故意壓低的聲音里依然能聽出濃濃的不滿，“麻煩來了，計劃得改，琴酒派基爾貼身監(jiān)視我，我趁著上廁所才能躲開幾分鐘?！?p>　　“基爾？監(jiān)視你？”亞紀翻白眼，“你對付她還不容易？還能被她限制？”

　　“你逗我？萬一被她發(fā)現(xiàn)問題報告琴酒，我就麻煩了！”苦艾酒惱火地說，“而且現(xiàn)在確實有大麻煩，馬島榮子跑了?！?p>　　“跑了？”

　　“她趁我被基爾限制沒心思看管她撬開窗戶跑了?！笨喟频穆曇袈犉饋砗苤保翱墒俏椰F(xiàn)在沒辦法去找她，得靠你去想辦法了?！?p>　　“沒用的，她肯定會躲起來。”亞紀的臉色越來越灰暗，“暫時別去管她了。琴酒不是讓你三天內(nèi)打探清楚我的情況嗎？我們時間不多了。既然你利用馬島榮子的計劃已經(jīng)泡湯，那就老老實實執(zhí)行琴酒的命令吧，我會想辦法解決問題?！?p>　　“你？你能有什么辦法？”苦艾酒停頓幾秒，“還是我來想辦法敷衍琴酒吧，大不了就說我沒本事找不到你，他應(yīng)該不敢把我怎么樣。”

　　“我不想再給你惹麻煩了?！眮喖o說，“給我一點時間，明天之前我會給你答復。”說完她不顧苦艾酒是否還有話想說，直接掛斷電話，然后就看到她錯過的二十多條未接來電記錄和苦艾酒的郵件。

　　“又有麻煩了？”灰原很擔心。

　　“我得去跟我的boss商量一下?！眮喖o晃晃悠悠站起來，挪回輪椅上，“我先走了，麻煩你們……幫我照顧好季美。”

　　“亞紀?！笨他愃菇凶∷?，“當心?！?p>　　“我會盡力?！眮喖o笑了笑，推動輪子離開房間。

　　“姐！姐！”季美從樓上跑下來，卻發(fā)現(xiàn)亞紀已經(jīng)離開，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

　　“阿拉克說的大概就是這附近吧？”基安蒂問科恩。后者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兩個人沿著馬路走了兩趟，找出一棟很可疑的房子。房子的院門緊鎖，仔細看能看到院子的四周布滿了攝像頭，房子二樓的窗戶拉著厚厚的窗簾，但有幾扇窗子后明顯有人撩起窗簾的一角向外窺視。如果說公安之前監(jiān)禁阿拉克和琴蕾的地點就在附近，很可能就是這棟房子。

　　琴酒接到報告，打電話找來兩個外圍成員，讓他們偽裝成快遞員去敲門打探情況，偷偷拍下應(yīng)門的穿黑西裝的男人的臉給阿拉克辨認，確定那個黑西裝是之前負責看管阿拉克的公安之一。

　　“等天黑，我們就行動，把琴蕾弄出來?！鼻倬坡N起嘴角，露出陰森森的笑容。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飄來一片烏云，似乎又預(yù)示著狂風暴雨即將來臨。

　?。?022-1-29）